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游戏》牟长今

5、真心话大冒险（中）

　　寥舟的回答让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死寂。他推了推窄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如深潭，干脆利落的回答：“是，我骗过。”

　　机械音骤然扭曲成一声尖笑，仿佛无数指甲刮过玻璃：“回答——正确！奖励玩家寥舟一次豁免权，可在下一轮游戏中跳过惩罚。”

　　豁免权？牟长今眯起眼。这游戏的“奖励”总带着毒刺，所谓的豁免权或许意味着更大的陷阱。

　　但寥舟似乎毫不在意，他向后靠上椅背，指尖轻敲桌面，仿佛刚刚承认的只是一场无关痛痒的考试作弊。

　　第二轮抽牌开始。

　　扑克牌自动洗牌，牌背的猩红眼睛图案在灯光下泛着血光。

　　仍旧是邵成岚率先抽牌，动作干脆利落；曾央央的手指却微微发抖，抽出的牌险些滑落。郁最依旧沉默，抽牌时却刻意避开了牟长今的视线。

　　牟长今的余光扫过桌角的立牌——曾央央的名字用紫色墨水书写。

　　核算结果：邵成岚8，曾央央15，郁最22，牟长今7。

　　“玩家牟长今，请选择真心话或大冒险。”机械音滋滋作响。

　　“大冒险。”她毫不犹豫。对于牟长今而言，记忆是致命的弱点，而冒险至少能靠道具周旋。至于是否用思考和犹豫来掩饰自己至今没有任何记忆。因为没有必要。

　　真正聪明的人看见她选择的是大冒险就能明白一切了，而过分聪明的人只会聪明反被聪明误，认为她发现了游戏的漏洞，至于愚蠢的人自然是不必理会。

　　“任务生成：请亲吻离你左侧最近的玩家的右手手背，并说‘我原谅你’。”

　　左侧最近的玩家是郁最。牟长今转头看他，对方肌肉紧绷，耳尖泛红，却故作镇定地伸出右手。

　　可指尖触到他手背的瞬间，黑色石头在意识中骤然发烫。牟长今动作一顿——郁最的虎口有一道新鲜结痂的刀痕，形状与她梦中划破床单的折叠刀完全吻合。

　　“我原谅你。”牟长今在看到刀痕后意味深长地轻声说，唇瓣擦过他手背时，郁最的脉搏剧烈跳动。

　　第三轮抽牌开始。

　　扑克牌在桌心自动翻飞，牌背的猩红瞳孔随洗牌动作诡异地眨动。曾央央死死盯着牌堆，指尖蜷缩又松开，仿佛那些纸牌是淬了毒的刀片。

　　牟长今的余光瞥向她的立牌——紫色字迹的「曾央央」边缘晕开一小片墨渍，像是被冷汗浸透，她发现曾央央的立牌与他人的明显不同。

　　“核算结果：邵成岚18，曾央央2，郁最19，牟长今14。”，机械音报数的瞬间，曾央央猛地捂住嘴，指缝间漏出一声呜咽。

　　“玩家曾央央，请选择真心话或大冒险。”

　　“真、真心话……”，她声音发颤，瘦弱脖颈上的青筋随着吞咽动作凸起。

　　机械音沉默两秒，突然爆发出尖锐的蜂鸣，震得吊灯簌簌摇晃：“问题生成——

　　你是否亲手杀死过自己的血亲？”

　　空气再一次陷入了凝固。

　　邵成岚的呼吸声骤然粗重，廖舟推眼镜的手僵在半空，郁最的指节捏得咔咔作响。牟长今的视线则是钉在了曾央央惨白的脸上——她的瞳孔缩成针尖，冷汗顺着太阳穴滑入衣领。

　　“我……”，曾央央的喉头滚动，指甲抠进掌心渗出血珠，“……是。”

　　“回答——”机械音拖长的尾调裹着粘稠的恶意，“正确！”

　　“奖励玩家曾央央一次提问机会，可向任意玩家提出一个必须回答的问题。”

　　曾央央剧烈喘息着，突然扭头看向牟长今，泪痕斑驳的脸上浮出扭曲的笑：“牟小姐，你现在有自己的记忆吗？”

　　黑色石头在意识中轰然炸开灼痛，提醒着牟长今这是一个极为凶险的问题。

　　正当牟长今想要开口时，突然意识到如果这真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那么就会有那条规则。

　　牟长今举起右手，大声喊道:“我选择喝酒” 。

　　牟长今的尾音尚未消散，曾央央扭曲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似乎是没预料到事情的发展。

　　机械音则是沙沙作响："恭喜玩家牟长今发现本次游戏的隐藏规则，获得了饮酒豁免”，在声音落下的同时，牟长今面前桌子上就出现了一杯血色的酒，“请玩家牟长今在5分钟内执行豁免。”

　　牟长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意外的发现这竟然是红酒，味道还不错，应该是罗曼尼康帝。

　　机械音在牟长今一饮而尽后再次响起，

　　“恭喜各位玩家顺利通关，现在请大家回到各自的安全屋，等待奖励的颁发。”

　　众人纷纷起身，各回各家。但牟长今敏锐地接受到了来自邵成岚的信号，于是她刻意放缓了速度，果不其然，在出门之前的擦肩而过，邵成岚与她约定了私下碰面的时间。

　　牟长今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随后跟随众人扬长而去。

　　沉重庄严的红色木门关闭，既像是宣告了一场游戏的结束，又好似暗示了此门两侧亦非人间。

　　走廊还是那么的洁净明亮，如同众人从未踏入这场不怀好意的游戏，但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明白，还算放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将会是真正不折不扣的地狱。

　　空荡荡的走廊只余众人的呼吸声与脚步声，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