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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   迟聘是被他捏着鼻子憋醒的。睁眼来看,正对上他的眼睛,晃了晃头,示意他松开。他笑着松开手,顺手给她抹了抹嘴角,说:“做梦吃什么好东西呢?哈喇子都淌出来了?”
      “你胡说”,迟聘让他嘲笑地有些不好意思,想翻身向被子里藏,被他眼疾手快地抱住了,说:“别跑,还想把哈喇子擦我衣服上啊”。
      “哪有,你别胡说”,迟聘找不到合适的词回嘴,想抬手锤他,却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他说:“你听,外面放歌呢”。
      迟聘使劲竖着耳朵听,也听不到。只好翻着白眼说:“你的耳朵是狗耳朵吗?我怎么什么都听不见?”
      他笑笑说:“你自己不行,赖我干什么?”
      迟聘还在动,动弹不得,气得说:“你松开我,我要起来”。
      “起来干嘛,今天是周六,再躺会儿”,他才不肯松开手,反倒是手臂使了使力气,将迟聘从被窝里往上抱了抱。
      “哎,你们警察不是没有周末吗?凭什么你有周末?”迟聘还在嘴硬。
      他低头,抬手弹了弹迟聘的下巴,笑着说:“怎么,你是周扒皮吗?你哥我刚出差回来啊”。
      “你出差干什么去了?”迟聘问了,又马上说:“保密就别说了”。
      “现在不用保密了”,他笑着说,“去抓人贩子去了”。
      “什么?”迟聘其实已经听见了,但不可思议地又问了一遍。
      “去抓人贩子了”,他低下头,给迟聘把额头的碎发抹到一遍,说:“抓了14个人贩子,就这么几个人,这几天拐卖了几十个小孩。千刀万剐都是因该的”。
      “那小孩儿找到了吗?”迟聘关心地问。
      “找到几个,没全找到”,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看着天花板说,“还得审,不信审不出来”。
      “嗯”,迟聘将脸向他靠了靠,不知怎么,迟聘突然就觉得他的心情很低落起来。
      “丫头,你知道吗,我多想有一天突然接到警察的电话,告诉我说,我也是被拐卖的”,他低下头来,说:“那样也好过被遗弃”。说完,他叹了口气,伸手向床边探去。凭感觉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了烟,说:“丫头,我抽个”。
      “嗯,你抽吧”,迟聘看他心情低落下来,说:“你别这么想。你换一个想法,说不定有一天,警察给你打电话,你爸爸妈妈找你来了。那也是不错的”。
      他侧脸向外去吐了一口烟,再转过脸来看着迟聘,摇摇头说:“已经把我扔了,现在想捡回来,哪有那么容易。”
      “别这么想。也许,你父母那时候,重病缠身,怕养不活你,所以才把你放到部队门口的,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迟聘搜肠刮肚地安慰他。
      他抽着烟,不说话。过了好大一会儿,低头看着迟聘说:“那也不行。即便真是这样,那更应该天天在一起。你说是不是?”
      迟聘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认真地说:“你说的对”。
      他手臂用力搂了搂,说:“好在老天待我不薄,迟爷爷捡了我,把我养大。后来,迟校长接着养我。还让我遇上了你。我这辈子,也不委屈”。
      “又说这个”,迟聘又红了脸。他一表白,迟聘就觉得尴尬。
      他将烟头丢到床头柜上,翻身过来,说:“丫头,我知道你还没忘了海潮。我不要求你忘了他,咱们一起记着他就是。可是,丫头,你也算是经历了一次生离死别了,人生太无常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老天爷就开个玩笑。咱们别浪费时间,互相猜测了。我喜欢你,你也不讨厌我,咱们安安稳稳地在一起,不行吗?我保证对你好,比海潮对你还好,行不行?”
      “你怎么又说这个啊?”迟聘挣扎着想坐起来,他偏不让。
      他翻身上来,将迟聘隔着被子压在身下,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着急的晃了晃,说:“丫头,我不善言辞,不懂浪漫,但我心里一直都装着你。我只装着你”。
      迟聘说:“瞎说。我给你打电话,你都没回。还好意思说?”
      他尴尬地笑了笑,说:“我那是赌气呢。我以为你收到我的短信,你就能给我打个电话,结果你没打。气得我关机了好几天,结果没忍住,开机看看,你还没打,气死我了”。
      “那短信是你发给我的啊?”迟聘惊讶地问。
      “啊”,他红着脸说,“我看你三四天了,都没给我来个电话问问,我也不好意思先给你打啊”。
      “幼稚”,迟聘红着脸皱眉。
      “丫头,别生气,别生气”,他以为迟聘生气了,忙慌慌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执行过那么多负责的任务,也办过几个案子了,多难缠的人也见过。就是你,怎么这么难搞呢!最难的案子都没你难搞!”
      “骂人呢?”迟聘对这个“搞”字敏感起来了,瞪着眼睛说。
      “没啊,谁敢骂你啊。我表达不满的唯一方式,就只能不回你电话嘛”,他笑着说。
      “这有什么好炫耀的?你还觉得这是对的?”
      “不对,不对,我没说对啊”,他伸手将迟聘额头的碎发拨了拨,笑着说,“哎,你看着瘦瘦小小的,怎么跟我吵起架来一点也不虚弱呢?这么有劲,嗨这么大嗓门”。
      “我?我大嗓门?”迟聘瞪着眼睛反驳。
      “行了,咱接着刚才没说完的”,他笑着说。
      “什么没说完?”
      “丫头,你答不答应我?”他盯着迟聘的眼睛问。
      “答应什么?”迟聘问。
      “答应跟我在一起,行不行?”他全身都压了上来,虽然隔着被子,迟聘仍能感觉到他身体发烫。忙去推他。可哪里推得动呢,他紧紧地将迟聘压在身下,双手撑在身体两侧,还攥着迟聘的两只手,着急地说:“答应不答应?不答应可抓起来啊”。
      “你敢”,迟聘也只有只有这几个词回嘴了。
      “你看我敢不敢”,他将迟聘的两只手控制在左手里,伸着右手,去拉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一只手打开,拿出一个戒指。抓过迟聘的手,像小孩儿算数学一样挨个手指头捋了捋,嘴里说着“清热解毒”,找到无名指,直接将戒指套了上去。
      迟聘被他控制着,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戒指戴上手。然后看着他举着自己的手,说:“丫头,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呆愣了半天,迟聘愣怔地问:“大哥,你搞错程序了吧?”
      “啊?”他也愣怔了,“没有吧?”
      迟聘抿着嘴笑,说:“傻帽儿,不是应该先求我,再戴戒指嘛?”
      他笑了笑,咧着嘴说:“嗨,那还不都一样。反正你早晚是我的”。
      “哼”,迟聘撅嘴,说:“你放开我,你这么沉,我要被你压出屎来了”。
      他被迟聘恶心到了,假装皱眉地说:“你这个臭丫头”。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他没有动,只是将迟聘的两只手臂放了下来,放到两侧,然后紧紧地抱着迟聘说:“丫头,你答应我了啊!你不要反悔啊!”
      迟聘撅着嘴说:“哼,那可不一定”。
      他认真起来,严肃地说:“你敢!你试试,谁敢打你打主意,脖子我给他扭断”。他的眼神中露出狠辣冷血来,竟然让迟聘汗毛直竖。
      但是迟聘嘴上嗨不肯认输,斗嘴道:“你就是个痞子”。
      “你别管我是什么”,他猛地抱上来,将脸埋在迟聘的脖颈,热热地喷着气,说:“丫头,我讨厌分别,害怕没有家。你不要什么都不说就抛下我。我受不了”。
      迟聘静静地由着他抱,没有再插科打诨。
      他紧紧地抱了很久,冷静了很久,才抬起头,双手抱着迟聘的脸,认真地说:“丫头,谢谢你”。
      “谢谢个屁溜儿”,迟聘张嘴就是煞风景。
      他皱了皱眉,笑着说:“你就是我的煞星!你怎么跟个鲅鱼头似的,牙尖嘴利的。”说完,翻身坐起来,说:“起床!”
      说罢,自己先翻身下了床,去拉开了窗帘。外面阳光大好,大把大把的阳光瞬间洒满了床。
      迟聘又扭扭捏捏起来,慢吞吞地下了床,准备叠被子。
      他笑着走过来,说:“祖宗,您歇着吧,您连被子横竖都整不明白”。
      “谁说的,我有这么差吗?”迟聘在旁边撅嘴,他看了,抬手,对着迟聘的嘴唇弹了一指。然后三下五除二地将被子叠好,将两个人的枕头摞到一起。笑着过来,牵起迟聘的手,说:“哪有,您老人家只管大事就行了”。说罢,搂着迟聘的肩膀出了卧室。
      “哎,我得刷牙洗脸去”,迟聘叫嚷着。
      “在厨房刷,我做饭”,他笑着说,将迟聘推到厨房,对着水龙头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自己去烧水。
      迟聘翻了翻白眼,转身回卫生间,真的拿来了两个人的刷牙杯,开始捏牙膏。给自己捏上,也给他捏上牙膏。一遍刷牙,一遍去看他。
      他穿着大短裤,露出半截腿。左腿上有一条产长的疤,朱红色,蜿蜿蜒蜒的像一只蜈蚣。迟聘突然想起来什么,睁大眼睛去看他的腿,着急地说:“我差点儿都忘了,你今天要去抽积液”。
      他手里正端着炒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说:“好,吃完饭我就去”。
      “我也去”,迟聘着急地说。
      “你别去,这个看了怪瘆人的”,他笑着说话,一手端碗,一手搅动筷子,快速地打着鸡蛋。
      “不行,你刚刚说了,让我管大事”,迟聘快速地漱口,走了过来。
      “那……那行吧,那你可别呕啊”,他笑笑。
      “切,你也太小瞧我了吧”,迟聘不在乎地说,“反正疼的又不是我”。
      “哼,小丫头”,他笑笑,将鸡蛋倒入锅中,快速地翻炒起来,香味飘了起来,两个人都觉得饿了。

      吃完了饭,迟聘把碗一推,说:“走”。
      “真跟我去啊?”他好整以暇地笑着说。
      “还能有假”,迟聘反问道。
      “那行,那走”,他站起来,说:“我去换个裤子”。
      “哦”,迟聘立刻低下头去端碗。他反倒是觉得好笑,说:“哎,我可是残疾人啊,你不帮我?”
      “帮你什么?”迟聘傻愣愣地问。
      “你就是个木脑壳”,他摇摇头,自己进卧室了。一会儿,还是穿了身警服出来了,边走边说,“走吧”。

      两个人下了楼,迟聘乖乖地跟着他,坐上车。跟着他出了小区,在城市的街道中转来转去,找到个骨科门诊。门口挂着“妙手回春”的锦旗。
      走进了去,一个矮胖矮胖的医生迎了上来,边走边打招呼:“迟哥”。
      看到身后的迟聘,他问:“这是?”
      迟骋转身看了一眼迟聘,笑着介绍说:“你嫂子”。
      那个医生慌忙伸手过来握手,迟聘不好意思地跟他握了握,听他说:“嫂子真年轻”。
      两个人并肩前面边走边聊,迟聘乖乖的在后面跟着。到了一个诊室,他站住了,对迟聘说:“你别进去了,在外边等着就行”。
      迟聘刚要开口辩解,他眼神变了变,就被他的眼神止住了。只好点点头。他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递给迟聘,说:“刚发了个新手机,我也不会使,给你玩儿吧”。说罢,径直进去了。
      迟聘拿着手机,在门口的排椅上坐了下来。竖着耳朵,紧张地听里面的谈话。
      “哥,你这是上哪儿去了,膝盖弄成这样?”说这个话的大概是那位医生。
      “去了趟贵州”,他的声音沉沉地传来。
      “我开始了啊,哥”,医生说。
      “嗯”,他的声音很冷静,紧接着是一声闷哼。
      “哥,你这不行啊,一管一管的”。
      “没办法”,他还是这么言简意赅,又是一声闷哼。不知怎么的,迟聘觉得揪心,没心思看他的新手机了,直接装进包里。紧紧地攥着包带,听着里面的动静。

      过了半小时左右,医生走出来,笑着说:“好了,嫂子,你进去看看他吧”。
      迟聘紧张地站起来,还没开口问,医生就说了:“可不能这样了啊,再这样下去,腿就废了。抽了11管”。说罢,点点头,走了。
      迟聘进了房间,他卷着裤腿,躺在床上。见她进来了,撑着手臂要坐起来。迟聘忙快步走过去,批评着:“别起来了,躺着休息会儿吧”。
      他笑笑,拉着迟聘靠近,坐到床沿上,突然躺过来,将头枕在迟聘的腿上,说:“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你放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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