187、揍敌客合家欢日常（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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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揍敌客宅邸偏厅的地毯上投下斑斓光影。缇尔妲侧卧在长沙发上，银发如瀑垂落，闭着眼任由女仆用温热的精油轻揉她的太阳穴。另一名女仆正悄无声息地布置三层银质点心架，骨瓷茶具碰触发出细微清响。
伊尔迷进来时，像一道影子滑入这片宁静。他瞥了眼屋内，对女仆们做了个简单的手势。训练有素的仆人们立刻躬身，无声退下，带上了厚重的雕花木门。
缇尔妲没睁眼，但知道是他。只有伊尔迷会这样自然地在她的私人时间里出现，又这样自然地遣走旁人。
伊尔迷没立刻说话，而是走到窗边，背对着光，看向庭院。他今天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深灰色常服，长发用一根简单的黑色丝带束在脑后，侧影在光晕里显得有些朦胧，甚至平和。
“姐姐，”伊尔迷开口了，声音不高，带着一种闲聊般的松弛感，“有件挺有意思的事。”
缇尔妲安静地听着，起身顺手拿起矮几上一块点缀着金箔的点心，放入口中。
“有人上来跟我搭讪，”伊尔迷继续说道，语气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新奇，“要合照的，问路的，甚至直接想要联系方式，说想认识一下的……放在以前，这根本不可能发生。人们会下意识避开我，觉得我不好接近，不，是有点可怕。”
他摇了摇头，那笑意里没有讽刺，更像是一种新鲜的感慨。
“但现在不一样了。”
伊尔迷看向缇尔妲，黑眸里闪烁着一种了然的光芒，嘴角勾起一个很浅的真实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得意，只有一种清晰的认知:“因为我现在自己能参与制定某些规则，能让一些事情的发展，按照我的想法和设计去走。很多以前需要时刻警惕、算计、争夺的东西，现在变得更顺手了。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好像反而让我看起来没那么可怕了。至少，表面上。”
伊尔迷的语气里带上了一种奇特的共鸣。
“我好像，终于能从感同身受的角度理解你了，姐姐。”
缇尔妲从沙发上半坐起来，眼神专注地看向他。
“理解你当年，为什么对我那么激烈的杀意，会那么，茫然无措，”伊尔迷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点回忆的温和，那些曾经激烈的感情，在此刻的叙述里都褪色成了遥远的背景，“因为你太强了。强到从你有意识起，世界对你就是温顺的，你感受不到弱者面对不可抗力的恐惧，也理解不了为什么有人会因为你本身的存在就痛苦到发狂，这不是傲慢，是认知的鸿沟。”
伊尔迷微微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没有沉重，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清明。
“果然啊，有些事情，没有亲身站到某个位置，是无法真正感同身受的。”
缇尔妲静静地听着。她的心口突然毫无预兆地非常轻微地“跳”了一下。
而是一种……非常陌生的感觉。就像一直笼罩在朦胧雾气中的某个角落，突然被一缕清晰的阳光照彻。一种暖洋洋的明亮的通透感，缓慢地流淌过她向来空旷的心间。
这种感觉很奇异。不痛苦，不困惑，反而有种被擦拭干净的明亮感。
伊尔迷看着她微微怔住碧蓝眼眸中泛起罕见波澜的样子，心中一动。一种混合着成就感和更深沉情绪的东西漫了上来。
伊尔迷移开视线，语气恢复了平稳，但比刚才更柔和了一些：“看来，姐姐你也是需要我的。” 需要他来点破这些她自己无法触及的盲区，需要他这个同样异常但路径不同的存在，来映照出她自身的轮廓。
缇尔妲回过神。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深入分析这。她只是依据此刻最清晰的感觉，非常干脆甚至称得上利落地开口：“谢谢，伊尔迷。”
伊尔迷微微怔了一下，随即，一种更舒缓的笑意染上他的眼角。按照缇尔妲的逻辑，被人如此真切地理解了本质里一块连自己都模糊的区域，确实是一件值得认真道谢的事情。而他的解释，也并非出于情感算计或讨好，仅仅是想通了，便说了。
“不客气。”他坦然接受，点了点头。
随即，一个有点荒诞的念头钻进伊尔迷的脑海：如果按照这个趋势，自己未来某天，会不会也因为习惯了掌控和制定规则，而变得理直气壮地……当个某种意义上的巨婴？
这个念头闪过，伊尔迷没有感到警惕或厌恶，反而觉得有点滑稽。他想象了一下自己未来或许也会用那种今天天气不错的语气，提出一些让其他人头皮发麻的要求，然后看着他们在自己绝对的力量和掌控下不得不去执行的样子……
他不由得低低地笑出了声。那笑声很轻，带着点无奈，更多的是一种看清了某种荒谬循环的近乎认命的幽默感。
作者有话说
第187章 揍敌客合家欢日常（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