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の恋人》鄯月光

18、误会与冷战

　　李瑜澄把铅笔重重地摔在画板上，笔尖应声折断。他盯着面前半完成的漫画分镜——女主角有着周绫琬标志性的清冷眉眼和微微上扬的嘴角，抱着一只雪白的布偶猫。

　　"该死。"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将画稿揉成一团扔向墙角。那里已经堆了十几个相似的纸团，像一朵朵枯萎的花。

　　手机震动起来，是编辑张姐的来电。李瑜澄深吸一口气才接起来："喂，张姐。"

　　"瑜澄，新连载的反响很好啊！读者特别喜欢那个猫咖老板的角色原型。"张姐兴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出版社想跟你谈单行本的事，你什么时候有空？"

　　"再说吧。"他机械地回答，目光落在墙上贴着的"喵语"猫咖会员卡上——那是周绫琬在他第三次光顾时，勉强给他办的。

　　"怎么了？灵感枯竭？"张姐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要不要出来喝杯咖啡？正好聊聊下一期的剧情。"

　　李瑜澄犹豫了一下："去哪？"

　　"'喵语'怎么样？你好像很喜欢那家店。"

　　"不！"他反应过度地提高了音量，随即又压低声音，"我是说...换一家吧。蓝调咖啡馆，一小时后见。"

　　挂断电话，李瑜澄瘫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发呆。苏沫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绫琬只是出于感激才勉强应付你...她觉得你很烦...请别再打扰她了..."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心上。他原以为周绫琬至少对他有那么一点点好感，哪怕只是朋友间的善意。原来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

　　窗外下起了小雨，雨滴打在玻璃上，模糊了外面的世界。就像他现在看什么都蒙着一层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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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调"咖啡馆里，张姐皱眉看着面前心不在焉的李瑜澄："你到底怎么了？跟丢了魂似的。"

　　"没什么。"他机械地搅动着咖啡，奶泡已经彻底消散，"就是有点累。"

　　张姐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本杂志推到他面前："看看这个吧，或许能让你打起精神来。"

　　李瑜澄随意地瞥了一眼，随即僵住了——杂志封面上赫然是林子荀的专访，标题是《商业奇才林子荀谈成功之道》。照片上的男人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正微笑着看向镜头。

　　"认识？"张姐注意到他的反应。

　　"不算认识。"李瑜澄移开视线，胸口泛起一阵酸涩。这才是配得上周绫琬的人吧？事业有成的精英，而不是他这种连房租都交不起的穷漫画家。

　　"对了，你之前画的那个猫咖，"张姐突然说，"是不是叫'喵语'？我昨天路过看到门口贴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李瑜澄猛地抬头："什么？"

　　"可能是临时有事吧。"张姐耸耸肩，"说起来，你最近怎么不去那里找灵感了？环境不是挺好的吗？"

　　李瑜澄没有回答，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周绫琬的猫咖关门了？为什么？出了什么事吗？尽管告诫自己不要再关心她的事，担忧却如潮水般涌来。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他突然站起来，丢下几张钞票就往外冲，留下张姐一脸错愕。

　　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李瑜澄站在"喵语"猫咖门前，确实看到了"暂停营业"的牌子。透过玻璃门，能看到里面灯光昏暗，没有顾客的身影。

　　他犹豫再三，还是推开了门。门铃响起时，他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慌乱的动静。

　　"抱歉，我们今天不营业——"周绫琬的声音从里间传来，随即戛然而止。她抱着一箱猫粮站在门口，眼睛微微睁大，显然没想到会是他。

　　两人隔着半个咖啡馆对视，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看到暂停营业的牌子，"李瑜澄干巴巴地解释，"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周绫琬放下箱子，下意识整理了一下散落的鬓发："没什么，只是...带'缘分'去做体检。"她的声音比平时更加冷淡，像是在刻意保持距离。

　　李瑜澄点点头，目光扫过空荡荡的猫咖："它...还好吗？"

　　"嗯。"周绫琬简短地回答，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它这几天开始吃东西了。"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李瑜澄注意到周绫琬眼下淡淡的青黑，似乎这几天也没休息好。

　　"那个...苏沫说的事，我明白了。"他艰难地开口，"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周绫琬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围裙边缘："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该说的都说了。"李瑜澄苦笑一下，"你放心，我没那么不识趣。"

　　周绫琬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明显紧张起来："我接个电话。"

　　李瑜澄礼貌地点头，却无意中听到她压低的声音："子荀，我说了很多次了，不要再打来了..."

　　林子荀？李瑜澄的心沉了下去。所以他们还有联系？也许苏沫说的没错，周绫琬确实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需要应付的麻烦，而她真正在意的是林子荀那样的人。

　　"抱歉，我有事要处理。"周绫琬挂断电话，语气更加疏离，"如果没有别的事..."

　　"我这就走。"李瑜澄转身向门口走去，却在看到墙上一张照片时停住了脚步——那是周绫琬和"缘分"的合影，照片一角有他无意中入镜的侧脸。当时她明明说"删掉重拍"，却还是留下了这张照片。

　　他忍不住回头："周绫琬，那张照片..."

　　周绫琬迅速把相框扣在桌上："只是没来得及换而已。"

　　"我懂了。"李瑜澄点点头，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保重。"

　　走出猫咖，冷风吹散了最后一丝幻想。他早该明白的，像他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周绫琬呢？什么"命中注定"，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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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两周，李瑜澄把自己完全埋进了工作中。他接了三份连载，每天工作到凌晨，用疲惫麻痹自己。偶尔路过"喵语"猫咖，他也只是远远地看一眼，然后快步离开。

　　而猫咖里，周绫琬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

　　"绫琬姐，你又把盐当糖放进咖啡里了。"小林无奈地提醒道，"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了。"

　　周绫琬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失败的拉花，叹了口气："倒掉重做吧。"

　　"缘分"蹭着她的脚踝，不满地"喵"了一声。自从李瑜澄不再出现后，布偶猫虽然开始吃东西，却变得异常安静，不再像以前那样满店疯跑。

　　"你也想他了吗？"周绫琬轻声问，随即摇摇头，像是要甩掉这个荒谬的想法。她明明应该庆幸生活回到了正轨，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门铃响起，她条件反射般抬头，却看到林子荀捧着一大束玫瑰走了进来。

　　"绫琬，好久不见。"他露出标志性的迷人微笑，"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

　　周绫琬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谁告诉你的？"

　　"苏沫啊，我们昨天刚见过。"林子荀自来熟地坐在吧台前，"她说你跟那个穷画家彻底断了？明智的选择。"

　　周绫琬的手指紧紧攥住咖啡杯："请你离开，我们很忙。"

　　"别这样。"林子荀不以为忤，反而凑近了些，"我知道你当初找他只是为了应付审查。现在不需要了，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我比那个loser强多了。"

　　"不许你这么说他！"周绫琬猛地抬头，眼中燃起怒火。

　　林子荀挑眉："哦？这么维护他？难道苏沫说错了，你其实喜欢那个废物？"

　　周绫琬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和他的事与你无关。请你离开，否则我报警了。"

　　"好好好，我走。"林子荀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却把玫瑰留在吧台上，"花是送你的。对了，"他走到门口又回头，"那个李瑜澄最近在杂志上连载的漫画你看过吗？女主角很像你呢。"

　　周绫琬僵住了。李瑜澄还在画以她为原型的漫画？他不是...已经放弃了吗？

　　等林子荀离开后，她立刻打开电脑搜索李瑜澄的新作品。当看到屏幕上那个神似自己的角色时，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漫画里的"她"正在喂一只布偶猫，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这是...他眼中的她吗？

　　"缘分"跳上柜台，用爪子扒拉那束玫瑰，把花瓣扯得满地都是。

　　"坏猫。"周绫琬轻声责备，却没有任何实际行动阻止它。她盯着电脑屏幕，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小林，我出去一下。"她脱下围裙，抓起外套和手机，"你看店。"

　　"去哪啊？"小林好奇地问。

　　周绫琬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去...纠正一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