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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皇宫密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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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姜小满攥着那卷密道图纸,在昭阳殿外的汉白玉阶前驻足。
晨露未晞,廊下的青铜仙鹤香炉正吐出袅袅青烟,却驱不散她心头的寒意。
顾辞霜轻挽住她的臂弯,月白广袖下,指尖悄悄将短刃移至便于取握的位置。
"大胆!擅闯昭阳殿者——"守门太监的呵斥戛然而止,鎏金殿门突然轰然洞开。
昭宁公主裹着猩红狐裘立在门内,凤目扫过两人手中的图纸,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当是谁,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姜小满正要开口,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
昭宁公主猛地捂住嘴,指缝间渗出点点猩红,在雪白狐裘上绽开妖冶的红梅:“不进来坐坐吗?”
进入宫殿后,姜小满突然嗅到一股刺鼻的药味——不同于寻常的草药香,
那气息里混杂着金属腥气,如同硫酸腐蚀铁板的焦糊味。
姜小满猛地扶住摇摇欲坠的萧昭宁,指尖触到她滚烫的皮肤,
隔着狐裘都能感受到不正常的灼热。“你疯了吗?!”
她攥着对方手腕,看见那些密密麻麻的针孔,声音发颤,“用活人试药就算了,居然还亲自上阵?把自己吃得到处是伤,都吐血了!”
萧昭宁甩开她的手,踉跄着撞翻一旁的鎏金香炉。
香料洒了满地,浓郁的气息混着她身上刺鼻的药味,熏得人喘不过气。“疯?”
她抹了把嘴角的血,染着丹蔻的指尖瞬间变得猩红,“在这个连呼吸都要论尊卑的鬼地方,不疯怎么活?”
她扯开衣领,露出脖颈处狰狞的青黑色纹路,像是无数毒蛇在皮肤上蜿蜒游走。
“你以为我想?”萧昭宁突然逼近,凤目里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生来是坤泽,就活该被困在后宫。”
姜小满后退半步,却被萧昭宁死死抓住手腕:
“我看过结局,知道每一个陷阱,每一次背叛!
可就算我改变了剧情,又怎么样?”
她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哭腔,“皇帝依旧把我当工具,
朝臣照旧在背后骂我牝鸡司晨。不改变腺体,我永远是个‘不合格’的继承人!”
殿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萧昭宁的声音混着雨声,变得愈发凄厉:
“那些丹药是我最后的希望!哪怕要拿命换,我也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坤泽,也能站在权力的巅峰!”
她猛地咳嗽起来,鲜血溅在姜小满的衣襟上,
“你以为我在伤害自己?不,我是在杀了这个吃人的世道!”
昭宁公主跌坐在蟠龙榻上,护甲深深掐进掌心:"所以你们觉得我疯了?"
姜小满的手微微发抖。
她想起现代社会那些为性别平权奔走的日子,此刻却在千年之前,以如此惨烈的方式重演。
"但用活人试药......"
"活人?"昭宁公主突然狂笑起来,笑声震得梁间悬着的东珠簌簌作响,
"在这皇宫里,谁不是帝王棋盘上的棋子?你们以为皇帝真的宠爱我?"
她抓起案上的琉璃盏狠狠摔碎,"不过是把我当成验证祖制漏洞的工具!
若我失败,正好杀鸡儆猴;若我成功......"她的目光扫过三人,"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掌控更听话的继承人。"
顾辞霜展开图纸,指尖点在标注密室的位置:"所以你在密道里炼制禁药,篡改剧情,都是为了证明坤泽也能登上帝位?"
"不错!"昭宁公主突然剧烈喘息,狐裘滑落露出纤细的肩膀,那里布满密密麻麻的针孔,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跌跌撞撞闯入:
"公主殿下!陛下宣您即刻前往宣政殿,大皇子谋反了!"
姜小满扶着咳得几近脱力的萧昭宁,暴雨声在琉璃瓦上敲出急促鼓点,
她扯下衣袖按住对方渗血的唇角,急声道:“大皇子是谁?他为什么突然谋反?你不是早就知道剧情走向吗?”
萧昭宁抓着她的手腕骤然收紧,青黑纹路顺着苍白皮肤向上蔓延:
“按原书……他该在三个月后被人挑唆举事,如今提前……”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呛血,她指腹抹过案上散落的朱砂笔,在素绢上划出扭曲血痕,“有人篡改了剧情!”
惊雷劈开暗沉天幕,将她眼底疯狂与恐惧照得纤毫毕现:
“大皇子看似鲁莽,实则背后有整个文官集团撑腰!还有……”剧烈的药效发作让她浑身颤抖,指甲深深掐进姜小满手背。
姜小满刚要追问,殿外突然传来甲胄碰撞声。萧昭宁猛地推开一扇隐藏的极好的暗门。
将几人推进暗格后,狐裘裹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快走!我要留在这里稳定局势,你们一直往前就能出了这皇宫,
到一家糖水店门口,你找到老板跟她说:城内来了老虎!”
暗门闭合的刹那,姜小满的后背重重撞上冰凉的石壁。
透过门缝,她看见萧昭宁迅速整理好凌乱的衣襟,抓起凤冠别在发间,猩红狐裘扫过地面,将散落的血绢与图纸一并盖住。
殿外传来侍卫粗暴的踹门声,而那位嫡长公主已恢复慵懒傲慢的腔调:“本宫不过打个盹儿,你们这般如临大敌,是天要塌了不成?”
密道内弥漫着陈年霉味,顾辞霜亮起火折子,昏黄光晕中,苏棠倒抽冷气:
“这暗格修得比逃生通道还专业!”她踹开脚边蛛网缠绕的木箱,露出箱底成排贴着朱砂符的瓷瓶,“这些该不会就是……”
“别碰!”姜小满眼疾手快按住她的手腕,瓶身暗纹与萧昭宁颈间的青黑纹路如出一辙。
头顶传来沉闷脚步声,混着甲胄碰撞的声响由远及近,她攥紧顾辞霜递来的短刃:
“她说一直往前能出宫,可万一这是陷阱?”
密道突然剧烈震颤,碎石簌簌落下。
苏棠扒着墙上的缝隙张望:“有人在上面埋炸药!快走!”
当晨光刺破云层时,三人才跌跌撞撞撞从秘道爬出来,进入了糖水店后院。
蒸腾的热气中,满脸皱纹的老板娘正在滤藕粉,姜小满询问道:“老板在哪里?”
老板娘看着几人从暗道出来立刻上前:是我。
姜小满把“城内来了老虎”这句话传递了回去。听见这话的老板娘浑浊的眼睛陡然亮起。
她掀开灶台暗格,露出用油布包裹的物件:“昭宁殿下早有吩咐,若你们活着来,就把这个交给姜姑娘。”
泛黄的绢纸上写着:御书房第三块砖下有本暗黑色的书。
最下方,萧昭宁的字迹力透纸背:“若我身死,将此书呈给皇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棋手。”
与此同时,皇宫方向腾起冲天火光,浓烟遮蔽了半边天空。
姜小满望着手中浸透血与汗的绢纸,突然明白萧昭宁为何甘愿以命为棋——在这场改写命运的博弈里,没有退路的从来不止一人。
姜小满带着顾辞霜来到了家里,此刻家里也乱成了一锅粥。
由于大皇子出兵反叛,她的娘亲姜怀瑾被紧急召入宫中,而大皇子的部下,就把大将军处围的团团转。
姜小满几人,一出现在门口就被抓到府里。
暮春的风裹着硝烟掠过姜府飞檐,铜制门环上凝结的血迹在暮色中泛着暗紫。
姜小满被铁甲侍卫推搡着跌进门槛时,正撞见母亲孙婉云将鎏金虎符塞进妆奁夹层——那双曾优雅执笔的手,此刻因颤抖在丝绒内衬划出凌乱褶皱。
玄色披风卷着血腥气掠过回廊,大皇子腰间的双龙戏珠玉佩撞出清响——那抹冷光与昨夜萧昭宁的佩饰如出一辙。
孙婉云鬓边的银步摇剧烈震颤,手指死死攥住女儿衣袖:"这玉佩...唯有嫡长公主可佩..."
"交出虎符!"长枪挑起姜小满下颌的瞬间。
"且慢!"姜小满直视大皇子眼底杀意:
"玉佩为何在您腰间?萧昭宁身在何处?"
话音未落,宫墙方向传来沉闷锣声。
传令兵滚鞍下马,溅起的泥点落在玄甲龙纹上:"叛军溃败!陛下宣大皇子与姜小满即刻入宫!"
姜小满跪在地上接旨的时候心中只想着一件事:
为什么陛下只宣我一人入宫?大皇子叛乱,父亲身为大将军已在宫中,却还叫我进宫,这其中必有蹊跷!”
孙婉云转身从妆奁深处取出一件金丝软甲:“穿上这个,多少能护你周全。记住,无论发生何事,保住性命才是首要。”
夜色渐浓,姜小满在宫门口下马,望着巍峨的宫殿,心跳如擂鼓。
守卫查验身份后,领着她往宣政殿走去。长廊上,灯笼在风中摇晃,投下斑驳的影子。
她不禁想起与萧昭宁在昭阳殿对峙的场景,对方咳血却依旧倔强的模样,此刻历历在目。
踏入宣政殿,乌央乌央一圈人,最左边站着自己的母亲,在一转眼姜小满便看到龙椅上的那人。
皇帝半倚在龙椅上,明黄龙袍下透出的指尖枯槁如柴,呼吸声沉重得像是拉风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破风箱般的杂音。
而本该被软禁的萧昭宁,此刻正端坐在一旁。
大皇子仍跪伏在地,脊背却绷得如满弦之弓,腰间本该别着的双龙玉佩不翼而飞。
大皇子突然抬头,眼底血丝密布:“父皇!萧昭宁私通叛军证据确凿,为何……”
“证据?”萧昭宁猛地一把拍在龙案上,鎏金花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你腰间的玉佩,不正是从本宫寝殿‘借’走的?”她指尖划过自己颈间若隐若现的青黑纹路,
“还有这炼体丹的奇效,我的好皇弟要不要也尝尝?”
皇帝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奏折上,洇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萧昭宁立刻上前扶住他的脊背,这个动作自然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父皇莫急,太医院新配的‘续命散’该煎好了。”
她说话时,姜小满分明看见皇帝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惧意。
此刻大皇子突然暴起,袖中短刃直取皇帝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