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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她,或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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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个看出我心中牵念的男人的能力让我有些谨慎。
说回对外星人情感控制的事,当时有许多人甚至认为我可以利用这样的能力将外星人变成人类,刚好对应当时母星上各大灾难频!发,人类存留数量稀少。
而被看穿想法的我选择走开了,他说得对,那些岁月,我一直记得十八岁那年她展现给我的诱人之处。
登上天际指挥站的时候我已经二十二岁了,已到了该娶妻的年龄了,正因地上人类数量只有几千万了,所以全世界人类适婚年龄都提前了,女子到十八岁,男子到二十岁。同时,到二十六岁和到二十八岁还未成婚的男子和女子皆会受到惩罚。我自来天际指挥站时便知道,我此来未知会在此地待多久,而我纵然因为强大的情感控制能力单身比有伴更有价值,她却得按人间法律行事。
他一直少言少语,因为他主要将精力用在对外星生物情感感知上了,也因此,他的战舰上一直有外星人主动来拜访他甚至主动归降。
这时候,那个能看见他脑中所想之物的同事也就是一开始让我感到恐惧的有黑胡子的男人却让我感受到陪伴。
“你看过人家那想过对人家负责吗?”这一天,他到我身边来问我。听了这话,我愣了一下。
其实,我们指挥部的人大多知道自己的命运,在我们天际指挥部有男有女,就我所见过的,也有极为漂亮的,我们往后的岁月极有可能就是在我们天际指挥部中的异性同事中挑选一个成为夫妇,度过一生,我的那些老师们也都这样鼓励我的人生。
只是,我总会想起那个叫辛琳的女子,还有从梦中飞出的紫蝴蝶。想起我和她同甘共苦的那些岁月。
“一起喝杯咖啡吗?”女子来问我,她是我的同事,一个拥有大力的女子。她叫路晓晓。
“这是一个哲学问题。”吴言对我说,“你所认为的你是什么?是你的意识存在的本身,还是你的躯体?”
我想了想,朝他点了点头,总算决定采纳他的建议,从我的身体里出来进入到他捧给我的那个特殊的黑色盒子里,那个盒子便带着我从又一个有着用手指扭曲空间能力的同事所为我和这个黑色盒子开辟对空间隧道中将我带到了母星地面上,也带到了她的面前。
我由此再次见到了她,那时我和她都已二十五岁了。
我只能在黑盒子中感知到她的存在,并且我也一直想,到底该怎样才能以一个完好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呢?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我的一项奇特的能力,就是我的情感被激起时可以向盒子外伸出触角,有时候同时有多种情绪产生他能知道自己的那几种情绪会纠缠着伸向黑色的盒子外。
后来,有人帮助他测量那些光的波长,发现虽然在这个世界中肉眼看起来是白色的,但其实是蓝光。
他很快想到了办法,那就是利用情感构建实体,因为这么多年操控情感的能力,我很简单地完成了这项任务,于是我发现,所有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事物、包括情绪,都只是维度差异而已,这个维度可以在其他维度的帮助下建立一个完整的实体,另一个维度也一样可以。
而容纳我的黑盒子就化为了我的衣服披在我身上——一件黑色的大衣,当然也可以变换款式,成为短袖加裤子或者什么中世纪那样更为华美的华服。我,或说是我的意识,根据我记忆中自己的样子也完整地重塑了我的身体——用我的情感。
既然有光那就能被看见,既然我的情感能被看见,那就能如同木、铁、石那样塑造真实的存在。
那一年,我有幸和她一起度过,我们共同看了樱花的盛开。
“你看起来有话要跟我说。”她望向我,说,在我望了她一眼又转头去看樱花之后。
我再度回头看她,才发现她额心原来有一颗痣,我猜想那颗痣在正常世界中应当是红色的。
“当时你一定是太年幼了,所以没有拒绝我——那样无理的要求。”我本想质问她的,她当时的顺从与利落让我感到惊讶,然后是失望,以至于愤怒,特别是在我看见那群随便的女人之后不久——我当时几乎以为她是又一个窝点的某个□□,说实话。再说实话,我第一眼看见她时就觉得她似乎也是某个娼妇,只是她的神气不像,她的气质也不像,所以我一半出于自己的私欲,一半出于对她的试探提出了那个要求。
“如果我说,我从那时候起就知道了你会是我未来的……”说到这儿,她忽然停了口。而我疑惑地看着她,仍旧等着她将话说完。
这时一个机器人走上前来,拾起一瓣我们脚下的樱花,开始作起诗来。
这种时候也只有等待了,整个世界都是如此,我曾经想过,因为那桩事就跟她做个名义上的夫妻,对她负责,但始终保持距离,因为他本身对于男女那方面的事没有什么需求,更何况,他一直忙于军中事务,也没空想男女之情。只是,他一直在等一个时候,等他自己能接受这个现实。
还有她说什么——说什么她一早就知道我是她未来的什么?到底是什么?难不成是她未来的丈夫吗?怎么可能!当时追求我的女子有许多,那个天际指挥部的同事算一个,在母星地上还有一个有权势和财富兼具智慧的女子也向他发出过讯号,他又怎么会看上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对了,来历不明!是啊,她的来历呢?她的一些信息呢?她的家人呢?
他自幼因为携带有某种特殊基因而被联邦当局收养,教养他的也是鼎鼎有名的大科学家。
而她呢,在我眼中,她在这世上居无定所,四处漂流,穿着一身白衣,就像一个幽灵一样。对了,幽灵!或者用科学界一个好听的说法,叫作中微子,难道她真的是中微子?也是,她四处行走,从这里到那里,从东到西,从南到北,从原点出发绕母星一圈再回到原点,一路上,她给人递水送饭,给人驱车喂马,给人开山铺路,给人搭桥放歌,她像一个精力充沛的使者一样做着这些,有时候甚至将自己的随身干粮拿出来施舍那些在路上她随即遇见的人。她甚至在粮食最宝贵的时候将一整瓶她收藏的大头菜送给蚂蚁们吃。
即使她是孤身一人,自由自在,可是在那些流氓乞丐精神病聚集往来的地方,她应该绕过去或者直接穿过走向对面更繁华文明的地带的,可是她居然能在这样的地方——就是一个废旧的城区,那里还有强盗和兽人,她甚至能在那样的地方安营扎寨,一待就是一段挺长的时间,她每天早上起来用一口大锅煮一天的粮食给那地方的人和兽人吃,然后上午读灰历以前的文学名著给他们听,下午清扫这片旧城区,并修建一些房顶和一些器物。
她也曾在一个地方带领那地方的人载歌载舞,度过一段很热闹高兴的时光。
直到一段时间之后,我看见那个地方的人都纷纷向她献上花环和金子打造的制品,原来在这个地方,鲜花茂盛,金子也多得不可胜数,只是他们请求她留下来,留下来做他们的女王,因为他们自从她到来之后才感受到平安,才有了希望——或者说在黑暗中希冀光明的力量。
他们为她将街道都拓宽了,更是每天早上等在她房间门口等她出来说几句话。
当时我是在卫星地图传来的影像上看到这一幕的,那时候我心中想:如果她真的同意那地方民众的请求成为那地方的女王,在那地方安居下来,那对她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我还看到,很神奇的——那个地方有两个人——一男一女每回听她说话都会用心记下来,他们跟随着辛琳。
后来,辛琳在那个地方设摆了一场欢迎宴,宴会迎来了一个少年,那个少年风度翩翩、形容冷峻,辛琳说少年是来治理这个地方的,将代替辛琳承担起守护这一片地区的责任,而原先跟随她的那个男孩和女孩将帮助那个少年。
之后,辛琳从那个地方往另一个地方走,在路上,她流下了眼泪。那时我与她共情,发现在她的视野中,这世界就好像一片荒原。她一路走,一路望,日昏黄,草飞扬。
我多想这世界重新恢复色彩,重新回到安然欢笑的年代。
“怎么了,你在想事情吗?”她又一次问我。
“那时候,你在激流石那块吸引民众到你身边,有一天,你对那个长久跟随你的两个孩子单独说了一段话。说的什么?”我问。
“我跟他们说,他们都特别棒。”她对我说。
“那你这次对我有什么话说吗?”我问,“你要知道,我的时间有限。”毕竟,我还有职务在身。
其实我期待着她能跟我说说她的现状。
“我想跟你说说孔子、孟子、老庄、耶稣、孙悟空、如来,还有更久远的奥丁、雅典娜、精灵族,也许,你愿意听我说美术、建筑、音乐这些就更好了,或者你也能知道毕加索、米开朗琪罗、贝多芬这些。你愿意真诚地欣赏艺术吗?”她跟我说。
那时候,从她水浸过般的声音中,我感受到一种极致的孤独,我感受到一种冰冷。
“这些,许多人类都会懂。”我说,“任意一个你说出来,都会有人能和你聊半天。”
她笑了。
“只是某一瞬间会突然感到很幸运、很感动、很被爱。”
在我身边那段时间,她将乐善好施发挥到令我大开眼界的地步。她将自己的食物赠送路人之后,有一天她将我的一件黑色的联邦下发的具有高科技纳米金属保身网的外套送给了一个行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