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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第 20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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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国的雨季刚刚结束,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郊区庄园的草坪上,楚沨渃站在花园里,看着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
霍昕站在玫瑰丛中,阳光透过薄纱般的晨雾洒在她身上,一袭杏色的连衣裙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连衣裙采用立体剪裁,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依然窈窕的身形,V领设计露出精致的锁骨线条,袖口处点缀着细腻的蕾丝花边,岁月似乎格外眷顾这个女人,她连眼角的细纹都不曾有,身材依旧如少女般纤细。
她的手指修长白皙,正握着银质花剪修剪玫瑰的枝条,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几缕碎发垂在耳际,随着她修剪的动作轻轻晃动。
当听到女儿的声音时,她转过身来。那张与楚沨渃有五分相似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琥珀色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妈妈。"楚沨渃轻声唤道。
"来啦。"
母女俩相视而立,中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楚沨渃突然意识到,自从回了z国她很久没有见到过母亲了。
"你瘦了。"霍昕走上前,轻轻抚上女儿的脸颊。
"您也是。"
霍昕拉着女儿在花园的长椅上坐下:"我听说你最近......很忙。"
楚沨渃知道母亲指的是什么,军工厂的收购、与贺家的斗争、许诺的死......这些消息想必早已传到母亲的这里。
楚沨渃将头靠在母亲的肩膀上:"差不多都处理好了。"
霍昕叹了口气:"沨渃,你太像你父亲了,什么事都自己扛,从不跟人说。"
"妈妈,我......"
"我知道,"霍昕打断她,"你不想让我担心,但我是你妈妈,担心你是我的权利。"
一只蝴蝶落在旁边的玫瑰上,翅膀轻轻扇动,楚沨渃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陪她在花园里看蝴蝶。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霍昕将女儿搂入怀中:"傻孩子,只要你平安就好。"
楚沨渃靠在母亲肩头,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雷厉风行的楚家掌权人,只是一个想妈妈的小女孩。
沨渃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时,楚易已经站在了花园入口,午后的阳光为他高大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遗传给女儿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睫毛浓密,瞳孔在阳光下呈现出深邃的琥珀色,这位在北联盟叱咤风云的楚大先生,此刻手里却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盘点心。
"爸爸。"楚沨渃站起身。
楚易将点心放在桌上:"刚烤的杏仁酥,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他的目光在妻女之间来回游移,看似冷峻的面容瞬间柔和下来,霍昕笑着摇摇头:"你父亲可是亲自下厨了。"
"沨渃难得来,"楚易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当然要吃点好的。"
楚沨渃拿起一块杏仁酥咬了一口。
霍昕看着丈夫和女儿相似的侧脸,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楚沨渃继承了父亲挺拔的身姿和那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又完美融合了母亲精致的五官与优雅的气质。
"怎么样?"楚易看着女儿问道。
"太甜了,"楚沨渃故意皱眉,"您又放多了糖。"
楚易哈哈大笑:"跟你妈一个样,就爱挑我毛病。"
"明明是你手艺退步了。"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三人身上。
"爸,"楚沨渃突然说,"工厂的事......"
楚易摆摆手:"今天不谈工作。"他给妻女各倒了一杯茶,"我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
楚沨渃看着父亲斟茶时专注的侧脸,无论他在外如何雷厉风行,回到家永远都是那个温柔体贴的丈夫和父亲。
夜深了,楚沨渃抱着枕头站在主卧门口,霍昕刚换好睡衣,看到女儿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
主卧内,柔和的壁灯洒下温暖的光晕,宽大的四柱床上铺着香槟色的真丝床品,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床头柜上摆着一个古董鎏金相框,里面是年轻时的楚易抱着幼年沨渃的照片。
落地窗半开着,月光透过轻纱窗帘在地毯上投下朦胧的花纹,霍昕的丝绸睡袍随意搭在床尾的软榻上,榻边放着一本看到一半的诗集。
"怎么,"她拉开被子,"还要妈妈给你讲睡前故事?"
楚沨渃钻进被窝,把脸埋在母亲肩头:"就今晚。"
楚沨渃钻进被窝,霍昕身上淡淡的玫瑰沐浴露香气萦绕在鼻尖,是楚沨渃记忆中最安心的味道,她蜷缩在母亲身边,像个回到巢穴的幼兽,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和母亲平稳的心跳声。
楚易站在门口,摇头叹道:"多大的人了,还要和妈妈一起睡,庄园这么多房间不够你睡的?"
"爸爸,好爸爸,"楚沨渃从被子里探出头,"我就想和妈妈睡。"
"好好好,"楚易举手投降,眼中却满是宠溺,"我让佣人多拿条毯子来。"
门轻轻关上后,房间里只剩下母女二人,霍昕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最近很累吧?"
楚沨渃没有回答,只是往母亲怀里缩了缩,霍昕能感觉到,女儿的肩膀在微微发颤。
"傻孩子,在妈妈面前,不用逞强。"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楚沨渃终于卸下所有防备,她把脸埋在母亲胸前,无声地流泪,霍昕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时候做噩梦的她一样。
"妈妈,"许久,楚沨渃才继续开口,"我好想许诺。"
霍昕的手顿了顿:"我知道。"
"还有南宫宴......"楚沨渃的声音哽咽,"我明明那么恨他,可看到他在庄园外守着,又觉得......"
"觉得心疼?"
楚沨渃点点头,泪水打湿了母亲的睡衣。
霍昕的手指轻轻梳理着女儿的长发,感受着怀中轻微的颤抖。
"妈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年不让你当楚家的继承人,你现在会不会更快乐些?"
楚沨渃抬起头,眼眶还泛着泪光:"妈......"
"嘘,"霍昕用指尖轻点女儿的鼻尖,"听妈妈说。"她将女儿搂得更紧了些,"你知道吗?你外公当年也不想让我嫁给你爸爸。"
楚沨渃眨了眨眼:"为什么?"
"他觉得楚家太复杂,怕我受委屈,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嫁了。"她轻抚女儿的脸颊,"因为我知道,有些路,必须自己走过才算数,无论别人告诉你这条路有多艰难,可总要自己走过才知道。"
霍昕亲了亲楚沨渃的额头:"沨渃,妈妈不劝你放下,那些重要的人,你就把他们放在心里最深处。”她拉起女儿的手,按在胸口:"就像我永远记得那些重要的人,他们就在这里,陪我走过每一天。"
楚沨渃感觉母亲的体温透过掌心传来,那么温暖,那么踏实。
"痛吗?"她轻声问。
"痛,"霍昕坦然道,"但也会慢慢变成一种力量,就像你现在,已经比妈妈坚强多了。"
楚沨渃将脸埋进母亲怀中,贪婪地呼吸着这份安全感,霍昕哼起一首古老的摇篮曲,那是楚沨渃童年时最熟悉的旋律。
在母亲的歌声中,楚沨渃感觉那些尖锐的痛苦渐渐变得柔软。回去后,她依然要戴上那副无懈可击的面具,但此刻,就让她做一回母亲怀里的小女孩吧。
D国郊外的庄园里,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露台上,楚沨渃蜷在藤椅里,看着父亲楚易正小心翼翼地给母亲霍昕戴上一顶宽檐草帽。
"歪了歪了,"霍昕笑着调整帽檐,"你呀,从来不会戴帽子。"
楚易故作严肃:"自伺候你,还挑三拣四。"
楚沨渃咬着吸管偷笑,玻璃杯里的柠檬水映出她弯弯的眼睛,这是三年来他们第一次真正的团聚,没有跨国电话的时差,没有未读的工作邮件,只有满园玫瑰的芬芳和点心碟里杏仁酥的甜香。
"丫头别光看着,"楚易转头招呼女儿,"来帮你妈挑几支花插瓶。"
楚沨渃赤着脚跑下露台,草叶挠得脚心发痒,霍昕递来一把银剪刀:"要带露水的。"
母女俩在花丛间穿梭,楚易端着相机跟在后头。
楚易的镜头追随着妻子,花丛深处的蓝雪花丛里,几只琉璃色的豆娘正在点水。
"这张好,你们看"
相机屏幕上,霍昕正为女儿别上一朵粉玫瑰,楚沨渃低头微笑的侧脸,像极了二十年前的霍昕。
"妈妈好看,"楚沨渃把头靠在霍昕肩上。
霍昕捏捏女儿的脸:"胡说,我们家沨渃最好看。"
夕阳西沉时,三人挤在厨房里准备晚餐,楚易负责切菜,霍昕掌勺,楚沨渃偷吃刚出锅的糖醋排骨。
"小馋猫,"霍昕轻打女儿的手,"跟你爸一个样。"
楚易趁机往妻子脸上抹了道面粉,惹得霍昕举着锅铲追打,楚沨渃靠在门框上,看着父母嬉闹的身影,突然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进厨房,将整个空间染成温暖的琥珀色。楚易站在料理台前,他切菜的姿势利落精准,刀刃与砧板碰撞发出清脆的节奏声。
霍昕系着碎花围裙,长发随意挽起,几缕发丝垂落在颈边,她专注地翻炒着锅中的菜肴,油花迸溅的声音与飘散的香气交织在一起。
楚沨渃倚在门框边,指尖还沾着糖醋排骨的酱汁,她看着父亲偷偷将一撮葱花撒进母亲的汤锅里,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切菜,看着母亲明明发现了这个小动作,却假装没看见,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尝尝这个。"霍昕舀了一勺汤,自然地递到丈夫唇边,楚易低头尝了一口,顺势在妻子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楚沨渃忍不住笑出声,引来父母同时回头,楚易突然拿起一颗小番茄朝她扔来,她敏捷地接住,得意地扬了扬眉。
厨房里弥漫着炖肉的香气,灶台上的汤锅咕嘟咕嘟冒着泡,霍昕转身取调料时,不小心踩到了楚易的脚,两人相视一笑,窗外,晚霞渐渐染红了天空,花园里的自动喷淋系统开始工作。
楚沨渃悄悄按下手机快门,定格下这一刻,父亲低头切菜的侧脸,母亲搅拌汤锅的背影,还有料理台上那束刚摘的玫瑰,花瓣上还带着花园里的露水,她突然希望这个黄昏能无限延长,让锅铲的碰撞声、父母的笑语、食物的香气,永远停留在记忆中最温暖的角落。
当最后一道菜装盘时,霍昕解下围裙,发间的茉莉发簪在动作间散发出淡淡幽香,楚沨渃看着父母在灯光下交握的手,突然明白什么是世间最珍贵的幸福。
晚餐后,三人在壁炉前分享一床毛毯,霍昕的头靠在楚易肩上,楚沨渃枕着母亲的腿,火光映照着他们的脸庞,将影子投在古老的墙壁上,融成一个完整的圆。
"真好。"楚沨渃轻声说。
霍昕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嗯,真好。"
楚易没有说话,只是将妻女搂得更紧了些,窗外的星空格外明亮。
晨光透过纱帘洒进餐厅时,楚易的手机已经响了第三次,他皱着眉头按下静音键,却看到女儿楚沨渃也正盯着不断闪烁的手机屏幕发愁。
"接吧,"霍昕将果酱抹在吐司上,"我知道你们已经忍了很久了。"
楚沨渃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再等十分钟。"
楚易叹了口气,还是接起了电话:"说重点......不行,那个条款绝对不能让步......"
霍昕看着丈夫瞬间挺直的背脊和锐利起来的眼神,知道那个温柔的丈夫又变回了叱咤商场的楚先生,她转头看向女儿,发现楚沨渃也正对着手机快速回复消息,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餐桌上温馨的气氛像退潮般消散,佣人们识趣地退了出去。
"妈,"楚沨渃突然抬头,"我可能明天就得......"
"我知道,"霍昕打断她,将剥好的水煮蛋放进女儿盘里,"先把早餐吃完。"
楚易挂掉电话,揉了揉太阳穴:"北边那个项目出了点问题,我得......"
"去吧,"霍昕擦了擦手,"行李都给你收拾好了。"
"您早就知道?"
"你爸的行程表,"霍昕轻笑,"我闭着眼都能背出来。"
三人的笑声冲淡了些许离别的愁绪,楚易突然伸手,将妻女的手一起握住:"下次,至少住一周。"
"至少两周,"楚沨渃讨价还价,"我还要跟妈妈学做菜呢。"
霍昕看着父女俩斗嘴的样子,眼眶有些发热,这样的时光就像指间沙,越是珍惜,流逝得越快。
夜晚霍昕推开女儿房门时,楚沨渃正坐在窗边看文件,月光洒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妈?"楚沨渃暗灭手机屏幕,"这么晚了......"
"来跟你聊聊,"霍昕在床边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感情上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月光下,霍昕看到女儿耳尖微微泛红。
"是有那么两个人,陆璟珩和顾衍。"
霍昕挑了挑眉:"陆家的孩子?还有顾法官?"霍昕虽然不在z国但作为楚家的当家主母,她对z国的上层还是那些人以及那些人的孩子还是知道的。
"嗯。"楚沨渃走到母亲身边坐下,把脸埋进霍昕肩头,像小时候说悄悄话那样,"陆璟珩不知道算不算是旧情复燃,顾衍是......"她顿了顿,"新的可能?"
"跟我说说他们。"
"陆璟珩,"楚沨渃的声音闷在母亲肩头,"我们认识两年,慢慢的接触慢慢的喜欢慢慢的在一起,不过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长在了我的审美上,现在因为家族立场问题......"
"很复杂?"
"嗯。"楚沨渃抬起头,"但每次看到他,这里还是会难受。"她指了指心口。
"那顾衍呢?"
"他很好,"楚沨渃的眼中闪过一丝柔和,"正直、可靠,这次我们能拿到贺系一派那些违法犯罪的证据一些还是他给的,明知我心里有人还......"
"还愿意等你?"霍昕笑着接话。
楚沨渃点点头,突然发现母亲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明亮,像能看透她的心思。
"妈妈,你说我该怎么办?"
霍昕捧起女儿的脸:"跟着这里走。"她将楚沨渃的手按在胸口,"别考虑家族,别考虑利益,只问你自己,谁让你心跳加速?谁让你想起时就忍不住微笑?"
楚沨渃的眼前闪过陆璟珩在雪中的背影,顾衍在法庭上运筹帷幄的眼神,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不急,"霍昕亲了亲女儿的额头,"真正的答案,时间会告诉你,时间会给所有迷途的心指明方向,而真爱从来不怕等待。"
窗外,一只夜莺在玫瑰丛中轻啼,霍昕哼起那首古老的摇篮曲,在这个月光如水的夜晚,叱咤商场的楚家继承人,又变回了需要母亲指点迷津的小女孩。
最好的爱情不是谁为谁低头,而是彼此都能挺直脊梁,却依然选择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