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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第 1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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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初春的寒意还未完全散去,城市的街道上依旧残留着些许积雪,楚沨渃坐在军工厂楼里的办公室里,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她的桌上堆满了各种科研资料和财务报表,显然,她已经完全投入到了科研和家族事业的双重压力中。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南宫宴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纸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沨渃,忙完了吗?我带了点你喜欢的点心。”
“阿宴,你怎么来了?”
南宫宴将纸袋轻轻放在办公桌上:"瑶瑶明天就要出国了,临走前想见见你,我正好顺路,就过来接你一起吃个饭。"
"抱歉,最近太忙了,差点忘了瑶瑶要出国的事。"
"你总是这样,忙起来就忘了时间。"他的语气里带着熟悉的宠溺,"不过没关系,瑶瑶不会怪你的,她一直很喜欢你,临走前还想和你多聊聊。"
"好,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她的声音轻快了些,"我也很久没见瑶瑶了,正好和她聊聊。"
南宫宴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色:"沨渃,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楚沨渃整理文件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还好。"她的目光落在窗外渐亮起的城市灯火上,"科研和工作都需要花时间,习惯了就好。"她转过头,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闲太久了也该给自己上点压力了。"
"你别太勉强自己。"他的目光扫过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科研的事情可以交给马修他们,工作事务也可以慢慢来。"
楚沨渃将外套搭在手臂上,闻言轻轻点头:"谢谢你的关心,我会注意的。"
南宫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吧,"他转身为她拉开办公室的门,"瑶瑶已经在等我们了。"
南宫宴刻意落后半步,目光落在楚沨渃微微绷紧的肩膀线条上。
电梯门缓缓关闭,封闭的空间里弥漫着楚沨渃身上淡淡的香气。
"瑶瑶申请到了量子物理专业。"南宫宴突然开口,"她说要成为像你一样的科学家。"
楚沨渃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她从小就很聪明。"
电梯到达一楼的提示音响起,南宫宴伸手虚护在她身后。
"小心台阶。"他轻声提醒。
楚沨渃拢了拢风衣领口,呼出的白气在寒夜里转瞬即逝。
"阿宴。"她突然唤道。
"嗯?"南宫宴转头。
楚沨渃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她迈步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就是突然想起瑶瑶小时候..."
南宫宴微笑着为她拉开车门,他知道她想说什么,没关系,他擅长等待。
“许诺呢?”楚沨渃上车并没有看到许诺。
“他陪瑶瑶先过去了。”
“嗯。”
车灯划破夜色时,楚沨渃望着窗外流动的霓虹,没注意南宫宴的眼神,那里面盛着的,是比之前前更加笃定的温柔。
车子在餐厅门前停稳,南宫宴绕到另一侧为楚沨渃拉开车门。
"小心台阶。"南宫宴的手虚扶在她身后,指尖距离她的风衣只有一寸之遥,透过窗,能看到南宫瑶正兴奋地朝他们挥手,年轻女孩的脸庞在暖色灯光下熠熠生辉。
"沨渃姐姐!哥哥!"南宫瑶几乎是跳起来迎接他们,栗色长发在空中划出欢快的弧度。
楚沨渃被这股青春活力撞得微微后仰,随即笑着回抱:"瑶瑶,好久不见。"
南宫瑶仰起脸,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沨渃姐姐你最近太忙了,"她撅起嘴的样子还像个孩子,"我都快想死你了!"
"抱歉。"楚沨渃被她拉着入座,"最近事情比较多,不过今天你想聊多久都可以。"
"真的吗?"南宫瑶欢呼一声,突然压低声音凑近,"那我要告诉你个秘密,"她的目光狡黠地扫过正在脱外套的南宫宴,"我哥他其实..."
"瑶瑶。"南宫宴轻咳一声,却掩不住笑意。
”楚小姐。"许诺微微躬身。
南宫瑶转头冲他眨眼:"许诺刚才帮我试了所有甜品,说巧克力熔岩蛋糕最好吃,明明就是自己想吃。"
许诺的耳尖瞬间红了:"...安全排查需要。"
南宫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自己这个助理,楚老爷子亲自派来的前雇佣兵,现在身上不知到哪里就能摸出一把刀的男人,但此刻这个在枪林弹雨中面不改色的男人,总会因为妹妹一句玩笑话就手足无措。
"许诺。"南宫宴突然开口,"去车里取一下瑶瑶的备用外套。"
许诺立刻会意地站直身体:"是,宴总。"转身前最后看了眼南宫瑶,女孩正兴致勃勃地向楚沨渃展示手机里的照片,完全没注意到两个男人之间无声的交锋。
"沨渃姐姐,你看这张照片,上次你教我的实验方法,我改良后拿了校级金奖呢!"
楚沨渃望着手机屏幕上女孩灿烂的笑容,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瑶瑶真厉害。"
"沨渃,瑶瑶总说,要是能成为你这样的科学家就好了。"
楚沨渃望进南宫宴镜片后温柔却执着的眼睛:"阿宴,其实..."
"我知道。"南宫宴突然打断,"但瑶瑶才十九岁,有些事,不急。"
南宫瑶突然凑过来:"哥,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在说你小时候的糗事。"楚沨渃笑着转移话题,她能感觉到南宫宴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
"最近睡眠还好吗?"南宫宴突然问道,"我托人从带了野生灵芝,记得你实验室总熬夜。"
"谢谢,但不必了。"
"也是,你现在有陆..."
"哥,我的甜品怎么还没来?"她的眼神在哥哥和楚沨渃之间来回游移,终于察觉到气氛的异常。她眨了眨眼睛,目光在哥哥镜片后晦暗不明的眼神和楚沨渃微微抿起的唇角之间快速游移。
"啊!"她突然轻呼一声,像是想起什么重要事情似的站起身,餐巾从膝头滑落也顾不上捡,"哥,我差点忘了!"她一把抓住正在倒水的许诺的手腕。
许诺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浑身一僵,水壶差点脱手:"瑶、瑶小姐?"
"这家餐厅新出的星空蛋糕!"南宫瑶的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手指悄悄在许诺腕间掐了一下暗示,"你刚才不是说想带我去看制作过程吗?"她转头对楚沨渃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沨渃姐姐,你们先聊,我们去去就回。"
不等任何人回应,她已经拽着许诺的袖口往外走,许诺被她扯得一个踉跄,常年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让他本能地想要稳住身形,却在看到女孩泛红的耳尖时突然卸了力道,任由她拉着自己跌跌撞撞地离开。
"阿宴,有些事..."
"我知道。"南宫宴再次打断她,"但有些事,值得等待。"他端起红酒抿了一口,"就像你等过别人一样。"
"瑶瑶,小心台阶。"他的提醒被南宫瑶用力关上的包厢门截断,将空间彻底留给了剩下的两个人。
走廊里,南宫瑶终于松开许诺的袖口,长舒一口气,她转身时才发现自己几乎贴在了许诺胸前,男人身上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许诺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喉结上下滚动,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
"笨蛋。"南宫瑶突然小声嘟囔,伸手替他整理被自己扯歪的领带,"你刚才水都倒洒了。"她的指尖不经意擦过许诺的喉结,立刻感觉到手下的肌肉绷得更紧了。
包厢内,楚沨渃望着还在微微震颤的包厢门,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苦笑。
"瑶瑶长大了。"她轻声说,"比以前机灵多了。"
"她一直很聪明,就像她看得出来,我喜欢你。"
"阿宴..."
“不用现在回答我,我可以等。"他的声音带着温柔的笑意,却比任何誓言都要坚定,"反正这么多年,不也这么等过来了?"他又将杯中的红酒仰头灌了下去。
南宫宴突然伸手扣住楚沨渃的手腕:"沨渃。"他的声音低哑得不像话。
楚沨渃没有躲,只是微微仰头迎上他的目光,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阿宴,你醉了。"
"醉?"南宫宴低笑一声,另一只手摘下眼镜扔在桌上,没了镜片的阻隔,他眼底的欲望赤裸裸地暴露在灯光下,"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够了。"楚沨渃突然用力推开他。
南宫宴的眼神暗了暗:"你明明知道,我更适合你,比陆璟珩更适合你。"
”别拿你自己和他比。"
南宫宴被她眼中的寒意刺得一怔,随即低笑起来:"那就证明给我看,证明你心里已经没有他了。"
楚沨渃突然笑了,那笑容美得惊心动魄,她抬头:"南宫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
说完,她猛地推开他,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楚沨渃的手刚搭上门把手,身后突然传来玻璃杯碎裂的声响,她回头,看见南宫宴的指缝间渗出鲜血,红酒和血混在一起,在白色桌布上洇开刺目的红。
"阿宴!"她下意识冲回去,却在离他一步之遥时猛地停住。“我从小到大只把你当哥哥那般。”
"哥哥?"他哑着嗓子笑了,"沨渃,你见过哪个哥哥会这样?哪个哥哥会记得你所有喜好?会在你每个生日凌晨第一个送上祝福?会在你实验室外等到天亮?"
"可这就是事实...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事实?"南宫宴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跳得又快又重,"那这是什么?兄妹情?"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沨渃,你看着我,真的只把我当哥哥吗?"
"阿宴,别这样..."
"我可以等。"南宫宴突然松开她,后退一步,"十年,二十年...等到你愿意正视这份感情,但别再说兄妹这种话了,太伤人。"
"衣服...要处理一下。"她声音发涩,伸手想碰他的伤口,又缩了回来。“别让瑶瑶看见了。”
"没事,不疼。"他抬手想摸她的头,像小时候那样,却在半空停住,"我去换身衣服。"
楚沨渃站在原地没动。
"不用现在回答我。"他推开包厢门,走廊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我有的是耐心。"
花园弥漫着泥土与腊梅花的清香,南宫瑶拉着许诺躲在一棵老槐树的阴影下,树影婆娑,。
"许、许诺..."南宫瑶的声音比蚊子还轻,她低着头,露出的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许诺僵直地站着,军姿般挺拔,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瑶,瑶小姐..."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叫我瑶瑶。"她鼓起勇气,轻轻勾住许诺的小拇指。
许诺整个人僵住了,他低头看着两人相触的指尖,仿佛有电流从那一点蔓延至全身,第一次拿枪都没这么紧张过,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
"我...我还不配..."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常年握枪的粗糙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手心,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一片花飘落在南宫瑶发间,许诺下意识伸手,却在半空停住。南宫瑶突然踮起脚尖,主动将发丝蹭进他掌心:"你闻,是甜的。"
她拽着他的领带迫使他低头,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青涩的吻,快得像蜻蜓点水:"盖章生效。"说完就羞得把脸埋进他胸口。
许诺浑身僵硬,手臂悬在空中不敢碰她,直到南宫瑶不满地嘟囔"笨蛋,抱我啊",他才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的肩膀,像拥抱一场易醒的美梦。
远处传来夜莺的啼叫,混着两人重叠的心跳声。
南宫瑶拽着许诺的袖口,两人猫着腰躲到花园深处,花影斑驳间,她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嘘~哥哥他们肯定在找我们了。"
许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皮鞋不小心踩断一根树枝,发出咔嚓轻响,南宫瑶吓得一把捂住他的嘴:"笨蛋,小声点啦!"她掌心带着栀子花护手霜的甜香。
"抱、抱歉..."许诺的声音从她指缝间漏出来,热得发烫,他僵着脖子往后仰,生怕呼吸太重唐突了她,"我...我去引开他们?"
"不要!"南宫瑶急得拽住他领带,差点把他勒得呛住,又慌忙松开,"啊对不起!"她手忙脚乱地替他整理,"我是说...再待五分钟好不好?"月光下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就五分钟..."
许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摸出战术腕表,表面在暗处泛着微光:"358,我,我是说...可以精确到秒..."
南宫瑶噗嗤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她凑近他耳边,呼吸扫得他耳尖发痒:"许诺,你知不知道你结巴的样子..."突然传来侍应生的脚步声,她吓得整个人扑进许诺怀里。
"别怕。"许诺下意识搂住她的腰,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手臂瞬间僵硬成木头,怀里的少女像只受惊的小鹿,睫毛蹭得他下巴发痒。
脚步声渐远,南宫瑶却舍不得离开这个怀抱,她数着他心跳的节奏,突然小声问:"你之前...真的没喜欢过别人吗?"
许诺的耳根轰地烧起来:"没有,在黑铁...只见过子弹和血..."
南宫瑶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现在呢?"她的心跳快得不像话,"现在看见了什么?"
他觉得自己脏兮兮的手会弄脏她她雪白的衣料,突然想缩回手:"...看见了仙女。"
"呆子!"南宫瑶红着脸捶他胸口,袖口的蕾丝边却扣到了他的扣子上,两人手忙脚乱去解,手指碰在一起又触电般分开。
她眼睛亮晶晶地比口型:"秘密哦。"指尖在他掌心画了个爱心,痒得他整条手臂都麻了。
"嗯。"许诺郑重点头。
南宫瑶突然飞快地亲了下他脸颊:“回去了。”
许诺呆立在原地,摸着脸上发烫的位置,月光下笑得像个傻子。
包厢内重新布置过的餐桌上铺着崭新的雪白桌布,楚沨渃正低头摆弄餐巾折成的天鹅,听见开门声时指尖微微一顿,南宫瑶的发梢沾着花瓣,唇膏也晕开了一点。
"怎么去了这么久?"他换了件藏青色衬衫,。
"厨、厨房在准备新甜品!"她快步回到座位,膝盖咚地撞到桌腿也顾不上揉,"许诺还帮我试吃了..."
楚沨渃的目光扫过少女泛红的耳尖,又掠过站在阴影处的许诺向来面无表情的保镖此刻正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
"尝尝这个。"她突然将松露巧克力推到南宫瑶面前,打断了少女语无伦次的解释,"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南宫宴正在倒红酒,闻言手腕几不可察地一抖:"我记得某人十八岁生日,偷喝的就是这瓶。"他状似无意地将酒杯推向楚沨渃,"结果抱着我哭诉..."
"哥!"南宫瑶差点被巧克力呛到,慌乱中碰翻了手边的玫瑰盐罐,许诺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接,两人指尖在烛光下相触,又触电般分开。
这顿饭吃得安静而漫长。南宫瑶时不时偷瞄许诺,又迅速低头搅动浓汤;许诺的鞋在桌下无意识地点着节拍,震得南宫瑶的裙摆微微晃动;楚沨渃始终盯着窗外雨幕,玻璃倒影里映出南宫宴凝视她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