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奔向》待日出

17、奔向

　　周飏对上白菏慌乱、不知所措的眼神。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需要现在回应我。”

　　周遭的暧昧背景声中夹杂着，
　　“在一起，在一起。”
　　“周飏看起来不像认真的？”
　　“被表白耶，不吭声嘛？”

　　双喜看着白菏用力捏紧衣角，微低着头，她知道白菏此刻是无助的。
　　双喜拿起话筒，“我感受到了现场对这场精彩球赛的热情，让我们再一次恭喜高一实验班，拿下高一年级篮球赛的冠军。下面让我们有请获奖的队伍，全员移步到我们的颁奖区域。”
　　双喜说完，待人群驱散后，她将话筒交给广播站其他人，拉着白菏离开了篮球场。

　　“唉，食堂选择是多，但耐不住天天吃啊。”双喜端着餐盘在食堂窗口来回溜达，突然刹住车，转身面对白菏。
　　“想不想吃鱼蛋面？”

　　白菏正陷入未来和周飏相处会尴尬的沉思中。
　　双喜用餐盘撞了她的，白菏抬头，“啊？”

　　“我问你，要不要吃鱼蛋面？”
　　“可是我们出不去。”
　　“我知道一个地方，鱼蛋面老板娘在学校围墙栅栏处，偷偷卖鱼蛋面。你在食堂这里占位置，我去买。”双喜说完就把餐盘叠在白菏的上面，小跑出了食堂。

　　白菏在食堂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她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整个脑子里都是周飏走向她，和她说‘我好像喜欢你的’的画面。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为什么她到现在还是心跳不止？
　　是紧张？还是...

　　她猛得睁开眼，想要转移注意力，不再去思考这些。
　　眼前的视线开始清晰，出现在面前的是马音端着餐盘，在她的对面自顾自坐了下来，“我可以坐这里吧？”

　　还没等白菏说等等双喜会过来，马音就开口：“白菏，我可以帮你。”
　　白菏有些摸不着头脑，“啊？”

　　“我和周飏从小就认识，我比你了解他，他就是一时兴起，他初中的时候也老传出早恋，但其实都是玩玩。”
　　马音见白菏没出声，继续说：“作为他的发小，我本不应该管这事的。但，我们是舍友，我不是很想看着你陷入其中。”

　　白菏皱皱眉头：“我们并没有要怎么样？谈不上深陷其中。”
　　“我就是担心你不了解他。”马音坐直了身体，向前倾，“你没有喜欢他吧？”

　　白菏对上马音笃定中带着疑惑的眼神，“我..”
　　“周飏封你是他的嘴替了吗？怎么老标榜自己是最了解他的发小，到处替他解释各个事件。”双喜把包甩在桌上。
　　马音忙解释，“我只是看白菏有些不知所措，想帮帮忙。”

　　“劳烦了，你先帮帮你发小，当众表白没得到回应，有没有躲在哪个角落哭泣吧。”
　　双喜不耐烦地一屁股坐在了马音的长椅上，并往她那边移。

　　马音站起身，端着餐盘离开了。
　　“你别把她的鬼话放心上，就当放屁。”

　　“没有，马音的话影响不到我。”
　　双喜见白菏蔫蔫的，只是呆呆的看着她拉开包，拿出鱼蛋面、柠檬茶，一一摆在桌子上 。
　　“是在纠结以后怎么和周飏相处嘛？”

　　白菏打开鱼蛋面，点点头，“嗯，算吧。”
　　“所以，你不喜欢周飏？”

　　白菏撸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袋，夹起面，嗦了一大口。而后深呼吸，抬头看向疑惑的双喜。
　　“说实活，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算不算喜欢他。对我来说，他像一道暖光，我确实会不自觉的靠近他。但至少现在，我还没搞明白自己对他的感觉，到底有没有超越朋友。”

　　“就算我确定这是喜欢。”白菏低下头，用筷子戳鱼蛋。
　　“双喜，我有太多的顾虑，你应该能感受到，我想走出渔桥镇，考学是我唯一的路。我害怕变数，我很难心无旁骛的接受这份喜欢。我更害怕，如此现实的我，他其实并不喜欢。”
　　白菏的声音越来越小，夹杂着自卑、自嘲，“我知道，我并不勇敢，我很难做到不顾一切。”

　　双喜虽然并不清楚白菏具体的家庭情况，但作为朋友，是能感受到她努力想要挣脱。

　　“那就按照你现在的心思，和周飏当朋友处着，尴尬期总会过去的。”双喜把柠檬茶递给她。
　　“没有人规定，每个人在每件事情上都要勇敢。像我，我恐高，让我坐过山车什么的，那是勇敢不了一点。”

　　白菏噗呲一笑，抬起头看双喜，她总是能四两拨千斤的让她开心。
　　“我还以为，你会劝我勇敢追求爱情。”

　　“你不是自己都还没确定嘛？等你确定是喜欢了，想要爱情了，我绝对支持你。你的顾虑，担心没有后盾什么的。”双喜拍了拍胸脯，“我练练，当你后盾，完全没问题。”

　　白菏彻底展开笑颜，“哈哈哈，那如果我想要爱情的时候，人家不在原地了呢？”
　　“那就换人。咱这姿色，不愁。”

　　白菏吸了两口柠檬茶，柠檬的清爽解了夏日的燥热，也缓解了白菏心头的无力感。她余光看到桌上的背包，这不是双喜的包啊。
　　“你哪里来的包？”
　　只见双喜将背包拉近怀里，笑弯了眼睛。

　　双喜拎着打包好的鱼蛋面和柠檬茶，正往食堂走。
　　在必经教学楼转角处看到级长正迎面走来，她慌乱的转身，跑进教学楼。

　　就在一楼，林佑城正走过来。她回头一看，糟糕，级长是要进教学楼。
　　慌乱下，她给林佑城递了个‘救救我’的眼神。

　　林佑城看了眼她背后的级长，他走向双喜，“跟我走。”
　　于是，双喜跟着林佑城，怀里抱着打包的餐食，拐进了一楼的体育器材室。

　　林佑城把背包里的书哪里出来，递给了双喜。
　　“包给你。”

　　双喜接过包，“谢谢，我保证不给你弄脏了。”

　　——

　　周末，马音拎着两大袋的荔枝走进周飏家。
　　“奶奶，我来送荔枝。”马音进门就和正在浇花的周奶奶打招呼。

　　周奶奶抬头，放下浇花壶，“哎呀，音子，好日子没见着你了。”
　　“最近学习有点忙，就没来看你。”马音放下荔枝，过去扶周奶奶。

　　周奶奶拉着马音的手，“那学习是重要事，你还记得来看奶奶，奶奶已经很开心了。”
　　她拉着马音坐下，“周飏吃完午饭就和张恩行打球去了，不知道几点回，你可以打电话他。”

　　“奶奶，我是来看你的，不是找周飏的。”马音挪着屁股坐近周奶奶。
　　惹着周奶奶宠溺的对着马音笑，“还是你贴心，比周飏强。”

　　这时，楼梯传来脚步声，周遥从楼上下来。
　　“对了，周遥在家，你们两个女孩，有得聊，我这老太太要午睡了。”

　　“周遥，这是马音，你还记得吧，你马叔叔的女儿。”周奶奶对走过来的周遥说。
　　周遥看到茶几上的荔枝，扯了两颗，“嗯，还记得。”打量了下马音，“你都这么大了呀。”

　　马音立马站了起来，“周遥姐姐好。”

　　周奶奶站了身，说：“那你们年轻人聊，我午睡去了。”

　　周遥在沙发上坐下来，抬手扯了两张纸巾铺在茶几上，把吐出来的荔枝核放上面。
　　“还是青州的荔枝好吃，这是桂味？”

　　马音说：“不是的，周遥姐姐，这个是妃子笑。桂味要晚些，6月中下旬。”
　　周遥剥着荔枝壳，侧头看向马音，“你坐，叫我周遥，或者姐就行。周遥姐姐，我听着容易起鸡皮疙瘩。”

　　马音端正的坐在沙发上。

　　“陈姨。”
　　“诶。”陈姨从厨房走了出来。
　　“你帮我摆饭吧，我和马音一起吃。还有，一半荔枝放冰箱，荔枝要吃冰的，吃起来才爽。”

　　马音连忙摇手，“姐，我在家吃过午饭了。”
　　周遥站起身，“那就再吃点，陪我吃点。”
　　“好吧。”

　　周遥拐去洗手台吸收，回来看到马音已经端坐在餐椅上，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周遥抽了张纸巾擦手，“别拘着，吃饭吧。”
　　周遥端起手边的汤碗，喝了口汤，冬瓜白贝汤，入口清甜解腻，这是青州夏天的味道。

　　马音小口斯文的舀着喝。
　　“你和周飏是一个班嘛？”

　　马音放下勺子，“嗯，我们从小学开始，一直都是一个班。”
　　“那你应该很了解周飏了。”

　　“嗯，毕竟一起长大。”
　　周遥夹了一只虾，放下筷子，剥虾壳。“那他有女朋友吗？”

　　“啊？周飏他...”
　　周遥笑了笑，“你不用担心我会和周飏说你告诉我的，我就八卦下而已。”

　　“周飏没有女朋友。”
　　“没有？那他有喜欢的人吗？”

　　马音想了想，如果周遥姐姐知道周飏喜欢白菏，应该是会阻止的。
　　“嗯，班上是有一个女生，坐他旁边，经常缠着周飏，但我觉得周飏没有认真。”

　　周遥把虾放进酱油蒜碟中，侵满酱汁，放进嘴里。
　　“那你能帮我个忙吗？”

　　马音再次放下筷子，“姐，你说，你要我帮什么忙？”
　　“你帮我约她。”

　　周遥侧头看向马音，“根据你说的，他们俩估计马上就要早恋了，你帮我约她，我劝劝，别耽误学习，高中很重要。你说呢？”

　　马音点了点头，想着，周遥姐姐会让白菏知难而退，不和周飏在一起的。
　　于是便发消息给白菏：【白菏，我的英语课本落在了教室，你能帮我带出来吗，我下午4点左右在学校附近的麦当劳等你。】
　　【好的。】
　　【谢谢。】

　　——

　　张恩行见周飏坐在一旁，盯着手机，走了过去。
　　“不是你约的打球吗，怎么不上场。”

　　周飏盯着和白菏的对话框，昨天晚上给她的消息，今天才回，也只是回了：【今天没空，改天。】
　　张恩行叹了口气，“说说吧。白菏不理你？”

　　“没有不理我，就是跟之前不一样了。我...我那天在篮球场冲动了，是吗？”
　　张恩行把球扔回球场，在他旁边坐下。
　　“当众表白，多少吓着她了，也可能她自己还没想清楚。你给她点时间，她会想清楚的？”

　　周飏都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个当下表白，在茫茫人群中他只能看见她，他就是想让她知道他的喜欢，也这么做了。

　　张恩行扯着嘴角笑：“周飏，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认真，你沦陷了。”
　　周飏在他肩膀狠狠给了一拳。
　　“走啦，打球去。”

　　对周飏来说，他的喜欢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不藏着，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