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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花好月圆 ...

  •   我们和二姨娘之间的龃龉,闹得袁府外面都知道了,这使得老爷暂时都不去夫人和二姨娘屋子里了,公爹各打五十大板。他又派人来带话训我,这次的意思是,我作为晚辈不懂谦让年纪比我大的长辈,也回嘴口出狂言,竟不引以为戒,却学反了好心嘴硬的姨娘,岂不是增添无谓的矛盾?真是不孝至极,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姨娘也是我的庶母,对方只是忠言逆耳教导我罢了,我娇纵不听就作罢,何必冷语冰人。小媳妇那日敬酒说好了要回报袁家,这就是媳妇所谓的敬礼?到底回报了什么?他瞧我从进门的装模作样,到现在故意不懂温良恭俭让,离秀外慧中差十万八千里远,看来二姨娘骂我的些许话也不无道理。

      这些话是毫不客气,戳中了我的心肺,自己只得包羞忍耻,却忽想起了霍有秦那句死老头。

      但老爷子不好先去指责还算持家有道的主母,老爷岂能在妻子的明面上进行拆台,只有言重地训训我了,借着我也膈应了一下婆母。
      我以为此事就到此为止了,大家各退一步。没承想,久病的赵林容是愈发无所顾忌了,如今在袁府里头比谁都厉害多了,她此次知道公爹差人训我后,就堂而皇之地专门去了书房与老爷子互相指摘了一番,她骂他是被那真狐媚子迷了眼,不分轻重是非,指桑骂槐的此举也戕害了晚辈的名声,有什么资格替颠妇教训他的病妻和儿子那可怜的媳妇呢……老爷则动气回敬她多年以来不贤良淑德,与他离心离德,枉为袁家主母等,导致他们才修缮些的关系又打回原形。

      这一回我可没觉得痛快,影响了他们之间的和平,便唉声叹气,又去悉心照料赵林容了,直到袁清山从外面风尘仆仆地忙好回来,便带我回到自己的小院儿。他没进家门前已经听到了我们两三日里发生的事情,那些跟随着服侍他的小厮本来就什么都说,他便担忧地把手头的公务收拾好,即刻回来安抚母亲和媳妇了。
      大家陪伴赵林容吃过饭,再照料她睡下后,袁清山就牵着我回去偷吃——他在街上为我打包回来的零食。他知道我在婆母那边只为照顾她,都没怎么吃饱。他也为他娘打包了零食,只不过她要我们少吃街上的零嘴,觉得不干净,不如府里大厨做的东西精致又卫生。

      袁清山喂我吃了一会儿糖葫芦和蜜饯后,他就先去沐浴更衣了,他这几日在翰林院忙到很晚,临时住了庙寓都没洗漱干净,从凌晨起忙到凌晨才散班,所以回到寓所深夜倒头就睡……也是为了干好活儿后赶紧回来看看家里的情况。凑巧又不凑巧的,他刚一回来,大家又都息事宁人了,就没能及时加把火替我们撑腰。

      不过袁清山拾掇完自己,听说他就去了老爷子的书房一趟,没闹出什么动静,但是去了挺长时间。我在这个时候沐浴更衣,穿上了丝绸制成的粉白寝衣,这精美的绸缎上面绣了隐隐约约的海棠花,以及淡淡的绿叶,是袁清山先前特意为我做的舒适便服。

      我在床榻上看书时,袁清山总算回来了,他主动交代,他为我们是生气地想与爹多说几句不中听的话,可是他观大局不得不识相些,态度既软又硬地恭维老爷子一通,叫亲爹的心肠也软了下来。改日老爷子就打算去赵林容那边服个软,也答应儿子少为难我了,还说不是存心训我,因为公爹作为老爷对这等第一次发生的丑事要有交代,多少有个态度平息此事。免得我们谁都不服气,又闹出风风雨雨来。

      我听着打了个哈欠,袁清山就帮忙收走了我已经放下的《左氏春秋》,他劝我困了就早些睡吧,他守着我,但愿我别再做噩梦。他脱鞋上床,便侧躺在了我的身旁,替我掖了掖被角,就目光沉静地看向我,困倦的他时不时地睁眼和闭眼,断断续续地注视我。
      我从土匪窝回来的第一晚,袁清山就是这样安静地瞧着我,那天憔悴的他几乎一整晚没睡,痴痴傻傻地看了我一夜。第二天他满眼血丝,却玩笑说梦里有人给了他的眼睛两拳,竟噩梦成真。其实我失踪那些日子他都未曾睡好过,眼里的血丝就一直没消下去。
      当时他一边忙火烧眉毛的公事,一边焦急万分地派人找我,只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等他草率地处理好公务,才告假亲自于各处疯狂地寻我,于是导致公务耽搁到了现在勉强善后。

      袁清山默默地守护了我好几晚,一夜里总要多次醒来睁眼看着我。他难过地说,生怕我又不翼而飞,他之前险些以为我回不来了,才知道我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我不知不觉占满了他的整个身心。就算我被土匪糟蹋了,他都只会心疼我,哪儿还会想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叫我别听那些坏东西瞎说他嫌弃或者不要我的话。

      我说我知道,他舍得散尽私财,我就知道他有多么重视我了。鸣绣坊的姐姐们说,不肯为女人花钱的男人一定不在乎她,但是愿意为女人花大钱的男人,多半是把人家当做心上人了,至少放入了心里。

      不过我从一回来早就告诉过他,我没有给土匪糟蹋,我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他只嗯了一声,片刻后微笑着重复几句我没事就好。

      此刻,我阻止袁清山再疲惫不堪地守夜,也替他掖好了被角,便劝他快睡吧,别瞧我了,瞧多了,以后他说不定就瞧腻了。他认真地说不会的,他喜欢看着我,这是一种幸事,说完,便从善如流地暂时闭上了眼睛,兴许是困得不行了。

      我明明很困倦,闭上眼睛却睡不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夜里睡觉就不由得胡思乱想,反复回想起过去的不堪和烦恼。我闭目养神一会儿,横竖睡不着,逐渐有了内急,便小心翼翼地从袁清山的怀里离开,我下床穿鞋后,去了隔壁房间坐在杩子上解手,支依伺候我如厕,最后为我净手。

      待我静悄悄地回房,来到了窗户附近的桌子上,撑着下巴看向宛然如生的泥人出神,我消失后,袁清山都没忘把泥人摆回我的房间里,只痴心地等我回来。那唱戏的泥人、俏狐狸和笑脸的大阿福,一个都不少。

      我微笑着摸了摸这几个泥人,独自玩乐。
      那男人不知何时醒来,忽然从身后温暖地抱住我,他两手横在我身前,逐渐收紧了双手,微笑撒娇道:“你起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你不想睡的话,我陪你玩啊……你怎么反倒夜里偷偷摸摸地玩我们的定情信物?不叫上我真不够意思。”

      “你别不知好歹了,我这是为你着想,你近来为我和公事都忙累了,你就安心歇息吧,免得你明日又有什么事。我睡不着是我的事,左右我明日可以睡久些,睡到日上三竿都行。”

      “我也不困了,我满脑子都是你。”袁清山摇摇头依旧赖在我身上不撒手,他看了一眼大阿福娃娃,轻声说道,“卧毓,你帮我生个孩子吧,我希望我娘能抱上乖孙,是儿是女都行,让她再多些惊喜,讨她欢心……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我们肯定会重重地奖赏你,不管是钱财也好,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只要你想要,只要我能做到,我都报答你……”

      我的脸上开始发烫,还没作出回应,袁清山就热情主动地吻住我,并且将我抱起第一次逐渐吻向别的地方,他吻着把我放在床上,再上来用身体严严实实地压住我后,两三下就解开了我的寝衣和肚兜,循序渐进地摸向了里头圆润的肌肤,让我动情。

      他忽然问,我脖子上的这块玉佩是不是还有另一半?不像是完整的玉佩。
      我说我爹只送了我一个玉佩,应该没有了。
      问完他就继续亲热,彼此呼吸浓重,我心跳加快,不知怎的我下意识抵着他的肩膀,还不想做这事儿,也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希望他再给我几天时间,今晚我们都很累,不宜洞房,就算是明晚也好,起码准备充足。
      袁清山近来因为没睡好,一时少有地躁动起来,第一次瞧见他对我有脾气,在这个紧要关头上,他有些动气道:“那你想跟谁洞房?跟土匪吗?”

      我兴致消退,反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信我吗?我明明是为彼此的身心着想,你怎能将我想的如此不堪……我有我的顾虑……而且我从小被妈妈吓到了,她总拿这种事吓唬我,我就害怕……算了……”

      他似乎很是懊恼方才的出言不逊,便连忙恢复往日的温和说:“卧毓,对不起,我也不知怎么了,心里是有团火消不下去,发生了很多不寻常的事,我迫着自己一件一件地解决,包括与你洞房的事,我也心急了些,其他事情差不多都解决了,就剩我们夫妻迟迟未行礼。我最近也把小厮们骂惨了,怎么糊涂起来还惹了你,是我不好。我是想着,我们既然是夫妻了,都成亲多时了,你为何始终不让我碰,一时多心了,现在知道缘由,我就不多想了,但是我真的很想与你圆房……你别怕,我一定温柔待你,尽量不让你难受……”
      我依旧希望明晚等我们做足了准备,再办此事。
      大少爷便一副吃醋的样子,也不知是吃谁的醋,反正坚持今晚办事,说是这样他的心病就能被我医治好了,他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我哪天就不留在他身边了。

      于是,袁清山继续压着我亲热,软中带硬地摸索彼此的身子,温温吞吞地催我适应他的接触,他摩挲到让我舒适的地方,我朦朦胧胧中犯困,他再稍微强势地更进一步,最后问了一句:“卧毓,你愿意吗?我真来了……”
      他虽然在问迷糊的我,但是结实的身子已是一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样子,我睡意清醒了些,便赧然地嗯了一声,他就总算同半推半就的我进行了此事。

      他那一下子与我接近而来,令我顿时睡意全无,身心骤然之间疼中带着酥酥麻麻的感觉。我压低声音握紧了他的肩膀,努力去适应身上多出来的东西。他似乎也强忍着想使力的动作,压制自己以温温柔柔的姿态一步一步俘虏我的身心,他先慢后快滋润我的身子,我才逐渐有了出乎意料的快意。

      他同时吻着我,耐心地轻撞彼此的身体温存缠绵,最后完成心愿。

      我好像陷入了袁月白的温柔乡,他犹如圆满美丽的月亮,淡白月光像一层银纱笼罩着我的身子,神秘适意。我仿佛又是堕入泥泞中的落花,飘飘乎乎,又湿润黏糊,后知后觉在香味四溢的花土里沉醉了。

      我们累到半夜收拾的期间,袁清山才看到床榻衾褥上那刺目的落红,他见到血迹的那一刻,怔怔地看了半晌,神色从很吃惊逐渐变得欣喜若狂。

      我们才愉快了很久,他露出这副模样,我在瞬间羞恼地问:“袁月白!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跟土匪没发生那种事,你之前就没有相信我,是吗?”

      我气着背过身去,袁清山立刻紧张地环抱住我,他愧疚又心满意足地说:“对不起,我以为你是在宽慰我……我没想那么多……我没有想你半点不是……我就是以为你把委屈吞入了肚子里……也不想你害怕此事……所以今晚就很想让你知道我的温柔……我不是那种粗鲁的人……你不要害怕……”

      我哼了一声,等丫鬟们换过床铺和被褥以后,就真累得睡下了。而袁清山一个劲儿地向我道歉认错,我困得敷衍答应他几声,他还连夜写了一份自省悔悟书,第二天一大早交给了我,宗旨在于他不该不信任我。

      我看着这份自省笔录,破颜一笑。

      袁清山追问我,真的原谅他了吗?我微微颔首,希望他后不为例,将来不要再犯,别惹我伤心难过,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没有信任我们就很难携手共进退。否则惹恼了我,就别想让我给他生下一儿半女。
      我打算待我怀孕之时,再同袁清山开口说复仇的事,他既然作为我家的女婿,合该与我一条心,一起报仇雪恨。他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我就自己再想办法。

      我和袁清山算是新婚燕尔,他尝到了甜头,我借机先提出,我想进宫去探望他的姑姑袁慧兮——端温太妃,很想去给这位长辈请安,顺便见见世面,还想看看明成祖朱棣下令建立出来的皇宫是什么样的,我从来都没去过,一直很是好奇。

      以前我爹娘总不带我去被满洲贵族占据的明皇宫,哪怕让我在皇宫外面看一眼都不成,他们怕调皮捣蛋的我闯祸,或许那是他们胡诌罢了,至于真正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他们答应过我,等他们忙完了,就带我去金陵游玩,顺便在应天府的明皇宫外面看几眼就好了,可他们未完成与我的约定,我便与爹天人永隔,并与娘亲分离多年了。
      我盼望有一天娘亲还能带我去南都玩,但恐怕很难实现这非常强烈的愿望,我只能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在以后想方设法地去拯救流放的家人们。

      而我不喜欢他人对我延后的商定,也许何时发生变故就无法实现某些事,注定再次成为遗憾。可袁清山承诺,等他忙完这阵子一定带我去清宫里给端温太妃请安,然而我想混进宫的心情有些按耐不住。
      我真怕,怕过了一阵子又出什么事,导致我们的约定不能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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