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橘子小溪

75、好漂亮……

　　倚在栏杆边，他不急不忙地喝完手中的半罐啤酒，乱跳的心脏也平复了下来。有点热，木小桃捏着空罐子转身往客厅走，还没走两步，他就在昏暗的环境里察觉出一丝的不对劲。月光很微弱，客厅一片黑暗，他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木小桃停下脚步，酒精使他的脑子转得更慢了，他很慢很慢地眨眨眼，对着电视机边模糊的身影，小声地试探道：“谭简？”

　　没人应他，他把罐子丢进垃圾桶，朝那团模糊的人影走了过去。

　　谭简在他走到跟前，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木小桃怔怔地看着他模糊的轮廓，眨了好几下眼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异常不平静的呼吸声，他关切道：“怎么了？怎么突然醒了？”

　　谭简屏住呼吸，过了好一会，哑声道：“你刚刚在那里做什么？”

　　木小桃这才明白他为什么呼吸急促，笑了笑安抚道：“......我就是吹吹风，走吧，我们进屋里睡觉。”

　　“你别吓我。”谭简俯身抱住他，一如既往抱的很紧，他感觉到怀中的人僵硬的身体又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对不起......”

　　木小桃失笑：“干嘛和我道歉？”

　　“我不是在敷衍你们，”谭简一顿，“我是真的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木小桃无所谓地笑了，好像真的不在乎一样，“……我又没生气，不用跟我道歉，反正你总归是喜欢我的，不管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是么？”

　　“我爱你。”谭简吐出沉重的三个字。

　　木小桃刚平复下去的心跳骤然变速，震得他胸腔都在隐隐作痛，他沉默片刻，嘴角都变得有点僵硬了，看着谭简认真的表情，他手上用了点力抱着他，郑重道：“我也爱你。”

　　谭简倏然松手，眼睛里亮着光。

　　木小桃看着他清澈发亮的眼眸，再一次虔诚地说：“我爱你。”

　　谭简的手爬上他的后颈，压住他的后脑，重重地吻了下来，从额头、眉心、眼角，到鼻头，最后是软软的唇瓣。

　　木小桃感觉被他吻过的地方都像是被蚊子叮过，痒得他抓心挠肺。他配合地打开牙关，深入交换亲密的唾液，谭简的嘴巴里苦苦的，和他一样，是酒精的味道，可是他却很是迷恋，舍不得分开。

　　太凶了，木小桃在心里自言自语，这也太用力了，好像要吃掉他的嘴巴一样，好吓人。

　　他没了力气，谭简便任他缠上自己的腰，一手托住他的腿，一手搂住他的腰，边亲边呢喃：“太轻了......为什么会这么瘦？你是在惩罚我吗？我的心都要痛死了......”

　　木小桃根本给不出回应，他甚至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能说这么多话的。

　　两人跌跌撞撞回到卧室，谭简将他压在门板上，下意识锁上门。

　　木小桃被吻得失去神智，酥酥麻麻的感觉爬满他全身，他难受地扭了扭腰。

　　“别蹭......”谭简声音更哑了，像是极力在压制着什么。

　　木小桃睁开眼，对上他充满情欲的双眸，顺从内心道：“好漂亮......”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谭简呼吸更重了，一把将他按在床上，双腿抵在他腿间，发梢垂落在木小桃的脸上，又麻又痒。两人对视片刻，木小桃先打破了沉默。

　　“我愿意......”

　　谭简喉结一动，脸上还是一副强忍耐着的表情。木小桃觉得他这个表情太犯规了，他丢掉脸皮，勾住谭简的小腿，只有气声：“......我愿意和你做。”

　　谭简一愣，随即眉头都忍不住蹙起：“不行，这里没东西......我们就像那个时候一样，委屈一下。”

　　木小桃几乎立刻就想起从前两人......他别开眼，脸烫得像是被火烤了一样。

　　“......”

　　事后，木小桃无力地躺在床上，脸上的情潮还未退散，他半合着眼，被谭简抱去厕所冲了冲身子。太久没有这么放纵过，木小桃累得不行，更是感觉浑身都虚脱没了力气，他连看一眼手机的力气都没有，就朦朦胧胧闭上眼睡着了。

　　说是睡着，但他又没完全睡着，因为他听到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很轻的吸鼻子声，还有颤颤的呼吸声。是谭简在哭吗？木小桃想动一动，想睁开眼却完全动不了，像是意识被单独抽了出来，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侧躺着，恍惚的感觉手臂上一沉。他裸着身体，什么都没穿。微凉的手心爬上他左臂，手心湿滑，最后停留在他留有疤痕的地方，很轻很轻地摩挲着，伴随着不易察觉的抽泣声。

　　木小桃很想安抚他，却发不出声音，简直就像是被鬼压床了一般。

　　他不知道那哭泣声是从什么时候停止的，他只知道自己没意识前，那声音还在断断续续的在他耳边萦绕。

　　次日上午。

　　木小桃睁开眼时，屋子里还是一片黑暗，他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手机，没摸到，只好坐起身。缓了一会儿后他倏然扭头在屋内扫视一圈——谭简呢？

　　发现床头柜上的手机，他立马拿到手里看了眼时间。靠！都已经快十一点了？他有些着急又有些害怕，谭简去哪儿了？是梦吗？谭简......木小桃心神糟乱地随便从衣柜里拿了件短袖短裤套在身上，顶着鸡窝头走出房间。

　　客厅内没有他想看到的身影，他心一震，愣了几秒，忙打开手机，点开微信。红点显示6，他这才看到谭简给他发的消息，这才发现自己握着手机的手都是抖的。

　　08：17【宝宝：桃桃我出门晨跑了，醒了给我发消息】

　　08：43【宝宝：我回家一趟，谭晴杰情绪不对，别担心】

　　09：35【宝宝：没事了，我马上回去】

　　10：02【宝宝：还没睡醒？小懒猫。我去超市买点菜，一会给你做早餐吃。】

　　还有两条是时小安的消息，他点开看了看。

　　【时小安：桃子桃子！怎么样怎么样？我还有机会嘛！】

　　【时小安：明天你外婆生日，你没忘吧？】

　　木小桃给他回了个“嗯”，想了想，又在屏幕上戳了戳。

　　【木小桃：他有对象。】

　　他刚发送过去，便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很轻一声“咔哒”。

　　谭简小心翼翼地站在玄关口，对上木小桃的眼睛愣了几秒，回过神后他对木小桃笑了一下，换了鞋，走到桌边，放下手里的一大兜东西，上前搂住了他。

　　“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没？”谭简在他嘴巴上亲了一下。

　　木小桃回过神，小声挣扎道：“我还没刷牙！”他又观察了几眼谭简的眼睛，发现如他所料，不是做梦，谭简昨晚确实偷偷抱着他哭了好久，眼睛都还肿肿的。

　　谭简又凑到他嘴巴上咬了一口，轻声道：“没关系，昨晚睡得好么？”

　　木小桃眨眨眼，撒谎道：“嗯......一觉睡到了现在，都没做梦。”

　　“那就好。早饭想喝粥还是吃面条？”谭简伸出一只手捋了捋他的头发。

　　“我不——”木小桃倏然收了口，他不吃早饭，但这回答显然是个错误，“喝粥吧，不想吃菜。”

　　谭简捏捏他的后颈，严厉道：“不行哦——”

　　木小桃努努嘴，不太高兴地垂下了眼，没说话，一脸勉强的算是答应了。

　　他进屋洗漱完，将窗帘拉开，刺眼的日头灼烧他的眼睛，他连忙别开眼，出了房间。时小平的房间没有动静，估计是还在睡觉，木小桃善解人意的没去打扰。

　　他靠在厨房的玻璃门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谭简的背影——几年没见，他的肌肉更加紧实了，背也宽大不少，个子也是超乎常人，窜到了一米九几——虽然他高三的时候就已经一米八了。思绪渐渐飘然，脑海中突然放映昨晚他压在自己身上......虽然是长发，但他的脸一点都没有违和，凶起来的时候，压迫感还是很强。就这样他都受不了了，要是真的做全套......木小桃一哆嗦，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他知道自己的脸肯定红了。

　　木小桃倏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将自己的密码悄悄的改成了0831。

　　粥煮上，谭简转身对上他的目光，微微挑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木小桃站直身体，懒懒道：“嗯......没有。”

　　谭简从袋子里拿出一罐蜂蜜，给他冲了一大杯：“喝点蜂蜜水。怎么呆呆的，又在想什么？”

　　木小桃乖乖捧着水杯，一鼓作气喝完，温热甜腻的液体顺着他的喉咙下滑，他感觉胃都舒服了几分。

　　“给你。”木小桃的手机在他的指尖转了半圈，递给谭简。

　　谭简有一秒的愣神，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给他查岗呢。他扬着嘴角接了过来，揶揄地看着他：“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密码是你生日。”木小桃说完倏地转身，走向沙发，红着耳朵坐了下来。

　　谭简发出一声很短促的轻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沙发上的人，开始检查他的手机。他先是点进木小桃自己的朋友圈，证实自己是不是被他设置了不可见，因为他发现木小桃的朋友圈居然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灰直线。

　　早餐做好没多久，时小平就像是闻着味来的。他看了眼坐在桌前的两人，心情颇好地道了句：“good morning啊——”

　　木小桃嚼蜡一般吃了口鸡蛋，冷冷道：“说中文。”

　　“嗨呀——”时小平坐下，看着桌上好几个菜，笑道：“怎么感觉像是请了个保姆？这也太丰盛了吧。”

　　“会不会说话！谁是你保姆！”木小桃睨他一眼。

　　谭简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一味地给木小桃的小碗里夹菜。

　　时小平发现自己说错话，连忙道：“大早上脑子不清醒哈——谭医生不介意吧？我的意思就是说你做饭嘎嘎好吃！没恶意的。”

　　谭简淡淡一笑，没什么起伏地说：“不介意。”

　　时小平又开始找事，他从厨房过来放下碗坐下，轻快道：“谭医生你酒量不行啊，昨晚我都没喝多少呢！”

　　谭简颔首：“是，我不怎么喝酒。”

　　时小平看他一脸不在乎，觉得没意思，便去和身侧的木小桃挤眉弄眼。

　　木小桃不想搭理他，没想到时小平愈加过分，居然踢了踢他脚腕。

　　木小桃烦躁道：“干嘛！眼睛不舒服自己去买眼药水！”

　　木小桃不扭头还好，一扭头，时小平就眼一瞪，惊得合不上嘴。

　　时小平没回他话，蓦然扯了扯他的领口，眼睛瞬间变得更大了：“你！你们？？”

　　木小桃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他，疑惑又烦躁地顺着他的目光垂眼看去。指甲盖大小的红印爬满了他的左肩，像是遭遇了十几只蚊子的战后现场，不用多说就知道这些是怎么出现的。他蓦然羞愤地扯回衣领，脸唰一下红了起来。其实早上洗漱的时候他就看见了，不止肩头，往下，越是看不见的地方，暧昧的痕迹就越多。只不过他穿上衣服后基本就看不见了，所以便没放心上。

　　时小平突然又向后一靠，盯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好一会，“咳......你后脖子哪儿也有。”

　　木小桃红着脸垂着眼睛又把衣领往下扯了扯，可惜无济于事。他根本就不知道后颈怎么也会有，昨晚谭简咬他脖子了？回忆又要涌上来，木小桃被自己吓得呛住，连咳了好几声，红豆都从他嘴里飞了出来。

　　谭简拿起自己的碗，淡淡道：“你别逗他了，我们换个位置。”

　　时小平憋着笑点点头，忍不住道：“没想到你都喝成那样了，居然还能干那啥啊……”时小平从他旁边擦肩而过的时候，又不经意瞥见他锁骨上的牙印，噗嗤一声：“桃啊，你这下嘴也挺狠的——”

　　不出所料地被两人瞪了一眼，时小平抿抿嘴总算是正经了下来，安静地吃起了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