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二次元烫角色送老婆》杠之精灵

10、第 10 章

　　“中也！你干嘛打碎它！这可是我们从港口仓库好不容易弄来的！”

　　镭钵街的清晨，一股垃圾腐烂和潮湿铁锈的混合气味融在空气里。

　　破败的棚屋歪斜地挤在一起。几个半大孩子围着一个摔碎的玻璃瓶，面色不善地瞪着眼前赭色短发的少年。

　　其中为首的一个叫白濑的少年跳着脚，表情混杂着愤怒和心虚。

　　“弄来？白濑，你带着人直接抢了港口黑手党外围仓库的补给车！这叫偷！还是最蠢的那种！”赭发少年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让周围打算起哄的几个孩子缩了缩脖子。

　　“那、那又怎样！他们可是黑手党！谁知道那些东西都是怎么得来的，分我们一点怎么了！”白濑梗着脖子，但眼神飘忽，“而且我们不是有你在吗？你可是最强的重力使！港口黑手党那些杂鱼……”

　　“闭嘴！”中也低吼一声，打断了白濑的话。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叫骂声。

　　“在那里！羊的小崽子们！”

　　几个穿着港口黑手党底层制服的男人追了过来，手里无一不是拿着各种枪械。

　　白濑等人的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看向为首的中原中也。

　　中也啧了一声，暗红色的光芒瞬间包裹全身。

　　他猛地一跺脚，脚下破碎的水泥块和周围的杂物如同被无形之手抓起，呼啸着砸向追来的黑手党成员。

　　“啊！”
　　“什么东西！”

　　追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狼狈地躲避格挡。

　　混乱中，中也一把抓住吓傻了的白濑，低喝：“还愣着干什么！跑！”

　　说话间脚下发力，带着白濑和其他几个孩子，如同离弦之箭般冲进错综复杂的小巷深处，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远处，一栋废弃工厂锈迹斑斑的二层平台上。

　　太宰治默然的站着，像一只栖息在阴影里的乌鸦，静静地看着下方街道上上演的追逐与逃逸。

　　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凪月就在他身边，靠在一根断裂的水泥柱旁，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灰色的眸子追随着那道迅捷的赭色身影，直到他们消失在巷尾。

　　“啧，”凪月拿下烟，轻轻咂了下嘴，“身手不错，爆发力、速度、对异能的运用，相当利落。那个重力异能，有点意思。”他的评价带着一种纯粹技术层面的欣赏，像是鉴赏一件锋利的武器。

　　话音落下的瞬间，太宰治周身的气息似乎冷了一度。

　　少年微微侧过头，鸢色的眼瞳瞥了凪月一眼，那里面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几乎难以捕捉的不悦。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又迅速用冰封住。

　　“哦？月很欣赏他？”太宰治的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出情绪，“一个只会用蛮力的笨蛋罢了。”

　　凪月听罢耸了耸肩，没接话，只是重新把烟叼回嘴里。

　　他不需要向太宰治解释什么，只是单纯地评价一个值得评价的敌人罢了。

　　对于太宰治情绪的变化凪月倒是没能察觉出来。

　　计划按部就班。

　　几天后，镭钵街的某个废弃游戏厅——如今是【羊】的据点之一，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白濑看着眼前穿着昂贵但故意弄脏的定制衬衫和手腕上缠着绷带的少年，又看了看对方身后那个穿着黑西装、气质懒散却莫名让人不敢小觑的银灰色眼睛的男人，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离家出走？”白濑抱着胳膊，努力做出老大的派头，“带着保镖离家出走？”

　　太宰治（化名津岛修治）撇撇嘴，身体一副瘦弱的模样但神情却很是傲慢：“所以——不可以吗？”

　　“那算了。”说着，就佯装要将刚刚随手从口袋里掏出的一叠崭新的万元钞票给拿回去。

　　这一动作可让白濑和他身后几个羊的成员着了急。

　　贪婪压过最后一丝疑虑。

　　“咳，既然你这么有诚意。”白濑努力控制着上扬的嘴角，故作矜持，“行吧！我们羊最讲义气，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一员了！不过……”他警惕地看了一眼凪月，“你的保镖。”

　　“他？”太宰治脸上的笑意莫名加深，“他只听我的，我不让他动，他就不会动。放心，不会干涉你们的。”

　　凪月配合地抱着手臂，靠在墙边闭目养神，一副“我只是个莫得感情的工具人”的模样。

　　只不过灰色的眼瞳在闭上的瞬间，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对太宰治演技的无奈。

　　津岛修治成功打入了【羊】的内部。

　　他出手阔绰，很快用金钱和看似无害的富家傻白甜人设腐蚀了包括白濑在内的大部分成员。

　　甚至不经意地挑起成员间的矛盾，暗示某些人偷奸耍滑，将港口黑手党的存在贬低的一文不值，再天真地提出各种分裂组织、转移矛盾的建议。

　　白濑等人沉浸在金钱和太宰治刻意营造的尊重中，对他的话几乎言听计从。

　　然而，有一个人例外——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从一开始就对这两个外来者抱有强烈的警惕。

　　尤其是那个所谓的保镖。

　　对方身上隐藏着极为危险的血腥味，绝非普通的保镖。还有那个叫津岛修治的少爷，虽然表现得像个草包，但偶尔撇向自己的视线冷得让他脊背发凉。

　　然而中也的警惕，很快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干扰。

　　几个外来的混混仗着人多想抢劫羊刚到手的生活物资。

　　中也正要出手教训，一直靠在墙边当背景板的凪月突然懒洋洋地开口了。

　　“重心压得太前了，小鬼。对付这种虚张声势的，侧身，踢他支撑腿的膝盖侧面，比你用重力砸过去省力，动静也小。”

　　中也一愣，下意识照做。

　　那个冲在最前面的混混果然惨叫一声，抱着扭曲的膝盖倒了下去。

　　其他混混被这干净利落的一下镇住了，加上中也身上爆发出的危险气息，顿时作鸟兽散。

　　中也看着倒地的混混，又看了看依旧闭目养神的凪月，钴蓝色的眼里满是惊疑。

　　这人……为什么指点他？

　　想不到的是，类似的事情在后面又发生了两次。

　　一次是在狭窄巷道被前后堵截，凪月随口提点了一句利用墙壁反弹的角度。另一次是对方有人掏出了小刀，凪月提醒他：空手入白刃的诀窍在于时机和角度，不是硬碰硬。

　　每一次指点都精准、实用，直指要害，仿佛能看穿他战斗中的每一丝犹豫和破绽。

　　中也心中的忌惮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深了——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但奇异的是，这种可怕并没有带来直接的敌意。凪月的指点纯粹得像是……嗯，像是一个路过的、无聊的、又有点手痒的前辈在看后辈打架，忍不住说两句。

　　总之，似乎哪怕自己不按对方的提醒来，男人也不会因为而生气。

　　而更让中也困惑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期待这个男人的点评？

　　虽然每次凪月开口都带着那种欠揍的懒散调调，但确实让他获益匪浅。他甚至开始觉得，这个沉默寡言、眼神锐利的男人，比那个整天笑嘻嘻、眼神却满是恶意的“津岛少爷”要顺眼得多。

　　“喂。”

　　一次指点结束后，中也忍不住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凪月，语气有些别扭，“你……为什么帮我？”

　　凪月停下脚步，灰色的眸子扫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打发时间。”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你还算有点儿进步。”这大概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

　　中也愣住了。打发时间？有点进步？这算什么理由！

　　可看着凪月那双平静到似乎能洞穿人心的目光，中也心底某个地方，竟奇异地被触动了一下。

　　这个强大又神秘的男人，似乎和那些贪婪虚伪的黑手党不太一样？

　　不，不对，他干嘛要把这人和黑手党作对比？！黑手党的那些家伙们根本不配好吗！

　　一种微妙、混杂着警惕、好奇和一丝雏鸟般依赖的情绪，在中原中也心中悄然滋生。

　　他看向凪月的眼神，渐渐带上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属于少年人对老师的敬重和亲近。

　　而这一切，都被角落里的“津岛修治”——尽收眼底。

　　太宰治面上的情绪丝毫未有改变，似乎和一旁的白濑说了什么，把原本看起来就不怎么聪明的人哄得看起来更傻了。

　　但另一面，放在口袋里的手，却死死攥紧了，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鸢色的眼瞳深处，翻涌着比夜色还要浓郁的阴郁和冰冷的妒火。

　　他看着那个小矮子用带着点笨拙的请教姿态靠近凪月，看着凪月偶尔投过去的带着一丝孺子可教意味的懒散一瞥……

　　月是他的保镖！是他的！那个黏糊糊、满脑子只有暴力的蛞蝓，凭什么？凭什么能得到月的指点？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月？！

　　恶心！

　　要不干脆全部杀掉好了。

　　反正分裂羊的计划也在顺利推进，白濑和其他的家伙们也越来越依赖他（的钱），那个小矮子的威信已经被一点点蚕食。

　　这本该是值得高兴的进展。但此刻，太宰治只觉得一股冰冷的火焰在胸腔里灼烧，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扭曲。

　　太讨厌了。

　　他完美的计划里，出现了一个极其碍眼、且让他极度不爽的变量——中原中也。

　　该怎么办呢？

　　看来，让这只碍眼的蛞蝓彻底消失，或者……让他和月之间那点该死的师徒情谊彻底破碎，得提上日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