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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凶兽现世欲何为(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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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这件事,我也略有耳闻。传闻中上古四大凶兽曾被各大神族所败。凤凰神族战胜混沌,将其囚禁在东海水牢;天龙族收复饕餮,关押在天碧山;穷奇被九尾狐族封印在青丘寒月洞;最后一只凶兽是梼杌,被上古巫族困在了一处噬魂秘境中。”
凌若白点头道:“不错。今日这只混沌,应该被关在东海水牢才是,它却出现在了夜枭山,究竟是谁放出来的?又是为了什么?”
方才大战之时,凌若白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一直也没想明白。
“你上次说复活异兽的是上古魔族,那这次的凶兽是不是他们干的?”天涯问。
凌若白目光有些失焦:“我不知道。”
如果是熠江干的倒也罢了,可如若不是,说明敌人还不止上古魔族……如今他的身体脆弱不堪,神息将尽,又没有伏魔鞭在手,不管是熠江破封而出还是其它,凌若白都知道自己承受的极限。
天涯握住凌若白的手,将自己的掌心的温度传递给他:“想来,凶兽现世也许只是偶然,咱们也只是正巧遇上,若白也不必多想了。”
小院外的战事已近尾声,桑池领着六位魔君已经将混沌逼退许多,又削去了两只翼,身上更添了不少伤口,它周身的魔雾几乎散尽,浑身上下缠满了藤刺与冥蛇。藤刺早已陷入皮肉里,鲜血直流。数百条冥蛇正缠着混沌疯咬,啃食着它仅剩的皮肉。
空中盘旋着无数黑鹮鸟,一拨拨结队俯冲而下,将混沌的五官啄得稀烂。
不远处的林子里,被山魔召唤而来的上百只山兽此时正虎视眈眈地等着混沌精力消耗怠尽,只要它一倒下,山兽便会蜂拥而上将它啃食干净。
“夜河君且慢!” 就在夜河君桑池打算速战速决了解这怪物时,凌若白出来了。
“上古四大凶兽乃天地间戾气所生,是不死不灭之身,亦是天地间恶象之表。伏羲曾留有训诫:凶兽只可降伏囚禁,若是取了凶兽性命,百年后它们自会重生,且每次重生都会更添一层凶性。 ”
此事除了曾经降伏过凶兽的上古神族,应该是没几个人知道。凌若白有义务提醒夜河君,不要犯了禁忌。
桑池见到凌若白有些诧异,他好像没有见过这个人,他是谁?为何会在夜枭山?
“阁下是?”
凌若白抬手行了个礼:“少室山药师凌若白,见过夜河君。突然造访夜枭山,还未来得及通报,望夜河君不要见怪。”
凌若白说完,音魔忙上前一步禀报道:“尊主,凌药师是昨日到的夜枭山,未及时通报是属下失职,请尊主降罪。 ”
夜河君抬了抬手,示意此事不怪他,向凌若白走近一步问:“本座好奇,先生昨日到了夜枭山,今日这山上就来了杀不得的凶兽混沌,这难道是巧合? ”
对桑池来说,凌若白毕竟是个来历不明的外人,这上古凶兽又紧随其后突然出现在夜枭山,确实很难解释。
“夜河君此话何意?难道你认为这凶兽还是我们招来的不成?我们千里迢迢来到夜枭山,差一点冻死在这鬼地方,结果一早起来还要先跟凶兽打一架。本座还以为这是夜魔族的待客之道呢!”
天涯霸气侧露地走出屋子,站在了凌若白身边,他看向夜河君的目光里带着明显的嚣张与不屑。
桑池看向突然冒出来的天涯:“阁下又是谁? ”
天涯扬起下巴背起手,一副傲娇的样子:“凤冥仙尊。 ”
没听说过!而且想不到凤凰神族讲起话来居然无理又刻薄,真是世风日下。桑池想。
凌若白忙接话道:“夜河君,这位紫凤尊者是我朋友,随我一起来的夜枭山。他天生性子耿直,说话并没有恶意,还望不要见怪。 ”
桑池也懒得与他计较,便露了个笑脸道:“来者是客,既然两位是神族的朋友,我夜枭山当有待客之道。”桑池转向凌若白:“夜魔族也是第一次遇上这凶兽,方才多谢仙师提醒。”
桑池说完给了身后的魔君一个眼色:“传我令,将凶兽混沌引入噬魂秘境,再以阵法困之。”
稍晚时,夜河君在夜冥殿后殿设宴款待了凌若白与天涯,也谴走了其他魔君,只留下魔姬陪同。
“竟有此事?”听凌若白说出幻魔附身云杉欲害他的事情后,夜河君诚意满满地添上酒:“是本君失职,未能管束好手下魔君,想不到幻魖居然如此胆大包天。请仙师放心,待本君查明真相,一定秉公处理。”
桑池随后转向路遥:“魔姬,幻魖现在何处?”
路遥:“回主人,属下已有多日未见幻魖,听山魈说他几日前便下了山,也不知是去了哪里?”
桑池面露不悦之色:“你身为十二魔君之首,怎能以‘不知’二字回应?速速让冥雀前去查探,明日日落前务必给本君一个交待。 ”
“是。”路遥知道是自己失察,也不敢多做申辩,应声而去。
桑池朝凌若白举起杯:“此事确实是我夜魔族之过,本君先自罚三杯,向仙师赔罪,日后必将严加管束手下魔君。 ”
桑池自罚了三杯,把空杯底转向凌若白,后者笑了笑,也陪了一杯。
“我怎么都没听你说过此事? ”天涯看向若白。
凌若白给他添上酒,浅笑道:“本就是一桩小事,没什么好说的。 ”
听凌若白这轻描淡写的态度,桑池便能察觉到此人不凡。他似乎无所不知,冥冥中又将一切尽在掌握。
天涯俊眉深锁,流露出他此时的忧心:“你若是不愿搬去紫宵山住,好歹让本座安排人保护你,否则再发生这样的事,你让我于心何安?”
凌若白仍是淡淡道:“我应付得来的。 ”
“仙师,本君有所耳闻,这凶兽混沌曾被凤凰神族所降,当被囚禁在丹穴山二十里之外的东海水牢之中,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我这夜枭山?”桑池问。
其实昨日见到混沌之时,凌若白已然猜到它的来意,而且来的不是异兽而是凶兽,大有势在必得之意。
白玉般的指尖轻轻摩梭着手中的冥纹瓷杯,凌若白闷头喝了一口酒才缓缓开口:“上古魔族之祸。西方镇魔谷封印的那位怕是快要出来了,故而兽类魔物蠢蠢欲动。想必夜河君也发现了夜魔族内的异心之人。”
“近段时间异兽作乱之事频发,今日更是出现了凶兽,还请夜河君多多留心身边之人,以免被别有用心之辈利用,再生出许多事端来。”凌若白认真提醒了一句。
桑池被冷不防地扎了一刀,胸口不免一滞。 “近段时间,我夜魔族突逢变故,本君也措手不及……”
桑池并非为自己开脱,而是龙宣的离去太突然,若有他在,或许……
凌若白想起在噬魂崖的绝壁之穴里救起龙宣与龙胤之事,或许这十二魔君中的并心者还不止一位。
桑池快速收拾了情绪,未让它一发不可收拾。“仙师提醒得是,本君一定清肃整顿,凡事多加留心。”
凌若白点点头,未打算多说什么。夜魔族向来有自已的规矩,如今他未坦承身份,也不便多加干涉,便就此打住。
夜暮深重时,桑池带着三分醉意来到了龙宣的寝殿。如今这寝殿漆黑一片,不再点灯。偶尔的雷声惊起了林间的夜枭,从这方屋檐上飞过,在这夜幕中留下短短促而凄厉的叫声。
殿门口的影卫己经撤走了,桑池的腿踏上那漆黑的石阶,只觉得步履沉重。
象征着夜河君身份的鎏金獠牙面具己经摘了,他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敢卸下所有防备与伪装,不做夜河君,只做桑池。
一步步走到寝殿最里间,那由天然墨玉制成的卧榻上,仿佛还有龙宣的影子,他那如瀑的银发总是慵懒的垂于榻边,触及地面的发尾如同天际散落的银色月华,透着动人的光泽。
桑池对着那卧榻不知站了多久,终于像着了魔一般躺了上去。
在他身后看不见的地方,浓墨般的黑雾务轻涌,再慢慢聚成人形。龙宣看着卧榻上那个单薄的身影,早已冷漠如冰的心底突然轻颤起来……
“谁——? ”桑池警觉地翻身而起,他刚刚分明感觉到了涌动的魔气。
“嘘——”一双手捂住了桑池的眼睛,紧接着便是他熟悉的气息在鼻尖下萦绕开来。
“龙宣……”桑池震惊到几乎失声。
龙宣捧住桑池的脸,低头吻住他,带着浓重的思念与疼惜:“怎么不叫哥哥了?”
虽然如瀑银发就在眼前,唇上湿热的触感也一如往昔,可桑池还是不敢相信,他把人推开,想看清楚他的脸。
龙宣索性顺着桑池,任他瞧了个真切。片刻后才问:“看清了吗?我是谁?”
桑池的手抚过龙宣的眼睛、鼻子、脸颊,最后落在他唇上。确定是那个人,桑池这才像个孩子一样抱住龙宣的脖子,扑入他怀中。
“哥哥……龙宣。”桑池几乎语无伦次。
龙宣笑了笑,紧紧搂住桑池,温热的唇落在他耳畔,落下一阵细密的亲吻:“是我,池儿,我没死,我回来了。”
窗外银色的月光流转,不知不觉便落了满室余华。
彩雀叽叽喳喳的叫声把凌若白从睡梦中叫醒,他迅速翻身坐起,彩雀停在凌若白肩上说了一阵后,他的脸色微变。
凌若白温柔地把天涯叫醒,后者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还这么早,何事啊?”
“云杉有麻烦了,我们得去一趟黑罅渊。” 凌若白一边回应一边穿上外衫和斗篷。
天涯是有起床气的人,若是换了青浣这么早来扰他清梦,早就被他骂出去了,看着若白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天涯就是有再大的火也瞬间被他如水的温柔浇灭。
天涯缓了缓神,想起了云杉是谁。 “云杉?那个小道士,他居然敢一个人去黑罅渊?”
凌若白:“这事儿怪我,不该让云杉一个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