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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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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骋在卫生间里开了热水,狠狠心搓了三遍。心中一边感慨这水都能脱猪毛了,一边还是坚持烫着。出差这一个月,一个月睡在车里,自己不馊了,也得被旁的哥们儿那臭脚丫子熏馊了。
拿起架子上自己那肥皂,直接往头皮上擦,擦了半天,闻了闻肥皂,迟骋高度怀疑肥皂都被自己熏变味儿了。无奈地看了看架子,这才觉得自己装备不足。就这么一块固本臭肥皂、一块舒肤佳白肥皂,哪块也不能把自己洗香了啊。
再去看看旁边的架子,那是她的东西,不由得有点儿羡慕。
迟骋伸手去拿,伸了一半,就觉得后背似乎又眼睛盯着自己似的,有缩了回来。向后方看看,哪里有人嘛。不由得说:“真是邪门了,怎么就怕她”。
不敢伸手了,迟骋凑上去看,也没看出什么门道了,三个大瓶子,个头都一般高,看样子作用不同。迟骋抬手将眼睛上的手抹掉,将瓶子转了个身,一个一个看,洗发水、护发素,哦,这都是洗头发的,怪不得她的头发又长又香呢,原来奥秘在这里。在看另一个,美白沐浴露,这个是洗澡的,还是洗白白的,迟骋觉得,目前自己最需要它。
又不敢擅作主张,只好开了个门缝,高喊:“丫头,丫头,多多,多多”。
迟聘听到喊声,走过来,站在走廊问:“怎么了?”
“跟你商量个事儿,哥用用你的沐浴露,行不行?”他不好意思地说。
迟聘哪里想到他说这个,登时脸红到脖子,匆匆忙忙地答道:“哦,行”。
“得嘞”,他倒是不慌不忙,听到允许,高兴地关门继续洗去了。
迟聘慌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心里有些埋怨他,你干嘛非要用卧室的洗手间,外边这个不行吗?边想边自顾自地走过去,开了门看,哦,果然是不行。这里压根就不具备使用条件,这就不算卫生间,这是给动物准备的。一个蓝色的笼子摆在里面,看这个样子,能养一只大狗。迟聘立刻关门退出来。
想了想,先去阳台收了晾干的衣服,顺手叠好,放在沙发上。然后去厨房烧了热水。再然后,就觉得无事可干了。只好坐在沙发上等他。
他这番洗澡,真是费心费力了,折腾了一个小时才出来。
他一边擦头发,一边笑着对迟聘说:“哎呀,终于洗出来了,我以为我从里到外都馊了呢”。
迟聘笑笑,不知道该回答他什么。
他倒不以为然,几步就走过来,做到迟聘对面,笑着说:“丫头,一个多月没见了,瘦这么多”。
“哪有,还那样”,迟聘摸摸脸,“你倒是真瘦了”。
“能不瘦嘛,南方饭我又吃不惯,天天睡车上,都快蜷短了”,他一边说笑,一边掀开身上的大短裤,将膝盖露出来,说:“你看”。
迟聘看他掀衣服,本就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听他说,抬眼睛去看,他的膝盖有些透明,鼓鼓的,好像里面有粉红色的水。不由得吓了一跳,说:“这是怎么了?”
“积液,抽出来就好了”,他蛮不在乎地说。
“走,那现在就去抽”,迟聘慌忙站起来。
他忙去拽住迟聘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说:“明天吧,今天实在太累了”。
“那你疼不疼?”迟聘问,低头去看,他已经拉过衣服盖住了,不给看了。
“一般小疼”,他笑着说,手里攥着迟聘的手,似乎很为她的着急而高兴。
“你经常受伤吗?”迟聘想起汪海潮说的话,他身上有枪伤。
“不经常,不经常”,他拍了拍迟聘的手背,“都过去了”。
迟聘还是追问:“你跟我说说,你有什么伤?”
“怎么?还没给我当老婆呢,就什么都想管?”他又露出痞子的样子来。
“不说拉倒”,迟聘站起来,去甩开他的手。可是哪里甩得开,又被他拽得坐了下来。
他笑着说:“说,说,说。领导都问话了,哪能不坦白呢”,说罢,自己往迟聘身边靠了靠,说:“也没有什么伤,都是以前在部队上训练留下的。椎间盘突出、关节积液,这都是寻常,人人都这样”。
“我不是问你这个”,迟聘盯着他看。
“那你问哪个嘛”,他一脸嬉皮笑脸,看着迟聘严肃的样子,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小丫头”。
“我问你,你是不是中过枪?”迟聘问他。
他瞬间严肃起来,问:“你怎么知道?”停顿了一下,问:“海潮跟你说的?”
“嗯”。
“这小子”,他皱了皱眉,说:“没什么大不了的,都取出来了,不影响生活质量”。说罢还故意地眨了眨眼。
“什么?”迟聘没听懂,一心只想问清楚,说:“你为什么会中枪?你还中过什么?”
他蛮不在乎地说:“还能有什么,再大就要命了。也就是枪、刀”。
“你还中过刀?”迟聘提高了音调。
“行了,别一惊一乍的了”,他拍了拍迟聘的手背,说:“那都是以前,早就过去了。现在没这么危险了。这事儿可别跟你爸妈说啊,回头他们再不同意咱俩好了”。
“谁要跟你好啊”,迟聘低头嘟囔着。
“是我要跟你好,行不行?”他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迟聘真觉得恍惚,他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子呢。在父母面前温柔体贴,在外人面前冷漠寡言,怎么在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他打了几个呵欠,挤挤眼说:“嗨,你别说,洗个热水澡,真觉得累了”。
迟聘忙说:“那你休息去吧”。
“还没吃饭呢,肚子早就叫了”,他自己站起来,将迟聘也拉起来,一起向厨房走去,边走边说,“我快点炒个菜,咱俩简单吃饱。今天不行了,实在不想动弹了。明天啊,明天开始,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把你再喂胖起来”。
说罢,给迟聘拉开一个椅子,按着她坐下来,说:“你哪儿也别去,就坐着看着我。我一个多月不见你了,好好看看你”。
迟聘被他说得红了脸,低着头抠手指甲。他看了,笑了笑,将她的手一掌拍开。
他去开了煤气,然后去开冰箱,嘟囔着说:“有什么可做的吗?”
迟聘慌忙插嘴道:“我买了一袋速冻水饺”。
“嗨,太好了,你真是及时雨啊”,他转脸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好丫头”。
“也不是,我不会做饭,想着这个简单”,迟聘有些尴尬,低着头解释。
他开了冰箱下层的冷冻,拿出饺子看了看,说:“嗯,猪肉莲藕,不错。今儿就吃它了”。说罢,用脚踢上冰箱门,去拿了锅烧水,嘴上说着:“丫头,以后这速冻饺子,咱可以多储备几袋”,自己说完,笑了笑说:“要不,等我不忙了,我多包些冻起来。你想吃了,拿几个煮煮。不用开煤气,你就不害怕了”。
迟聘听他说起自己害怕煤气这事儿,撅着嘴说:“谁说的,我现在不怕了”。
“哟,是吗?吹牛不上税,你使劲吹”,他吹着口哨,煮着饺子。另起了一个锅,热了半碗油。去冰箱里拿了一袋辣椒粉,热油浇进去,喷香的味儿就出来了。
饺子端上桌,他笑着说:“今天先凑合凑合啊,哥实在是不想动弹了”。
迟聘笑着说:“这就很好了”。
“你可真好养活”,他笑着,端起盘子,像吃米饭一样,将饺子咕噜咕噜扒拉进嘴巴里。
迟聘看他吃饭的样子,笑着说:“你吃饭真香”。
“是哈”,他边吃边回应。
两个人吃完饭,迟聘坚持自己来刷碗,但是没有抢过他,他几下就将盘子冲干净了,往篮子里一塞,说:“好了,好了,我可得睡个好觉了。蜷车里一个月了,腰都断了”。
迟聘听了,迟疑了一下,说:“要不……要不,你去卧室睡吧,沙发太软,对你的脊椎不好”。
他正在打呵欠,听了迟聘这话,半个呵欠咽了回去,眨巴了几下眼,做出流氓状,问:“你不怕我搞点儿什么?”
迟聘红着脸说:“我睡沙发就行了”,说完,想从他身旁挤过去。
他长臂一挡,将迟聘揽了过来,笑着说:“臭丫头。我吓唬你呢。走,今天借你的大床一用。放心,我保证一觉睡到明天中午,啥都不干”。说罢,半拖半抱,往卧室走去。迟聘急了,挣脱不掉,着急地说:“我睡沙发挺好的”。
“不行,沙发太软,睡久了腰疼”,他毫不客气,动作干脆利落地关了沿路的灯,将迟聘推进了卧室,坐到了床沿上。
他自己去拉上窗帘,坐到另一边,拉过枕头,顺势一倒,扯过被子一盖,说:“睡了啊”。说罢,闭上眼睛,不一会儿,竟然真的轻轻地打起呼噜来。
迟聘惊讶地看着睡着的他,等了一会儿,确定他真的睡着了。蹑手蹑脚地想逃走。没想到,他突然睁开了眼睛,说:“别走,就在这里睡”。吓得迟聘一个哆嗦,又坐回了床沿。
他半眯着眼睛,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别害怕,我不动你。外面暖气不行,睡一觉就感冒了。快,过来”。
迟聘小声说:“你先睡。我换睡衣”。
他笑了笑,闭上了眼睛,将胳膊垫在脑袋下面,轻轻地呼吸。
迟聘再等了等,确认他睡着了,便轻轻地拿起睡衣,蹲在地上,一边盯着他的动静,一边手脚迅速地换上睡衣。然后轻轻地拉过一个枕头,慢慢地歪了上去,然后慢慢地将脚移了上来。
身体刚躺好,呼啦一下,被子盖了上来。他连手都没动,长腿一伸,给迟聘盖上了被子。
迟聘被他吓得大气不敢出。
他倒好,气定神闲地也扯了扯被子,嗯了两声,真的睡过去了。
或许瞌睡是能传染的吧。
起初,迟聘努力地睁着眼睛,脑子里陷入空白,什么都不想,耳朵就这么听着他的呼吸声。不知不觉间,也就被他的瞌睡传染了,眼皮开始打架,很不争气地就闭上了。
一夜无梦。
迟聘醒来的时候,自己还保持着侧身向外的姿势。睁开眼睛,屋子里的光线很暗,感觉不到时间是早是晚。
竖起耳朵听了听,旁边的他还没醒。
迟聘觉得胳膊有些麻了,慢慢地想翻身躺平。
轻轻地先翻了下腿,竖起耳朵听了听,确认没有吵醒他。便再轻轻地翻上身。
可是,刚翻过来,还没躺平躺好,他却呼啦翻身向里了,长臂一揽,将迟聘揽进了他的怀里。两个手臂紧紧地箍住,将迟聘抱在怀里。他的腿还抬了抬,将被子更加严严实实地盖在两个人的身上。
迟聘个子矮,这么大个被子,直接兜头将她蒙住了。她被紧紧的箍在被子里面,只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
“真是太欺负人了,你装睡呢吧”,迟聘觉得被他冒犯到了,挣扎着往上窜头,想探出被子,挣脱他的手臂。
这番动作彻底把他弄醒了,他睁开眼睛,低头看了看,抬起一只手,将被子扒拉开,帮迟聘露出脑袋。看到她涨红的脸,热乎乎、红扑扑的,不禁觉得好笑,说:“丫头,醒了”。
迟聘终于从被子中探出头来,猛得就对上了他的大脸,不禁脸红到脖子,说:“你松开”。
他反倒是手臂上更用力了,说:“别闹,让我抱一会儿”。
迟聘还在挣扎,他伸出手,将迟聘的脑袋摆到自己胳膊上,还拍了拍,像在拍皮球。然后好脾气地说:“今天是星期六,别着急起,再睡一会儿”。说罢,自己先闭上了眼睛。
迟聘惊讶地看着他,闭眼也不是,睁眼也不是。
他似乎是感受到了迟聘的目光,又睁开眼睛,笑着说:“听话,闭眼”。
迟聘果然乖乖地闭上了眼睛,认命了似的动了动脖子,在他的胳膊上找到个舒适的位置,然后又睡着了。
他假装闭眼了一会儿,听到迟聘均匀的呼吸想起来,睁眼看她。然后笑了笑,自己也真的再眯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