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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遇到了“危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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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和那个老头说了什么?”
程疏禾实在好奇,憋了一路还是忍不住问。
李长平沉默片刻,反问疏禾:“姑娘此次所谓何事,可是程大侠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
程疏禾摆摆手,叹了口气。“是我想下山历练一下,没想到下山惹出这么多事。”
李长平听了她的回答,笑着说:“你只是太年轻了,刚下山,把自己照顾成这样已经很好了。你刚刚在自我检讨,就是说明你要进步了。”
“是吗?”
程疏禾被李长平三言两语说的压不住嘴角,仰着头笑起来。
“姑娘接下来作何打算,还要回去浆洗衣服吗?”
程疏禾听到李长平这样问,脸上没了笑意,疏禾不想在那样繁琐的工作里,做自己不擅长的事。
可她身无分文,又能往哪去呢。
疏禾不想回答,便调转话题问:“李公子为何要帮我?”
听到这个问题的李长平停下了脚步,知道这个问题逃不掉,于是十分坦荡地回答:“因为你的师父是程翼。”
“我师父帮过你吗?如果我是骗你的呢?”
疏禾看着李长平,等他回答,李长平听了这话却笑起来,程疏禾追问他才淡淡一句那又怎么样呢。
程疏禾对李长平坦荡的回答有些不理解,但很欣赏他的态度,她之前总觉得读书人都是酸腐的思想,死板的脑子。
可如今看到李长平的所作所为,让疏禾感受到不一样的侠气。
“李公子以后若想学剑,我可以教你。你要是学了剑,以后一定是个大英雄。”
“好,若是姑娘做我师父,我定是举世无双。现下我打算去拜访王渊老先生,拜入他门下。”
长平顿了下,笑着说:”程姑娘以后别这么客气,叫我长平吧。”
疏禾与李长平对视,看着他仍旧平和的脸,一时哑然。
李长平面上总是带着笑,和煦温柔,疏禾看着他想起自己那晚对月看玉簪,有种泛着冷光的温柔。
“那……那你也别喊我程姑娘了,叫我疏禾就行。”
疏禾很高兴,这是她下山遇到的第二好的一个人,让她有了盼头。
钱大娘虽然也好,但这个地方不是自己的天地,她呆在那实在是太不自在了。
想着疏禾把自己怀中的玉簪掏出来,递给李长平。
长平看见玉簪的品相一愣,疑惑地接过玉簪。
疏禾笑着说:“这是师父在我及冠送我的,我觉得很适合你,就送给你吧。”
“及冠?”李长平看向疏禾发间的木棍,犹豫开口:“男子才有及冠,女子是及笄。”
“嗯嗯我知道,只是师父说我和他一样束冠,所以给我办的是及冠的礼。”
李长平听了这话,看着手里的玉簪忍不住感慨:“你师父真疼你,姑娘还是收回去吧,这太贵重了。”
疏禾听着忍不住有点想师父,说起师父,她声音小了许多:“这算什么呀,这簪子你拿着。很适合你。”
长平摩挲着手里的玉簪,疏禾有些扭捏地说:“我也去见见那个王渊老先生,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很久。
等我找到玄黄剑谱,我就回去,再也不出来了。你拿着这簪子,等我回去了,你也有个念想。”
“那就等分别那日姑娘再给我也不迟。”李长平将玉簪还给程疏禾。
想了想说:“本来我也觉得姑娘浆洗衣物是有些屈才的,王先生的侄儿王恒之非常崇拜程大侠。到时候他见了你一定很高兴。”
“是吗,那他和你也是一样的吗?也是读书人?你们是多年好友吗?”
李长平其实从未见过王恒之,只是他对程翼的痴迷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长平并没把握能见到王渊的面,若是能从王恒之这里引荐一番,事情或许更有转机。
李长平思索着没开口。
疏禾却开口先说:“你们不认识也没事,到时候我和这个王恒之熟了,我们三个一起玩,你去王渊先生家,也有个能说上话的人。
这多皆大欢喜啊,我有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你有独自求学也能有个照应。”
疏禾越说越激动,脸颊因为兴奋染上红晕,她感觉自己要开始真正的行走江湖。
“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西游记,你就像唐僧,我就是那个孙悟空,我们俩现在要找下一个取经人,要是我给你找匹白马就更像了。”
李长平被疏禾说的一愣,好半天才说:“疏禾,你真是一副赤子心肠。”
疏禾不知道赤子心肠具体是什么,只知道这是夸她的词,疏禾听了开心一蹦一跳走在李长平身边,说着自己的打算。
长平卸下了紧张,两人走在日头下,听着疏禾叽叽喳喳的声音,长平生出一股久违的安心。在外求学多年,自己早早就生出许多弯弯绕绕。
此刻,他好像是回到了家里一样,他不用再挂着和煦的脸,坦诚地和疏禾聊着自己。
看着疏禾眼睛亮亮的,说着自己对英雄的定义,无比期盼疏禾能找到自己去路,成为她自己嘴里的人。
李长平先和疏禾去拜别了钱娘子,疏禾拿到了最后一天的两文钱,没急着出城。
带着李长平走去那个她想吃的包子摊,疏禾掏出自己一天的工钱,问老板要了俩包子。
疏禾盯着冒着热气的蒸屉,馋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到手就分给李长平一个,她也顾不上说话,松手就对着包子狠狠咬了一口。
汁水烫的疏禾龇牙咧嘴,肉的香气丝丝散在她的齿间,油脂滑下去还带着香气,疏禾舒服的啊的一声。
“小心烫。”
李长平刚提醒疏禾,疏禾就已经吃完,满足地呼出一口气来,回头看着李长平一口没吃,着急提醒道:“吃啊,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还不饿,你吃吧。”
“哎,你吃吧吃吧,这可是我赚到的第一份钱买的,我师父都没花过我赚的钱呢,你就别推辞了。”
疏禾说的豪迈,眼睛却一直盯着包子,李长平有些不好意思,将包子收了起来。
“等我饿了再吃吧。”
两个人说着就出了城,李长平打算先去阜阳一趟,拜访王恒之,阜阳离得不远,两个人兜里也没多少钱,就打算靠两条腿走过去。
一路上李长平和疏禾都没说话,只是疏禾时不时的瞥一眼李长平。
“冷了真的不好吃了,以前在家这种包子我都不稀罕吃,吃了几天冷的窝窝头,再吃这个,感觉比以前吃山珍海味都幸福。”
长平听了疏禾这话噗呲一笑,“看来你是没少吃苦啊。”
“我刚到这的时候,已经好几天都没吃饱了,就自己抓抓鱼吃,一开始还行,后面天天吃鱼吃的我想吐。
就想拿自己的发冠换点银子,买个包子,没想到那么倒霉,遇到个奸商,我就想有钱一定把这包子吃个够。”
疏禾回想起之前的顿顿烤鱼,就有点反胃。
长平却说:“小时候家里没钱,日子不宽裕,也是每天都吃一样东西,天天都是煮白菜,如今好久没吃了,倒是有点想。”
“呀呀呀呀,长平,你也想家了吧!”疏禾笑着打趣,长平不置可否地笑笑。
“你有兄弟姐妹吗?”
长平摇摇头。
“那你父亲母亲一定很疼你吧,就你一个小孩。”
这个问题让长平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又摇摇头。
疏禾有些不敢置信,又问:“就你一个还天天打你吗?”
长平听到疏禾这么说,哈哈笑起来,疏禾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也跟着一起笑。
长平有些无奈,只能解释:“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再见过爹娘了,被哥哥嫂子捡回去养大的。”
说到这些,长平心里是不愿意的,他很少去提这些事,他不想别人可怜他。
谁知疏禾沉思状点点头,说:“那你哥哥嫂子还蛮厉害的,把你供成了举人。”
“你师父也很厉害嘛,把你培养成一个大侠。”
长平顺着疏禾的话说,疏禾嘿嘿一笑,一脸得意地说:“那当然了,我师父说,刚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都发紫,眼看是不活了。
谁知道养出来这么皮实。一个人把我带这么大,教我武功,也教我读书识字。”
长平有些惊讶,“你还识字吗?”
“那当然了,我看剑谱上面也是有字的好不好。”
疏禾看长平还是不信,索性蹲下捡了根树枝,在松软的泥上写下“雪没青松,云藏稚鸟。”
长平仔细看着疏禾的字,虽然是树枝写的,但落笔有劲,字若刀刻,状似青松,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洒脱感。
“好字,人家常说,写字就是笔杆子当剑使,如今看,字与剑法确实是有互通处,你剑术练得好,字也就飘逸锋利。”
疏禾歪头看看自己的字,听长平这样评价,对自己的字也是越看越满意,她要来长平的字来看。
长平身上干干净净的,他的字画书本更是收的整齐,长平将自己最近写的诗拿给疏禾看。
疏禾着平整光洁的诗集,上面的字就像印刷出来的,工整清秀,收笔处倒和疏禾有些相似,看似柔和整洁的字,却暗藏锋芒,疏禾看着这字,忍不住笑:“李举人和我的字,我看啊,是各有千秋的好。”
长平笑着拿过自己的诗集,翻出其中一首,
【夜望武当】
一程江海一程梦,
催得山青花妩媚。
莫愁天下无敌手,
剑鸣枪影自成风。
疏禾看看诗,又看看李长平,长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写给你师父的赞诗,我虽是个读书人,但对行走江湖一事,小时候其实心有向往,那时候最崇拜的就是你师父。”
疏禾听完,笑的满脸灿烂,“你小时候还有这想法呢,看不出来啊。”
疏禾上下打量着李长平,摇摇头,故作深沉地说:“我看你啊,手无缚鸡之力,练武怕是有些难,你要是认我做师父,说不定这事还能有一丝希望。”
说着还停下来摆起架子,李长平配合着鞠躬行李道:“程大侠,不嫌鄙人资质粗笨,就收在下为徒吧,在下愿做牛做马……”
李长平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脸颊旁一阵冷风,接着就是一声剑鸣炸在耳边,一时之间尘土飞扬,迷的李长平睁不眼,只觉得脖颈处一阵凉意,李长平摸去低头一看,血染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