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 11 章 ...
-
好冷。
太宰治连外套都没有穿，孤零零的躺在简陋的木床上。也许算不上床，不过是两块木板拼起来，能让人躺下的地方罢了。
“月～我好冷啊。”
凪月坐靠在墙边，地上垫着几块不厚的被褥，要论起冷显然这边更盛，但烦人精太宰治一直嘴不停歇的嚷嚷，凪月被吵的完全睡不着。
要说从前他可能还不太清楚太宰治想做什么，但现在虽然没办法对太宰治使用异能，可只需一眼，这小鬼心里作的什么妖，他一清二楚。
别指望他能哄着太宰治，凪月缓缓睁开眼，面色不愉的说道：“有屁快放。”
好嘛，这下那点儿磨人的矫情全没了。
可太宰治突然就开心了。
“月过来一起睡吧！我好怕会有人来杀我。”
......
杀他应该不至于，但是想打他的恐怕不少，就拿白濑那群小屁孩来说，虽然想着太宰治的钱，但对这家伙的臭脾气可是忍得不能再忍。
凪月心里想着，但还是坐到了太宰治身边。躺下是不可能的，一旦有什么意外他都能最快的反应过来并拉着太宰治躲闪，如果躺下恐怕就不好说了。
“闭眼，睡觉。”
坐在床尾，凪月即便是闭上眼也能感受到一股极具存在感的凝视，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月～～～”
甜腻腻的声音再次响起。
凪月终于忍无可忍：“睡不着，就给我起来跑两圈。”
这下太宰治闭嘴了。
说到训练这家伙逃的比谁都快，这是让凪月没能想到的，只觉得颇为好笑，连皱起的眉头都放松了不少：“以后出去别说你的体术是我教的，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不说这句还好，一说到这个太宰治可不乐意了。
“我学的不好吗，比那个蛞蝓还差吗？“
“蛞蝓？什么玩意？”
“就是那个黑漆漆的小矮子啊，凪月和他对视的时候不觉得很辛苦吗。”
原来是在说中原中也，凪月不得不佩服太宰治气人的本事，要是真让对方知道太宰治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外号恐怕要气的不轻。
但说到这个，硬要比较的话......凪月闭眼思索了一会儿，“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硬要和他比较，不过，那小子确实还不错。”
凪月承认自己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但没想到太宰治连这么简单的鱼钩都咬。
有趣的是虽然太宰治心里不爽的要命，可他并不表现出来，只是单纯的自己一个人蜷缩在床上生闷气。
凪月见到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不是装的，要是故意演戏这家伙绝对闹腾的厉害。
“行了，我根本没教过他，有什么好比较的。”
这句话可不是假话，凪月从来没认为自己不过是说了两句就算是教导了中原中也，那也太不要脸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平时哄女人的招式有一天居然还会用到太宰治身上，简直难以置信。
看着太宰治单薄的身体，凪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自己身上的外套扔给了对方。
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太宰治慢吞吞地用手抓住了衣领，他当然明白凪月的意思，也明白对于凪月来说中原中也不过是一个任务对象罢了，也许任务结束就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而太宰治提出这些问题不过是和从前一样，缺乏安全感的同时又对和另一个人产生羁绊有一种生理上的恐惧。
于是造成了太宰治格外别扭的情绪，就真像一只流浪的黑猫，他可能会过来触碰一下你，但只要你回头想要触碰他，那很抱歉，你只会得到凶狠的回击。
太宰治没有改变，他还是那样，即便之前回击的那些难听的话都被凪月用武力制服了，可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底色是世界上最难的难题，凪月没想过改变太宰治，但奇异的地方在于，这两人就莫名其妙的相处了下来，甚至，还有点和谐？
只可惜，孩子看着静悄悄，其实已经打算开始作妖了。
几天后。
在废弃游戏厅昏暗的光线下，白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看着桌上那张被揉皱又摊开的简易地图，上面某个位置被红笔画了个醒目的圈。
“修治，你确定？”白濑的声音带着犹豫和难以抑制的贪婪，“港口黑手党那个旧码头仓库真有好东西？那个什么？新型武器零件？值很多钱？”
津岛修治懒洋洋地靠在唯一一张还算完整的破沙发上，指尖漫不经心地缠绕着一截新绷带。
“是啊，我亲耳听港口黑手党的人说一批从欧洲运过来的似乎是什么新型枪械的核心部件，体积不大，但黑市上……”
他故意半遮半掩，模棱两可的说着这份情报：“重点是听说看守很松懈，就几个老弱病残，大概是觉得那种破地方没人会惦记吧。”
此话一出，太宰治满意的看到了白濑和其他几个核心成员眼中瞬间燃起的贪婪火焰。
“但是……中也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的。”一个成员小声嘀咕。
“中也？”太宰治嗤笑一声，佯装露出怀疑的姿态看向一旁的白濑，“所以羊的管理者究竟是谁呢？原来，其实是中原中也吗？”
听到太宰治的反问，白濑握紧拳头，呼吸瞬间粗重起来。
他当然听不出来太宰治是在故意激怒他，白濑只会觉得自己被一个新加入的成员给小瞧了。
他看着地图上那个红圈，仿佛看到了堆积如山的钞票。太宰治的话像毒蛇，精准地钻进了他贪婪和虚荣的缝隙。
是啊，凭什么要听中也的？他白濑才是羊的头脑，这次，他必须要证明自己才是羊真正的老大！
“干了！”白濑猛地一拍桌子，脸上是孤注一掷的疯狂，“今晚！就我们几个！避开中也！干完这一票，我们羊就彻底发达了！”
太宰治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像黑暗中无声咧开的猫嘴。
鱼儿，上钩了。
旧码头仓库区，咸腥的海风裹挟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
夜色浓稠，只有零星几盏昏黄的路灯苟延残喘。
白濑带着几个心腹，在太宰治“好心”的指引下，如同幽灵般摸到了目标仓库的后门。
果然如太宰治所说，门口只有一个打着瞌睡的老守卫。
“看吧！我就说！”白濑兴奋地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几人轻松放倒了守卫，撬开后门，溜了进去。
仓库里堆满了蒙尘的旧木箱和废弃机械，空气污浊。白濑几人打着手电，急切地翻找着太宰治描述的小型密封箱。
“找到了！”一个成员兴奋地低呼，从一堆油布下拖出一个不起眼的金属箱。
白濑冲过去，迫不及待地撬开锁扣——
箱子里竟然空空如也。
只有一张摆放整齐却歪七扭八画着笑脸的纸条。
白濑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化为一片死灰般的恐惧。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
“Surprise~”
一个带着戏谑笑意、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响起。
仓库顶棚数盏大功率探照灯骤然亮起，刺目的白光如同利剑，将白濑几人惊慌失措、惨白如纸的脸照得无所遁形。
各个出入口无声无息地出现了数十个黑洞洞的枪口。全副武装的港口黑手党成员如同冰冷的雕塑，将他们团团围住。
而在仓库入口处，那个他们熟悉的津岛修治，正慢悠悠地踱步进来。只不过和以往相比这位所谓的天真大少爷此刻正用一种令人骨髓发寒居高临下的姿态注视着他们。
定做的西装规整的穿在身上，绷带缠绕的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鸢色的眼瞳在强光下如同深渊，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和残忍的兴味。
“津，津岛？！你！你！”
“自我介绍一下，”太宰治的声音不大，却能清晰地穿透仓库的寂静。
“港口黑手党，太宰治。”他微微歪头，看着白濑等人瞬间崩溃、如同被抽掉骨头的表情，笑容愈发加深，“感谢各位今晚精彩的表演，省了我们不少力气呢。”
绝望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了白濑几人，他们瘫软在地，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本能的恐惧。
太宰治的目光扫过这群瑟瑟发抖的羔羊，像在欣赏一群有趣的玩具。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唔……就这么结束，似乎有点无趣？”太宰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空气。
随后竟然慢悠悠地踱步到白濑面前，蹲下身，将自己的视线与白濑平齐，缓缓裂开嘴角。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你们这么多人，我只需要一个……嗯，腿脚快点的，回去报个信。”
白濑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光芒。
“告诉中原中也。”太宰治的笑容如同淬毒的刀锋，“他的伙伴们都在我手上。想要人？可以。让他亲自来。”
指了指仓库深处一个被清理出来的空旷区域，“就在那里，只要他能从我手里把人救走，我绝不阻拦。”
太宰治站起身，环视着那些因恐惧和一丝希望而扭曲的脸孔：“那么，谁想当这个幸运儿呢？”
短暂的死寂后，仓库里爆发出疯狂的哭喊和争夺。
“我！让我去！我跑得快！”
“选我！太宰大人！选我！”
“滚开！白濑！都是你害的！”
“……”
为了这唯一的生路，这群昔日所谓的伙伴瞬间撕破了脸皮，如同野兽般扭打撕扯在一起，咒骂声、哭喊声、拳头打在皮肉上的闷响交织成一片丑陋的乐章。
太宰治好整以暇地看着，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闹剧。
最终，一个相对瘦弱但眼神最凶狠的少年，满脸是血地踹开了最后一个竞争者，连滚爬爬地冲到太宰治脚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抱住他的裤腿：“太宰大人！我！我去！我一定把话带到！”
太宰治嫌恶地皱了皱眉，一脚踢开他：“滚吧。记住，去找中原中也，如果敢逃跑......”他后面的话没说，但那冰冷的杀意足以让少年如坠冰窟。
少年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仓库，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同一片夜空下，远离镭钵街喧嚣的某个僻静河岸边。
凪月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握着一根简陋的鱼竿，懒散地盯着平静无波的河面。晚风带着水汽拂过，难得宁静。
他才懒得管太宰治那小鬼又在搞什么分裂羊的花样，只要那小子自己别玩脱了就行。
“喂！凪月！”
一个带着急躁和隐隐不安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中原中也风风火火地跑过来，赭色的短发在夜风中有些凌乱，钴蓝色的眼眸里满是焦虑：“你看到白濑他们了吗？他们一晚上都没回来！”
凪月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声音含糊：“不知道。可能在哪个老鼠洞里开派对？”他对那群小鬼的死活毫不关心。
中也急得团团转，都没时间吐槽凪月的幽默：“不可能！白濑那家伙虽然蠢，但晚上都会回据点！那个津岛也不在......”话没说完，另一个身影就如同炮弹般冲了过来，一头栽倒在中也脚边。
“中，中也！救命啊！”正是那个被太宰治放回来的少年。
脸上鼻青脸肿，衣服被撕破，身上还有不少新鲜的擦伤和淤青，狼狈不堪。
“小武？！你怎么搞成这样！白濑他们呢？”
小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指颤抖地指向凪月的方向，脸上是极致的恐惧：“他，他们都被抓了！港口黑手党！是陷阱！那个津岛，津岛他是装的！他是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
“是他！是他设的陷阱！他说，说只有你能去救白濑他们！就在旧码头B-7仓库！”
信息如同炸弹，在中也脑中轰然炸开。
津岛是太宰治？！港口黑手党的成员？那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凪月……
中也猛地抬头，钴蓝色的眼眸瞬间射向一旁的男人，带着被欺骗的愤怒和难以置信。他下意识地将伤痕累累的小武护在身后，仿佛凪月下一秒就会暴起伤人。
“你也是港口黑手党的人？！”
中原中也想起那些战斗中的指点和时不时撇向他的带着点欣慰意味的目光……原来都是假的？都是带着目的的接近？
然而面对中原中也的质问，凪月终于缓缓转过头。灰色的眸子扫过愤怒的中也，又瞥了一眼躲在中也身后瑟瑟发抖、看自己如同看恶魔的小武。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谎言被拆穿的窘迫，也没有被质问的恼怒，只有一片——纯粹的无辜和茫然。
他确实不知道太宰治今晚突然整了这么一出啊！那小鬼只说要玩点“小游戏”，可没说直接收网还把自己给卖了！
不过，凪月也懒得解释。
解释什么？说“我是他保镖但我不知道他今晚的行动”？
听起来更蠢了。
而且，他答应过森鸥外保护太宰治六个月，在这期间，他默认会配合太宰治的一切行动——只要不危及太宰治自身安全。虽然现在看起来，明显是太宰治在玩火。
“随你怎么想。”凪月站起身，随手收起那根毫无收获的鱼竿，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要去救人？带路。”
中也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置身事外的态度气得几乎要爆炸。但此刻，白濑他们的性命更重要。
于是只能狠狠瞪了凪月一眼，咬着牙对小武吼道：“你留在这里！别乱跑！” 说完，便操纵异能如同离弦的箭一样朝着旧码头的方向疾驰而去。
凪月看着那道在夜色中划出光痕的赭色身影，轻轻啧了一声，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真麻烦。
他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身影很快也融入了黑暗之中。
河岸边，只剩下惊魂未定的小武和那只孤零零的马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