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游戏》牟长今

6、真心话大冒险（下）

　　回到安全屋后，年轻的机械音如约而至，

　　“请玩家选择是否现在接受奖励，是则立即颁发，否则默认放弃奖励。限时三分钟思考并做出选择。”

　　牟长今眉头一挑，差点儿被气笑了，什么神经游戏，它明明能直接替你做出决定的，还偏偏给你提供了一个选择。

　　冷笑着点了点头，很快，牟长今就觉得一股电流正源源不断地刺向大脑，仿佛意识与躯体分离。紧接着，一个片段缓缓浮现。

　　记忆片段代号“讲座”:

　　[那是一个大雨瓢泼的傍晚，昏黄的路灯在暴雨的拍打下显得更加无助，地面上学生的影子步履匆匆间若隐若现，混杂着雨声的还有激烈的交谈声。

　　“快走，快走，今天来的可是我偶像，牟长今。”一个女生语气激动地说。

　　“哎呀，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个推理小说家嘛，我不爱看推理小说。”另一个女生无所谓的说到。

　　“不懂就算了，你这种没品的人。牟长今可是写出了《I saw you》这部推理小说，成为了中国第一个获得马普尔奖的小说家。人长得还特别美，而且这部小说还是她攻读国际商务第二学位时抽空写的。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我女神！”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别再念叨了，快走吧，不然待会儿占不到好位置了，虽然我怎样都无所谓，就是来混个学分罢了。”

　　两个女生手牵手，打着同一把伞跑远了。

　　在她们身后还有一个女生，她没有打伞，任由雨滴落全身，自言自语道:“不会的，只是个巧合罢了。说不定，只是重名呢。”

　　冠森大讲堂中已经坐满了L大的学生，大家都在翘首以盼一个人的到来。

　　在万众瞩目下，牟长今姿态从容地走了进来，她走上了发言台，用保养得当的手指轻敲了两下话筒，随即讲堂内掌声如雷。

　　牟长今脸上扬起了一抹微笑，她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掌声随即停了下来。整个场面不像是开讲座，反而倒像是教堂朝拜，亦或者是传教仪式。

　　“今天有幸回到我的母校，与各位学妹学弟们见面，进行交流讨论，我就没有刻意准备发言稿，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向我提问。”

　　很快，就有一堆同学举手想要提问。而牟长今选择的是坐在最前排的那名女学生，也就是那位狂热女粉丝。

　　“您好，牟老师，我叫孙怡然，是您的忠实粉丝。我可以提两个问题吗？真的很喜欢您。”

　　牟长今点了点头，回复“当然可以”。

　　“第一个问题就是我读完了很多遍您的那本《I saw you》，但还是有一个情节没读懂，为什么要设置那个真心话大冒险环节呢？感觉和其他情节都格格不入。”

　　女孩紧紧攥着手里记录问题的卡片，紧张的问道。而尽管女孩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但那张卡片洁净如新。

　　牟长今向女孩投过去了欣赏的眼光，“因为这是我下一本小说的伏笔。我现在正在构思我的下一本小说，他会和《I saw you》这本书产生情节上的呼应，不过在世界观和诡计设置上我用了不同手法。”

　　“感谢您的回答，第二个问题就是我想请问您是怎么产生写这本小说的灵感的呢？设计的太巧妙了。”

　　牟长今先是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随后抬头回复道，“其实你们可能不会相信，但我是先在脑海中构思出了小说女主角的性格特征，在她对我的驱动下才写出来的，听上去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女孩激动的简直要泪洒当场了，她激动的说道，“怪不得老师您写的人物那么真实，总让我有一种这个人真的就存在于世界一样。”

　　在回答完了这名女粉丝的问题之后，牟长今又接续回答了几个问题。

　　接着，她状似抱歉的表示，自由提问环节告一段落了，尽管很想和大家继续交流讨论，但来讲座，她应母校方面的要求，还是得做出一个演讲。

　　“大家应该都有所耳闻，我是我们学校国际政治与国际商务专业的双学位毕业生。很是惭愧并没有选择与其相关的行业，反而阴差阳错间成了一名作家。

　　所以今天，希望把文学与政治经济相关联，为大家分享一些我个人的拙见。有疑问可以随时打断我。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我们Z国与A国的侦探形象大为不同，Z国的侦探形象往往呈现出书卷气的特征，即使身手矫健，也带了读书人特有的行为习惯。

　　但A国的侦探形象则不同，他们往往以硬汉的形象展现，带有某种运动员的气质。

　　今天我就来从政治与经济的角度揭示这个文学问题。

　　从政治上来说，我们Z国在很长的一段历史时期内处理的都是内部矛盾，即使是特殊时期外来矛盾十分尖锐时，我们国家也往往更倾向于是去先解决内部矛盾。这种内部矛盾最高级的处理方法，使得我们国家的文学符号更温和，因为我们优先处理的是内部矛盾，在面对自己同胞时，态度自然要更加温和。

　　但A国则不尽相同。与我们国家有很长的历史积淀相比，A国的历史确实显得比较单薄。且在如此单薄的情况下，A国的建立也是与对抗外部矛盾不可分割的。而在建国后，由于其历史短暂，又是移民国家且政府缺少治理经验，他们在处理内部矛盾上显得力不从心。

　　而此时，他们发现了西进运动可以有效缓和内部分歧，暂时忘记内部矛盾。于是在循环往复中，整个国家就形成了通过把内部矛盾转化为外部矛盾来治理国家的模式，我将其称为“西进运动模式”。

　　可能有人疑惑了，现在A国已经没有西部可以开拓了，这种解释还能说得通吗？

　　其实不然，西进运动仍在进行，只不过这个“西”的概念扩大化了，从A国周边扩展到了全球，从地理层面扩展到了物质经济与文化各个方面。

　　这种模式使得A国的文学符号更加冷峻、强硬，因为他们习惯于处理外部矛盾，将矛头对准外人。在外人面前，自然要更加体现自己体格的壮硕和优越……”

　　几乎是牟长今演讲结束的刹那，报告厅内掌声再次连绵不绝，足足持续了10分钟。

　　而牟长今在接受完校方代表的花后，也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等待讲座的彻底结束。]

　　“玩家您好，您的此次奖励全部发放完毕。”

　　牟长今按了按针扎般的太阳穴，只感觉自己整个人头晕眼好，虽然说是在颁发奖励，怎么像是惩罚似的。况且，这个游戏也太抠了，奖励竟然只包括记忆的一个片段。

　　不过既然游戏展现的是这个片段，那么说明这个片段一定非常重要，蕴含了大量信息。

　　牟长今本想仔细复盘，可头实在是太疼，疼到她怀疑是不是真用电流刺激她的大脑了。所以她现在也只能整合一些比较浅显的要点。

　　首先，可喜可贺的是她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职业，一名推理小说家，看记忆应该还是一个知名且获得过大奖的推理小说家。

　　其次，她的现实年龄比她自己估计的要大很多，看来自己日常应该很注重保养。

　　其次，记忆片段中反复提及的那本小说《I saw you》很不一般，令她联想到了现在正在经历的这个诡异的游戏，二者一定有某种联系。

　　最后，也是她最不理解的一点，这个讲座的演讲内容是想要提醒她什么呢？

　　牟长今刚想要分析，就觉得一阵酥麻感袭来，全身都软倒在了床上。她明白，为什么奖励一定要在安全屋颁发了，副作用也太大了。

　　实在是疼的受不了，牟长今也无奈了，开始躺平摆烂。她打算先睡一觉，天大的事儿也得等到睡醒再说。

　　不过虽说如此，牟长今还是习惯性地构思了一下明天的相关日常安排。复盘记忆片段，复盘真心话大冒险游戏，晚上与邵成岚会面。

　　在简单梳理了明天的任务之后，牟长今再也扛不住了，沉沉的睡了过去。

　　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时此刻，她的屋外又开启了一场新的游戏，游戏的双方是郁最与廖舟。

　　夜已深正是作乱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