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宝鼠异世界求生记》律岩

12、草原

　　短暂休息后，艾莉和肖磊告别了龙川河，正式踏入了琴帝平原。
　　琴帝平原此时正处于初春，冬季的寒意刚刚消退，潜伏在土壤深处的种子突破地面，舒展嫩芽，为即将到来的花期积蓄能量。
　　这片草地上似乎刚下过一场小雨，水珠还挂在许多叶片上，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这个遍布针茅和羊茅的低矮草丛，整体高度不过三四十厘米。
　　肖磊立起身体，立马就拥有了开阔的视野，所以肖磊不似丛林里那般作为艾莉的“挂件”，他新奇地欣赏着辽阔的草原风景。
　　艾莉似乎也比在丛林时放松了许多。
　　开阔的视野和较少的障碍物大大降低了预警的难度，她不再需要时刻紧绷神经。
　　看着肖磊好奇的样子，艾莉决定适当放手，让幼崽自己去探索这片新天地。
　　肖磊曾经准备在硕士答辩后，独自去新疆看看风景，特别是以薰衣草著称的伊犁河谷和花海遍野的赛里木湖。
　　只是没想到最后他新疆没有去成，反倒是在异世界看到了漫天的花海。
　　淡紫色的花蕊、金黄的花瓣、雪白的花苞，星星点点的花球，彼此间交织成，从脚下一直延伸到天际，仿佛大地披上了一层绚丽的锦缎。
　　肖磊蹲下身，轻轻抚摸着一朵金色的十字花朵，花瓣柔软而细腻，像是丝绸般顺滑。
　　他凑近闻了闻，花香瞬间充盈他的鼻腔，花香并不浓烈，清冷中带着一丝甜意。
　　一阵冷风吹来，一片花瓣轻轻飘落在肖磊的鼻尖，但眨眼间，花瓣又随风飘走，消失在花海里。
　　“这也太美了。”肖磊失神地看着这片花海。
　　艾莉的眼底也闪过一丝怀念，似乎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到这样风景时的心情。那时的她，也曾像肖磊一样，被自然的奇迹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她轻声说道：“北部的柯律思特平原也有这样的风景。比起春季，夏季的花季更加壮观。”
　　“那里离这里远吗？”肖磊眼中泛起了好奇。
　　“不远，”艾莉平静地回答，“柯律思特平原就在坤兰山脉的北侧。”
　　“那以后有机会，我也去看看。”肖磊说着，扭头看向他们来时的方向。
　　坤兰山脉依旧屹立在身后不远处，冷硬的山峰在厚重的云层中若影若现。
　　尽管他们从大雪山的河谷出发至今已然过去了半个月，但那高耸的雪山似乎从未真正从视野中消失，而是一直在默默注视着他们的旅程。
　　欣赏完美景，艾莉带着肖磊爬上这片浪漫的花坡。
　　花坡的另一侧是一片低矮的凹地，上面生长着许多矮小的柳树、健壮的桤木和耐旱的沙棘。它们枝叶交错，形成了一片天然的庇护所。
　　艾莉打算在树丛中过夜。
　　此时天色渐晚，气温快速下降，山坡上的草地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选好位置后，艾莉往四周撒了一些驱虫粉末，粉末溅起的细小颗粒在空气中飘散，肖磊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驱虫粉末很快就见效。
　　隐藏在沙棘底部的虱子迅速翻肚皮，泥沙底下出来觅食的蝎子也慌乱地四处逃窜。
　　肖磊目瞪口呆地盯着这些密密麻麻的虱子尸体，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身上莫名有点发痒。
　　艾莉没注意到肖磊的反应，她抬头看了眼云层的分布，说道：“今天晚上大概率不会下雨。”
　　她熟练的架起火堆，建了一个简易的木头庇护所，再次给肖磊煮了上次炖的汤。
　　肖磊接过热乎乎的汤，喝了一大口，顿时感觉傍晚的阴寒被驱散了不少。
　　肖磊捧着汤碗，忍不住问道：“艾莉，你是怎么预测天气的啊？”
　　野外的天气变幻无常，除了上次的暴雨，艾莉似乎总能凭借经验提前预知。
　　肖磊觉得这简直牛逼坏了。
　　要知道，就算是人类世界的卫星天气预报，有时候也不准——明明预报说要下雨，结果一滴雨都没下；说有台风经过，结果可能连一丝风都没有。
　　“用精神力。”
　　艾莉一边拨弄着火堆，一边淡淡地解释道：“气温，湿度，风向，风速都可以通过精神力都能清晰感知，至于云层厚度和空气的可见度，直接用眼睛看就行了。”
　　肖磊眨了眨眼睛，期待地问：“那我觉醒后就能学会了？”
　　“需要一段时间练习。”艾莉瞥了一眼兴奋的幼崽， “也不是每次都准，如果是海边的天气，情况会更复杂，出错的概率大。”
　　“这样啊，那艾莉你教我吧！” 肖磊觉得这门本事非常实用。
　　艾莉点了点头：“好。如果基地遇到天灵鼠，你也可以向它们请教。它们在这方面的知识更完整。”
　　“天灵鼠？”这个名字肖磊还是第一次听说。
　　莫非这就是寻鼠族内专门的天文学家？
　　艾莉解释道：“天灵鼠的精神力对天气的感知最为灵敏，感知距离非常远。”
　　肖磊瞬间反应过来，“那它们岂不是不仅能预测天气，还能预防可能到来的气候天灾？比如龙卷风、飓风、海啸、洪灾，甚至干旱？”
　　“理论上是。”艾莉点了点头，“不过，我没怎么见过天灵属性的鼠。这次大家在基地汇集，或许会有。”
　　“是因为他们比较特殊，所以数量少吗？”就像少数族裔一样。
　　“可能？”艾莉迟疑了一下，“听说天灵鼠很喜欢冒险，死伤比较严重。”
　　肖磊愣了一下，他记得人类种也存在一批气象爱好者、科学家或冒险家，比如追逐龙卷风的“追风人”，或是深入台风眼的科研团队。
　　他们就很喜欢追逐危险、近距离观察极端气候。
　　不过，无论是为了获取第一手的气象数据，还是仅仅为了满足好奇心，挂掉的概率都很高。
　　会不会可能是天灵鼠就是那样的‘追风鼠’。
　　肖磊提出了自己的猜想后，艾莉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她沉吟片刻，轻声道：“天灵鼠的能力让它们更容易感知到极端天气的来临，但也让它们更容易被危险吸引。或许，这就是它们的宿命吧。”
　　突然，一声悠长的狼嚎从远处传来，划破了夜的寂静，也打破了两只鼠的交谈。
　　肖磊猛然朝声音的方向看去，语气带有一丝惊恐：“艾莉，是狼！”
　　艾莉的耳朵微微抖动，仔细分辨着狼嚎的方向和距离。
　　片刻后，艾莉安抚肖磊，“没事，是一头独狼，我能解决。”
　　尽管艾莉的语气轻松，但肖磊还是被艾莉赶进了庇护屋，“早点睡。”
　　安顿好幼崽后，艾莉坐回火堆前，时不时给火堆里添一块柴火，让温暖的火光持续照亮这一片区域。
　　她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显然打算彻夜警戒，没有丝毫睡觉的意思。
　　透过庇护屋的缝隙，肖磊看着艾莉的背影，心中既感激又无奈。
　　他已经习惯了艾莉的这种行为。
　　起初，他还会担心她会不会睡眠不足，但艾莉总是表现得精力充沛，仿佛永远不知疲倦。
　　当然，也有部分原因是肖磊根本劝不动她。
　　肖磊叹了口气，裹紧身上的毯子，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入睡。
　　第二天，肖磊在一阵细密的雨声中醒来。
　　他推开小木门，发现艾莉正坐在门口，爪子上忙活着什么。
　　肖磊抬头一看，庇护屋上方多了一张遮雨布，可能是艾莉半夜临时搭的，现在冰粒正噼里啪啦地打在遮雨布上，再弹落到地面。
　　此时温度极低，四周的灌木上的叶子都结了一层薄冰，艾莉的睫毛和胡须上似乎也沾了一些碎冰晶。
　　肖磊从后面轻轻抱了抱艾莉，感受到她的毛发有些潮湿和冰凉。
　　肖磊忍不住问道：“艾莉你一直没睡吗？”
　　“醒了？”艾莉转过来，移开的身体很快就暴露了外面的狼尸，尸体被艾莉切断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肖磊瞳孔地震，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昨晚那只孤狼跑过来了？”
　　他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睡得像死猪一样？
　　“嗯。”艾莉轻描淡写地略过了昨天的战斗，“就是一条快饿死的瘦狼。”
　　肖磊震惊地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毕竟再瘦的狼也比艾莉大了好几个码。
　　肖磊认真打量了一下艾莉，发现她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只是毛发有些凌乱，肖磊松了一口气。
　　艾莉扯掉最后一根缝合线，将一件做了许久的雨衣温柔地套在肖磊身上。
　　似乎是吸取了上次暴雨中幼崽受冻的教训，她这次格外用心，努力避免让肖磊再次被雨水打湿。
　　小雨衣看起来像是某种生物的外皮，整体呈浅绿色，材质光滑而透气。
　　它还附带一个小帽子，帽子的大小刚好能把肖磊的小脑袋完整地扣住，既挡雨又保暖。
　　“吃点东西，我们准备出发。”艾莉把一颗吃了大半的坚果递给肖磊。
　　肖磊接过坚果，一边啃一边看着艾莉在雨中忙碌，她正冒雨回收庇护屋的材料，动作利落且熟练。
　　“艾莉，雨衣你不给自己也做一个吗？”肖磊眼中充满不解，艾莉不是讨厌水吗？
　　“我不用。”艾莉简短回答，继续拆卸着湿润的主梁，将它们丢进空间。
　　“为什么？”肖磊更加疑惑了，“你要是穿上，就不会淋湿了。”
　　“材料不够。”理由朴素得让肖磊沉默。
　　肖磊没想到那个好似无尽资源的的“百宝箱”竟然出现了物资短缺。
　　“肖磊，你站远点。”艾莉拆屋子方式很豪迈，她怕一不小心砸到幼崽。
　　于是，为了不打扰艾莉工作，肖磊吃着坚果在附近转悠。
　　突然肖磊看到一个兔子洞，好奇心驱使他凑了过去。
　　肖磊往里面探了探头，期望看见几只可爱的兔子，但遗憾的是，洞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肖磊凝视了一会兔洞，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坚果，一想到冷吃兔、红烧兔肉、干锅兔、麻辣兔头等一众做法，他嘴里的坚果瞬间就不香了。
　　“要是能吃兔子就好了。”肖磊咽下嘴里的坚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你想吃兔子？”艾莉收拾完，跑过来找幼崽时，正好听到肖磊对着兔子洞流口水。
　　尽管艾莉觉得肖磊的喜好有些奇怪，但她之前遇到的同伴中，确实也有喜欢吃大型哺乳动物的。
　　她想了想，说道：“你要是想吃，我可以给你抓。”
　　正好现在兔子一家都窝在这个洞里。
　　肖磊欣喜地抬头看向艾莉，磕磕巴巴地问道：“真、真的吗？”
　　“你等一下。”艾莉说完，便迅猛地扑进了土洞里。
　　“嘤嘤，叽——”一连串尖锐且高亢的惨叫声从洞里传出，肖磊已经可以想象到可怜的兔兔一家被艾莉几下戳死的画面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艾莉顶着一头草屑从洞里爬了出来，爪子上还拖着被绑在一起的六只兔子，分别是一只母兔子和五只兔崽子。
　　兔子一家惨遭毒手，不过艾莉可能是一只仁慈的鼠，每一只兔子都被她一招毙命，没有让它们承受过多的痛苦。
　　“怎么吃？你有什么想法吗？”艾莉没有吃过兔子，自然也没有处理过。
　　她低头看着地上的一堆兔子，一时间有些无从下手，只好询问肖磊的意见。
　　“就……把兔子放血，剥皮，去内脏，然后放到火上烤，再撒上香料？” 肖磊的第一想法是简单易行的烤兔子。
　　考研期间，肖磊放松之余看了不少《荒野求生》节目，里面选手处理的兔子没有几十也有上百了。
　　虽然他没有实际操作过，但肖磊自认为理论知识满分。
　　“需要放血？”艾莉眼神疑惑，似乎对“放血”这个步骤有些陌生。
　　“对，这里。”肖磊指着兔子的颈部侧边，“划开这里，然后把兔子倒立，血就会流出来了。”
　　艾莉点了点头，按照肖磊的指示，迅速划开兔子的颈部，然后将兔子倒立放血。
　　接着，在肖磊的口头指导下，她又利落地剥掉了六只兔子的皮，并清理了内脏。
　　等做完这些，肖磊突然朝艾莉问道：“艾莉，你有没有那种吃完后，会让舌头痛痛的香料？”
　　肖磊知道艾莉空间里有丰富的调料，但他不确定是否有类似辣椒和花椒这种能带来辛辣刺激的香料。
　　毕竟，烤兔子怎么能没有辣味呢？辣是可是兔子的灵魂！
　　艾莉没有质疑肖磊这奇怪的表述，她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星宇给我调料时，好像确实有提到过，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要的那种……”
　　艾莉在空间里翻找了一会，最后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肖磊，“是不是这个？”
　　肖磊拉开了盒子的一条缝，嗅了嗅。
　　“阿嚏！”一股辛辣的味道涌了出来，直接让冲进肖磊的鼻腔，“咳……咳咳！”
　　这不是辣椒，这是芥末啊！！
　　烤兔子放芥末会不会有点奇怪？
　　但……也可以试试。
　　“可以，阿嚏！”肖磊吸了吸鼻子，“艾莉，你不是有蜂蜜吗？也可以往兔肉上抹一点。”
　　刚好此时冰雨停歇，太阳升起后气温慢慢回升。
　　艾莉见肖磊对烤兔子抱有巨大的热情，也不急着出发，干脆陪他折腾起来。
　　在肖磊的“瞎指挥”下，万能的艾莉根据自己的想象，临时搭建出一个简易烧烤台。
　　“对，就这样一边转一边抹蜂蜜。” 肖磊站在一旁，像个美食家一样指点着。
　　兔肉在火焰的炙烤下逐渐变得金黄，油脂滴落在火堆中，发出“滋滋”的声响，香气四溢。
　　肖磊闻着这股肉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确认兔肉熟透后，艾莉把母兔子从架子上取下来。
　　这次只烤了大的那只，剩下的小崽子处理好就被艾莉收收进了空间。
　　艾莉扯下一只兔小腿，撒上一点芥末粉，递给早已迫不及待的肖磊。
　　肖磊接过兔腿，张嘴咬了一大口，但很快肖磊的表情就变得奇怪起来。
　　与想象中的肥美兔子不同，嘴里的兔子不仅又干又柴，还不太入味，更让肖磊痛苦的是有一股腥臊味。
　　他努力把嘴里的兔肉咽了下去，小声嘀咕：“不腌制果然不行。”
　　艾莉也小尝了一口，随即面无表情地把兔子放下了，“不好吃。”
　　肖磊弱弱地提议道：“下次……试一试小兔子，母兔子可能味道就是差一点。”
　　艾莉原本想把空间里剩下的兔子都丢掉，但见肖磊仍就不死心，便歇了这个念头。
　　“行，那这个还要吗？”艾莉眼神示意这只难吃的烧烤成品。
　　“这个……就不要了。”肖磊也没办法忍着恶心吃下去，腥臊味实在是太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