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の恋人》鄯月光

24、失而复得与情感爆发

　　兽医诊所的灯光在雨夜中显得格外温暖。周绫琬坐在诊疗室外的长椅上，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膝盖上，指节泛白。她已经换了诊所提供的干爽T恤，头发还滴着水，却浑然不觉。

　　诊疗室的门开了，李瑜澄一瘸一拐地走出来，右脚踝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怎么样？"周绫琬立刻站起来，扶他坐下。

　　"轻微骨裂，不算严重。"李瑜澄笑了笑，脸色仍然苍白，"休息两周就好了。"

　　周绫琬盯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和疲惫的眼睛，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疼痛。为了找"缘分"，这个男人发着高烧在暴雨中奔走，爬进危险的废弃管道，扭伤了脚却一声不吭...

　　"你呢？'缘分'检查完了吗？"李瑜澄问道，目光投向紧闭的诊疗室门。

　　"还在做全面检查。"周绫琬的声音有些哑，"医生说它有点脱水，但生命体征平稳..."

　　她的话被诊疗室的门开打断。兽医抱着"缘分"走出来，布偶猫脖子上套着防护圈，前爪缠着绷带，但精神明显好了很多，一看到周绫琬就"喵"地叫了一声。

　　"没什么大碍。"兽医微笑着说，"爪子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脱水情况也不严重。主要是受了惊吓，需要好好休息。"

　　周绫琬小心翼翼地接过"缘分"，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猫咪一入怀就迫不及待地往她怀里钻，发出响亮的呼噜声，仿佛在诉说这些天的委屈。

　　"谢谢医生。"李瑜澄撑着椅子站起来，却被兽医按了回去。

　　"你的脚伤比猫严重多了。"兽医严肃地说，"我建议你至少休息48小时，脚不要着地。"

　　周绫琬闻言立刻说："我会看着他的。"

　　这句话脱口而出，自然得让她自己都愣了一下。李瑜澄抬头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走出诊所时，雨已经停了，但路面仍然湿滑。周绫琬一手抱着"缘分"，一手扶着李瑜澄，三人缓慢地向出租车停靠站移动。

　　"去你家还是我家？"周绫琬问，随即意识到这句话有多暧昧，赶紧补充道，"我是说...你需要人照顾，而'缘分'也需要安静的环境..."

　　李瑜澄的耳尖红了："我家离这里比较近。而且..."他犹豫了一下，"我冰箱里还有食材，可以做点吃的。"

　　周绫琬点点头，没有指出他现在连走路都困难的事实。拦到出租车后，她小心地扶李瑜澄坐进去，然后自己抱着"缘分"坐到他身边。

　　车子行驶在雨后的街道上，路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拉出长长的光影。周绫琬透过车窗看着夜色中的城市，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缘分"安全地蜷缩在她怀里，李瑜澄温暖地靠在她身边——这一刻，她拥有了全世界最重要的两样珍宝。

　　"到了。"李瑜澄轻声说，指了指前方一栋普通的公寓楼。

　　他的公寓在四楼，没有电梯。这对脚踝受伤的李瑜澄来说是个挑战。周绫琬看着他咬牙一步步往上挪的样子，心疼得不行。

　　"我背你吧。"在三楼平台，她突然说。

　　李瑜澄瞪大眼睛："什么？"

　　"我大学时练过柔道，力气不小。"周绫琬把"缘分"小心地放进猫包里，转身蹲下，"上来。"

　　李瑜澄站在原地，表情介于感动和难为情之间："这太..."

　　"快点。"周绫琬回头看他，眼神坚定，"不然我就把你公主抱上去。"

　　这个威胁居然奏效了。李瑜澄红着脸，小心翼翼地趴到她背上。周绫琬轻松地站起来，惊讶地发现他比看起来要轻得多。

　　"你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她皱眉问道，开始爬最后一段楼梯。

　　李瑜澄的下巴搁在她肩上，呼吸拂过她的耳畔："赶稿的时候...经常忘记。"

　　周绫琬在心里默默记下，以后要监督他按时吃饭。

　　终于到达四楼，李瑜澄从口袋里摸出钥匙。门开后，周绫琬小心地把他放在沙发上，然后才把"缘分"从猫包里放出来。布偶猫好奇地打量着新环境，谨慎地嗅了嗅地板，然后慢慢放松下来。

　　李瑜澄的公寓很小，但整洁得出乎意料。客厅兼作工作室，一面墙上贴满了漫画手稿和分镜草图，另一面则是整排的书架。周绫琬注意到茶几上摆着几个相框，其中一张是李瑜澄和一位慈祥的老太太的合影。

　　"我奶奶。"注意到她的目光，李瑜澄解释道，"她把我带大的。"

　　周绫琬点点头，没有多问。她放下背包，径直走向厨房："你先休息，我去弄点吃的。"

　　厨房小而实用，冰箱里的食材虽然简单但新鲜。周绫琬拿出鸡蛋、西红柿和挂面，开始准备最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她不是擅长烹饪的人，但这是少数几道她会做的家常菜。

　　"需要帮忙吗？"李瑜澄在客厅问。

　　"坐着别动。"周绫琬头也不回地说，语气是她惯常的命令式，却多了一丝温柔。

　　煮面的间隙，她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李瑜澄正坐在地毯上，温柔地抚摸"缘分"的毛发，小声和它说着什么。布偶猫已经完全放松下来，翻着肚皮任他揉捏，时不时用爪子碰碰他的手指，像是在确认他的存在。

　　这一幕让周绫琬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她突然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李瑜澄和"缘分"都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个认知既让她感到温暖，又有些恐惧——她曾经也这样毫无保留地信任过一个人，结果被伤得体无完肤。

　　"面要溢出来了。"李瑜澄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她差点扔掉勺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单脚跳到了厨房门口，正倚着门框看她。

　　周绫琬赶紧关小火，搅动锅里的面条："不是说让你别动吗？"

　　"想看你怎么做饭。"李瑜澄笑着说，"没想到'高冷女王'周绫琬也会下厨。"

　　"少贫嘴。"周绫琬瞪他一眼，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回去坐好，马上就能吃了。"

　　十分钟后，两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端上了茶几。"缘分"闻到香味，凑过来好奇地嗅了嗅，被周绫琬轻轻推开："这个你不能吃。"

　　李瑜澄尝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好吃！"

　　"真的？"周绫琬有些怀疑，"我很少做饭..."

　　"真的很好吃。"李瑜澄认真地说，又夹了一大口，"有家的味道。"

　　这个简单的评价让周绫琬心里一暖。她低头吃着自己那碗，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之前说...你奶奶带大你的？"

　　"嗯。"李瑜澄放下筷子，眼神变得柔和，"我父母在我五岁时车祸去世了，奶奶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她去年也走了。"

　　周绫琬的手指微微收紧："对不起，我不该问..."

　　"没关系。"李瑜澄摇摇头，"奶奶走得很安详。她最后的愿望是希望我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家庭。"他顿了顿，目光直视周绫琬，"她说我的正缘会在今年出现，一个与猫有关、外冷内热的女孩。"

　　周绫琬的筷子停在半空："所以这就是你相信'命中注定'的原因？"

　　"一开始是。"李瑜澄诚实地说，"但后来...我喜欢上你，不是因为什么命理预言，而是因为你给流浪猫喂食时温柔的样子，因为你明明关心却硬要板着脸的倔强，因为你看似冷漠下的善良..."

　　周绫琬的眼眶突然发热。她放下筷子，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我不擅长表达...这些感情。"

　　"我知道。"李瑜澄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没关系，我可以等。"

　　"缘分"突然跳到两人中间，打破了这片刻的沉默。它用头轮流蹭着他们的手，像是在说"别停，继续"。

　　周绫琬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直视李瑜澄的眼睛："在岗亭里...我吻了你。"

　　"我记得。"李瑜澄的耳朵又红了，"那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刻之一。"

　　"我想说..."周绫琬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不是一时冲动。我...我想我是..."

　　"爱上我了？"李瑜澄替她说完，眼睛亮得像星星。

　　周绫琬没有回答，但泛红的耳根和微微颤抖的手指已经说明了一切。她猛地站起来，收拾起空碗筷走向厨房，背影僵硬得像根棍子。

　　李瑜澄没有追上去，只是微笑着看她落荒而逃的样子。他知道这对周绫琬来说已经是巨大的进步——承认自己的感情，对她而言不亚于一场革命。

　　等周绫琬从厨房出来时，发现李瑜澄已经挪到了沙发上，"缘分"蜷在他腿上睡着了。他的头靠在沙发背上，眼睛半闭，显然也困得不行。

　　"去床上睡吧。"周绫琬轻声说。

　　李瑜澄勉强睁开眼："那你呢？"

　　"我在沙发上陪'缘分'。"

　　"不行。"李瑜澄挣扎着坐直，"你睡床，我和'缘分'睡沙发。"

　　周绫琬双手抱胸："你脚上有伤。"

　　"你是客人..."

　　"别争了。"周绫琬打断他，"要么我们都睡床，要么都睡沙发。"

　　这句话一出口，两人同时愣住了。周绫琬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在说什么啊！

　　李瑜澄的眼睛瞪得溜圆，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我...我不是那种..."

　　"我知道！"周绫琬急忙说，脸颊烧得厉害，"我是说...床够大的话，可以各睡一边..."

　　"一米五的床..."

　　"那还是算了。"周绫琬迅速改口，"你睡床，我睡沙发。"

　　最终妥协的方案是：李瑜澄睡床，周绫琬和"缘分"睡沙发。但当周绫琬半夜起来喝水时，发现李瑜澄不知何时已经挪到了沙发上，而"缘分"正舒适地占据了大床中央。

　　她站在卧室门口，看着这一幕，胸口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这个男人宁愿自己睡不舒服的沙发，也要把床让给她和猫咪...

　　轻轻走回沙发边，周绫琬犹豫了一下，弯腰轻轻吻了吻李瑜澄的额头。他睡得正熟，只是无意识地咂了咂嘴，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

　　周绫琬回到卧室，小心地躺到"缘分"身边。布偶猫迷迷糊糊地凑过来，把头枕在她手臂上，就像过去三年里的每一个夜晚一样。

　　但今晚有些不同。今晚，她知道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一个愿意为她赴汤蹈火的男人。而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某个冰冷的角落，彻底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