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与眸》笔落流光

201、第 201 章

　　贺家家宴，几个兄妹难得的聚齐。

　　"贺宇，你养的那些废物还没找到机会下手？"贺禀慵懒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刁着烟，眯着眼睛吐出一口烟雾。

　　贺宇站在阴影处，手中的匕首在指间翻飞，刀光在脸上投下诡谲的暗影："急什么？现在那女人身边24小时有轮值，连上厕所都有人守门。"他突然阴森一笑，"除非...我们找个她不得不落单的场合。"

　　贺知许将高脚杯重重砸在大理石茶几上，她眯起那双描画精致的凤眼，红唇勾起一抹讥诮，暗道，两个废物。

　　"抓不到楚沨渃，你们还抓不到陆璟珩吗？"

　　贺禀对着贺知许那边吐个圆圈："哦？陆璟珩不是你的心上人，表妹舍得？"

　　"哈！"贺知许突然尖笑出声，"表哥为了权利把心上人都能送到姓周的床上，我有什么不舍得的？"

　　贺禀一脚踹翻了脚凳。

　　贺宇的匕首突然抵住妹妹的下巴："说下去。"

　　贺知许不躲不闪，反而迎着刀锋抬起脸："陆璟珩每周三都会独自去西郊马场，只要绑了他，还怕楚沨渃不来自投罗网？"

　　看着她眼中病态的狂热，贺禀突然大笑起来，他站起来，伸手捏住妹妹的脸颊："老爷子说得对，我们贺家最毒的还是你这只美人蝎。"

　　贺宇慢条斯理地收回匕首：“那批货快到了。”

　　“你们能处理好吗，别像裴玉那个废物一样。”

　　"你什么意思？"贺禀的声音陡然阴沉，"裴玉那个蠢货是自己找死，把自己暴露的光明正大。"

　　贺宇突然抬手打断，他眯起眼睛盯着妹妹："...你是不是已经有计划了？"他慢条斯理地将匕首插回鞘中，"说来听听。"

　　贺知许指尖轻抚着那支淬毒的口红，忽然发出一声轻笑，她抬眸扫过两位兄长，眼底闪过一丝讥诮的冷光。

　　"你们只要准备好可靠的人手，听我安排就行。"

　　贺禀闻言脸色骤变："贺知许，你什么意思？"

　　贺宇倒是眯起眼睛："小妹这是...在下命令？"

　　"怎么？不行吗？"贺知许歪着头，“如果你们能抓到人，不被发现我到是很乐意看戏。”贺知许看着那两人，他们从来都是轻视她的，包括她的父亲，除掉陆璟珩，或者楚沨渃，又或者...他们俩个蠢货，对她来说都一样，毕竟...还有个弟弟。

　　"要是这次再搞砸，老爷子说不定真会考虑换人呢。"

　　她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贺家不需要废物。"

　　门关上的瞬间，贺禀抓起酒瓶狠狠砸向墙壁，玻璃碎片混着酒液四溅，贺宇慢条斯理地拔出匕首。

　　"看来..."他舔了舔刀刃，"我们的小妹妹，比想象中要有趣得多啊。"

　　楚沨渃回了z国，她原本想先去外公外婆家，打电话回去才知道老两口去外地赏花去了，她直接回了自己的庄园。

　　楚沨渃的车驶入庄园大门时，她一眼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南宫宴的车停在老位置，车窗半开，隐约能看到他疲惫的侧脸。

　　"小姐，"保安上前开门，"南宫先生今天又来了。"

　　楚沨渃点点头，目光扫过那辆车，三个月她每次看到这辆车都会怒火中烧；两个月前，她会选择视而不见，而现在......

　　走进主楼，楚沨渃直接去了后花园。南宫瑶正和伯爵在草坪上玩耍，看到楚沨渃，开心地跑过来。

　　"沨渃姐！"南宫瑶的声音清脆了许多，"你看，伯爵学会接飞盘了！"

　　楚沨渃揉了揉南宫瑶的头发："真棒。"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瑶瑶，你哥哥......"

　　南宫瑶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指揪着伯爵的毛发。

　　"我知道你不想见他，但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南宫瑶抬起头，眼中闪着泪光："不是你的错。"

　　"也不全是你哥哥的，"楚沨渃将女孩搂入怀中，"他只是太想保护你了。"

　　伯爵突然叫了两声，挣脱南宫瑶的手，朝着红面围栏的方向跑去，楚沨渃抬头，看到南宫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花园围栏的外面，他瘦了很多，西装显得空荡荡的。

　　"瑶瑶......"南宫宴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南宫瑶的身体微微发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跑开，楚沨渃轻轻推了推她的后背："去吧。"

　　看着南宫瑶一步步走向哥哥，楚沨渃转身进了屋，她没有资格替许诺原谅南宫宴，更没有资格替南宫瑶做决定，但至少，她可以让这对兄妹自己选择和解的方式。

　　站在窗前，楚沨渃看到南宫宴紧紧的抱着妹妹，肩膀剧烈颤抖，伯爵围着他们转圈，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楚沨渃摸出手机，翻到许诺的照片，照片里的青年笑容灿烂，仿佛在说：这样就很好。

　　南宫瑶回到房间时，月光已经洒满了窗台，她红肿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脆弱。

　　"沨渃姐......"她的声音像被揉碎的落叶，"哥哥说，那天......"

　　楚沨渃放下手中的书，轻轻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南宫瑶像只受伤的小动物般蜷缩在她身旁，伯爵也跟过来，将毛茸茸的脑袋搁在女孩膝上。

　　"他说那些人用枪指着我的头，"南宫瑶的眼泪砸在伯爵雪白的毛发上，"说如果他不杀了许诺，就立刻引爆我身上的炸弹。"

　　楚沨渃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更温柔地抚摸着南宫瑶的后背，她能感觉到，女孩的身体在剧烈颤抖，像风中摇曳的烛火。

　　"我知道哥哥是为了救我，"南宫瑶突然抓住楚沨渃的手，"可是......可是许诺做错了什么？"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撕心裂肺："我们连初吻都还没来得及......他说等我毕业就求婚的......"

　　楚沨渃将女孩搂进怀中，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伯爵不安地呜咽着，用鼻子轻蹭南宫瑶的脸颊。

　　"我连婚纱样式都画好了......就藏在我日记本里......"

　　月光无声地流淌，将两个女孩的影子投在墙上，融成一个模糊的轮廓，楚沨渃想起许诺生前最后一次见面，那个阳光般的少年笑着说："小姐，我一定会努力照顾瑶瑶，给她幸福的。"

　　"瑶瑶，许诺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这样折磨自己。"

　　"那我该怎么办？我忘不掉他......也恨不起哥哥......"

　　"不需要忘记，也不需要原谅，有些痛，会跟着我们一辈子。"她将南宫瑶的手按在胸口，"但这里，要留点位置给还活着的人。"

　　伯爵突然跳到窗台上，对着月亮长嚎一声，南宫瑶看着它滑稽的样子，竟忍不住笑了一下，尽管笑容转瞬即逝。

　　"睡吧，会好起来的。"

　　这个漫长的夜晚，对楚沨渃而言只是无数个不眠之夜的其中之一。

　　盛耀的董事会上，楚沨渃坐在主席位，十二位平均年龄超过五十岁的老股东分坐两侧。

　　"关于新能源项目的投资比例，我们建议下调至15%。"

　　楚沨渃抬眼看向说话的人，赵董，南宫宴时代的元老。

　　"理由？"她的声音很轻，却让会议室瞬间安静。

　　赵董推了推眼镜："风险太大，而且......"

　　"而且什么？"楚沨渃打断他，"而且我这个空降兵不懂技术？"

　　会议室落针可闻，站在楚沨渃身后的江辰微微勾起嘴角，每当楚总露出这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就有人要倒霉。

　　楚沨渃突然站起身，她走到投影仪前，调出一组数据："过去三个月，新能源板块为集团贡献了28%的利润增长。"她点击遥控器，画面切换到另一张图表，"而赵董负责的传统业务，利润率下降了7%。"

　　赵董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第三季度的研发投入超额12%，但市场回报率却低于预期。”财务总监擦了擦汗，“部分股东认为，应该削减……”

　　“削减？”

　　她缓缓抬眸，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股东，最后落在财务总监身上：“盛耀的根基是技术领先，而不是斤斤计较短期利润。”

　　一位年近六十的老股东冷笑一声：“楚总，商场不是实验室，光靠理想可填不饱肚子。”

　　楚沨渃唇角微扬，像是赞同似的点了点头：“张董说得对。”她指尖在平板上一划，会议室的投影幕瞬间亮起，“所以，我顺便查了查各位填饱肚子的方式。”

　　屏幕上赫然是一份份隐秘的财务流水。

　　楚沨渃双手撑在桌沿：“在座的各位，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自己辞职，体面退场。”

　　“二，我送你们进监狱，身败名裂。”

　　林奇带着法务团队无声地推门而入，将早已准备好的文件逐一放在每位股东面前。

　　老股东们面色铁青，有人拍桌而起：“楚沨渃，你以为凭这些就能...”

　　"从今天起，"楚沨渃挨个挨个的看着他们，"要么跟着盛耀往前走，要么......"她看向赵董事，"拿着你们的退休金走人。"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江辰注意到，几位老董事的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知道各位在想什么，"楚沨渃环视全场，"等南宫宴回来？时间太久，大家是不是忘记了，当初是谁保住了盛耀。"林奇适时地将股权文件放在桌上。

　　"散会。"楚沨渃转身离开，她的秘书团队立即跟上。

　　走廊上，江辰低声问："楚总，赵董那边......"

　　"给他三天时间考虑，"楚沨渃头也不回，"顺便查查他那个女婿在海外账户的资金往来。"

　　早上六点，楚沨渃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江辰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异常紧绷："楚总，出事了。"

　　盛耀科技总部大楼前，十几辆媒体采访车将入口围得水泄不通，楚沨渃的车从地下车库直接进入专用电梯，电梯门一开，她就看到林奇发白的脸色。

　　"《久洲日报》头版，"林奇递过平板电脑，"指控我们新能源项目存在数据造假。"

　　屏幕上赫然是一份检测报告，声称盛耀的新能源电池在极端环境下存在爆炸风险，报道署名记者是贺峰的妻弟。

　　"有点意思，极端环境？"楚沨渃笑了一声，将平板扔在桌上。

　　会议室里，技术总监满头大汗地解释："这根本不可能！我们的测试数据......"

　　"数据可以伪造，"楚沨渃打断他，"现在要做的是反击。"她转向江辰，"联系质检总局，申请第三方复检。"

　　"已经联系了，但贺家有人在质检总局任职，恐怕......"

　　楚沨渃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加密信息跳出来：「陆璟珩在我手里，西郊后山，你自己来」

　　她眯起眼睛，她语气丝毫没有被这条消息打乱。

　　"准备明天新闻发布会，"楚沨渃站起身，"同时联系证券交易所，申请紧急停牌。"

　　走出会议室时，她透过玻璃幕墙看到楼下举着抗议牌的人群，这场戏，贺家真是做足了全套。

　　"楚总，"林奇忧心忡忡地问，"我们......"

　　"怕什么？正好趁这个机会，把贺家埋在我们这里的钉子全拔出来。"

　　她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霍辰硕：「贺涛刚在议会提出要调查军工厂股权变更。」

　　楚沨渃勾起嘴角，看来贺家这是要全线开战了，很好，她正愁没机会一网打尽。

　　到楼下的停车场的时候，楚沨渃没有像往常一样上车。

　　“车钥匙给我，枪也给我。”

　　林奇不解：“楚总？”还是把车钥匙递了过去。

　　“西郊后山，两小时候后带人过去，打扫。”

　　林奇惊讶的看着楚沨渃：“小姐，您一个人过去太危险了，我和您一起。”

　　楚沨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想自己玩玩，别扫了我的兴致。”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一直没找到发泄的出口，这有人送上门的，她怎么会拒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