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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皇命加身:秘道寻长生灵药 ...

  •   经过三个月的尾随,暗探们终于发现了那片被热带季风眷顾的隐秘谷地——在海拔四千米的雪线之上,竟藏着方圆十里的“世外桃源”。南来的暖湿气流被环形山体拦截,形成独特的微气候。谷中古木参天,溪流纵横,甚至还有一片冒着热气的温泉湖。吐谷族的茅草屋就散落在湖畔,屋顶晾晒着某种闪着磷光的鱼干。

      “难怪他们找了四十年……”张启山握紧分山掘子甲,指节发白,“这群人简直像地老鼠一样能藏。”

      祭司突然发出夜枭般的笑声,露出满口黑黄的牙齿:“汉人皇帝想要‘水生花’?”他枯瘦的手指指向远处最高的那座雪峰,“只要你们愿意,冰宫之门会为祭品打开——但进去的人,从来没人能出来。”

      冰凉的雪花扑在张启灵脸上,他望着祭司指的方向,忽然注意到那座雪峰的轮廓——像极了一条盘踞的巨龙,而峰顶的冰冠,正似昂起的龙首。

      一年前,东厂的暗探在雪域高原捕获了第七批吐谷族人。

      那些被铁链锁住的族人,哪怕指甲被一根根拔去,牙齿被生生敲碎,也始终紧咬牙关,不肯透露半句关于“盘龙秘道”的消息。他们的眼神里燃烧着某种近乎疯狂的执念,仿佛死亡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回归祖灵的怀抱。

      锦衣卫百户陈午,偶然在一位老迈的吐谷人的随身物品中发现了一枚刻有古老符文的骨片,那是吐谷祭司的信物。五年前正是陈午带领一支小队顺藤摸瓜,最终找到了吐谷族的聚居地,因此功而擢升为百户。他主动请缨审讯那位年迈的祭司——那是吐谷族中通晓祖传秘术的老人。

      地牢里,火把的光影在潮湿的墙壁上摇曳,映照出老祭司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他的十指已被铁钳夹得血肉模糊,嘴角渗出的血丝早已干涸,可那双浑浊的眼睛却依旧平静,仿佛早已看透生死。

      陈午在他面前缓缓摊开一张羊皮地图——那是锦衣卫耗费数月,踏遍雪域高原才绘制出的吐谷族聚居地全貌。

      “老人家,你族人的性命,现在全在你一念之间。”陈午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手指轻轻敲在地图上,“说,或者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你的前面。”

      老祭司的呼吸微微一滞,干裂的嘴唇颤抖着,最终,他缓缓闭上眼睛,嘶哑的声音在地牢里回荡:“入口……就在盘龙峰的冰川之下……”

      陈午至今都不明白,为何当他从祭司口中得到“盘龙秘道”的入口并上报后,东厂督主麦福和锦衣卫指挥使陆炳竟出奇地意见一致——让他等。

      这一等,便是大半年。

      直到升任千户的皇命终于颁下,陈午才带着老祭司,率领十五位张家摸金校尉与三十六名东厂和锦衣卫高手,踏上了前往“盘龙天宫”的征途。

      雪域高原的风雪如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命运的刀刃上。老祭司被铁链束缚着,步履蹒跚,可他的眼神却始终望向远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而陈午知道,到了这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大人,这地方我们搜过了,根本没有什么秘道!”身后的崔亮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将陈午从回忆中惊醒,语气里透着不耐。

      陈午没有回答,只是缓步向前走去。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他蹲下身,拂开表层的浮雪,指尖触到冰面时,瞳孔骤然一缩——

      那不是冰。

      而是一块巨大的透明水晶,足有十几平方米宽,完美地嵌在冰川下方,再被积雪覆盖。若不细看,只会以为这是冰川延伸出的冰舌。

      “难怪……”陈午低声说道,掌心贴在水晶上,寒意直透骨髓。

      崔亮凑过来,瞪大了眼睛:“这……这他娘的是水晶?!”

      陈午冷笑一声:“吐谷族人用这障眼法守了几百年,若不是那老祭司为保族人性命,谁能想到秘道入口竟藏在这‘冰’的下面?”

      崔亮站起身,拔出短刀,刀尖在水晶表面猛地一扎——

      “铛!”

      金属碰撞的脆响在寂静的雪谷中格外清晰。水晶纹丝未动,甚至连一道划痕都没留下。

      “见鬼了!”崔亮骂了一句,命令身后的厂卫抡起铁锤砸碎这块巨大的水晶。

      “慢着!”张启灵抬手拦住他,目光幽深,“若这么容易破开,秘道早被人发现了。”他抬头望向冰川上方,风雪中隐约可见几道古老的符文刻在冰壁上,早已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既然他们用秘术封门,就得用他们的法子开。”

      风雪呼啸,如刀般刮过众人的脸庞,天地间一片苍茫。

      陈午眯起眼睛,盯着眼前那块巨大的水晶巨石,上面刻满了古老的吐谷族符文,在风雪中若隐若现。他转头瞪了崔亮一眼,声音低沉而冷硬:“去把那个吐谷族的老祭司带过来。”

      崔亮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还是转身走向队伍后方。不一会儿,他拽着那位佝偻着背的老祭司走了过来。老祭司的头发早已花白,脸上布满皱纹,一双浑浊的眼睛却透出令人心悸的锐利。

      风雪更大了,卷起的雪粒拍打在众人身上,寒意刺骨。

      老祭司缓缓抬头,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终落在张启灵身上。突然,他猛地伸手,一把抓住张启灵的手腕,指如铁钳,力道大得惊人。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盘龙秘道,有进无出……即使你们能进入‘盘龙天宫’,也不可能活着带走‘水生花’。”

      张启灵心头一震,寒意从脊背蔓延至全身。作为张家子弟,他太清楚这句话的分量——盘龙天宫,传说中埋葬着无数寻宝者的尸骨,而“水生花”更是被吐谷族视为禁忌之物,触碰者必遭诅咒。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短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皇命在身,他别无选择,可身后还有张家上下数百上千口人的性命……若他退缩,整个家族都将因抗旨而覆灭。

      风雪呼啸,卷起千层雪浪。陈午一把抓住老祭司的衣领,将他枯瘦的身躯提至半空。他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在寒风中泛着青紫,像一条扭曲的毒蛇盘踞在脸上。

      “老东西,”陈午的声音像是从冰窟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你只需要打开秘道入口,我以锦衣卫的腰牌起誓,保你族人平安。这个买卖,你不亏。”

      老祭司浑浊的双眼越过陈午的肩膀,望向远处巍峨的冰山。突然,他剧烈挣扎起来,陈午猝不及防松开了手。只见老人踉跄着向前扑去,在雪地里重重跪下,对着远方的圣山连磕三个响头。积雪染上了他额头的鲜血,像一朵朵盛开的红莲。

      “若你们食言,”老祭司转身时,声音突然变得洪亮,在冰川间回荡,“我咒你陈家子嗣,男寿不过三十!”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又转向张启灵,“你们张家世代子孙,将永受‘水生花之咒’的折磨!”

      这诅咒如同惊雷炸响,在场众人无不色变。张启灵握刀的手微微一颤,他清楚地看到老祭司说这话时,嘴角渗出的不仅是鲜血,更有一缕诡异的气息散入空中。

      陈午脸色铁青,脸上的刀疤因愤怒而抽搐。他“唰”地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这是临行前皇帝所赐,西洋使节进贡的宝物,刀身泛着冷冽的寒光。

      “少装神弄鬼!”陈午将短刀塞进老祭司颤抖的手中,“我知道,你的血才是开启秘道的钥匙。”

      老祭司的诅咒声犹在耳畔回荡,他突然将短刀掷入雪中,刀身没入积雪的刹那,竟发出金铁交鸣般的铮响。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老人已如离弦之箭,猛地撞向面前那块雕刻着古老符文的巨大水晶。

      “砰——”

      头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冰川中格外刺耳。鲜血从老祭司破碎的颅骨中汩汩涌出,顺着水晶表面那些诡异的符文蜿蜒流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鲜血竟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精准地填满了每一个符文凹槽。

      当最后一道符文被鲜血浸透时,整块水晶突然迸发出妖异的蓝光。

      “咯吱吱——”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从地底传来,重达千斤的水晶竟缓缓向后滑入冰川之中,露出下方一条幽深的地缝。阴冷的风从裂缝中涌出,夹杂着某种腐朽的气息,吹得火把明灭不定。

      “盘龙秘道!”陈午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他蹲下身,将火把探入裂缝,火光所及之处,隐约可见陡峭的冰阶蜿蜒向下,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裂缝狭窄得令人窒息,仅容一人侧身通过。陈午与张启灵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会意,立即示意张启山、张启晨以及十二名张家子弟跟他下去。

      “其余人留守入口,”陈午点了十名厂卫暗探,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冷硬,“若三日后未见我们出来,立即封死裂缝,按计划行事。”

      向下的路程如同踏入巨兽的咽喉。冰阶湿滑异常,众人不得不贴着冰壁缓慢挪动。张启灵注意到,两侧的冰层中竟封冻着无数诡异的黑影,有些似人非人,有些则完全超出了认知范畴。

      当最后一人踏上实地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一条宽约三米的甬道向地心延伸,在火光的照耀下,整个甬道呈现出诡异的半透明状。仔细看去,竟是无数的水晶微粒与土壤交融,形成了这条通往地下的奇异通路。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些“水晶土壤”中同样封冻着那些不可名状的阴影,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个被遗忘的恐怖传说。

      “这根本不是天然形成的...”张启灵的手指轻轻抚过冰凉的壁面,突然触电般缩回——他分明感觉到,那些被封冻的黑影,好像正在缓缓转动眼珠......

      张启山手持洛阳铲,铁铲尖端在冰壁上敲击出清脆的声响。火把的光晕在甬道中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走了约莫数百米,半透明的甬道壁突然变得完全透明,宛如一整块千年玄冰。

      他停下脚步,眯起眼睛。冰壁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蠕动,轮廓模糊不清,却又带着某种令人不安的规律。

      “有东西在里面......”张启山低声道,声音在冰壁间回荡。他举起洛阳铲,用力凿向冰面。

      “铛!”

      铲尖与冰壁相撞,竟只溅起几粒细碎的冰沫。那些冰沫落在他掌心,寒意瞬间渗入骨髓,仿佛握着一把烧红的铁屑。不消片刻,冰沫便化作几滴幽蓝色的水珠,从他的指缝间滑落。

      就在这时,右侧的冰壁突然无声无息地消融——不是缓慢融化,而是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瞬间抹去。一条暗河凭空出现,河水漆黑如墨,却又泛着诡异的蓝光,水面上漂浮着细碎的光点,如同夏夜的萤火。

      而左侧的冰壁上,一幅巨大的七星图骤然浮现。吐谷族的古老星象在冰面上流转,星辰的位置与实际截然不同。更诡异的是,随着张启灵举着火把靠近,壁画竟开始自行演变——

      先是日月被一双巨大的、布满鳞片的双手抱入怀中;紧接着,一朵珊瑚色的水生花在朝阳下绽放,花瓣舒展的瞬间,整朵花突然坠入暗河,只在河面留下一圈血色涟漪;最后,一群没有面孔的人跪在河边,双手伸向水中,仿佛想要捞起那消失的“水生花”。

      张启灵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火把的光照在壁画上,那些画面竟像融化的黄油般扭曲、翻卷,最终彻底消散,露出下方一道深不见底的石阶。

      他的靴底刚踏上第一级台阶,就碾碎了某种坚硬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一片泛着青光的甲壳碎片,边缘锋利如刀,上面还沾着某种粘稠的液体。

      “别盯着壁画看。”

      张启晨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如同惊雷炸响。张启灵浑身一颤,这才发现自己的脚步不知何时已经偏离了石阶中线,面向暗河,只差半步就会跌入河中。

      他猛地后退,火把的光掠过水面——幽蓝的河水中,无数光点正以诡异的轨迹游动,时而聚拢,时而散开,聚拢时像极了小册子上描绘的“水生花”形态。更可怕的是,当他凝神细看时,那些光点竟齐齐转向了他,仿佛无数只眼睛......

      “水生花!”一名锦衣卫百户猛地摊开手中泛黄的羊皮纸,指尖重重戳在纸上那朵妖异绽放的图案。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千户大人,水里那些光点就是传说中的‘水生花’!只要捞起一朵带回去,咱们就能......”

      话音未落,站在暗河边的一名东厂番子已经按捺不住。他狞笑着探出布满老茧的手,五指如钩抓向河中那些幽蓝光点。“管它什么妖花鬼草,东厂要的东西——”

      “别碰!”张启灵厉喝一声,可终究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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