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橘子小溪

79、没不愿意……

　　谭简冷着个脸，一直到时小安走进来，看到他，惊诧地瞪大了眼，眼睛都亮了起来，才收起情绪。

　　木小桃松了口气。看样子时小安还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还算时小平有点脑子。

　　“你——你！”时小安清了清嗓子，细声细语道：“谭简？你怎么在这儿？还有你这头发......你不是从大学一直留到现在吧！”

　　谭简没心情多说，淡淡地应了声：“好久不见。”

　　时小安没想到他还能记得自己，脸上的喜悦都藏不住。她将头发撩到耳后，又想起木小桃发给他的消息，试探道：“你......还和你那对象谈着呢？快结婚了吧？”

　　时小平在一旁和木小桃挤眉弄眼，一脸不知所措——他们怎么认识的？！什么情况！

　　谭简睨了眼身侧的人，轻飘飘道：“嗯，他还不愿意和我结婚。”

　　时小安扯着嘴角笑了笑，一下就变了副样子，大咧咧地抢过木小桃手里的竹扇，八卦道：“是么......她怎么想的啊？居然不愿意和你结婚......”

　　一旁的木小桃、时小平“......”

　　“那你怎么来这儿了啊？不陪你女朋友自己来乡下玩啊？”时小安想想又说，“不对不对，怎么可能这么巧？你还能绕到这么偏的地方呢？”

　　时小平看情况不对，连忙扯了扯时小安的衣服：“那啥——”

　　“你干嘛！没事干给你姐我倒杯水！渴死了。”时小安瞪了眼他。

　　时小平无奈地看了眼木小桃。

　　我尽力了啊。

　　木小桃满脸不耐烦。

　　谭简沉默着，也没回话，又瞥了眼身侧的人。

　　这一眼一眼的，时小安总算是发现了，她疑惑地看了眼木小桃，问谭简：“你们见过了？他现在......怎么样？”

　　谭简不想多说，敷衍道：“嗯，挺好的。”

　　“那就行。”时小安终于结束话题，她也看出来谭简心情不咋样，只好拿起桌上的西瓜吃了一口。

　　饭很快就做好了。木小桃听见外公的呼喊，连忙将折叠大圆桌支棱开，又看了眼去帮忙端菜的人影，垂下眼心情很差地呼出一口气。

　　饭桌上，两家人其乐融融的吃着饭，桌子中间是木小桃定制的寿桃大蛋糕，没有水果。

　　很奇怪，外公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吃饭的时候总是看向谭简......这让木小桃感到困惑，因为外公的目光不算友好，还有点不可置信。

　　木小桃只好频频给外公外婆夹菜，好让他们不要那么明目张胆地打量人。

　　谭简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反而在外公带有情绪的眼神下，还淡定地笑笑，一顿饭下来，几乎就没在木小桃身上停留过。

　　一眼都没看。

　　也不管他吃不吃青菜了。

　　虽然木小桃知道，谭简这样是因为在避嫌，但他就是不怎么开心，饭都没扒拉几口。

　　饭后，木小桃站在外婆的身侧，和她一起切蛋糕。

　　“祝外婆生日快乐！健康喜乐！”时小平把礼物递给外婆。

　　外婆眉开眼笑地接过，欣喜道：“谢谢小平，这是什么啊？”

　　时小平挠挠头：“就是一个颈部按摩仪！你前段时间不是说脖子不舒服嘛，一会儿我教您怎么用！”

　　时奶奶接着他的话：“上次他也是给我买了个洗脚的那个盆，还可以按摩！可舒服了！都是高科技！”

　　外婆听完更高兴了，“好！谢谢你啊小平，真是破费了！去年你送的那个躺椅也很实用，谢谢你哦——”

　　时小平：“您还跟我客气什么，每年您给我的生日红包也不少！”

　　时爷爷倏然踩了他一脚：“不是说了没有收！你还偷偷收了是吧！”

　　时小安也站了起来，在时小平的尖叫中从礼物堆里拿出自己的盒子，笑眯眯道：“外婆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谢谢小安，你也破费了嗷——”外婆冲她眨眨眼。

　　“您跟我们还客气！我要不高兴了！”

　　“好——好，都是好孩子......”

　　谭简站了起来，却没有去拿礼物，他的礼物有点大，不太好拿。

　　一桌人目光看向了他，他从容地笑笑，说：“外婆生日快乐，我也不知道您需要什么，就问我同事，买了两个锦坊枕，它可以按摩也可以热敷，您可以和外公一起用，不破费的。”

　　时小安忽然拍了拍时小平的腿，不解道：“他和木小桃认识吗？怎么还专门买了礼物啊？”

　　外婆也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手，欣慰地看着他：“有心了孩子，好孩子！”

　　“一会儿我教您用。”谭简又露出标志性的笑容。

　　“嗯！好！”

　　木小桃见外婆走到自己身旁，起身抱住了他，柔声道：“外婆，生日快乐，祝你长命百岁，和外公一起，一直陪着我。”

　　外婆一下子湿了眼眶，脸上的笑都还没能收回：“乖，外婆的乖宝贝。”

　　外公倏然和谭简对视上，谭简对他礼貌地笑笑，却见他别过眼冷哼一声，这令谭简很是疑惑。自己这是哪儿惹到老人家了？

　　吃过饭，谭简正端着碗要去收拾。外婆拽着他，不让他去，还生气地瞪了眼外公：“我生日你还惹我不高兴是吧！你再摆脸子试试！”

　　外公又哼了一声，开始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谭简连忙道：“没事的外婆，我来帮外公收拾吧，刚好吃撑了，活动活动。您做的饭太好吃了，没忍住。”

　　外婆又乐开了花，更加抓着他不松手了，说：“你不是说...要教我用...那什么什么枕头吗？！你别管他！他就是闲的没事干，让他收拾！”

　　外公发出一声清脆的碗与碗的碰撞声，表示不满。

　　时爷爷幸灾乐祸道：“你看你那样！人家孩子惹你啦？”

　　时奶奶也笑着应和：“就是！”

　　外公被几人说的动作都快了起来，走之前冷冷留下一句：“就是惹我了！”

　　木小桃被时小安拉到了后院，震惊地看着两人，目瞪口呆道：“你们俩十年前就认识了！”

　　“我当时也是你这个表情！”时小平在一旁插嘴道。

　　“你闭嘴！”时小安盯着木小桃，仿佛要刺穿他一般：“到底什么情况？！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了？他不是大学的时候就说有对象么！你没被他骗吧？”

　　“欸——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时小平说完迅速往后退了两步，预判了时小安的动作，及时躲开了。

　　“不是！你倒是说句话啊，快急死我了！”时小安双手按着他的胳膊晃了晃。

　　木小桃坐在水井边，一脸苦愁地盯着地上的石子。

　　“反正这几天接触下来，我觉得那小子应该确实很喜欢他，做饭老好吃了！”时小平打破沉默。

　　时小安拧着眉紧盯着木小桃，一脸关切和担忧。

　　木小桃认真地说：“反正我是真喜欢他，别的我不想多说了，你们也别担心我。”

　　傍晚，木小桃终于把谭简从外婆身边解救出来，他脸上的笑容都僵了。

　　谭简还从来没和长辈待这么久的时间，外婆异常热情，令他更加乱了手脚，不知所措。

　　“外婆，你们别准备太多吃的了，我们都不怎么饿。”木小桃站在外婆的面前，认真道。

　　外婆没理他，又看向谭简：“小简啊——你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谭简笑道：“我不挑食，您做的我都很喜欢吃。”

　　外婆笑出皱纹：“那就好！别跟外婆客气啊。”

　　木小桃努努嘴，不高兴道：“今天是你生日，晚上别再忙活了。”

　　谭简插话，“是的，今天我们回来的迟了，晚上我来做饭吧——”

　　木小桃扭头瞪他一眼，表情凶巴巴的。

　　“那怎么行啊——你还会做饭啊？”外婆一喜。

　　谭简莞尔，颔首道：“没您做的好吃，但还是勉勉强及格的。”

　　外婆连连点头，“男孩子会做饭的少哦，不错！小桃他就不行，打个鸡蛋都不会！”

　　“外婆！”木小桃皱起眉，“我哪里不会打鸡蛋了！我还会煮鸡蛋，煎鸡蛋，做荷包蛋呢！不带您这样拉踩自己孙子的。”

　　谭简也帮着他说好话，“是的，他也很厉害。”

　　木小桃暗暗咬紧牙，耳尖一红。

　　外婆看了两人几眼，又笑笑：“好，都好！对了，小平他们呢？”

　　木小桃：“他们被时奶奶拉着去张爷爷家了。”张爷爷就是那个独眼神棍。

　　外婆点点头，“哦，行吧，我去找你外公说点事儿！你晚上要留下来陪我哦。”

　　她又看向谭简，问：“小简要是不嫌弃的话，也留下来吧？小桃那间屋子我天天都收拾着呢，干净的很！”

　　谭简目光从木小桃身上移开，又浅浅地笑了一下，假意推脱道：“太打扰了吧？”

　　“怎么会——”

　　木小桃打断两人，转移话题道：“欸......外公今天怎么怪怪的？你们又闹脾气了？”

　　外婆撇着嘴，一脸不耐烦：“你还不知道他！没事干闲的了！不管他！”

　　“你又背后说我坏话！”外公倏然从门边冒出来，装作看不见谭简的样子，从他身边擦过，“还不是因为——”

　　“好了好了！你带着小简出去转转，玩一会记得回来吃晚饭哦！”外婆推着两人跨过门槛，急切道。

　　“哼！”外公别着脑袋，拿着竹扇对着自己的脸狂扇。

　　木小桃缓缓叹出一口气，不明所以但还是劝和道：“你们俩别老是闹别扭，都多大人了，还跟年轻人一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的。”

　　“出去溜达溜达！快去吧！我和你外公有事说，啊！”

　　木小桃还想说什么，谭简扯住他的手腕，先一步开口：“好的外婆，我们去溜达一圈，外公再见。”

　　外公没搭理他，外婆则是冲他们挥挥手：“小心一点，晚上没灯！黑——”

　　谭简和他走出院子，随便选了条路散步。木小桃走在他前面不搭理他，他上前几步，包住了木小桃的整个手背。

　　木小桃没反应，没甩开他也没收紧。

　　走了几分钟，两人谁都没说话，村里土路多，坑坑洼洼的。越走的远了越黑，这边没有路灯，昏昏暗暗的月光下勉强能看清地面，木小桃倒是没关系，他早就摸透了这边的路。

　　倒是谭简，还是一不留神被一个小坑绊得踉跄几步，吓得木小桃两只手都抓在了他腰侧，将他扶稳，才别别扭扭地说：“不知道开手电筒照一下啊？笨死了。”

　　“手机我好像忘车上了。”谭简淡淡道，听不出他是什么心情。

　　木小桃不耐烦地拿出自己手机，递给他：“......外婆下午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谭简打开手电，模糊道，“就是问我在哪里工作，怎么和你认识的，有没有对象。”

　　“她问你这些干什么？！查户口呢？？”木小桃拧眉，不太理解。

　　谭简没接他的话。

　　木小桃盯着地上的光亮，半晌，问：“那你怎么说的？”

　　“你不愿意告诉他们我们的关系，我当然不会说，就应付着简单说了几句，后来外婆说要给我介绍对象，我......”谭简突然停了声音。

　　木小桃抓心挠肺道：“你什么？别卖关子说一半，烦不烦！”

　　“我就说我有对象了，她还问我看照片，我没给。”谭简没什么起伏的声音格外让人不舒服。

　　木小桃沉默几秒，停下脚步。

　　谭简没拉动他，只好也停了下来，淡淡道：“怎么了？”

　　“你生气了。”不是一个问句，木小桃肯定地说。

　　谭简借着手电筒散出来的光，看了他几秒，承认道：“是，我不喜欢撒谎，也不想和你做见不得人的情侣关系。”

　　“......”怎么就见不得人了？？只是没有告诉外公外婆他们，又不是瞒着所有人，怎么就——

　　“你还记得么，我和你说过，”谭简看着他，“我说想要和你结婚，是真心话。虽然国内办不成，但我们可以去国外，国外很多的国家都可以——”

　　“我知道！我知道......”木小桃红了脸，默默深呼吸几次，忍着怦怦乱蹦个不停的心脏，硬邦邦道：“我又不是不愿意和你结婚......而且我都告诉时小安你是我男朋友了！哪里见不得人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弱，要不是附近一片死寂，只有很远处的鸡鸣声隐隐约约传过来，谭简可能都听不见他说的话。

　　谭简：“嗯。”

　　“不过现在说这些太早了吧！我还没准备好呢！暂时还不行！”结婚前不应该还有一个步骤么......他可不想潦潦草草就这样无视掉。

　　谭简忽然发出一声很轻促的呼气。

　　真是的，小猫可爱死了，他实在忍不住再逗他了。

　　木小桃一下就明白过来了，这人在笑！

　　他在耍自己玩儿！

　　“谭简！”木小桃狠狠挣开他的手，恼羞成怒地说：“气死你算了！我不和你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