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宝鼠异世界求生记》律岩

19、教育中心

　　肖磊下意识转头看向声源处，房门就在这时“砰”地被撞开。
　　一只银渐层的幼鼠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蓬松的毛发因为奔跑而微微炸开。小家伙连气都没喘匀，就迫不及待地叭叭起来。
　　“肖磊，你早上为什么不参加之前的考核？我等了你好久。现在好了，我要先你一步了，下次的考核还要再等一年……”
　　肖磊茫然地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幼鼠，满头问号。
　　——你谁啊？！
　　肖磊茫然地环顾四周，他现在位于一个温馨的卧室了。
　　刺眼的阳光从床边窗户倾泻下来，与先前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
　　可方才广场上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还在耳畔，寻宝鼠们热火朝天建设家园的场景也历历在目。
　　可为什么转眼间，他就这来到了？
　　肖磊把目光投向那只银色幼鼠，小家伙正生气地坐在地毯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绒毛。
　　见肖磊看过来，他立刻鼓起腮帮子，委屈地瞪了他一眼：“明明是你失约在先，我好心来你家找你，结果你却不理我。”
　　“对不起。”肖磊下意识道歉，虽然还没完全理清状况。
　　“我……也不是要怪你。” 银鼠突然泄了气，故作成熟地叹了口气，“你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才没来。只是……”
　　“我们好不容易才迎来了最后一场考核，通过就能到基地外面探险了。到时候我们就是最早毕业的优秀鼠了，别的鼠都羡慕我们，结果你没来。”
　　银鼠越讲越郁闷，总觉得自己好朋友没毕业，就他一只鼠很没意思。
　　肖磊只能安慰对方：“但你还是第一只毕业的鼠啊，大家肯定都羡慕坏了。”
　　“他们当然羡慕……” 银鼠没被肖磊安慰到，依旧蔫了吧唧的，“但你要明年才能毕业。”
　　肖磊一时间有些无措，“那、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等了。”银鼠叹气，不过一会后他又自己振作起来了。
　　“这样吧！你下午陪我去养育机构领徽章，我就暂时原谅你。晚点我再陪你去种植园买种子，怎么样？”银鼠用爪子戳了戳肖磊。
　　“好。”肖磊点头，对方开心就好，刚好他也想出去看看情况。
　　肖磊跟着银鼠离开屋子后，一片开阔的空间立刻呈现在他眼前。
　　高远的蓝天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灿烂的阳光让他不自觉地眯起眼。待视线适应后，满院生机盎然的绿意便扑面而来。
　　庭院中央，一棵苍翠的大树舒展着茂密的树冠，，四周错落有致地生长着各色花草，将整个院子点缀得生意盎然。
　　只是角落堆砌的各色石块显得格外杂乱，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肖磊沿着细软的沙石小径向前走去，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忍不住回头望去，一栋二层小屋静静伫立在阳光下。
　　红木屋顶，淡绿色石砖外墙，砖缝间探出星星点点的绿意。最引人注目的，是延伸出的平台上那几张躺椅，看起来是个晒太阳的好地方。
　　看着这栋精致的屋子，不知为何，肖磊突然想起艾莉搭的石屋。
　　那时他还盘算着要怎么把石屋改造得更好些，结果自己只在里面睡了两晚就来到这里了，也不知道还回不回的去。
　　“肖磊，你在干嘛？快走啊！”远处银鼠看肖磊迟迟不走，不耐烦地催促了。
　　“好，就来。”肖磊收回思绪，快步跟上对方。
　　沿途的房屋布局依稀还能看出当初大屋区的影子，但每户的栅栏都经过精心设计，庭院里的花草树木也修剪得格外雅致。
　　肖磊记得基地刚建成时，街道上只有孤零零的路灯，如今却已是绿树成荫，高大的乔木整齐地排列在道路两侧。
　　“古力，你又来找肖磊玩了吗？”一只邻居鼠突然从隔壁院子中探出头来，笑眯眯地问道。
　　“嗯。”古力敷衍地应了一声，拽着肖磊的爪子就往前冲。
　　肖磊默默记下这个名字，谢天谢地，他可算知道对方叫什么了。
　　“快走快走，离伊莱恩远一点。” 古力凑到肖磊耳边，压低声音道，“不然她又要啰啰嗦嗦和我们念叨基地外的危险了，也就你能耐着性子听她说教。”
　　肖磊没有接话，只是任由古力拉着自己往前跑。他还不清楚“原主”的性格，生怕多说多错。
　　穿过最后几栋住宅，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
　　一条宽阔的主干道横贯眼前，金属悬浮板不时呼啸而过，带起的劲风掀起肖磊细软的毛发。
　　那些悬浮板轻盈地漂浮在离地半米高的位置，流畅地穿梭在道路上。驾驶的寻鼠们身体微微前倾，熟练地转向，看起来既优雅又帅气。
　　肖磊紧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盯着最近的一块悬浮板，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寻鼠现在已经点亮悬浮车科技了？
　　“啊，车要来了，快走。”古力看到缓缓入站的公共悬浮车，连忙拉着肖磊蹦上路边的圆形站台。
　　此时站台上已经有七八只幼鼠在排队，肖磊看着他们身体不禁一顿。
　　——啊，可恶，幼鼠现在还是只能坐公交吗？
　　古力似乎看出肖磊的心思，“等我拿到毕业徽章，我爸答应带我去飞板店挑一块我喜欢的！”他压低声音：“到时候我偷偷载你。”
　　肖磊条件反射地摇头，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古力驾驶悬浮板横冲直撞的画面。
　　“不用了。”他暂时还不想以身试险。
　　见伙伴直白拒绝，古力小声嘀咕：“也是，自己驾驶是比较有意思。”

　　古力进入车厢，找了一个空位坐下，肖磊随之坐在他身边。
　　车厢里充满幼鼠们清脆的交谈声，隐约是谈论最新的课业。但古力和他们的画风完全不同，他现在已然是不受约束的自由鼠了。
　　他眉飞色舞地对肖磊畅谈自己毕业的计划：“我之后要去北边的禁区，我要看看那个破地方，之前为什么不给我们进去。
　　古力轻哼，“现在我可以光明正大进去了，谁也不能拦我！”
　　肖磊被愤愤不平的发言逗乐了，“所以你打算自己去吗？”
　　“那不然呢！”古力不爽地瞥了肖磊一眼，“我先去帮你探探路，等摸清楚情况再告诉你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好，请一定要告诉我。”肖磊笑着点点头，心想古力身上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倒和廉亦还挺像的。
　　公共悬浮车平稳地贴着地面滑行，窗外的景色缓缓后退。驶离居民区后，车辆向西驶去。
　　养育区的高楼群渐渐映入眼帘。那些现代化的建筑鳞次栉比，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乍一看竟与肖磊记忆中的城市别无二致。
　　肖磊不自觉地眯起眼睛。
　　远处几栋建筑的轮廓，莫名与他在黑暗中看到的某些画面重叠起来。
　　——基地建立到现在……到底过去多少年了？
　　就在这时，肖磊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这辆悬浮车竟然没有驾驶室。
　　“这车还是……无人驾驶的？”肖磊惊讶道。
　　“嗯？”古力转过头，一脸莫名其妙看着肖磊，“悬浮车本来就会自己走啊，所以才开得这么慢嘛，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没什么。”肖磊低下了头。

　　随着“嘀”的一声电子音，悬浮车平稳停靠在教育中心站。古力拽着肖磊的爪子蹦下车，熟门熟路地朝养育中心大门跑去。
　　通过门口的身份后，两只幼鼠顺利进入教育中心内部。
　　肖磊环顾四周，教育中心就像一座现代化大学城，各式功能建筑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广阔的园区内。
　　他透过某些教室的玻璃窗，可以看到不同年龄段的幼鼠们正在接受各类专业训练。
　　肖磊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是幼鼠中的一员，问道：“古力，我不用去教室报道吗？”
　　古力瞥了一眼肖磊，不解道：“报道什么？你不早就通过所有课程了吗？”
　　突然他警觉地竖起耳朵，狐疑地看着肖磊：“等等！肖磊你不会是想顺路去教室看看吧？”
　　“我……”肖磊刚想说些什么，古力全身的毛就炸起来了。
　　古力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别啊，千万别！上次我们不过是路过，就被教授抓去当了两节课的示范学员。”
　　“现在你居然还想再来一次？！”古力痛心疾首地用爪子拍着胸口，好似上一次经历严重的伤害了他。
　　古力谴责的目光让肖磊后背发毛，肖磊干笑两声：“我、开玩笑的，我不去就是了。”
　　古力见肖磊放弃，身体放松下来，尾巴重新愉快地摇晃起来，“肖磊你上次简直害惨我了，这次你别想乱跑。”
　　古力说到做到，他立马紧紧拉住肖磊的爪子，生怕肖磊临时拐弯。
　　肖磊：“……”倒也不必这样。

　　肖磊很快就和古力来到教育中心的主楼。这座高耸入云的建筑矗立在养育区正中央，玻璃幕墙反射着耀眼的天光。
　　“走，去三十五层找主任拿徽章去！”达到大楼后，古力就松开肖磊，一溜烟冲进大厅，直奔电梯而去。
　　肖磊正要跟上，余光却扫到了大厅墙上的历任主任照片。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瞳孔骤然收缩：“艾莉……？”
　　他快步来到墙边，眼睛反复确认照片下方的名字。
　　没错，就是那个熟悉的名字。照片里的艾莉穿着正式的制服，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但肖磊是不会认错的，这就是照顾了它两个月的大鼠。
　　“怎么了？”古力见肖磊又没跟上，立刻折返回来，结果看见肖磊死死盯着墙上的照片，“你盯着艾莉主任的画像干嘛？”
　　“你认识她？”肖磊的声音有些发紧。
　　“这不是废话吗？”古力用看傻子的眼神瞅着肖磊，“第一任养育机构负责鼠艾莉啊。前阵子她不是还来视察过吗？”
　　“那她现在在哪里？”肖磊努力维持着语气的平静。
　　“这我哪知道？我和艾莉主任又不熟。”古力莫名其妙地甩甩尾巴，“电梯来了，肖磊快走啦。”
　　电梯里，古力愉快地哼着歌曲，似乎对接下来的事情开心得不得，但肖磊的内心翻江倒海，喉咙像是被火灼烧着一般。
　　当电梯上升时，肖磊终于忍不住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的问题：“古力，我们的基地建立多少年了？”
　　古力停下哼着歌，“你现在考我历史干嘛？”
　　肖磊直直盯着古力，“我就要考，你快说。”
　　“两百零一年啊！”古力无奈，“去年我们不是还一起参加了两百周年庆典吗？”
　　古力小鼻子抽动了两下，小声嘀咕道：“你今天真是奇奇怪怪的？”
　　——两百……年？！！
　　肖磊的爪子不自觉地收紧了，他的声音有些发涩：“那艾莉岂不是……很年长？”
　　“那确实。”古力漫不经心地回答：“她算是基地建立的亲历鼠。还在世的第一代建设者可没几只了。所以，上次艾莉主任来养育机构，我们还去迎接她了，你忘了？”
　　“……没忘。”肖磊垂眸，遮住眼底的赔淡。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古力熟门熟路地穿过忙碌的办公区，直奔尽头那扇木门。还没等肖磊反应过来，古力就一把推开了主任办公室的大门。
　　“古力！等等……”肖磊伸出的爪子僵在半空，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办公室内，一只毛发雪白的年长鼠正伏案批阅文件。听到动静后，她慢悠悠地抬起头，倒是对古力冒失的闯入见怪不怪。
　　“哎呀，这不是我们最优秀的古力同学吗？”白鼠主任打趣道，“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主任，我的毕业徽章呢？”古力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办公桌前，直接步入正题。
　　主任眼中闪过了然，“放心，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恭喜我们的小天才古力，顺利毕业！”主任边拉开抽屉，取出一个信封递给古力。
　　古力一把夺过信封，立刻把毕业徽章从信封里倒出来，认真观摩。
　　肖磊从古力兴奋的直拍地面的尾巴，可以看得出古力开心得要起飞了。
　　主任看着古力这副模样，也忍不住轻笑出来。
　　随后她的目光越过古力，落在肖磊身上，“肖磊也来啦？上午的考核没见到你，我还挺意外的。不过你还小，也不用着急，明年再考也是一样的。”
　　她温和地说：“慢慢来就好，不要像古力一样毛毛躁躁的。”
　　见主任提到自己，古力立刻反驳地拍了拍身前的办公桌，：“主任！你不要拉踩我，我哪里毛毛躁躁了？”
　　肖磊望着眼前的白鼠主任，那熟悉的毛色，那似曾高大的身形……
　　“主任，”肖磊突然开口，“您长得真像艾莉……主任。”
　　“那自然。”主任笑了笑，“艾莉是我母亲。”
　　“哈？这个我怎么不知道？”古力意外地看着主任，“哦，你们确实很像，都是一身白毛。”
　　肖磊听到后则是瞪大了眼睛，“……艾莉有孩子了？那、那我算什么？”
　　“嗯？”主任困惑地看着肖磊。
　　“没、没什么。”肖磊岔开话题，“我就是……对艾莉主任很敬佩，想请教她些问题。主任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妈？”
　　主任也没有太在意肖磊刚才的反应，“母亲住在小屋区唐华路248号。不过她前段时间出远门了，现在不在基地，你要是现在去找她，她不在。”
　　“这样啊，我、我知道了。”肖磊露出失望的神色。
　　“哼，我很快也会离开基地了。”古力不服气地插嘴。
　　“古力，这恐怕不行。”主任视线转向古力，狡黠道：“你还没觉醒，不能离开基地。”
　　“什么？！”古力瞬间炸毛，不可置信地看着主任：“我都拿到毕业徽章了，怎么不行？”
　　“那是一般情况。”主任不紧不慢地说，“觉醒是离开基地的前提，基本上毕业的幼鼠都觉醒了。但你现在年龄太小……”
　　她遗憾地摇摇头，“真是抱歉，古力，你可能要再等一到两年才能离开。”
　　“从来没有鼠和我说过这条规定！”古力气得尾巴都竖起来了，“这一定是主任你临时加上的。”
　　“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在信息中心的系统查一下，历年来所有鼠的信息都在里面，包括毕业时间和觉醒时间，前者一定晚于后者。”
　　主任耸耸肩，“至少我接任养育主任以来，你是第一个这么早毕业却未觉醒的个例。”
　　说着，主任突然看向肖磊，“当然肖磊你也是。”
　　“查就查！”古力咬牙切齿地拽着肖磊就往外冲，“我现在就去信息中心！这才不相信有这规矩！”
　　“主任，”肖磊突然拽住正要冲出去的古力，开口询问：“信息系统里……有基地所有鼠的完整记录吗？”
　　“当然。”主任捋了捋胡须，“从基地建立之初就开始记录了。最初只是简单的鼠口普查，后来功能才慢慢完善。”
　　她解释道，“只要是早期进入基地的鼠和后期在基地出生的鼠，从种属特征到亲缘关系，从学习经历到任职履历，全部都有详细记载。
　　肖磊突然想到什么，“那会不会有重名的鼠？比如之前也有叫肖磊的……”
　　主任先是一愣，然后微笑道：“肖磊，名字对寻鼠来说可是很神圣的。每只鼠都有独一无二的名字，绝不会出现重名的情况的。”
　　肖磊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这、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