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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我偶然看到国际新闻报道乌斯曼故乡的和平重建工作,当地四大家族联合击退极端势力,乌斯曼在采访中表示要以“人民战争”守护百姓安宁,其理念获主持人高度评价,我不禁得意于当初帮助他的决定。随后,探索节目提到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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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喉头微动,连帖木儿这般人物都面露惊色。管仁侃侃而谈的姿态令人叹服,此刻他的讲述不似推理,倒像是在翻阅一部尘封已久的家族秘典。
他目光掠过帖木儿紧绷的侧脸,唇角微扬:“耶律血脉以及武道路数,自然让人联想到慕容旧姓——这应是‘中亚三门’心照不宣的传承。慕容氏源自高辛氏,自言‘慕二仪之道,继三光之容',以慕容立姓,东晋时建立四大燕国,在青史上刻下七十载风云。”
管仁指节轻叩桌面,声音渐沉:“北宋年间,慕容家出了一位奇人——慕容云相。《唐宋奇谈》记载其三次奇遇:少年摸鱼遭雷击,昏睡七日竟得异术;弱冠之年坠入堪察加冰窟,三年后归来时身带霜寒,掌心却跃动着火意;而立之年被龙卷风卷上九霄,三日后竟安然立于码头。”
灯影在他眸中摇曳,恍若倒映千年前的风云:“又十数载,江湖突然出现了一位自称‘天地人'的高手。持鸳鸯蝴蝶剑,阴阳双剑如火似冰,锋芒直逼华夏武道六星。七星欲结交,他却像流星一样悄然逝去。直至宋元乱世,西域‘三才鬼'携火焰刀、寒泉掌、旋风斩横扫中原——”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眼底寒芒乍现:“这三才鬼的绝学,与慕容云相三次奇遇所得,未免太过巧合。那惊艳江湖的鸳鸯蝴蝶剑,恐怕只是神功未成时的试剑之作。”
管仁话音方落,村庄领袖们的议论声便如滚油泼雪般炸开。阿不都热西提唇齿开合间,分歧愈发明显——起初众人有些忌惮“中亚三门”的凶名,待帖木儿历数“三才鬼”屠村灭户的暴行时,满座须发皆张,复仇的怒吼震得梁上积尘簌簌下落,誓要讨伐中亚三门。
可管仁一番剖析,又有人动摇,称雷火不毙、寒冰难侵、飓风不死的人绝非凡人,而是神明后裔。若慕容云相真是“中亚三门”的祖师爷,凡夫俗子岂敢忤逆?此念一出,附和者竟不在少数。
“够了!”乌斯曼猛地拍案,面色铁青,“愿随我铲除火焰、寒泉、旋风三门之祸的,留下;贪生怕死、只求苟安一时的,现在便可离开!”他目光如炬,声沉如铁,“我舍弃私仇而谋公义,只为这方圆数百里百姓一个太平环境。管仁先生之言,诸位听得分明——泱泱华夏以德服人,千年文明岂不如鬼神虚妄?你等所言,可叹!可悲!”
满座悚然。谁曾想素来持重的乌斯曼竟雷霆震怒?嘈杂声戛然而止。我知他凭威望虽能暂时压下异议,但强扭的瓜不甜。心念一起,忽生一计——虽有点冒险,却可一试。若管仁的分析无误,或能一鼓凭据、聚沙成塔。于是侧身压低声音问管仁:“方才所言,可有十足把握?”
管仁眸光一锐,如利刃出鞘:“‘三才鬼’若本姓耶律,暗地里又自称慕容氏传人,我的推论便有九成把握。慕容氏曾建四大燕国,国破后,‘复燕’二字便刻入家族骨髓。宋金辽混战时,正是他们火中取栗的最佳时机。辽国本是首选——可天祚帝多疑,逼得耶律大石率两百残部西逃。”他指腹轻抚茶碗,目光变得悠远,似在遥望千年前的烽烟,“两百人何以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建立起强大的西辽帝国?我想必有奇人相助。那位身怀冰火双劲、剑舞鸳鸯蝴蝶的‘天地人’——慕容云相,或其后人,定是西辽立国的柱石。中亚三门隐去祖姓,又暗中以慕容氏自居,欲盖弥彰,恰恰说明我的推理正确。”
我心头一亮,当即沉声对阿不都热西提说道:“请乌斯曼派人押一名‘三才鬼’过来。而且警告在坐的人——若有人敢对俘虏泄演泄私愤,便是与华夏七星为敌。”
我扫一一眼在坐的村庄领袖,声如寒铁,继续让阿不都热西提告诉他们:“华夏数千年积淀,讲的是‘以德化怨’。今日便让他们看看,这世上除了刀枪与下跪的膝盖,还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
乌斯曼利落地挥手,几名亲信领命而去。他环视厅内诸村首领,声震屋瓦:“卫国先生自有安排,稍后请‘三才鬼’现身解惑。但丑话说在前头——”他指节重重叩在桌面,“今日谁敢在此寻私仇,便是与方圆数百里的百姓为敌!”
稀落的应答声中,我敏锐捕捉到话音里翻涌的猜忌与犹疑,不动声色地将血剑握于左手,剑柄上的符纹硌着掌心,只待瞬息便能出鞘,震慑这群只顾眼前利害的短视之徒。
阿不都热西提适时开口,代我追问帖木儿“三才鬼”的真名。
“火焰门主耶律行天,寒泉门主耶律行地,旋风门主耶律行人。”帖木儿每念一字,厅内的灯火便为之一颤。
管仁抚掌赞叹,眼中闪过赞赏:“不愧是辽国肱骨之后!这三人的名字,既暗合汉族家谱传承,更藏乾坤大道。火焰刀纯阳为天,寒泉掌纯阴为地,旋风斩阴阳相济而喻人,意指‘天地人’三才,分明是将华夏乾坤二卦的精髓,化作了立身处世的境界。耶律大石竟将《周易》精义,炼成了子孙的筋骨血肉。”
管仁一番妙论,引得乌斯曼等人频频颔首,眼中尽是赞赏。然而当“三才鬼”之一被押入大厅时,满室空气骤然凝固,仇恨的烈焰瞬间点燃。
那些曾目睹此人恶行的村庄领袖们,双目霎时血红。有人嘶吼着“血债血偿”,声浪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而落;几个暴烈汉子更是青筋暴起,如困兽般欲将怒火化作复仇的利爪。乌斯曼的喝止声,转瞬淹没在怒潮之中。
那被押来的人面如死灰,双腿抖若筛糠,恐惧从每个毛孔渗出。
我心底闪过一丝轻蔑,右手一挥,血剑一声“铮”鸣,赤红剑芒破空而出,刹那间分化万千虚影,无数剑尖直指躁动的人群。他们何曾见过这般诡异的景象,动作戛然而止,连复仇的念头都被这诡谲剑气冻结。
我抬手示意阿不都热西提传话,他声如沉钟:“仇恨的锁链,绝非以血还血才能斩断。冤冤相报只会让仇怨如盘根错节的古树,在岁月里愈扎愈深,最终成为无法解开的死结。唯有放下复仇的执念,方能寻得新生。”
话音落定,那些不甘的身影如抽去筋骨般颓然归座。“三才鬼”之一的人望着悬空血剑,眼中惊惧未消,却向我郑重颔首。我缓步近前,字字千钧:“不必谢我。念你先祖耶律大石以二百残兵开疆万里,方有耶律家族的历史荣光。若他也如你们这样屠戮无辜、残害百姓,何来青史留名?”我顿了顿,“你是‘行天’、‘行地’、还是‘行人’?”
“‘行人’!”他瞳孔骤缩,倨傲之色顿现,“你是——中原血剑门主,管得了万里之外的事?”
管仁一掌拍下,木桌震颤,茶汤飞溅。他倏然起身,目光如刀直刺耶律行人:“你们勾结魏权在中原兴风作浪,谁给你的胆?”
耶律行人斜睨一眼,怯懦尽褪,倨傲如霜:“龙啸门主魏权亲邀,我们才去,这里的事——哪轮得到你们插手?”
乌斯曼霍然起身,周身杀气凛冽:“我请他们前来主持公道,天经地义!你们在此屠戮无辜,罄竹难书!正义不分国界?若残害百姓是耶律家族的‘传统’,那华夏七星更有替天行道的理由!”
“耶律家族”四字如刀,瞬间撕碎耶律行人的理智。他双目赤红,仿佛烈火焚身,早忘了方才的狼狈:“闭嘴!我们所做的一切,皆为家族复兴!魏权承诺,助他统御七星后,便襄助我们完成百年夙愿!”
管仁冷笑:“百年夙愿?不过是慕容家‘复燕’野心的余烬!”他字字诛心,“慕容云相的后人,鸳鸯蝴蝶剑的传人,竟与耶律大石的子孙沆瀣一气,妄图重建帝国?可惜,逆天而行,纵有千年谋划,终究是黄粱一梦!”
管仁话似利刃,瞬间戳穿对方心思。
耶律行人却毫无惧色,昂首挺胸,眸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有何不可?自古成王败寇,耶律与慕容两族数百年夙愿,怎会因折损三人而动摇?火焰、寒泉、旋风三门,有门徒数万,更有隐身暗处的数万慕容氏部族,你们不过是螳臂当车的蝼蚁!况且,我们有国际 C组织相助。在这乱世之中,英雄不都是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华夏文明史中,此类人物最终皆成后世传奇!”
“乱世?”管仁拍案而起,他双目似炬,正气凛然地说道:“乱世出英雄,真正的英雄在困境中坚守本心,忍常人难忍之至暗。他们心怀苍生,从不屠戮无辜!华夏千年,哪位豪杰不是爱民如子才获百姓拥戴?而你们…….”他指着耶律行人,“才是这乱世的缔造者,有什么资格以英雄自居?”
他越说越激昂,言辞如重锤:“有人初怀英雄壮志,得势后却弃百姓如草芥,最终落得众叛亲离,沦为历史罪人,他曾距成功仅一步之遥,却因纵容部下残害百姓,瞬间民心尽失,被历史无情抛弃!”
管仁猛地指向对方,目光如剑:“而你所说的国际 C组织,正是这乱世的罪魁祸首,他们不过是打着‘民族解放’幌子的恐怖团伙!搞爆炸、绑官员、拿平民的性命当筹码,倒行逆施,与解放的大义背道而驰!记住,践踏百姓者,必将被历史碾碎,钉在耻辱柱上!”
耶律行人鼻腔中逸出一声轻蔑的冷哼,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不屑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死几个蝼蚁,何足挂齿?”
这句轻慢之语如淬毒的利刃,瞬间点燃众人的怒火。我怒发冲冠,周身气劲翻涌,大步流星冲到他面前,厉声喝斥:“耶律大石一世豪杰,怎会有你这等蝇营狗苟的鼠辈子孙!战场拼杀,为信仰而抛洒热血,马革裹尸亦受敬重。可你们打着‘民族解放’的幌子,对无辜百姓刀兵相向,有何脸面引经据典?与你这等冥顽不灵的匪徒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
我脸色一沉,重重地拍了拍乌斯曼的肩膀,寒声说道:“对付此等恶徒,应恩威并施、杀一儆百!”
乌斯曼心领神会,脸色瞬间阴沉,眼中杀意凛冽:“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做那‘功成前的枯骨’,那便如你所愿!你们残害百姓时惯用石刑,今日就让你亲身体验一下!”
此言一出,满室群情激昂,叫好声如雷。众人纷纷指向厅前空地,高呼此处正是行刑的绝佳场地。乌斯曼微微颔首,家丁领命而去,片刻回禀坑已挖好。乌斯曼大手一挥,两名家丁如饿鹰扑食般上前,架起耶律行人,径直迈向那“审判之地”。
戏剧性的转折如惊雷炸响。乌斯曼一声令下,家丁拖着将耶律行人去受刑,方才还目空一切的他,瞬间像被抽去脊梁的傀儡,瘫倒在地。两名家丁如拎小鸡般将他拖起,地上那蜿蜒的水渍格外刺眼——这个刚刚还狂言“一将功成万骨枯”的狂徒,竟被死亡吓得失禁了。
乌斯曼居高临下,眼中鄙夷如霜:“五年前,你们勾结C组织暴徒,当着全村人的面要砍一个十五岁孩子的头颅。那个孩子可不像你现在这般丑态毕露。你们把暴行美化为‘英雄之路’,如今直面死亡,却把英雄气概丢得精光!”
“这不足为奇。”管仁踱步上前,嘴角挂着狡黠的笑意,“贪生怕死或许就是耶律家族的血脉之疾。当年耶律大石兵败被俘,为求活命向金人屈膝,还做向导攻打旧主……”他俯下身子,看着耶律行人,声音似有魔力,“怕死不是罪,求生乃人之常情。你若想学先祖‘能屈能伸’,我们或可给你一线生机,毕竟历史由胜利者书写。只要成就大业,今日狼狈又有谁会在意?真正的英雄会审时度势,这最后的机会,你可要抓住。”
耶律行人仿若溺于深渊、死死揪住浮木的困兽,先前的倨傲张狂,瞬间如轻烟般消散殆尽。他涕泪纵横,声嘶力竭地向乌斯曼与阿不都热西提乞求饶他一命,发誓从此双手不再沾染血腥。
我向阿不都热西提使了个眼神,冷冷开口:“告诉他,空口誓言,不过一纸空谈。但我们仍可给他一线生机——让他们三人以门主之名昭告‘火焰’‘寒泉’‘旋风’三门,通过公开媒体郑重声明脱离C组织。对受害者家属做出实质性赔偿、公开谢罪,同时让隐身事外的慕容家族的主事者现身。”
谁能想到,传闻中修为深不可测的“旋风”门主耶律行人,此刻威风尽失。在死亡阴影笼罩下,他似惊弓之鸟,对每一项要求都忙不迭点头。冷汗混着鼻涕自额角滑落,在地面洇出深色痕迹。
我们并不指望他们真心臣服。只要“中亚三门”按照我们的要求在公众面前切断与C组织的关联,这一事实便如利刃,生生插进耶律、慕容两大家族与恐怖组织的利益同盟。待裂痕无法弥合,这些在黑暗中蛰伏的势力,或许才能寻到光明,踏上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