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の恋人》鄯月光

19、失落的猫咖

　　黄昏的光线斜斜地穿过"喵语"猫咖的落地窗，将周绫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她机械地擦拭着已经一尘不染的咖啡机，目光却不断飘向角落那张空置已久的桌子——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李瑜澄的"专属座位"。

　　"绫琬姐，今天的账目我核对完了。"小林将账本放在吧台上，犹豫了一下，"那个...李哥已经两周没来了吧？"

　　周绫琬的手指微微一顿："嗯。"

　　"他是不是生病了？上次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小林状似随意地问道，眼睛却悄悄观察着老板的反应。

　　"不知道。"周绫琬回答得太快，声音绷得有些紧，"他的事与我们无关。"

　　小林叹了口气，指了指柜台下方："那这些要怎么处理？"

　　周绫琬低头看去，心脏猛地收缩——那里整齐地码放着三盒进口猫零食，是李瑜澄以前每次来都会给"缘分"带的牌子。自从他不再出现后，存货已经见底了。

　　"扔了吧。"她硬邦邦地说，转身走向储藏室，却差点撞上蹲在路中央的"缘分"。布偶猫仰着头，蓝宝石般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连你也..."周绫琬蹲下身，手指陷入猫咪蓬松的毛发中。自从李瑜澄消失后，"缘分"虽然恢复了进食，却变得异常安静，不再满店疯跑，也不再恶作剧地把咖啡杯推下桌子。

　　她抱起猫咪，走到李瑜澄常坐的位置坐下。桌面有一处不太明显的铅笔划痕，是他画分镜时用力过猛留下的。指尖抚过那道痕迹，周绫琬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坐在他曾经坐过的地方，像在试图捕捉什么已经消散的温度。

　　"叮铃——"门铃响起。

　　周绫琬条件反射般抬头，心脏在胸腔里重重一跳。但进来的只是一对情侣顾客，她迅速调整表情，将"缘分"放回猫爬架上，回到工作状态。

　　"两杯拿铁是吗？请稍等。"她熟练地操作咖啡机，余光却不自觉瞥向窗外。街对面的长椅上空空如也，再也没有那个抱着素描本、时不时朝猫咖张望的笨拙身影。

　　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周绫琬盯着杯中旋转的奶泡，突然想起李瑜澄第一次来店里的情景。那天"缘分"跳上他的膝盖，打翻了他的咖啡，弄脏了他重要的画稿。而他居然没有生气，反而担心猫咪有没有被烫到。

　　——"没关系，画稿可以重画，猫咪受伤就不好了。"

　　当时她觉得这个男人傻得可笑，现在回想起来，却是说不出的酸涩。

　　"绫琬姐？拿铁好了吗？"小林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

　　"马上。"周绫琬匆忙完成拉花，却在最后一刻手抖了一下，心形的图案歪歪扭扭，像一颗破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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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烊后，周绫琬独自留在店里做最后的清扫。"缘分"跟在她脚边，时不时蹭一下她的脚踝，像是在安慰她。

　　"我没事。"她对猫咪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整理到书架时，一本漫画杂志从缝隙中滑落。周绫琬弯腰捡起，封面上赫然是李瑜澄最新连载的宣传海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翻开了内页。

　　漫画讲述了一个笨拙的漫画家和猫咖老板的故事。女主角有着与她如出一辙的冷淡表情和偶尔流露的温柔，男主角则是个总是把事情搞砸却永不放弃的乐观派。最新一话中，男主角因为误会女主角讨厌自己，黯然离开，却在每个女主角看不到的角落默默守护着她。

　　周绫琬的手指轻轻抚过画面上男主角落寞的背影，喉咙突然发紧。她翻到版权页，记下杂志社的地址，然后鬼使神差地将杂志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收拾完毕，她锁好店门，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走向了附近的一家24小时书店。在漫画区，她找到了李瑜澄所有的作品集，一本接一本地翻阅起来。

　　越看，她的心就越沉。这些漫画里藏了太多细节——女主角生气时会微微皱起的鼻尖，喂猫时习惯先试温度的小动作，甚至她咖啡店里某个特定角度的光影...这些都是只有长期观察才能捕捉到的细微之处。

　　"他真的...这么在意我吗？"周绫琬喃喃自语，胸口泛起一阵陌生的刺痛。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苏沫发来的消息：【绫琬，我们需要谈谈。关于李瑜澄的事，我可能做错了。】

　　周绫琬盯着屏幕，心跳加速。她迅速回复：【你现在在哪？】

　　【蓝调咖啡馆，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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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蓝调咖啡馆的门，周绫琬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坐立不安的苏沫。她的闺蜜面前摆着两杯咖啡，其中一杯是周绫琬惯常喝的黑咖啡，已经冷掉了。

　　"抱歉，我来晚了。"周绫琬坐下，直接问道，"你说你做错了是什么意思？"

　　苏沫咬着下唇："我那天...可能把话说得太重了。"她推过来一个信封，"这是李瑜澄给你写的信，被我不小心扣下了。"

　　周绫琬的手指微微发抖，接过信封。上面是李瑜澄笨拙却认真的字迹：【致周绫琬小姐】。

　　"他来过杂志社找我，想请你给他五分钟的解释时间。"苏沫愧疚地说，"但我...我以为他死缠烂打，就擅自回绝了，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周绫琬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简短的便条和一张手绘的猫咪明信片。便条上写着：

　　【周小姐：

　　关于苏小姐转达的那些话，我想当面向您解释。如果您愿意给我五分钟，任何时候都可以。另外，"缘分"还好吗？我很想它。

　　李瑜澄】

　　明信片上画着"缘分"各种搞怪的姿态，惟妙惟肖，角落还标注了日期——是李瑜澄最后一次来猫咖的那天。

　　"他每天都来杂志社等回复，直到前天..."苏沫继续说，"我听说他生病了，高烧不退，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太过分了。"

　　周绫琬猛地抬头："他生病了？"

　　"嗯，好像是熬夜赶稿加上淋雨..."苏沫犹豫了一下，"你要去看他吗？我可以给你地址。"

　　周绫琬握紧了那张明信片，脑海中闪过李瑜澄在医院照顾她时的样子——他笨拙却细心地替她掖被角，跑前跑后地问医生注意事项，明明自己也很累了还坚持守在她床边...

　　"把地址给我。"她听见自己说。

　　---

　　李瑜澄住在一栋老旧公寓的四楼。周绫琬站在门前，心跳如雷。她按了三次门铃都没有回应，正准备离开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摔倒了。

　　"李瑜澄？"她拍打着门板，"你没事吧？"

　　没有回答。

　　周绫琬咬了咬牙，试着转动门把手——门没锁。她推开门，一股闷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公寓很小，一眼就能望到头。李瑜澄倒在沙发旁的地板上，脸色潮红，额头上布满冷汗。

　　"李瑜澄！"周绫琬冲过去，跪在他身边。手一碰到他的皮肤就被烫得缩了一下——他在发高烧。

　　"周...小姐？"李瑜澄微微睁开眼睛，声音嘶哑，"我在做梦吗..."

　　"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周绫琬扶起他，却被轻轻推开。

　　"不用...只是感冒..."他虚弱地摇头，"药在桌上...吃过..."

　　周绫琬环顾四周，看到茶几上散落的退烧药和半杯已经凉掉的水。沙发旁的画板上是未完成的漫画稿，垃圾桶里塞满了用过的纸巾和泡面盒。

　　她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然后不由分说地扶起李瑜澄："别逞强，你烧得太厉害了。"

　　等待救护车的间隙，周绫琬用湿毛巾替他擦拭额头。李瑜澄迷迷糊糊地看着她，突然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扎进周绫琬心里。她想起自己过敏住院时，李瑜澄也是这样照顾她的，却没有半句怨言。

　　"别道歉。"她低声说，手指轻轻拂过他汗湿的额发，"是我...来得太晚了。"

　　李瑜澄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咳嗽打断。周绫琬扶他坐起来，轻轻拍着他的背，就像他曾经为她做的那样。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周绫琬握紧了李瑜澄滚烫的手，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她早已习惯了这个笨拙男人的存在，甚至...依赖上了他那不求回报的温暖。

　　而此刻，她只想他能快点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