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橘子小溪

68、一定是假的！！

　　“疼......”谭简抽了口气，微微皱起眉，嘴角却不自觉上扬了一点。

　　木小桃放轻了手上的动作，没看他淡淡道：“忍着。”

　　“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谭简得了便宜还卖乖，他闭上了眼，好像笃定木小桃会亲他一样。

　　“......”木小桃盯着他的伤口正在心烦，抬眼看见受伤的人满不在意，心中更是怒火燃烧，声音都冷了下来，“谭简。”

　　“嗯？”谭简还闭着眼，他脸上的伤口泛着红，冒出来的血珠已经干了。

　　“......你真的有病！”木小桃低骂一句，却还是心软地在他干燥的嘴唇上碰了一下。

　　“宝宝——”谭简睁开眼，满眼笑意，丝毫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们面对面坐着，木小桃跪坐在他的腿间，所以他很轻松地就搂住了他。

　　鼻头被他蹭了蹭，木小桃咽下口水，连眨了好几下眼，才回过神，将他推开，有些生气地在他伤口上按了一下。

　　谭简拧着眉忍住没发出声音，他看着对面的人一脸阴沉，又抿抿嘴装可怜，轻声唤他：“宝宝宝宝。”

　　“不许再这样发疯！”木小桃耳根一红，压低声音威胁道：“再这样我就不要你了。”

　　“嗯嗯。”谭简盯着他，又忍不住凑上前去，亲了他一口，像是小孩子得到什么心爱的玩具一样。

　　只是木小桃不是玩具，是他的珍宝。

　　“好了！不许再乱动了！”木小桃小心翼翼地将创可贴贴在他心口上，伤口长度不短，不过还好不深，他用了四个创可贴才盖住。

　　木小桃盯着那创可贴看着走了神——他心中其实还是不安极了。这两天，他听谭简说了很多真心话，他明白谭简确实很爱他，可是他还是害怕。他总觉得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像梦一样，又不像梦那么虚幻。不过，他可以克服，比起他这点矫情的情绪，谭简好好的最重要，既然他都不肯放手，那自己就更不能怂了。

　　木小桃抽回思绪，认真地回应他的吻，暧昧的“啧啧”声令他身体燥热起来，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谭简很不情愿地被推开了，眼神迷离地用气声说：“怎么了？”

　　木小桃问他：“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是的，他本来以为这人走了，没想到不但没有，居然还拿走了钥匙，害得他以为是时小平回来了。

　　“我调休了。对了。”谭简起身，出了房间，没一会，拎着个塑料袋走到他跟前。

　　塑料袋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是两个鸡蛋和四个包子，还有一个袋子装的纸杯。木小桃怔怔地看他插上吸管，把纸杯递给了他。纸杯里面是甜甜的豆浆。

　　“都凉了。”谭简摸了摸包子，又看了眼他，“我去热一下。”

　　其实没必要，他现在吃什么东西都没胃口，好像味觉出现了问题，但他没说出口。木小桃愣愣跟着他的身影扭头，直到谭简拐进厨房，他看不见他了。很快，谭简就回来了，他贴心地吹了吹包子，包子还在冒热气。

　　木小桃疑惑地问：“你怎么热的包子？”他就没进过那个厨房几次，里面居然还有微波炉吗？

　　“里面有微波炉，是不是不知道——我还买了锅啊碗啊，蔬菜鸡蛋，中午给你煮鸡蛋面吃好不好？”

　　木小桃眨眨眼：“哦，好。”他确实不知道，因为他没正眼看过厨房里面，他和时小平都不会做饭，厨房在他们眼里就是一摆设。

　　被盯着吃完一个包子一个鸡蛋，他实在喝不下豆浆了，求饶地看着谭简，眨巴几下眼，然后就见谭简接过痛快地一口喝完了。

　　“对了，”木小桃说，“谭叔叔他们还好吗？”其实他最想问的还是：你们当初为什么突然离开。

　　谭简无言片刻，犹豫了一秒才说：“这件事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你答应我，不许生气。”

　　不祥的预感再一次爬上他的后背，他茫然地点点头，盯着谭简晦暗不明的脸色。

　　“其实，我和谭晴杰是从福利院长大的，他只是我们的养父。”谭简很平静地说。

　　木小桃却不平静地瞪大了眼，呼吸都跟着一颤。

　　“七年前离开......是因为他要弃养我们，那边的房子住不了了，他给我转了学，把我们送回了福利院。”

　　耳朵好像失灵了，连呼吸都停止了。

　　木小桃瞪大眼，那些让他觉得隐隐不对的事情终于有了答案。怪不得，怪不得他从来没听过他们提过自己的父母，怪不得他们过生日都没见他爸爸给他买礼物或者订蛋糕，怪不得他从来没听过他们和谭叔叔联系，怪不得谭晴杰那么依赖哥哥。他居然从来没疑心过，他们怎么会闭口不提想念自己的爸爸妈妈。

　　原来如此。

　　“我那时候，也确实没意识到自己对你的感情有多重，不知道我根本离不开你。所以就想要你忘了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这种人，跟家里吵架，让很爱很爱你的家人伤心。”

　　“对不起......”木小桃忽然流下两行热泪，颤抖着伸手抱住他，又不敢碰到他的伤口，只好蹭了蹭他的脸，喃喃道：“对不起......”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木小桃，你真蠢。

　　木小桃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块。他至少还有外公外婆，那谭简呢？他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被领养又被抛弃……福利院会有人欺负他们吗？

　　“你道什么歉啊？”谭简无所谓地笑了笑，他将指尖探入他的发丝间，抓了抓又搓了搓，“现在就我和谭晴杰住一起，你什么时候想去看他，我再带你去。他这些年，也很想你。”

　　“嗯......”木小桃将头埋在他的肩上，两只手也扶在他肩上，颤抖地抓住他的袖子，脑子里还是很乱。

　　“哎......我就怕你这样——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有你了么？”谭简话锋一转，“打算什么时候搬来和我们住一起？我想天天和你待在一起。”

　　“啊？”木小桃呆呆地抬起头，又猝不及防地被他按着头亲了半分钟，然后更呆滞了。

　　谭简也不说了，只是盯着他看个不停，淡淡地笑意从他眼睛里流露出来，这让木小桃更加恍惚。

　　半晌，谭简又说：“如果你不想和谭晴杰住一起，我们可以单独租一个房子，不管他了。”

　　木小桃愣愣地看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他想谭简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和他同居......那时小平怎么办？他要怎么和他说他们两个的关系？如实说倒也不是不行......

　　“又发呆。”谭简揉揉他的头发，然后不经意看见了他手腕上那几条手串。

　　木小桃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忽然将手背到身后，慌张道：“没......谭晴杰现在可以一个人住了？他之前不是很依赖你么。”

　　“不可以也得学着可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谭简抓住他背后的手，扯到眼前看了看，“你可要帮我和他沟通。他也很听你的话。”

　　木小桃咬咬嘴唇，他的手像是一块烙铁，在他手上烙出一个窟窿。他问：“我怎么帮你？”

　　“就告诉他我们在一起了，不能天天和他住一块——不方便。”

　　木小桃一下红了脸，什么不方便？？不方便什么？？他紧紧咬住下唇，眼神四处乱瞟，看起来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他知道每一次和谭简近距离接触，抱他，亲他，谭简都会有反应......可是他什么都不会，他根本不知道男生和男生要怎么......

　　谭简说：“又在瞎想什么？”

　　木小桃低着头不说话，白色的头发衬得他的脸更加红润。

　　“我记得你不是不喜欢待这些饰品？”谭简在他手腕上的珠子和红绳间搓了搓。

　　木小桃觉得手臂都被搓麻了。一分钟后，他才低声道：“这些都是爸爸妈妈之前帮我求的。”

　　谭简一下没了声音，屋内陷入诡异的安静数秒。

　　他的手被谭简握住，很紧很紧地握住，他听见谭简平静道：“叔叔阿姨很爱你。”

　　木小桃低着头沉默几秒，很小声地“嗯”了一声。他这个反应应该是没发现吧？也对，毕竟这么多年了，一个红绳而已，寺庙里有很多相同的。

　　“这个红绳也是叔叔阿姨给你求的？”

　　木小桃慌乱抬头被噎了一下，反应过来他又快速地眨了眨眼，撒谎道：“是......”

　　“可是这个是求姻缘的。”谭简凝视着他，看他睫毛微微抖擞，语气柔和道：“我之前也给你编了一条，和你手上这个很像，本来想送给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见了。”

　　“......”木小桃猛地抬眼和他对视上，他没有笑，可是木小桃不知为何就是觉得他在笑。他发现了吧...肯定发现了。

　　于是木小桃破罐子破摔，坦然道：“是你的，我...从你抽屉里偷的......我当时以为——”话被截断。

　　“不是偷，这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不许这么说自己。”谭简捂住他的嘴，又隔着手亲了他一下，看他呆愣着，又问：“以为什么？”

　　木小桃嗓子一痒，喉结滚动一下，他避开谭简的眼睛，小声说：“以为是别人送给你的......”或者是你送给别人的，不过他确实猜对了一半，这东西确实是要送人的，但这个对象，就是他自己。

　　谭简闻言轻笑了一声，又捧起他的脸，和他鼻尖对鼻尖，望向他的眼底，“那你可真是冤枉死我了。你要怎么和我道歉？”

　　“你想我怎么道歉？”木小桃反问。

　　“亲我一下。”

　　木小桃顺从地凑到他嘴唇上一贴，然后红着脸低下头，说：“好了。”

　　“不好，”谭简又一次将他的脸抬起，逼着他和自己对视，“你很没有诚意啊，桃桃。”

　　还没等木小桃让他闭嘴，他的嘴就被人堵住了，唇瓣被分开，湿润柔软的舌尖钻进他的嘴巴里，他的舌尖被咬住，缠绕之间，他根本换不了气，呼吸都被他掠夺，直到他视线都开始模糊。

　　不知道亲了几次了今天......

　　整整五分钟，他恍惚了五分钟才回过神，然后又听到谭简在他耳边低语：“学会了没有？”

　　木小桃左耳连带着半边脸都麻了，他难耐地向后缩了缩身子，又不堪示弱地爬上谭简的腿，坐下，很生疏又懵懂的学着他，又和他吻了许久，直到他感觉嘴唇也变得酥麻，舌尖好像也被咬破了，口腔里尝出淡淡血腥味。

　　“可以了吧？”木小桃搂着他的脖子，嘴巴微张，胸口微微起伏。他的唇上泛着水光，看上去诱人极了。

　　谭简发自内心诚实又渴望地说：“不可以。”

　　天知道木小桃这个样子多么诱人，谭简再能忍，也要到达顶点了。

　　于是木小桃又和他长长地吻了几分钟，两人都能感受到彼此身体发出的热意。情到深处，木小桃感受到一只冰凉的手探进他的衣服下面，又贴住他的腰向上摩挲。他一边尝试着学会换气，一边情不自禁地抓住手腕下的发梢，他每被捏一下，手上就一紧。

　　两人沉浸其中都没听到屋外的动静，清脆的“咔哒”一声，大门被打开了。时小平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就直冲木小桃的房间——说实话真的不能怪他，一是房间门没锁，二吧，他“哒哒”的脚步声实在不算小。

　　木小桃是背对着门口的，谭简先发现了他，他和被惊愕得呆住的时小平对视了几秒，又往他引人注目的红发上旁瞥了一眼。这期间也没推开身上的人。

　　木小桃感觉到他动作顿了一下，喘着粗气缓缓地放开了他，然后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到了门口眼睛瞪得像个铜铃的时小平。

　　屋内一片死寂，三人谁都没打破这份沉默。

　　时小平足足保持了定在门口，瞪着眼，一脸不可思议、怀疑人生的表情好几分钟，直到木小桃先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你怎么不敲门。”

　　“......”时小平一噎，目瞪口呆地说：“我敲什么门？！你们这门就这么大开着的，我想敲都来不及好么！你讲不讲道理？！”

　　“哦。”木小桃强作镇定地从谭简腿上下来。

　　“不是！”时小平声音大了几分，不可置信地问：“你们这什么情况啊？”

　　木小桃面无表情道：“就你看到的情况。”

　　屋内又安静下来，时小平和两人面面相觑。

　　“你——”时小平忽然对着谭简，凶巴巴地瞪了他几眼，语气非常不友善地说：“你说！你是不是在耍他玩？！你们这才认识几天啊？才见过几次面！别跟我说什么一见钟情！我可不信！你说！你是不是对他别有用心，有什么企图！骗钱？劫色？还是——”

　　“你先冷静点！”木小桃听不下去了。

　　“我还没说你呢木小桃！你！你怎么回事？！我知道你喜欢长得好看的，但你也不能随便什么人都——他可是心理医生！要是想拿捏你，那不是手到擒来？！你别被他骗了！”时小平气得脸都红了。

　　“而且——而且......你也没和我说过你喜欢男的啊！你还把人带到家里来！你们刚刚......”

　　我真的操了！时小平在内心咆哮了一声。

　　不等他们回答，时小平又不可置信地使劲拍拍自己的脸，在安静的屋子里发出“啪啪”的响声，又大喊道：“我一定是在做梦！！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假的！一定是我出现幻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