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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不准跑,除非带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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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二人打了几个回合。
贺桐龄始终近不了付淮的身,却也离不开这楼。
她扶着腰,气喘吁吁:“你到底要干嘛!我拿我师父的琴,与你何干?”
付淮思索片刻问:“你师父?”
寂静片刻,二人不约而同:“公成弋!?”
不知对方想到了什么。
贺桐龄只见付淮狡诈一笑,扬起下巴,大言不惭:“古斫派?既如此,那便更好了!那么你人我也要定了!”
说完,只见付淮指节分明,刹那剔弦,一阵影调便追着贺桐龄而来。
贺桐龄浑身一颤,脚底生寒,蹙眉大喝:“你疯了!用得着金羽调吗!?”
此时,沈深过了麻劲儿,爬到楼上,上气不接下气的提醒:“不要啊!不要用金羽调啊!不要再打了!再打可就把人招来了!”
“你什么意思?”
贺桐龄分神望向沈深时,一个不留意,便被付淮长棍偷袭,挑走了希无。
她眼疾手快正要去抢,楼外便飞来数支箭矢。
其中,一支带火的箭矢直袭贺桐龄背部,却被敏锐的付淮挡了下来。
“小心!”
“师父!”
“瞎子!”
“别伤了我的琴!”
被推入楼内的贺桐龄,分外费解的看着替自己挡下这一箭,而跌落酣仙楼的人。
她心都乱了,望向身后的沈深问:“他刚刚说什么!?他不会死了吧!?”
她背上那么大个东西又不会受伤,真是多此一举,想到这里,贺桐龄赶紧跃出楼外。
一出楼,就有一群身穿官袍的人围了上来。
为首的人望着沈公子负手而立,冷冷一笑:“劳驾沈公子忍痛割爱了,没想到乐丞大人四处找寻的希无原来就在此山中啊!”
沈深拱手作揖,面露畏惧,神色慌张道:“张大人勿怪,沈某久居深山,不通消息,当真不知希无就是乐丞大人所寻之琴,沈某要是知晓,定亲手奉上希无。”
贺桐龄看不出此人有什么厉害之处,一把撞开谄媚的沈深,凑上前比比划划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当众放箭伤人,希无可是我师父的!快给姑奶奶我还回来!”
身穿紫袍的人一阵嗤笑:“本官什么人?笑话!希无?现在乐丞大人要叫他月儿珠儿宝儿的,那都得看乐丞大人的心情,还你师父的,你师父要是被乐丞大人看上了,那他一辈子所出的琴都得归乐丞大人。”
“混蛋!你……”贺桐龄还想多说什么,却被沈深拦了下来。
听到自己被骂,张大人甩袖狠狠盯着贺桐龄,发出一声挑衅:“嗯?你敢骂本官!”
沈深早已汗流不止,悄悄拽着贺桐龄的衣角暗示:“别说了,这位张采风张大人,是宫里来的。”
贺桐龄挥刀就冲了上去:“姑奶奶管他哪里来的!想拿师父的琴,打一架再说!”
张大人冷喝一声,朝身后一众扈从下令:“去!给本官打烂这粗鄙之人的脸!”
“动姑奶奶试试!?”贺桐龄也不甘示弱,还嘴速度快的是一点亏也不吃。
张采风凝神看了眼贺桐龄背上的东西,忽地抬手叫停众人,伸手一指:“慢着!你背上背的可是希无的对琴大音?”
见此人很是识货,贺桐龄将刀一横,万分小心防备:“你问你大爷呢!”
沈深在一旁恍然大悟:“你带来了大音!?怪不得希无会自鸣,古斫派以对琴闻名,对琴者,见之自鸣,以求和鸣,快,给本公子看看!”
见一听到琴,就疯魔般的人,贺桐龄格外烦躁:“哪那么多废话!吵死了,闪开!”
推开手无缚鸡之力的沈深后,贺桐龄只身闯入十数名甲士之中。
“给本官将这粗鄙女子拿下,缴了她的琴,我要献给乐丞大人。”张采风说完便坐到一旁悠悠喝起茶来。
静静地听完所有,躺在楼边蓬草中的付淮暗骂道:“愚不可及!”
他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刚想爬起身,免不了想到了什么,又直直地躺了回去。
只叹:“也罢也罢!”
贺桐龄寡不敌众,终是被打倒在地,眼见大音就要被夺走了。
此时,酣仙楼忽地烧了起来,火势一下蔓延到了楼前。
沈深见状哀嚎:“沈某的楼!沈某的酒!沈某的琴!”
听着这一通嚎叫,张采风一个手抖,揪着沈深的领口问:“沈大公子说这楼里有什么?”
沈深期期艾艾,噙满泪水,泪湿衣襟:“回张大人,有琴!有酒!还有沈某的思念!”
听到酒,又想到这不正是醉翁山平日里的经营吗。
张采风慌慌张张,茶泼一地:“快撤!”
他刚下完令,正要寻贺桐龄。
只见倒在地上的贺桐龄趁着身后空隙,掌击地面,一个借力便转身跃入火中。
酣仙楼烧了,对面的醴音楼逃的逃,散的散,“唉呀妈呀!快逃啊!”
贺桐龄捡了几件衣裳,换了装扮,趁乱混入人群中。
正当贺桐龄七万八绕,寻到一个僻静处,刚想翻身跃出墙外时,忽觉脚踝处一紧,整个人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谁啊!?痛死我了!”
贺桐龄揉着腰窝,痛的龇牙咧嘴,抬眼便见眼前躺着狼狈一人,腿上血淋淋的,眼纱也烧黑了,抓着自己的手也都是烫伤。
“是你!”见此人正是自己欲寻之人,贺桐龄喜不自禁。
付淮可就没那么欣喜了,他想到这莽撞之人,抓着她的手不敢松懈片刻,轻斥:“你还敢跑?”
贺桐龄边问边查探起付淮的伤势,憋屈道:“不跑难道等着被打死?我又打不过,你现在腿也废了!”
“那我这样是因为谁?总之你不准跑!要跑你必须带上我一起!”付淮越说,将贺桐龄的腿抱的越紧。
他疼得难以挪动身子,只剩一双有力的手能把握住此刻的生机。
贺桐龄无奈叹气,只好安慰:“你先松手,咱有话好好说。”
付淮仿佛将要被抛弃般,带着哭腔道:“你还要说什么?难不成非要某去死!?”
贺桐龄一点点掰开付淮的手,数落起来:“诚然你救过我,但你也伤过我,骗过我,骂过我,甚至拿了我贴身之物,要我的钱,要我的琴,还想要我的人!”
付淮神色难堪,越听越觉得奇怪,自己好似那个什么恶霸登徒子,于是慌忙叫停:“打住!打住打住!你有话直说就好。”
贺桐龄絮絮叨叨,手却一刻不停,她将付淮扶坐起来,认真道:“不过再看看你这伤,我琢磨带上你可以,但你要搞清楚我现在是被追杀,恐有危险,出城的路也不好走,你得当心。”
俩人好似短暂和好,付淮拱手温言:“无妨,付某目盲,现在腿也伤了,一切全拜托姑娘了。”
贺桐龄虽记仇,但也做不到见死不救,拍了拍胸膛,豪爽大笑:“我这人豁达爽快不记仇,虽是打过一架,但不打不相识,我乃古斫派关门弟子贺桐龄。”
付淮嘴角一抽,无奈叹气:“十二仙楼,酣仙楼上一任乐师付淮。”
简直是意外之喜,贺桐龄惊叹不已:“十二仙楼!?还是乐师,怪不得你要抢琴!”
简直是飞来横祸,付淮好不郁结:“某不是抢琴,希无本就属于酣仙楼,余下的出去再说吧!”
“得了得了,手快搭上来,我力气大,背得动,你只管上来。”贺桐龄转身背对付淮,拍着肩膀示意。
付淮摸不清眼前人的动静,一时尴尬:“这……付某眼盲!”
“噢!我忘了,那我抱着你吧!”贺桐龄转过身来,撸起袖管就伸出了手。
未等付淮答应,未觉不妥,甚至没有片刻犹疑。
贺桐龄双手一挑,对准了付淮的腰下两处柔软,小心避开伤处,好似抱婴孩似的,就将付淮紧紧地圈在身前,一个脚尖点地,就跳出墙外。
也许她打架一般,但她有的是力气和逃命的本事,这全拜他师父所赐。
一出醉翁山东山门,门外就乌泱泱地涌上来数十名官兵。
“快来,人在这里。”
见有追兵,贺桐龄玩命似的跑了起来:“对不住了,付乐师,逃命要紧,如果不下心碰到了你的伤口,你可千万别出声。”
“闭嘴吧你!”
好在天黑,好在没人认出他。
付淮此时羞赧不已,梗着脖子,呼吸急促,心乱如麻,只觉浑身灼热难耐,他攥紧双手,抵紧双膝,咬紧牙关,试图忽视耳边急促的喘息。
怎能如此僭越!肆无忌惮!肆意妄为!不通世故!
怎能将他以如此羞耻的姿势抱着逃命,甚至将自己搂的这般紧,真是没有一点礼数!
好歹曾是风光一时的酣仙楼的主审乐师,虽已失势,他也不能让只见过几面的女子一直摸着他的那处!
他缓缓挪开一点,发出不适的呻吟:“你……”
贺桐龄选了一小段山路,朝城郊荒寺逃去,她谨慎小心的留意着周遭动静,突然感到怀里的人往外滑落几分,蠕动了几下,还好似疼出了声。
她下意识的将人大力揽入怀里,还拥得更紧了,垂首,她在付淮耳边低语:“付乐师忍耐些吧!放心!有我在,别怕!”
这一举措,这叫人误会的一言,付淮炸毛的将自己往外挪得更远,他喉头翻滚,五内俱焚,挣扎间,额角还偏偏不小心撞在了一团柔软上。
付淮的世界安静了,他黑着脸,冷言冷语,试图转变这奇怪的情况:“要不,换个姿势!?”
“别闹,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