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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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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布局右侧是餐厨客一体,左边是两间向南的房间。
次卧是一张大床,上面是两女一男,是那张全家福上的三位老人。
身边还横着两个小孩的身体。
肖宇握笔的手停下,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睛,声音低沉“看这个情形,应该是老夫妻联手,对付另一位亲家。”
“照片里穿红毛衣的妇女,手搭在女主人肩上,他们应该是母女” 傅霆川想起那张全家福的细节,里面穿着红色毛衣的妇女和女主人的肢体接触很亲密。
而此刻,床上只剩残破的腔体纠缠。
历也从阳台回来,手里拎着一个透明证物袋:“袋子里是头颅,女受害人嘴角被豁开,下颌有反复重击的痕迹。”
话音未落,一名女法医,一边戴上手套一边说:“让让,跟隔堵墙似的,挡道。”
傅霆川眉头一皱,却也只能作罢,他对这位“女魔头”想来敬而远之,他曾亲眼看过她用一根细针刺入活鱼脑干,鱼身抽搐两下便翻了白眼,全程无声无息,连临终的挣扎都来不及发出。
庆幸的是,她是个法医。
所以傅大队长只能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因为拿她是真没招了。
傅霆川只好从房间退出去,转身向厨房。
厨房一片狼藉。油与血混作一团,在大理石台面上凝成暗红色的斑块。铜锅倾倒,汤汁流出,在灶台边缘凝固成胶状物。
侦查员小吴从旁边的锅里捞出一只枯手,模糊的已经不成形状。
傅霆川蹲下身,目光落在柜子底下——那里似乎有东西反光。
小吴刚把那只“鸡爪”般的断手放进证物箱,便察觉到傅霆川的视线,也顺势蹲了下来。柜子底下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清。
“小心点,下面不知道卡着什么。”傅霆川提醒。
“头,”小吴伸手摸索片刻,“是一把剔骨刀。”
刀刃上的血尚未凝固,鲜红得刺眼。
“用剔骨刀……动静不小。”傅霆川眯起眼,“这房子不隔音,邻居不可能听不见。先去问问。”
方才他在楼下说话声音并不大,楼上的肖宇都能听见,足见隔音之差。
傅霆川敲了敲对门的门,三两下没人回应。
他贴着门听了一会儿,这会听见里面有走动的声音,就重重敲了两下,还是没动静。
分明是故意避而不见。
正琢磨怎么让里面的人开门,就听“哗啦”一声猛地打开,撞在他额头上,瞬间留下一道红印。
开门的是个三四十岁的女人,三角眼瞪得得溜圆,脸上挂着一股子不耐烦,仿佛谁欠了她一套房似的,她语气冲得很:“干嘛?”
也不知道是她后悔开门太用力,还是被眼前这位警察的威慑力震撼到了。
傅霆川眉目凌厉,鼻骨高挺,鼻尖线条分明得像是雕刻过一样,整张脸棱角分明,立体的不像普通人,再加上这身衣服,让他本就英俊的眉眼更添几分威严。
女邻居原本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
“昨晚听见什么动静了吗?”他问。
女人瞥了一眼对面,眼珠转转“不太清楚。”
“这么近的距离听不见?”傅霆川直视她的眼睛。
女邻居点头继续道:“昨天我没在家。”
“昨天没在家,那你今早几点回来的?”
“六点吧。”
“六点整吗?”
“六点,六点半。”
“到底是六点多少?”
“六点半。”
“那为什么报警的不是你?”
“我,”女人哑言,目光闪烁“我只害怕不行吗?是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
“听见什么动静?”
“他们家天天吵吵,谁听得过来啊—”女人嘴里骂骂咧咧,傅霆川不想听一个泼妇讲八卦,没人拦着她能说上一整天。
就打断她问道:“你听他们昨天吵的厉害吗?”
“昨天过年,谁有功夫听他们家怎么了”女人撇撇嘴“吴珊嘴欠死也是活该,不知道惹谁了。”
傅霆川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样子,心里微微一动:“你和他们家很熟?”
“不熟啊。”女人很嫌弃好似对方家有什么病毒一样“我可不愿意搭理他家那样人。”
傅霆川紧接着问“他们家和周围的关系怎么样?”
女邻眼神躲闪,傅霆川盯了她几秒,明显感觉到她想结束对话。
“不清楚,没打听。”她说着,语气里透出一丝急切,“警官,我得走了,我顾客等着我呢!”
傅霆川不动声色地问:“不熟?他们家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出事怎么就是报应。”
傅霆川的话让女人嘴角牵强的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余光打量他,真是不好敷衍家伙。
“吴珊就那样,一出门就骂骂咧咧的,也不理人。其实说实话,真不熟,我要去上班了,有人等着呢。”
傅霆川挑了挑眉,没再阻拦。看着女人匆匆离去的背影,他总感觉这人身上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时,肖宇带着两个报案人出现。
一位脸色煞白的大姨捂着胸口,声音发颤:“我是早上做饭的时候,看见他们家阳台地上一大片黑,我让我孩子看看,我孩子说花盆的包里有头发,地上的好像是血,我这才和邻居一起过来看看。”
“早上是几点?那个时候附近有什么陌生人吗?” 傅霆川问。
“呦—那不记得,我都被吓糊涂了,嗯—老李头,老李头你应该记得几点吧!”
旁边的一直老头背着手,掏出戴着手套的手比划“六点半左右,我也是看老太太在这看半天不敢动,她把情况和我一说,我们一起上楼发现的,就直接打电话了,我在看时间也就是六点半左右。”
“你平时碰到过这家人吗?对他们家有了解吗?” 傅霆川问。
“没怎么接触过,不太熟。” 老头摇头。
老太太忧心忡忡“唉,同志我想问,凶手会不会看见我了?他不会不会回来报复我?”
“放心,我们会保护证人安全。” 傅霆川安抚道“谢谢您配合,先回去休息吧!”
目送两位离开。
傅霆川抬头看了看天。
原本还有些阳光,现在却阴沉下来,像极了小孩的脸,被抢了零食就变脸。
他低声说道:“小区内没有监控,但外围有商户,让历也尽快调取。”
“嗯,已经安排了。”
“走吧,先回局里。”
路上,顾林接到电话,嗯嗯两声挂断后汇报:“川队,现场反馈,案发地周围那几户人家,都去老人家里过年,对案发家庭不了解。”
傅霆川点头:“查下受害人背景,现场门锁完好,说明凶手可能是熟人。甚至能打定自己能要回证据的算盘。家里虽然翻动痕迹,但银行卡和现金首饰都没有被动过。还有别的发现吗?”
“柜子的夹缝里我们找到一个保险箱,看着像是被人动过。”顾林从后座探过身子,把手机递给傅霆川“另外再门口鞋柜缝隙里发现一个袖扣,做工精致,看着不便宜,他家衣柜里也没有匹配的衣服。”
傅霆川盯着照片里的袖扣,设计简约却质感十足“查袖扣来源。”他想起锅里的断手“保险箱是需要指纹吗?
“需要。”
“那就对了。”傅霆川眯起眼睛,“凶手找到保险箱,可他不知道密码,又怕我们用他们的指纹能直接开锁,就先毁掉指纹。如果警方没发现,他大概率会等到风头过去,再回来处理保险箱。”
可是这个凶手,以为销毁手就万事大吉,却没想到这反而暴露来了他的核心目的。
“保险箱什么时候能打开。”
“技术部先提取上面的指纹,提取完就尝试开锁。”
“凶手手段残暴,杀了人后砍头,明显是泄愤”傅霆川顿了顿,“重点调查受害人的亲属、同事,还有有过矛盾的人,把他们的背景摸透。”
凶手熟悉环境,但又不是完全了解,傅霆川心里越来越倾向于一个结论。
熟人作案。
*
从噩梦里清醒的亓铭北抹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有些看都看不清自己的样子。
他在噩梦的泥泽里挣扎,越挣扎反倒陷得越深。
这也就是为什么和傅霆川越走越远。
看着镜中憔悴有偏执的摸样,他忽然觉得很无助,对着镜子呵呵的傻笑,双臂撑在水池边,头扎进蓄满的水池里。
大脑逐渐充血,意识慢慢空白,直到窒息感汹涌袭来,他才从猛地从水里抬头,大口喘着气。
一次的自残式的窒息,对他而言,就是一次重生。
手机在卧室里响了三四回,他任由水珠任意顺着脸颊、脖颈滑落,直到铃声快要中断,才慢悠悠去拿起。
是刘助理的电话,跟了他好几年,大事小情他处理得妥帖,尤其是对于偷拍傅大队长照片这事上,是每个角度都恰到好处地显出那人的英挺。
“领导,我能在支点外快的钱吗?”
“最近很缺钱?”亓铭北的声音还带着刚窒息后的沙哑。
“呃……想换个好点的镜头,把傅队长拍得更清楚。您知道那些明星的站姐吗?就那种长焦镜头。站在八十楼能把一楼的细节拍的一清二楚。”
亓铭北无语翻一个白眼。
“大早起就这事?”
其实刘特助还不是怕他难受的寻死闹哄,谁家老板下班之后,偷偷摸摸的路边偷摸喜欢人一眼,然后再灰溜溜的离开,连句招呼、一次偶遇都不敢奢望。
“领导,还有个事。傅队长身边的警官叫肖宇,已经有未婚妻了。”
亓铭北嗯了声,草草压下心底那点不甘又难堪的心思,指尖碾动着菩提珠,试图驱散日益疯长的偏执。
他怕,怕这种心思,有天昭然若揭,会吓到失散良久的良人。
“胖子已经调离了,去了个又苦又累的地方,过一阵子可能变成瘦子。”刘助理像是邀功一般。
亓铭北“不错,我没有司机了你就再添个职位吧!司机。工资是司机的两倍,特助工资不变。”
电话那头顿了顿,不是对于工资的震撼,他们老板一向不把钱当回事。
而是司机这个工作和助理这个工作,非常接近他,而且还是核心,这个人心思细腻,观察入微,莫不是……。
算了,不知道对面在想什么。
刘助理怕他等久,反应也快马上答应下来,连连说可以。
亓铭北敏锐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只是勾勾唇角感觉越发的有趣。
“让他嘴放严实点。”
“明白。”作为他的助理这事还能不明不白吗?早就安排的妥妥帖帖的
而他今天又发现一件事,老大可能有什么小心思,结合他之前就让找过这个警察的有关视频。
助理想了很多,都没想到到。
“领导,我又找到了几段视频发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