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最好的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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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贴贴挂人这在宁星舟和苏瑶光眼里根本不算什么。苏瑶光一年多没见到最好的闺蜜唯一的灵魂知己，又看到自己姐妹竟然在三国年代造出了后世的欧洲板甲，白马银甲独自一人杀穿全场帅爆了就一时激动跳了上去当了挂件。而宁星舟这个本来就是美籍华裔出身习惯了开放风气自然也就坦坦荡荡的把她接住了。后世机场的安检口前面当众亲吻的都一把一把她们这算什么。
但，这里是三国年代，虽然这时候还没有后世封建至极的明清理学她俩都是女的也不属于男女授受不亲——但就算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违背《礼记》，那是因为没人想到女子会这么疯所以根本不会想到往上加这一条，就像不会有法律规定现代人不可以骑着香蕉上马路。
何况这个时代依然有《女诫》的存在，正常贵族女子之间的交往都得保持三尺距离日常相见得行礼顶破天了也就互相绣手帕互赠——而她俩现在当着满军营的人玩挂件。这不集体瞳孔地震cpu过载才有问题。
"瑶光，夫人刚经历酣战，甲胄还未卸下，不如让夫人先把甲胄给卸了？"这种炸裂的时刻也只有靠诸葛亮这个唯一知道真相能理解且说话管用的人救场了。看着欲骂又止的杨仪羽扇一挥： "诸位不必震惊，瑶光和夫人皆出身西域，这在那里是......得胜凯旋之礼。"他闭了闭眼，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憋出的这句临时救场的谎话。暗中感叹幸好他当时给两人的身份补丁是西域汉人，有啥事往西域一扔就完了，已经熟练到让自己心疼。
“好吧好吧~_~”苏瑶光吐吐舌头从宁星舟身上跳下来，看着旁边掉了一地的眼珠子也颇感无语，中世纪mod乱入三国竟然还比不上对两个女生贴贴来的有震撼力——这帮老古董！
宁星舟见怪不怪，她刚进军营的那些日子早已习惯了这种目光，反正收拾残局打掩护是诸葛亮的事情，她又不操心。
她转身走到姜维和魏延身前抱拳行礼：“魏将军，姜将军。刚才多有得罪了。”
“无事……宁将军神甲，维佩服……”天水小将还沉浸在挂人的余味里，久久没有回过神。
宁星舟潇洒挥手：“既然得罪，那自然得有赔礼。”身后的亲兵立刻拉上来一辆木车，掀开挡灰的布只见上面又放着两套银光闪闪的板甲。
“这两套白银骑士，就送给姜将军和魏将军吧。”
？？！！
姜维和魏延同时瞪大了眼睛，刚刚还看着宁星舟穿着板甲大杀四方没从震惊中缓过劲来，结果转瞬之间就被告知这甲就这么华丽丽的送他了。
“宁将军，此话当真？”魏延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做武将的哪个不是天天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每一次顶着刀光剑影万箭齐发的冲锋都意味着一次玩命，而要是穿上这刀枪不入的“白银骑士”——就连宁星舟这个不精武艺的女子都能以一敌十，区区魏狗的刀枪又能奈他何？”
“自然一诺千金。”宁星舟笑，她点魏延和姜维出来当陪练就早已做好打算，如同打游戏的时候最好的装备自然优先主力C位，整个蜀汉后期的历史上就姜维和魏延这二位比较能打，不给他们给谁，廖......司马懿吗？（不行，不能伤害廖将军两次）
“多谢宁将军！！！”姜维抱拳竟然单膝下跪行了个大礼，和魏延一样他当然知道这甲在战场上是个多么救命的神器，他亦知道这样刀枪不入的甲胄必然极难造出所以宁星舟忙活了一年才整出来三套就把其中一套送给了他。所以细数这一路宁星舟又是大胆任用他让他从一介曹魏降将快速在这蜀地拜将封侯又是救了他父老乡亲又是赠他宝甲护身——这又岂是一个“知遇之恩”可以形容的？
青年将军这般真诚恳切的神情反倒让宁星舟不好意思起来，虽然姜维不知道但她却是清楚得很她一路这么照顾姜维其实是因为知道历史上他继承武侯遗志九伐中原在蜀汉这片板凳够浅的地方属于难得的顶级SSR当然优先培养，真的没有很刻意更诳论恩情：“伯约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江山配美人，宝剑赠英雄，这甲也不过是找到了它应该的主人。以后出征，还得靠你多多出力才是。”
“将军放心！”性子本就直爽的魏延狠狠一抱拳：“有了此等宝甲，以后将军要是想要哪个魏狗的项上人头且告诉某家便是，某家必将他首级献于将军马前。”
这位在历史上有名的被冤杀的将军虽然因为脾气一直很臭跟谁都搞不好关系，但他身为武人行事逻辑实际也简单的很——谁有真本事谁能让他打胜仗他就服谁，而宁星舟这一次的板甲攻势算是彻底把这位桀骜将军拿下了，此时他脑子里已经在疯狂搜索下一次北伐他该怎么样穿着这铁甲大杀四方，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不好意思辛弃疾串台了下一个。
宁星舟好不容易才把因为得到了护甲还沉浸在喜悦中晕乎乎的姜维从云端拉回来：“好了，伯约，你先把你身上的甲脱了。”
“将军......为......为何？”
宁星舟歪脑袋看他，一脸的理所当然：“不然呢？这甲你会穿戴吗？”
和板甲防御力成正比的，就是它穿戴的难度和复杂度，君不见b站演示视频里穿戴一个全身板甲即使在有专人帮忙的情况下都要十几分钟，碰上魏延姜维这样根本没见过的只怕是拿在手上都不知道咋穿。
既然送了甲，那么这售后服务自然也是要到位的，正好趁着两人都在这里演示一下怎么穿。而姜维就成了最好的衣架子。
“伯约你抖什么，我又不吃了你的腿。”
穿板甲的第一步是穿护胫，宁星舟刚在姜维面前蹲下来手碰到了他的小腿就明显感觉身前的这小将紧张的快要原地爆炸恨不得立刻逃走却又因为舍不得神甲强逼着自己站在原地。
“宁将军......末将......末将.......觉得冷！”
话刚一说出来姜维就觉得社死，天可怜见的，现在是农历的五月份放在后世的公历就是六月份都特么快要放暑假了，他怎么能说出冷的？这合理吗？
很明显他这话一出来不仅他绷不住就连周围人也绷不住，宁星舟低头给他系绳子几乎是把自己憋出内伤才没直接笑出来，姜维无声地哀嚎他倒是想说男女授受不亲但难道他不要这甲了？很快随着宁星舟穿完腿甲一路向上开始伸手帮他戴胸甲体温直线飙升只怕现在拿一支体温计过来量都要爆了，最后还是诸葛亮幽幽地摇着羽扇打圆场：“伯约不必拘束，星舟只是教学演示之用，况你我皆知西域女子不循汉礼，算不得逾矩。”
“不过文长，你可看的仔细些，莫要让夫人白演示了才是。”然后下一秒他就cue了在一边作势要起哄的魏延，声音带着一种不常见的语调。
苏瑶光憋笑，她哪能听不出来某丞相虽然知道宁星舟是正儿八经的在搞教学才如此，也知道在她的时代这行为在正常不过，但他就是醋，很醋很醋的那种！
诸葛亮的羽扇摇的越来越快——开什么玩笑，他甚至都没得到过宁星舟亲手帮忙穿衣服的待遇！！！
宁星舟终于进行到了最后一步，她踮起脚尖把头盔戴在了姜维头顶，两人的脸庞瞬间靠近她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然后他看见了她亮晶晶的眼睛——瞬间心跳声仿佛大如雷鸣。
“夫人！！！”他几乎快要尖叫，可声音却因为随之扣上的面部护甲而生生被压了回去。
“好了，伯约。”她伸出一只手指压在嘴唇上示意安静，看着这个过于腼腆的小将军总是觉得好笑：“上马去试试吧。”
不多久，穿上了板甲的魏延和姜维就像是鱼儿掉进了水里，一身四十五十斤的甲却跟焊在身上了一样不愿意脱下来。魏延还极其嚣张也忘了自己刚才是被怎么打下马去，穿着甲骑着马绕场三圈，命令亲卫拿刀剑砍他表演是兄弟就来砍我，让旁边的马岱吴懿等人嫉妒到模糊——最后还是宁星舟微笑中露着杀气的提醒：“魏将军啊，这白银骑士甲你也看到了，不是札甲那种可拆卸式的，要是被砍坏了可就真的没替换得了哦～”这才老老实实不敢再装x。
如果说魏延这边是李云龙穿了楚云飞皮肤但本质上还是个没文化大老粗，姜维那边就是另外一种画风了，本来在历史上就盖章颜值高的天水幼麟再穿上银光闪闪的板甲活脱脱像是童话故事里走来的白银骑士，看的苏瑶光瞬间忘了刚才大杀四方的好闺蜜只盯着帅哥眼泪从嘴角流下。
姜维却没有像魏延那样骚包的绕场，而是在活动了几下走了几步感受板甲的穿戴感觉之后就骑马默默走回宁星舟身边，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宁星舟身后亲卫手里握着的那柄超长的骑枪——他还记得刚才的比武中她是怎么凭借这长木棍开局就把一个偏将撞下马去然后弃枪换剑，很显然这是一套成熟的战法：“宁将军，能......能教维吗？”
他还是有些害羞，但没什么能阻挡眼中的求知欲，就像他过去经常缠着诸葛亮讨问兵法。
“俺也一样！”
魏延也不忙着装x了，赶紧眼巴巴凑过来生怕宁星舟说一个不字。
男人至死是少年，刚才宁星舟以一敌十carry全场就连苏瑶光都激动地要挂人又诳论这些本就信奉武无第二的武将们。
“当然，我的售后服务还是很好的。”宁星舟欣然同意，她既然已经拿出了板甲把十五世纪的欧洲骑兵冲锋战术引入这三国年代自然是要配套打法的，毕竟重骑兵的战术和现在的轻骑兵全然不同，就像人不可能拿着木工电锯去做手术。
“不过，那是之后的事情了，日久天长，总有机会的。眼下我还有别的事情。”她伸手又命令亲兵拉来另外一辆木车，掀开篷布里面赫然是近百新打成不久的武器还闪着未经使用的银光，有环首刀有战斧有双手剑。
“除了这白银骑士甲之外我也干了别的，这是玄机院这大半年里出产的首批兵器，本批次制造环首刀四百，战斧三百，十字剑五十（就是德式双手剑）。”
“伯约，你的佩剑。”她很自然的向身边的小将军伸手，不知不觉姜维已经成了她最好的工具人。
“诺。”姜维乖乖抽出佩剑，正想递到宁星舟手里，却看宁星舟从那堆武器里抽出一把剑拿在自己手上：“用你的剑，和这把对砍，不要留力气。”
在其他人屏住的呼吸里，两把剑狠狠对撞到了一起，很显然作为女性宁星舟的力气自然是比不过男性不说又是专业武将出身的姜维的，可反倒断的十分干脆的是姜维的佩剑，切口整整齐齐的根本不像是两把剑对砍而是像黄油撞上了滚烫的餐刀轻易的就变成了两半。
“这......”还没等众人震惊，宁星舟又随手一指魏延：“魏将军，到你了。”
魏延咬咬牙抽出了自己的剑，心想自己的这把是昔年先帝所赐的宝剑，总归不至于和姜维的一样被宁星舟一剑砍断吧？
他用尽自己全身力气挥出，却没想到这样的用力反而更快的把他的剑送上了不归路，在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目光里，这把随身十几年的宝剑从砍中的地方裂开一道缝，断口处的金属茬子呈现暗灰色粗糙的像是碎石头，然后当啷一声半截断剑掉在地上。
“将......将军......”能把杨仪骂的狗血淋头的魏延这次说话都开始结巴了，先是刀枪不入的白银骑士神甲后是削铁如泥的长剑，宁星舟你有多少惊喜是朕（划掉），某家不知道的？
宁星舟的目光没有什么波澜，和板甲相同，经过现代ap chemistry知识改造过的工业化标准化技术造出的武器，去砍这个时代还非常原始手工捶打质量全靠铁匠水平和运气造出来的，本身就是大学生欺负小学生纯纯胜之不武。而且她抽出的这把又是德剑本身就属于质量最好的一种，所以这次她带回的二十五把已经是大半年产量的一半。
“既然砍断了二位将军的剑，那自然是要赔的。”她把手中的剑收回剑鞘中，又从那车上拿了一把出来：“这剑也就送给二位了。”
“至于剩下的兵器怎么分，各位问丞相的意思就好。也不用急着想要，玄机院毕竟刚刚创立产能有限，但后续总会补上的，而且从天水这一路走祁山道回来山高路远的我也没有全拿回来，大多数我存放在王将军那里了，这车里的只不过是些展示品。”
“现在，我要去休息了。”
她的目光终于回到诸葛亮身上，目光中带着你敢拒绝今晚上就去跪搓衣板的“威胁”——这一年多为了替他诸葛亮打工曾经办公室里悠闲喝法布奇诺吹着空调敲代码的硅谷高管这是又当矿工又当铁匠，以前为了美黑还专门跑到泰国马尔代夫海边去晒，现在倒是不用了这一年她结结实实的黑了不是一个度。而且从天水赶路回来这近半个月连个澡都没有洗到，对于这些古代人来说十天半个月不洗澡很正常，但宁星舟显然不在此列，这么久不洗澡她几乎感觉自己快要发疯。
她现在就要去好好洗澡然后闷头睡觉，谁也别拦着她！于是她拉起苏瑶光就跑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留下诸葛亮的羽扇僵在半空中：……
宁！星！舟！你！又！坑！我！
她知道自己分配的逻辑，但那些围观的真.时空本地人却不知道啊。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魏延资格相对老也就罢了——王平是原来的魏国降将，而姜维更是归降不过三年，两人因为宁星舟一路提拔速度几乎相当于原地起飞，这一次分甲又是第一批到手。
宁星舟拉着苏瑶光这一溜烟跑了，烂摊子不就自然留诸葛亮手里了，老将吴懿当今太后的哥哥率先跳起来拍桌：“丞相，夫人这是何意？某虽不才，可昔年也随先帝南征北战，难道还比不得这姜伯约？”
“吴将军！”姜维握着剑柄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张口欲辩却又瞥到诸葛亮轻摇的羽扇，最终只是喉头滚动，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耳根却从涨红蔓延到脖颈。虽然宁星舟一直不遗余力提拔他，他自知自己作为降将还是一直低头做人，但吴懿这一次显然是众目睽睽之下让他完全下不来台来。
马岱此时也幽幽补上：“末将的西凉铁骑若是能装备此神兵，何愁北伐不成啊丞相？”
陈式最为爽快：“丞相，既然汉中兵事已歇，末将申请调任凉州协防！（翻译：好装备都在王平那俺要去拿）”
“伯约，夫人这次寄回来的天水炭砖你再去清点一下。文长，你且把这车兵器先存到库房去好生登记。”诸葛亮摇扇子看天：“今天天气真好啊……”
“丞相！”
宁星舟不知道诸葛亮那边变成了什么个饿虎扑食场面，不过可能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跟着苏瑶光回了汉中丞相府当即让水月去准备洗澡水然后以菲利普斯的速度跃入水中。
家人们谁懂啊这大半年过得是什么日子，镇守大西北拿不到偏远地区补贴，天天下矿打铁拿不到高危工作补贴也就罢了——甚至因为大旱水资源稀缺连洗澡都成了稀罕事。天天陪伴她的就是风沙、风沙、风沙——She hates sand!!!!!
她记得她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因为学的是计算机男同学多，上大课的时候总碰到那么几个邋遢不洗澡的每次都嫌弃的她直捏鼻子，可谁曾想这几个月因为和矿工铁匠们混在一起大概跟她一比就连原本哈佛课堂上最臭的男生都成了爱马仕香水。
她在水里泡的欢快，又掏出手机点开穿越前存好的电子书，泡澡看书两不误，主打一个悠哉享受要把失去的日子狠狠补回来，就这样了一个多小时没出来吓得好不容易脱身回来的诸葛亮以为她淹死在里面了赶紧让水月推门进来找她，这才从水里起身裹了个浴袍往外走准备回房间里拿身衣服——结果浴室一开门就是摇着羽扇等在门口的某人。
头发湿漉漉的披着水珠随着她的脚步一滴滴洒落在地上，浴袍的领子下精致的锁骨露了出来，而又或许是刚洗完澡的缘故宁星舟整个人显得格外水灵透亮，端的是一幅动人的美人出浴图。
“星舟！”浴室里的烟云随着门的开启随之飘了出来，在宁星舟眼前诸葛亮整个人从面若冠玉短短几秒里变成了红脸关公：“你......你先穿衣服......我等下再来......”
名垂青史的丞相如今这般羞涩的模样倒是反而激起了某个奔放的美籍华裔逗一逗人的心思：“怎么你反倒害羞上了？好像被看的人还没害羞呢？”
“嗯？”她逼近两步，手指摸上了他的胡须轻轻把玩着，继而勾住他的下巴。水月此时立刻表现出她“知趣”的一面立刻离开并且关死了房门——宁星舟扶额，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她真的只是出于恶趣味想调戏一下某个过于害羞的丞相罢了，反正这些中国古代人她熟悉的很一个两个把男女大防看的比性命还重要，就像今天只是被帮忙穿个板甲就害羞到几乎晕过去的姜维。
但她却忘了，与姜维不同，眼前的这个现在可早已不是“中国古代人”了，或者更为确切的说，他是已经被现代化的“古代人”。短暂的失神之后，那个早就被穿越二人组带坏的诸葛亮上线。
俗话说久别胜新婚，更何况诸葛亮这一年多的各种明示暗示却被某个技能点全点在科技树上的理工女统统无视气的他羽扇损毁率骤然增加，心里一直憋着那无名火。
他捉住她搞事情的手，指尖先捻了捻她湿发上的水珠，再顺势揽住腰，一米八五的个头优势此刻体现了出来，另外一只手牢牢地搂住她让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脖颈，接着在她耳边坏笑着说话带起一阵阵热风：“校场上跑得比兔子还快，如今倒有闲心逗人了？”
话音未落，揽在她腰间的手突然收紧，羽扇倾斜露出他眼底的无奈：“方才吴懿将军拍着案几跟亮要甲，马岱将军说给西凉铁骑来讨神兵，不给就去找子钧要——夫人若不去哄哄，明日亮的羽扇怕是得保不住了。”
“？？？？？？”宁星舟一脸的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她不是都说了不急吗就是个产能问题迟早都会有的抢什么抢。
“我想你了，星舟。我很想你。”
接着那声音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建兴六年正月她穿越的第二天他出兵北伐，五月汉中城匆匆一面后再见就是当年十月。
建兴七年三月她去了阴平，五月他北上陈仓，再次相见是当年的十一月。
建兴八年二月成婚，四月她启程去天水，而这一次重逢竟然已经是建兴九年的五月。
所以虽然他们认识将近四年，真正相处的时间却只有短短十个月。
“也是。”她轻叹一口气。
她还记得建兴七年除夕她批评过他缺席了诸葛瞻的百日宴，可今年上月诸葛亮的五十岁生辰她竟然也缺席。
所以只有真的走到了某些位置才能理解那些看似不合情的选择——当“征西将军”重于“宁星舟”，当“丞相”重于“诸葛亮”，不是他想当忘崽丞相，不过原是人在江湖从来身不由己。
她伸出手抚上了他鬓角的些许白发瞬间恍惚，五十岁，在现代都不算一个年轻的数字。而去年的这场汉中之战真的是最后、最后一次可以靠抄历史攻略赢的战斗，之后就全部要靠自己了。
“那么，我回来了。”
在这种时刻或许没必要多说什么，体温和心跳更能代替语言回应那份日久天长的思念，她反抱住他，然后抬头仔细观察怀抱着的人。
发间有墨水的味道，显然日常的公文从来都没有停过。但眼下没有乌青也没有疲惫，精神状态比建兴六年初见的时候要好得多。接着她的手移到了他的脸上，捏了捏那因为营养均衡和作息时间规律而状态保持的不错的肌肤，半晌笑着说：“做的不错。”
夕阳斜斜的洒落在窗棂下，他任由她的手把他的脸捏成包子，眼中露着藏不住的笑意，接着熟悉的话回响在宁星舟耳边，一如建兴八年分离时的那样：“夫人所言，亮岂敢不从？”
她不在的日子他都有在好好生活：每天要求自己十二点前睡觉，公务再忙三餐也全部按照现代的标准时间进行，食谱遵从两个穿越者要求的那样肉蛋奶蔬菜一个不缺，甚至会抽出时间跟着苏瑶光到校场上跑步运动防止久坐腰肌劳损。
这个时代没有能转瞬之间到达大洋彼岸的无线电，从汉中到天水后世高铁一个小时的功夫在这最快的信使也要走七八天。但江月年年望相似，千年时光改变的只是通讯方式而不是人心的思念，无论祁山道多么的漫长他们从来从来都没有放下过对彼此的牵挂。
美籍华裔看不懂文人家书里故剑之盟的深情的暗示、汉末丞相一次一次因为家书被无视对方根本跨服沟通而吃瘪。
但他们最后一个交出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全身板甲与神兵利器，一个交出了原本历史上的诸葛亮根本不该拥有的健康的身体——他们即使看不见彼此，即使隔着秦岭一重又一重，也都在努力为了对方的愿望用力的生活啊。
“诸葛亮。”她轻声唤他。建兴八年纵然他们已然结婚她亦无法确定自己的内心是否真的爱他，所以即使是新婚夜二人也比柏拉图还柏拉图。但或许是随之而来的漫长的分离给予了那个迟到的确认——就像曾经脑回路如同数据结构一般严谨的计算机女学会了画猫猫头笑脸。
“怎么了？”
这个问题没有回答，因为她用一个吻说出了所有答案。
羽扇啪嗒掉在地上，就像他一片空白的脑海。
“星舟......”失神片刻后他就开始反客为主，算尽天下的丞相又怎么会让他人轻易的掌控自己，他更早已不是那个碰到个手就会脸红的“古人”，唇齿依偎中，窗外火烧云漫上了天际。待一切风平浪静之时，反而喘不过气的是那个最初点燃夕阳的人。
她从他怀里挣脱开对着那即将到来的灿烂落日故作镇定，赤着脚跑进卧室翻出一把剑，同样也是从天水一路背回来的，与她送给姜维魏延的德式双手剑不同，这一把是纯粹的汉剑形制，剑身寒光闪闪如寒霜般倒映着晚霞的血色，剑柄处刻着连起来的七颗星辰——那勺子状的模样让诸葛亮一眼认出正是北斗七星。
“呐，你在信里要的剑。”她别过还有些红的脸：“你送我北斗马，我还你七星剑，这下咱俩扯平了。”
“多谢夫人。”
诸葛亮双手接过剑，抚摸着剑身感受着那一股冰寒，显然质量极为上乘绝非凡品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即使到了现在这个美籍华裔依然没搞清楚故剑之盟是什么意思还以为真的是一把剑。
“夫人可知，故剑之盟实为何意？”他无奈揉她脑袋，却不能说自己不感动，因为笨拙的心意往往很多时候更为动人。
“不是想要一把剑？”
“……宣帝昔年流落民间，娶平民许氏之女许平君为妻。后位登九五，公卿商议立霍光之女为皇后，而宣帝下诏求微时故剑，则大臣皆知其心，终得立许平君为后。”
“额……谁是宣帝？”宁星舟挠头，汉书这种东西对她来说超纲了。
“所以这个故事是一个男的……啊不，皇帝，不忘糟糠之妻？”
“……”诸葛亮放弃治疗，对付美籍华裔还是打直球来的效率高。
“我的意思是，不要忘了给我写信。”
“我在等你，我在想你。”
无论祁山道多么的曲折，他心中的风也一直吹向着她。
“不过，”他突然话锋一转，把剑放在床头的小几上，接着又捧起她的脸吻下“托夫人的福，与昔日宣帝相同，亮，已然求得那‘微时故剑’了。”
罗帷落下，窗外的火烧云愈发的红，汉中城里的灯火星星点点的燃了起来，正是盛夏的黄昏好时节。
推推搡搡间，不知怎么就挪到了卧室。诸葛亮把宁星舟放在榻上不假思索的吻了上去像是要弥补那段漫长分离的时光，她一边回应着一边手指划过他腰间的衣带。
然而那衣带系的很紧她弄了半天也没解开，他无奈轻轻抓住还在试图努力的手，下了最后通牒： “夫人可想好了？……现在‘撤军’还来得及。”
“为何要撤？”她的目光毫不回避，带着些许玩味：“史书可没写堂堂武侯会有这般模样……今日算是见到了。”
她指缝间还蹭着些许凉州沙尘的手搭上了他的脖颈，表达了允许。
“史书也没写……亮会在建兴六年的雪夜里得见夫人。”他咬住她的耳垂毫不示弱，亲手解开了衣带。
洞房花烛夜终于在一年零三个月后姗姗来迟，这种时候什么礼教通通say goodbye。
人影交叠间，七星剑被静静搁置床头，最后的一抹阳光划过银色的剑身，照着上面金属的铭文。
——「Ad Astra.」终抵繁星。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最好的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