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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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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间,应澜向徐淮景简单地汇报了目前的系统整改进度,之前他曾提过可以在信息部为徐淮景再挖两个帮手,现在,在应澜的策反下,奥莱尔与吴如豪作为他们的暗线,负责执行代码嵌入工作,并监控信息科的暗潮汹涌。那些有谱没谱的流言也经由他们的告密进了应澜和徐淮景的耳朵。
又提起宋云含,应澜对宋云含的身体和心理状态表示担忧,对此,徐淮景认为此刻他们可以做的事只有两件,一是充分相信他的能力,不因为他的性别,身份或者任何与众不同的形象而区别对待;二是做好一旦他发出求救信号,给予足够多支持和鼓励的准备,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努力。
“宋主任是个很要强的人,”徐淮景道,“他在前局长谭启龙的领导下工作了六年,遭受过无数次的打压却没有向强权低过头,他也是个很勇敢的人。”
“你说得对,”应澜叹了口气,“但愿这个案子尽快了结吧。”
也许是应澜的许愿起了点作用,这个周末,案子有了两个新的进展,一个是星期六的晚上,医院传来消息,方衡真的醒了。
看到消息时,应澜正和互援会的几个主要成员聚餐,其中就包括韩铃铃。他顿生警觉,往调查小组发送消息:方衡苏醒一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父母。
【魏韩央】目前仅警方知悉。调查访问后再由医院通知家属。
应澜松了口气,韩铃铃正和杨琪琪小声地说着话,许是聊到什么有趣的话题,两人咯咯笑了起来。
德闻见他也望着对面的omega们出神,不由地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膀:“我懂,女孩们之间纯洁的友情太令人赏心悦目了!”
应澜看神经病一样瞥他一眼,默默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第二个是周日中午,宋云含从几个目标对象那里听说了一个值得在意的点。
这几位omega因为alpha的不可逆伤情申请了结合关系的终结,并已通过审核,但他们没有选择做标记清洗手术,似乎使用别的办法摆脱了信息素的控制。
【应】别的办法?
共和会已经不止一次向其他人透露他们有别的办法让omega摆脱信息素控制,这令应澜心里的违和感愈加强烈。
【云】具体办法他们没有告知,只说如果需要可以找安沟通。
【纹子】神神秘秘的,听着就不是什么正经方法。
【云】另外,我从与他们的对话中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也许是我多心,但希望调查组的各位也判断一下是否有问题。
【云】关于为什么alpha受伤当天他们不在身边这个疑点,几乎所有人都告诉我,那天是alpha的易感期,他们害怕受伤所以提前逃走了。
【一拳干翻匪徒】有问题
【一脚踹飞暴徒】有问题
【纹子】有问题
【云】果然?但我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alpha在易感期的确会变得更难以控制自己的行为,如果他们遭受过家暴,因为害怕而逃走很正常
【应】虽然有点八卦……涛哥在易感期是什么表现?
【一拳干翻匪徒】应顾问你……(放只耳朵听听)
【一脚踹飞暴徒】应顾问你……(放只耳朵听听)
【纹子】应顾问你……(放只耳朵听听)
【涛】谈过恋爱吗你们?就这有什么好八卦的
【一拳干翻匪徒】本尊来了呀!
【一脚踹飞暴徒】快从实招来,别让嫂子为难!
【涛】这有啥不能说的,黏着我老婆呗!
【云】……嗯,是有点黏人
【一脚踹飞暴徒】可恶,虽然知道是狗粮,但还是咔咔狂炫了!
【应】那如果云含哥不在身边呢?
【涛】啊?我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应】……你在遇见云含哥之前是怎么过的?
【涛】上辈子的事,记不起来了
【应】……
这时,群里唯二的alpha终于开了口。
【徐淮景】alpha进入易感期后,如果没有得到有效的药物抑制,所有情绪都会被放大,悲观之人会陷入抑郁;易躁之人容易产生暴力行为;若对某人某事存在依恋,此时会渴望寸步不离。
【涛】说得对!
【一拳干翻匪徒】可恶!又炫一碗!
【徐淮景】当然,上述都是表象行为,事实上,大部分alpha在易感期并没有清醒的意识,这段时间他们所有的行动都交由本能控制,包括对omega信息素,尤其是已经完成结合标记或高匹配度的omega信息素的渴望。
【应】!!!
应澜想起了那天韩玲玲和他提起过那些同伴教她利用alpha易感期减少伤害的办法,当时他便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没有想通。
他激动得拍桌而起,引得坐在他对面的江云嫣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吃饭就吃饭,”江云嫣拿筷子指指他的终端,“您用餐过后再处理政务不行吗,殿下?”
“马上马上。”应澜说着又噼里啪啦地发送着信息。
【应】是否可以假设,所有受害人在事发当天,都因为易感期在意识模糊状态下试图找寻omega的信息素?
【魏韩央】
立即复查所有受害人案发现场物证及病历档案。具体分工:
古丽夏提负责医院方向,重点确认受害人入院时的生理状态,是否处于易感期;
柴勋负责档案室方向,重新梳理现场侦查报告,核心目标:确定利器、事故现场是否曾检出omega安抚信息素。
【一拳干翻匪徒】收到!
【一脚踹飞暴徒】收到!
周一下午14点,魏韩央带着古丽夏提进入了新月第一医院住院大楼10楼南区1009号病室。
负责盯梢的便衣警员见他们过来,远远地行了个军礼,两人进入病房,已经苏醒的方衡虚弱地倚靠在病床上,定定地看着对面的墙壁。
见有人进来,他侧过头来看了一眼,瞥见带头的魏韩央身上的警服,他的视线顿了顿,激动地挣扎着就要起来。
护理机监测到病人异常的情绪数值,发出警报,魏韩央连上前制止了他的动作,道:“不必起身,你目前仍需卧床静养。“
方衡点点头,重新躺回床铺。
昏睡近一个月令方衡的身体各项机能均有所下降,他动作缓慢,颧骨略微凸起,眼眶凹陷,脸色呈现出不健康的青白。
魏韩央与古丽夏提在他床边坐下,向他出示了电子证件:“方先生你好,我是刑警大队魏韩央,这位是我的同事古丽夏提。你于7月3日报警称妻子意图谋杀你,现依法进行调查核实。请你如实陈述相关情况。 “
方衡呆滞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魏韩央的话,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眼底流露出明显的惊慌,他发着抖点了点头。
“7月3日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以详细地向我们描述一下吗?“
“7、7月3日,那天早上……“
方衡记起了那天的噩梦。
7月3日是星期一,方衡被通勤的闹钟吵醒,醒来时觉得头昏脑胀,全身燥热难耐,他摸了摸床的另一边,韩玲玲似乎早就起来了,床垫的位置是冷的。
方衡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腺体的位置有些肿胀,他猜测自己马上就要进入易感期,便给担任人事经理的大哥发了封请假留言,打算居家度过这段时间。
他又想起了昨晚和韩玲玲的争吵,omega因为互援会的活动,鬼混到晚上11点多才回,又声称自己太累不想做家务,从杂物间拖来了许久没用的保姆机清洗两人常穿的衣物。
保姆机清洗衣物时的噪音让本就心存不满的方衡变得更加恼怒,两人爆发了剧烈的争吵,最后,方衡又一次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韩玲玲使用了暴力。
暴力发泄后,方衡清醒过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又一次失控,他悔恨万分,搂着韩玲玲又是道歉又是下跪磕头,发下连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重誓:“下次我再打你,我不得好死!“
韩玲玲低着头,只是一味地流着眼泪,就在他以为一切又要像往常一样翻篇时,omega从喉间吐出了只言片语:“你不得好死。“
方衡当她是气话,一面觉得后颈发凉,一面又觉得气消就没事了。
方衡走进主卧的洗浴间,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胡须茬长了出来,嘴巴一圈青黑显得人有些沧桑,昏昏沉沉间,他摸了摸洗漱台上的用品,却没摸到他使用的那把老式的剃须刀。
这种老式剃须刀最近在公司高管层间特别流行,为了迎合潮流,他花了大价钱从一个专门倒卖古董的黄牛手里买了这把,因此甚是宝贝。见剃须刀不在洗漱台,方衡顿时有些恼火,他大声朝卧室门口喊:“我剃须刀呢?!“
他在洗漱台前又等了一会儿,始终没有听见omega的回应,方衡怒气上涨,潜伏在心底的暴戾轻而易举地窜出,他想,今天必须给这个做事拖拖拉拉的omega一个教训,于是重重地踹开卧室的门,来到了客厅。
韩玲玲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发呆,保姆机在客厅里移动,清理着地板上破碎的杯子和花瓣。
“你耳朵聋了吗?!叫你没听见啊?”方衡喘着粗气走到韩玲玲面前,抬起手就要朝她扇过去,omega抬起了脸,神色淡漠地看着他:“你又要打我吗?”
方衡停住了手,不是因为突然醒悟,而是因为他看到,韩玲玲手里,正握着老式剃须刀的刀片。
这种刀片轻薄锋利,能轻易划破人的皮肤。方衡刚开始用的时候,好几次都被它划伤了下巴,因此他有些紧张,但仍旧故作镇定地问:“你、你拿着刀片干什么?”
韩玲玲闻言也看了看手上的刀片,她歪着头思考了一小会,将它举起来递给方衡:“给你拿剃须刀。”
她的声音透着阴凉,让方衡后背直冒冷汗。
他一把夺过刀片,锋利的刀刃甚至在他和韩玲玲手指上都划了一道口子。他嘶了一声,转身去拿餐桌上的纸巾擦拭溢出来的血。
韩玲玲呆愣地看着指尖的一条血线,又望向方衡,轻声说:“小梨约了我今天出去。”
“不许去。”他不容分说地拒绝,“我今天易感期,你在家陪我。”
“可是我已经答应小梨了。”
“我说了我易感期你没听到吗?!”
韩玲玲似乎轻叹了一声,她站起身,没等方衡反应过来就往门口走。
“你他妈去哪?”方衡一拍桌子,将刀片扔在桌上就要去逮韩玲玲。这时保姆机从沙发另一侧开来,拦在了两人之间,加湿器开启,一股带着omega信息素气味的水蒸气直直地拍在他脸上,他的意识瞬间因为爆发的易感期而支离破碎,天昏地暗间,他看见韩玲玲镇定地给自己注射了一支抑制剂,然后对他说:“我出门了,老公,要小心别被刀片划伤了腺体。”
之后的事,直到因为疼痛被送进医院前,他的意识都很模糊,他记得他抱着保姆机的加湿器,拼命地汲取omega残存在里面的信息素,但很快,加湿器里已经没有任何信息素的气味,他一边叫着韩玲玲的名字,一边找寻留有omega信息素的物品。
然后,他看到了桌面上的剃须刀片,如瘾君子一般拿起刀片嗅上面的气味,但仅有的信息素太微弱了,就算贴着鼻子都只能闻到那么一丁点儿,腺体肿胀难耐,为了能离omega的信息素更近一点,他将刀片伸向了自己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