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客》寒灯客

5、新年夜

　　除夕，于穗在楼道里撞见了拉着行李箱的苗淼。

　　“苗淼！你要回家了吗！”于穗喊道。苗淼听到她的声音，回头朝着于穗挥手道，“是呀！我要回老家啦！今年也是晚了些，幸好我爸妈来接我！”

　　“真好！回家开心！”于穗由衷地祝福道。

　　“于穗，你也早点和雪枝姨回家吧！记得吃我做的那些饼！”苗淼留下这句话，便雀跃地离开了。真像一只小鸟，于穗不由得一笑。

　　家啊，家。我现在的一切，就是我的家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每当遇上这些节日，于穗都会无措地被孤独感包裹，他人的幸福成了缠绕在她身上的茧，挣脱不出，又无能为力。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快步离开，不让他们看到自己眼角的那点落寞。

　　“细姨！帮手开一下门！”

　　“哎呀，怎么那么多东西，小心点哦。”于雪枝接过了她手中的袋子，把里面的对联、大吉和浆糊拿出来，“我去贴对联，你去做饭吧。菜已经买回来了，汤也正在煲着。”

　　狭小的出租屋被热气蒸得暖洋洋的。电视里播放着让人忍俊不禁的相声，厨房里的汤锅时不时冒出“卜卜”的声响，桌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碗筷整齐地摆在一边。于穗感觉，这样的除夕，似乎已经离自己很远了。

　　像做梦一样。

　　“细姨。”

　　“怎么了？”

　　“……谢谢你。我……对不起。”

　　“说什么呢傻女，过年就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工作了啊，开开心心最紧要。”

　　那封没写完的住院同意书还静静躺在抽屉里。于穗又不知该怎么办了。

　　二人坐在桌前的时候，新年第一团烟火便花团锦簇地升上了天空。

　　于穗：“广州还能放烟花吗？”

　　于雪枝笑道：“偷偷幸福也未尝不可吧。”

　　于穗只希望，这样的幸福，能再长一些，再久一些。她朝着那簇幸福的烟花许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