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与眸》笔落流光

164、第 164 章

　　然而很巧合的是在他们吃饭餐厅的对面。

　　咖啡馆的落地窗洒在木质桌面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贺知许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捧着一杯拿铁，目光透过玻璃望向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她的神情有些漫不经心。

　　咖啡馆的门被轻轻推开，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麦迪文走了进来，整个人看起来斯文而儒雅，他的目光在咖啡馆内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了贺知许的身上，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随后迈步走了过去。

　　“贺小姐，久等了。”麦迪文的声音清冷温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异国口音。

　　玻璃窗映出来人修长的轮廓。

　　"麦迪文先生？"她终于抬起脸。

　　"裴玉向我提过您。"

　　贺知许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我听说，贺家和陆家最近有联姻的打算，而您，正是陆璟珩先生的未婚妻人选。”

　　”您对陆家和贺家的事情，似乎很感兴趣？”

　　“只是好奇而已，毕竟，陆璟珩先生是商界的风云人物，而您，也是贺家的掌上明珠，两位的结合，自然是万众瞩目。”

　　“麦迪文先生，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过多打听为好。”

　　“贺小姐，您误会了，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我对陆璟珩先生，有些兴趣。”

　　“兴趣？什么兴趣？”

　　“我听说，陆璟珩还是念念不忘那位楚小姐，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她忽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麦迪文先生的消息倒是灵通。"

　　"只是恰好听说了一些……有趣的事。"

　　贺知许端起咖啡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苦涩在舌尖蔓延："所以，您今天约我，是想聊陆璟珩的旧情史？"

　　麦迪文轻轻摇头，唇角微扬："不，我是想聊聊，您的选择。"

　　"我的选择？"她挑眉。

　　"陆璟珩心里装着别人，贺小姐这样的聪明人，何必委屈自己？更何况……楚小姐的事，未必真的过去了。"

　　贺知许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但很快恢复如常，她抬眸，直视着他："麦迪文先生，您似乎很了解陆璟珩？"

　　"不算了解。"他微微一笑，"只是……恰好知道一些他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事。"

　　"所以，您是想用这些恰好知道的事，来和我谈合作？"

　　麦迪文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风衣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推到桌中央。照片上，陆璟珩站在某个私人会所的门口，身旁是一个模糊的女性身影。

　　贺知许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一秒，随即移开，语气冷淡："一张照片而已，能证明什么？"

　　"证明他从未放下。"麦迪文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贺小姐，您真的愿意和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男人结婚吗？"

　　贺知许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麦迪文先生，您这么关心我的婚事，该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哦，不不不，贺小姐误会了，我有兴趣的是楚沨渃”

　　"麦迪文先生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她慢条斯理地将照片推回去，"是想借我的手，除掉陆璟珩这个情敌？"

　　"情敌？"他低笑一声，"贺小姐未免把我想得太肤浅。"

　　"是吗？那您为什么特意提到楚沨渃？"

　　麦迪文的表情有一瞬的凝滞，但很快恢复如常，"只是陈述事实。"

　　"可您的呼吸节奏变了，就像现在。”

　　"贺小姐观察得很仔细。"

　　"职业习惯。"她靠回椅背，"所以，是或不是？"

　　麦迪文忽然摘下了眼镜，用丝帕慢慢擦拭镜片，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莫名脆弱。

　　"她曾经说过我戴金丝眼镜的样子很好看。"

　　贺知许的指尖顿住了。

　　麦迪文重新戴上眼镜时，镜片后的眼睛微微发红："但现在，她眼里只有陆璟珩。"

　　贺知许忽然觉得有些荒谬。

　　"所以您找我，是想联手毁掉陆璟珩，"她缓缓道，"好让楚沨渃回心转意？"

　　麦迪文没有回答。

　　贺知许忽然站起身，拎起包："抱歉，我对这种幼稚的游戏没兴趣。"

　　她起身的动作很优雅，但椅腿与地板摩擦的短促声响暴露了她想尽快离开的意图。

　　麦迪文也跟着站起来。

　　"我送您到门口？"他问得礼貌，却没有动身。

　　贺知许已经转身，闻言只是摆了摆手，玻璃门开合间，风铃剧烈晃动，盖过了她最后那句"不必"。

　　麦迪文见到楚沨渃那天和陆璟珩分手时流泪的照片，他以为他会兴奋结果没有，他很难过很不舒服，那眼泪不应该是为了陆璟珩流，他为了陆家放弃楚沨渃的时候他就不配楚沨渃为他流泪。

　　楚沨渃、南宫宴，许渃和南宫瑶一起走出餐厅，四人的脸上都各有心思，南宫瑶挽着楚沨渃的手臂，叽叽喳喳地说着留学的准备，语气中又冲满了对他们的不舍，南宫宴则跟在两人身后，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们。

　　走到餐厅门口，楚沨渃停下脚步，转头对南宫宴说道：“你先带瑶瑶上车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和许诺聊聊。”

　　南宫宴点了点头：“好，瑶瑶我们先上车。”

　　"沨渃姐要聊多久呀？"南宫瑶踮脚张望停在路边的车。

　　南宫宴伸手虚扶了下妹妹的后背："让她们说会话。"目光越过楚沨渃的肩头，在许诺身上停留了半秒。

　　南宫瑶依依不舍地松开楚沨渃的手臂，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沨渃姐姐，等我到了国外，你一定要常联系我哦！”

　　楚沨渃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宠溺：“当然，我会的。你在国外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嗯！那我先上车啦！”

　　目送南宫宴和南宫瑶离开后，楚沨渃转过身，看向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许诺。

　　“小姐？”

　　“许诺，最近怎么样？”

　　“一切都好，小姐你放心。”

　　“你父母的忌日快到了吧？今年……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许诺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哀伤，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小姐。我自己去就好。”

　　“阿诺，你从小就跟在我身边，对我来说，你不仅是下属，更像家人，你父母的忌日，这次我们都在，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

　　“老大，您的心意我明白，但您最近已经很忙了，我到时候跟宴总请个假回去一趟。”许诺知道楚沨渃是关心他，可是他不是小孩了。

　　“阿诺，你总是这样，把所有事情都扛在自己肩上。”

　　"老大"他开口时，喉结微微滚动，"您知道的，我习惯了一个人。"

　　"习惯不代表喜欢，阿诺，你习惯了枪林弹雨，你真的喜欢吗。"

　　许诺忽然笑了，嘴角的弧度很淡，像是勉强扯出来的。

　　"听说今年墓园新栽了白梅，你说母亲最喜欢的那种。"

　　许诺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

　　"......好。"最终他只说出这一个字，嗓音哑得不像话。

　　楚沨渃看着他，她伸出手，轻轻拥抱了许诺，语气中带着几分温柔：“许诺，你要好好的。”

　　“老大，我会的。”

　　他们都长大了，有些伤痛却从未愈合，只是被时间裹成了茧，藏在最隐秘的角落。

　　这一幕，正好被坐在不远处咖啡厅里的麦迪文看到，他透过玻璃窗，目光落在楚沨渃和许诺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嘴角微微扬起。

　　他的目光落在楚沨渃的背影上，楚沨渃是他无法轻易得到的人，但越是如此，他越是想将她占为己有。

　　“不过，没关系……”麦迪文的声音很低。

　　南宫宴的车刚刚离开，楚沨渃还站在原地，她微微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艾露莎，真巧，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楚沨渃回过头，看到麦迪文正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他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斯文而儒雅，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神清澈，仿佛一个天真无害的年轻人。

　　“麦迪文？”楚沨渃微微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麦迪文笑了笑，语气轻松：“我刚从附近的咖啡馆出来，正想着要不要去尝尝前面那家新开的甜品店，没想到就遇到你了，看来今天的运气不错。”

　　“是吗？广告看起来是很不错。”

　　麦迪文的眼睛亮了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兴奋：“真的吗？那我一定要去尝尝，艾露莎，要一起去试试吗。”

　　楚沨渃指了指身后的餐厅：“刚刚吃过晚餐，美食就只能你自己享用了。”

　　“那有点遗憾了，不过我在Z国这段时间，真是学到了好多东西，也吃到了好多从来没尝过的美食。这里的文化和食物都让我大开眼界。”

　　他说这话时，语气真诚，眼神清澈，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来Z国游玩的年轻人，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和热情，楚沨渃看着他，心中虽然依旧保持着警惕，但也不得不承认，麦迪文在她面前的表现确实无可挑剔。

　　“z国美食确实很不错，这里确实有很多值得探索的地方。”

　　“哎，可惜艾露莎太忙了，总是没时间。”

　　“我确实对z国的医疗兴趣不大，你可以？”楚沨渃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走了。

　　麦迪文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当然不只是为了这些。我对Z国的科研领域也很感兴趣。”

　　“你对科研也有兴趣了？”

　　“我虽然是学医出身，但对科研一直很感兴趣。尤其是像艾露莎这样在物理和生物领域都有建树的天才，我是真的很喜欢。”麦迪文眼睛里就像闪着星星，那样的真诚和热烈。

　　“那是很多人一起努力的成果。”

　　麦迪文欣赏的看着楚沨渃的脸：“艾露莎你的的成就，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达到的。”

　　楚沨渃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平静而疏离，麦迪文的话中藏着试探，但她并不打算给他任何机会。

　　“我车到了，在会。”

　　麦迪文绅士的欠了欠身。

　　上车后楚沨渃立刻问正在开车的林奇：“麦迪文的动向查清楚了。”

　　林奇的脸上带着些愧疚之色：“小姐，表面上看来他就像是来玩儿，和裴玉出现在同一场所也像巧合而已。”林奇想了想还是如实的说道：“他身边马克非常谨慎，我们的人好几次都被发现了，他也没动手就让人离开了。”

　　“一个麦迪文就够难缠的，在加一个马克，他让你们知道的，都是他想让你们知道的。”

　　林奇没有在开口，他只觉得还是自己的能力不足，如果是许诺在的话。

　　“回公司吧。”

　　“是。”

　　下车前楚沨渃问了一句：“裴玉还没找到吗？”

　　“他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找不到了，派去盯着裴家人也一直没见到过他露面。”

　　“嗯，我知道了，既然人没找到，关于裴玉的那部分先压一压吧。”

　　林奇不解：“小姐，为什么要。”

　　“逝者已逝，就不要再翻出来打扰他们的安宁。”

　　楚沨渃推开车门，林奇喊了她一句：“小姐。”

　　“嗯？”

　　“就是最近怎么没有见到陆先生了。”

　　“分开了。”

　　林奇终于明白楚沨渃的奇怪是那里来的了，林奇早就注意到了楚沨渃的变化，作为她的助理兼保镖，林奇几乎每天都跟在楚沨渃身边，对她的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他发现，楚沨渃最近总是会在工作间隙发呆，目光空洞地望着某个地方，很空洞，她的神情依旧冷静，但眼底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