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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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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下旬,新月星的平均气温维持在20℃左右,街上大多数人都换上了长衫长裤,若下起小雨,体感会变得更加清凉。
但与气温不同的是,联盟的社交网络上依旧火热一片。
盘点近期联盟的热点,有两件大事引发了轩然大波。
其一,是社维局调查案终于宣告结案,监察厅于第一时间在政府网站及官方媒体上公示了相应调查结果及情况通报,因为涉及到多方文件,有网友针对关键信息作出了总结,大概包括以下方面:
一、社维局原局长谭启龙存在以权谋私、非法牟利的重大违规行为,现局长徐淮景就是首都星调派过来查他的。现在谭启龙已经自首,正在接受调查。
二、社维局有几个科长干部存在泄露国家机密、通敌卖国的间谍行为,相关人员已经全部落网,部分涉案人员在拘捕过程中意外身亡。
三、徐淮景并不是真的“火箭提拔”,之所以在政府公开网站上查不到他的任免记录,是因为在新世纪110年以前,他隶属于国防部的特殊部队,这个部队专门执行绝密任务,成员身份高度保密。
四、最后,社维局也公开承认了内部确实存在管理混乱、纪律涣散的诸多问题,会在上级民生厅和广大公民的监督下整改优化,更好地为公民服务。
如此惊天大反转,令广大网友直呼自己之前一定是被外部势力恶意引导,才相信一个被革职老登的满口胡言,去抨击年轻有为还有颜值的徐局长。
而那个第一时间爆出社维局大瓜的“生活油料”,在情况通报出来的第二天,毫无预兆地闭了站,其背后的注资方,也被扒出来是个空壳公司,注册地址是一间无人问津的商场小办公室,里面只有一台终端机堆在角落闪着绿光。
第二件大事,则围绕华云集团新上市的一系列天价抑制剂与阻隔剂展开。
营销号称该系列产品可以做到一分钟急速生效,强力中止意外发情或外力胁迫导致的信息素紊乱。
目前该产品尚处于限量订购期,已经有众多名门望族为其站台,并声称有幸在某个意外场合试用过该产品,效果决绝,值得拥有。
到这里,除了这走奢侈品路线的天价引发了部分群嘲外,本不会有过多热度。
但好巧不巧地,有人扒出来,自发站台抢订的一众明星,大多参加过当红演员玉熙乔的订婚宴。
更巧的是,宴会尾声据说发生了大规模信息素冲击事件,甚至有人目睹玉熙乔本人被紧急送医抢救。
这么一来,所谓的“某个意外场合”指的是什么场合,已昭然若揭,整个事件的性质也变得耐人寻味。
事情既然牵扯到影视娱乐圈,就不太可能被简单地一笔带过。细心的粉丝发现,明明之前那么高调宣布订婚的玉熙乔,却在订婚宴后近一个月里,除了例行公事的营业动态,对私事只字未提。更反常的是,作为华云集团的御用代言人,他对此番重磅新品的宣传竟保持彻底沉默,一条动态都没有?
而华云集团推出的高价新品,偏偏让众多嘉宾在玉熙乔的订婚宴上获得了“试用机会”,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嘲讽玉熙乔订婚果然是做戏,任务完成就演都不演了、也有猜测订婚宴上的意外恐怕是华云集团为推广新品而自导自演的阴谋,而玉熙乔可能深受其害,正被经纪公司捂嘴禁言。
应澜斜靠在互援会10楼会议室的墙壁上,了然无趣地刷着这些亦真亦假的网络热闻。
杨琪琪正开着终端,对着屏幕里的表格文档安排协会成员们清点今天新到的物资,她一目十行地计算着数量体积,走到有疑问的区域核对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才让人搬进了储物间。
应澜垂着眼睛看她忙来忙去的样子,隔了好一会儿,打了个哈欠,这才开口问:“牛鼻子今天怎么没来?”
杨琪琪的后背肉眼可见地绷直了,她沉默片刻,干笑了一声:“他、他有事吧哈哈……”
“哼?”应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啊,阿澜你要不楼下等?这里也怪无聊的。”杨琪琪被他盯得如芒在背,在各处转了一圈,实在没忍住,给他下了“驱赶令”。
应澜没有回应她,站起身走到物资室看了一眼,又帮着其他人清点了几箱饮料,这才抬起头对杨琪琪说:“我做套管理系统吧。”
杨琪琪疑惑地看着他。
“我最近迷上了程序开发,趁我现在还有热情,我帮互援会做一套管理系统,刚好把你们头疼的物资清算和财务收支明细问题一并解决。”
“你自己做吗?”杨琪琪诧异道。
“用几个通用模型改造,应该不难,我回去想想。”
“真的?!谢谢你阿澜!”杨琪琪高兴地走到他面前,握住了他的手,“作为谢礼,我请你喝酒?你今晚去辰海云庭吗?”
“今晚不去,这几天徐淮景在首都星出差,我闲得无聊。”
“那晚上喝酒!你想去外面喝还是在家喝?”
“外面吧,把德闻叫上。”
他一说完,杨琪琪的笑就僵在了脸上。这要是一点问题都看不出来,八成得是个傻子。
应澜只需要稍稍一想,就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牛鼻子终于跟你表白了?”
杨琪琪唰地红了脸,拿手捂住应澜的嘴,看了一眼身后忙碌的成员们,用气音着急道:“好阿澜,我们先不提这个可不可以?”
应澜只好耸耸肩,拿开杨琪琪的手,道:“行吧,那今晚就我们两喝个痛快吧。”
酒吧里热曲不断,狂欢的年轻男女们高涨着情绪在舞池里摇摆,五颜六色的灯光一扫而过,将放肆的面容放大,嘻嘻哈哈的吼叫声比舞曲更加震耳欲聋。
杨琪琪猛干完了半杯冰啤,在嘈杂的音乐震动声里打了一个饱嗝,然后眼泪汪汪地看向坐在她旁边的应澜,哭道:“我哪知道会变成这样子嘛,我真的、一直都是把你们当亲弟弟看……”
“谁会觉得亲弟弟对你好是因为那种喜欢嘛……”
“呜呜……难怪你们都说我是木头……我哪知道嘛呜呜呜……”
应澜任由着她发泄一通,哭声逐渐变小了,这才开口:“他从上初中开始就喜欢你了,我都不知道该佩服他长情,还是该取笑他怂。”
杨琪琪趴在桌子上,擦了擦鼻涕眼泪,抽啜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你觉得他不合适?”应澜托着下巴问她。
“我……我没想过……”杨琪琪沮丧道。
“那你想过以后要和谁、和什么样的人一起生活吗?你并不是独身主义者吧?”
杨琪琪摇了摇头。
“那接下来可以好好想想了。”应澜摸了摸她的发丝,“想一下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再去考虑德闻是不是能带给你想要的未来。”
“我明白……”杨琪琪抽啜着,双手逐渐收紧,“但是阿澜……我可能……身为杨氏的omega……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自由……”
应澜抚摸发丝的手顿了顿,他凝视着杨琪琪攥紧的拳头,叹了口气:“因为德闻是beta?”
杨琪琪点了点头。
“我会好好想想的。”她眼睛里满是忧虑,“但我不想伤害他……他就算不是我理想的那个人,在我心里也很重要,我……不想失去他……”
“嗯,我知道了。”应澜道,“我也抽时间去找他聊聊看,你们都需要一点时间考虑清楚。”
“谢谢你,阿澜。”杨琪琪轻吐了一口浊气,又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然后她看向应澜,有些严肃地对他说:“对了阿澜,徐局长最近还好吗?”
“嗯?还行吧,怎么了?”
“嗯……我听到一点不好的传闻,说是有人在收集徐锋强将军和一桩旧案有关联的线索,首都星最近风声有点奇怪……”
“一桩旧案?”应澜疑惑地皱紧了眉。
“好像是什么非法人体实验的案子……具体我就不知道了……”
“……我回去问他看看。”应澜从中闻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气味。
两人在酒吧里一直待到将近1点,应澜把难得将自己灌醉的杨琪琪送进杨家派来接人的车里,这才打车回了家。
因为心里有事,他今晚没怎么喝酒,身上沾了点酒味,但整个人都十分清醒。
电梯门开,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往门口走,抬头准备开门时,才发现门边鞋柜上坐着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可疑份子。
可疑份子此刻正抱着一个双肩包呼呼大睡着,连应澜的脚步声都没听见,像是已经困得不省人事了。
这场景实在过于似曾相识,应澜眯了眯眼,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那人被吓得从鞋柜上跳了起来,双肩包掉在地上发出重重一声响,他睁眼一看应澜,嘴巴一撇,就要叭叭控诉:“你去哪里鬼混了嘛,这个点才回来……”
“于羲乔,你又来我家做什么?”应澜扶额叹息道。
“我离家出走了,今晚睡这里。”于羲乔理直气壮道。
“……”
应澜冷笑一声,抬手打开终端屏幕就要给钟傲拨语音,于羲乔见状连忙抓住应澜的手,一甩一甩地央求道:“求求你啦,让我呆一晚上吧,就一晚上!”
于羲乔可怜巴巴地,眼泪都在眼眶边打转,应澜心里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连忙拍开他的手,转而打开了门。
于羲乔欢呼一声,像是生怕应澜后悔,一溜烟地抱起自己的包就钻了进去。
客厅灯光亮起,于羲乔将全身上下的伪装和行李卸下丢给保姆机,又熟稔地给自己接了一杯温水,坐在沙发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起来。
应澜去洗漱台简单地洗了把脸,摘掉脖子上的抑制环,额发湿漉漉地回了客厅。
于羲乔坐在沙发上发呆,应澜能看出来他没了往常的活泼,便大发慈悲地没再计较他的不请自来。
应澜给自己倒了一杯橙汁,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无聊地刷视频。
这时,于羲乔的鼻尖突然动了动,他抬起头,猛吸了口气,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应澜,很快就在应澜的后颈处发现了一个浅浅的咬痕。
他震惊地捂着自己的嘴不可置信地尖声道:“你被人标记了?!”
应澜被他的尖叫声吵到耳朵,不耐烦地揉揉太阳穴,道:“你能小声点吗?已经不早了。”
于羲乔严肃地坐近,探过头去证实自己的发现,确认无误后又抽了抽鼻子:“不是哥哥的信息素气味,那究竟是哪只癞蛤蟆标记你的?”
应澜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威胁道:“你再多说几句试试?信不信我立刻把你丢出去?!”
于羲乔只好捂紧了嘴,慌慌张张地站起身道:“我去洗澡了!”
说完,一溜烟地就跑了。
浴室传来水声,应澜头疼地躺倒在沙发上,给保姆机下达指令去准备于少爷的换洗衣物和就寝物品。
他本想乘机问问钟傲又出了什么事,但脑海里回想起于羲乔可怜巴巴求他收留的模样,还是心软了起来,决定等明天再追究。
在沙发上刷了快半个小时的社交平台,浴室里的水声一直没停,应澜仰头往浴室方向望去,想着再过十五分钟还不出来就要去敲门给这个浪费水资源的富家小少爷好好上一堂环保课。应澜的注意力往浴室方向集中,这时脑神经突然一紧,他木着脸站起了身。
因为他听到了,夹杂在淋浴声里的啜泣声。
走到浴室门口,啜泣声就更明显了,应澜敲了敲门,问里面的人:“于羲乔?你又怎么了?”
于羲乔听到他的声音,啜泣声停顿了一下,转而放声大哭了起来。
应澜又急又恼地去推浴室门,但于羲乔在里面反锁了,应澜开门无果,便只好大声喊道:“你再不出来我可要叫钟傲过来了啊!”
“你别叫他过来……”于羲乔在里面边哭边回答。
“那你把门开开。”应澜没好气地命令道。
隔了一会儿,水声停止了,于羲乔哭着打开了浴室的门。热气缭绕中,他赤身裸体,湿淋淋地站着,双手搭在小腹上,看着应澜,涕泪横流地痛哭道:“澜澜哥哥,我的宝宝死了……”
应澜愣在原地,视线随之望向他平坦的小腹,一时间竟也哽咽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