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の恋人》鄯月光

13、"缘分"的二次助攻&醋海初澜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萦绕在李瑜澄的鼻尖，挥之不去。三天过去了，他仍能清晰地记得周母病房里的每一个细节——床头监测仪规律的"滴滴"声，窗台上那盆顽强开放的白色小花，以及周绫琬坐在母亲床边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脆弱。

　　"医生说退烧了，但还需要观察。"

　　周绫琬放下电话，揉了揉太阳穴。这是猫咖开门前的清晨，只有他们两人和十几只刚刚醒来的猫咪。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为她疲惫的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

　　"太好了。"李瑜澄递给她一杯蜂蜜柠檬茶，"你昨晚又没睡好吧？"

　　周绫琬接过杯子，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背，一丝微妙的电流从接触点扩散开来。自从医院回来后，两人之间似乎多了几分默契，少了几分距离。林子荀的挑拨和《星尘》暂缓腰斩的好消息，奇异地拉近了他们。

　　"还好。"周绫琬啜了一口茶，眉头舒展了些，"今天老陈要来？"

　　李瑜澄点点头："讨论《猫咪物语》连载的事。他说有个新企划..."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你怎么知道老陈要来？"

　　周绫琬的睫毛微微颤动："你昨天打电话时提到的。"她放下杯子，转身去准备开店事宜，留下李瑜澄站在原地，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她居然记得这种小细节？

　　风铃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李瑜澄抬头，看到老陈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一个扎马尾的年轻女孩。

　　"瑜澄！"老陈的大嗓门惊醒了打盹的猫咪们，"带小夏来见见传说中的猫咖！"

　　李瑜澄惊讶地瞪大眼睛。林小夏是他两年前的助手，后来跳槽去了更大的出版社，两人一直保持友好联系。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活力四射的样子与猫咖慵懒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小夏？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想给你个惊喜嘛！"林小夏笑嘻嘻地说，"老陈说你要把《猫咪物语》做成连载，我正好负责这个项目了！"

　　周绫琬从吧台后走出来，表情平静如水："欢迎光临。"

　　老陈眼睛一亮："这位就是海报上的美女老板吧？比瑜澄画的还漂亮！"

　　林小夏也凑上前："周小姐您好！我是林小夏，负责《猫咪物语》的编辑工作。天啊，您本人比漫画里更有气质！"

　　周绫琬微微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请随意坐。要喝点什么？"

　　"两杯美式，谢谢！"老陈拉着林小夏坐下，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瑜澄，来看看这个企划！"

　　李瑜澄偷瞄了周绫琬一眼，她正专注地操作咖啡机，侧脸线条冷峻如常。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编辑们对面。

　　"《猫咪物语》反响超预期，"老陈兴奋地说，"主编想把它做成季度主打，配合猫咖主题的周边产品..."

　　林小夏接过话头："我们想增加一些女主角的日常故事线，比如她和猫咪的互动，或者..."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李瑜澄一眼，"感情发展？"

　　李瑜澄的耳根瞬间发热："这个...需要艺术加工..."

　　"艺术源于生活嘛！"林小夏调皮地眨眨眼，突然凑近李瑜澄，指着分镜稿的一处，"你看这里，女主角看猫的眼神，简直充满爱意！你画的时候在想谁啊？"

　　这个亲密的姿势让两人的头几乎靠在一起。李瑜澄下意识地后仰，却撞上了刚好经过的周绫琬——她正端着两杯咖啡，因为他的突然动作而差点洒出来。

　　"抱歉！"李瑜澄慌忙站起来。

　　周绫琬面无表情地放下咖啡："请慢用。"她转身就走，步伐比平时快了几分。

　　李瑜澄想追上去解释，却被老陈拉住："喂，先把这个企划看完，下午还要回公司开会呢！"

　　接下来的半小时，李瑜澄心不在焉地听着编辑们的创意，眼睛不断瞟向吧台方向。周绫琬似乎在刻意避开这边，一直在远处整理货架或招呼其他客人。奇怪的是，猫咖的温度仿佛随着她的情绪下降了几度，连阳光都变得不那么温暖了。

　　"所以这个新角色，"林小夏在笔记本上画着草图，"可以设定为暗恋女主角的咖啡师，增加点三角恋的张力..."

　　"不行。"李瑜澄断然拒绝，"故事主线是人与猫的情感，不需要这种狗血剧情。"

　　林小夏撅起嘴："但读者喜欢看感情戏啊！你看你画女主角的眼神那么温柔，不加感情线太浪费了！"

　　"那是因为..."李瑜澄的声音逐渐变小，因为他看到周绫琬正往这边走来，手里拿着续杯的水壶。

　　缘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抢先一步跳上桌子，正好踩翻了林小夏的水杯。水流瞬间浸湿了桌上的漫画稿。

　　"啊！我的分镜！"李瑜澄惊呼，抢救那些湿透的纸张。

　　"缘分！"周绫琬厉声喝道，放下水壶，快步走过来。

　　闯祸的布偶猫无辜地"喵"了一声，轻盈地跳到李瑜澄肩上，蹭了蹭他的脸颊，仿佛在道歉。

　　"对不起，是我的杯子太靠边了..."林小夏尴尬地说，用纸巾擦拭湿漉漉的稿纸。

　　周绫琬拿来干毛巾，动作利落地帮忙抢救画稿。当她展开其中一张湿透的草图时，动作突然顿住了——那是李瑜澄最新创作的一页，画中的女主角（毫无疑问是周绫琬）正低头抚摸缘分的脑袋，嘴角带着罕见的微笑，背景是猫咖温暖的灯光。画框外还有一个小小的爱心，显然是创作者情不自禁加上的。

　　"这个..."李瑜澄的耳朵红得几乎透明，伸手想拿回画稿。

　　周绫琬却轻轻避开了他的手，将湿画稿小心地放在干毛巾上："用吹风机低温吹干还能救。"她的声音比平时柔和，"我去拿。"

　　她离开后，林小夏凑到李瑜澄耳边："哇哦，她比画里还冷艳。你确定你们只是...?"

　　"专心工作。"李瑜澄打断她，却感到一阵心虚。协议关系，只是协议关系。他在心里重复着这个事实，却无法解释为什么这个认知越来越让他感到苦涩。

　　周绫琬拿着吹风机回来，亲自处理那些湿透的画稿。李瑜澄注意到她的指尖在碰到那张有爱心的草图时微微颤抖，但表情依然平静如水。

　　"谢谢。"他轻声说。

　　周绫琬点点头，没有抬眼看他："应该的。"

　　老陈看了看手表："我们该走了，下午还有会。"他拍拍李瑜澄的肩膀，"企划就这么定了，下周交第一话分镜！"

　　林小夏收起笔记本，对周绫琬灿烂一笑："周小姐，您的猫咖太棒了！我一定会常来的，为了工作和...呃，咖啡！"

　　周绫琬微微颔首："欢迎。"

　　送走编辑们后，猫咖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李瑜澄鼓起勇气走向正在擦拭咖啡机的周绫琬："那个...小夏只是前同事，现在负责《猫咪物语》的项目..."

　　周绫琬头也不抬："你不用向我解释。"

　　"但我觉得你好像...生气了？"

　　"没有。"周绫琬的动作顿了一下，"只是忙。"

　　李瑜澄挠挠头，不确定该如何接话。缘分跳上吧台，用脑袋蹭了蹭周绫琬的手，却被轻轻推开。

　　"缘分，下去。"周绫琬命令道，声音比平时冷硬。

　　布偶猫委屈地"喵"了一声，转而投向李瑜澄的怀抱。他抚摸着猫咪柔软的毛发，突然福至心灵："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周绫琬猛地抬头，眼睛微微睁大："什么？"

　　"就是...看到我和小夏讨论得那么开心，你可能...呃..."

　　"荒谬。"周绫琬打断他，耳尖却微微泛红，"协议里没有限制你的社交自由。"

　　李瑜澄的心沉了下去。是啊，只是协议。他勉强笑了笑："当然，我只是确认一下。"

　　周绫琬转身去整理货架，留下李瑜澄和缘分面面相觑。布偶猫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胸口，仿佛在安慰他。

　　"绫琬姐，"小雨的声音从储藏室传来，"伯爵的进口猫粮库存不对，能来看一下吗？"

　　周绫琬匆匆离开，给了李瑜澄一个喘息的机会。他瘫在椅子上，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周绫琬真的在吃醋吗？还是只是他的妄想？如果是吃醋，那意味着什么？如果不是，为什么他的心会这么痛？

　　"嘿。"小雨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压低声音，"你惹绫琬姐生气了？"

　　李瑜澄苦笑："不确定。可能吧。"

　　小雨神秘地笑了笑："她刚才在储藏室摔了一盒猫零食，我从没见她这么毛躁过。"

　　李瑜澄的心跳漏了一拍："真的？"

　　"而且，"小雨凑得更近，"她一直在偷看你和那个女编辑的互动。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这个信息让李瑜澄既兴奋又困惑。如果周绫琬真的吃醋了，那说明她至少在意他，对吧？但另一方面，协议里明确写了"不得干涉对方私人生活"...

　　"你觉得我该怎么办？"他忍不住问。

　　小雨狡黠地眨眨眼："再多和那个女编辑互动几次？测试一下？"

　　"这太冒险了..."

　　"开玩笑的啦！"小雨拍拍他的肩膀，"直接去问她啊。真诚最能打动绫琬姐了。"

　　李瑜澄看着远处正在检查猫粮的周绫琬，犹豫不决。就在这时，缘分突然从他怀里跳出来，冲向周绫琬，在她脚边转来转去，发出撒娇般的"喵喵"声。

　　周绫琬低头看着猫咪，表情终于柔和下来。她弯腰抚摸缘分的脑袋，轻声说了什么。李瑜澄听不清内容，但那个温柔的语气让他胸口发紧——她只有在面对猫咪时才会这样毫无防备地柔软。

　　下午的客流高峰让两人暂时没空继续那个尴尬的话题。李瑜澄忙着招呼客人，周绫琬则在吧台后制作一杯又一杯咖啡。他们像两颗行星，按照各自的轨道运行，偶尔交汇，又迅速分开。

　　傍晚时分，当最后一批客人离开，李瑜澄鼓起勇气走向正在清点收银机的周绫琬："关于今天早上的事..."

　　"我说了，没关系。"周绫琬打断他，声音平静，"那是你的工作。"

　　"但如果你觉得不舒服..."

　　"为什么我会不舒服？"周绫琬终于抬头看他，眼神锐利，"我们只是协议关系，记得吗？"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刺入李瑜澄的心脏。他勉强点点头："当然。只是...不想影响猫咖的氛围。"

　　周绫琬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电话打断。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立刻变了："医院？"

　　李瑜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周母又出状况了？

　　通话很简短。周绫琬挂断后，表情复杂："妈妈想见你。"

　　"我？"李瑜澄瞪大眼睛。

　　"她说...有东西要给你。"周绫琬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如果你忙的话..."

　　"不忙！"李瑜澄脱口而出，"我们现在就去？"

　　周绫琬点点头，转身去拿外套。李瑜澄注意到她的手微微发抖，但当她转回来时，脸上已经恢复了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

　　"走吧。"她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走出猫咖时，夕阳正好，将整条街染成金色。李瑜澄偷瞄身旁的周绫琬，她的侧脸在余晖中柔和得不真实，睫毛投下长长的阴影，嘴角微微抿紧，显示出她的紧张。

　　他突然想起林小夏的话："你画女主角的眼神，简直充满爱意！"

　　那一刻，李瑜澄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无论周绫琬如何看待他，无论这是协议还是真实，他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冷艳如冰、内心似火的猫咖老板娘。而这份感情，很可能永远得不到回应。

　　缘分蹲在猫咖窗台上，目送两人离开，尾巴轻轻摇晃，仿佛在说："别担心，笨蛋。她只是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