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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风雨欲来,面临重整三门之局 ...

  •   三日时光,如檐角坠雨,转瞬即过。暮霭中,魏崇踏碎斜阳,匆匆来到别院,衣袂带起残阳余温。他抱拳,言语急切又无奈:“乌斯曼决定带‘三才鬼’回去,今夜邀你们去山庄一聚。乌斯曼言辞恳切,娜沙姑娘也盼着临行前能见令主一面,想单独约你。”

      我心头一震。娜沙的火红纱裙与爽朗笑声,总在脑海中萦绕不去。她似火,炽热撩人,有着叫人不由自主靠近的吸引力,若贸然相见,诸多难题又该如何化解?一时之间,我心乱如麻。

      “当然得去。”管仁轻抿了一口茶,抬眸看向我,对魏崇说道:“傍晚我们便出发,到山庄与他们见面。”他的话如利刃,斩开我心中乱麻。

      魏崇听罢,紧绷的肩背瞬间放松,长舒一口气,苦笑道:“惭愧!乌斯曼和娜沙找我传话,我推说令主事务繁忙。谁想他俩竟异口同声,说见不着诸位,便长住天龙山庄不走了。”

      暮色悄然漫上雕花木窗,我摩挲着茶盏边缘,杯壁沁出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在案几上晕开小片水痕。几百名外籍游客长居天龙山庄,恰似头顶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再放任下去,必然生出事端。

      “乌斯曼肯定是因为恩怨已了,想重礼相谢,。”我目光转向魏崇,“护送‘三才鬼’不容有失,你须挑得力人手保其周全。”魏崇抱拳领命,转身而去。

      魏崇走后,管仁凑近,眼底闪过促狭的笑容:“你可是怕了娜沙?”

      我望着他,苦笑一声:“旁人若被这种明艳如火的女子邀约,恐怕早已心猿意马。可是她不仅性感迷人,行事还大胆肆意……”叹息声中,深藏着顾虑,“与其说怕,不如承认,我怕自己乱了分寸。”

      申剑倚着雕花栏杆,夕阳拉长他的影子,开口说道:“那日你以法墨双剑废去‘三才鬼’丹功的时候,她看你的眼神……”他咂咂嘴,“女人的崇拜如燎原的情火。若她邀你单独会面,切记当断则断,不留念想。当然,若不怕担上风流债,应了也无妨。”

      我皱眉摇头:“道理都懂,可到时候岂是说拒就能拒的?”

      申剑长叹一声,满是艳羡:“我倒是盼着有这种‘甜蜜的烦恼’,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说罢,他仰头饮尽杯中的茶。

      管仁指尖轻叩茶盏,笑中藏着促狭:“初见你这小子时,小妹当场就把法柱赠给了你。虽说那是法家先祖遗愿,关乎月光之门日魂的安全,我还能不懂小妹的性子?若不是有那么一点情愫,怎么也会再考证一番,怎会轻易将法柱给你?”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扫视空荡荡的回廊,确认范嵘与司法不在近旁,压低声音斥道:“休要胡言!管梅的命中良人是范嵘,你这大舅哥再信口开河,兄弟情分都得折在你这浑话里。”

      “何须遮掩?”管仁挑眉冷笑,眼中闪过狡黠,“前些日子我与范嵘彻夜长谈,特意拿这话试探。你们虽是过命之交,可事关心上之人,总得防着点。”他故意顿住,卖了个关子,“你猜猜,他怎么回我?”

      “蠢货!哪有这么无中生有,拆兄弟台的!”我恨得咬牙,“那小子怕是把我骂惨了。”

      “亏你还自称是他的知己!”管仁嗤笑一声,模仿范嵘的腔调,尾音拖得老长,“他说‘卫国那怂包,天仙投怀送抱都得推三阻四。何况那时管梅与我还不相识,如今她眼里早只有我一人’——瞧瞧,这才叫兄弟间的信任。”

      我摇头苦笑,指尖摩挲杯沿:“这混小子损人向来刀刀见血,谁叫我生性纯良,被他拿住了软肋。”

      话音刚落,魏玥与姬烟款步而至。魏玥眼波流转:“聊什么趣事呢?方才见魏崇神色匆匆而去,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收了笑意,将乌斯曼的邀约如实相告,唯独隐去娜沙单独相约之事。姬烟指尖轻叩桌案,发出清响:“即便对方不邀,也必前去叮嘱乌斯曼:三才鬼作恶多端,门主伏诛,门徒失去约束,可能如溃堤之水泛滥。须要乌斯曼明白,除去首恶只是开始,要防中亚三门的门徒前来找他复仇。”

      管仁沉吟片刻:“姬门主所言极是。火焰、寒泉、旋风三门追随C组织多年,上梁不正,难保底下无阴毒之徒。没了约束,腌臜心思便如脱缰野马,更难收拾。”

      忽有清音在脑海中炸响,“缘者所见、须正天道”如晨钟暮鼓,震得我灵台清明。可天道茫茫,何以匡正世道?我望着夕阳留下的残影,暂压疑惑,颔首道:“姬门主所言,我必转告乌斯曼。”

      暮色四合。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水光潋滟,我们穿过九曲回廊,天龙山庄的云雅阁已在眼前。推门而入,鎏金宫灯将乌斯曼三人的身影投在茜纱屏风上,恍若一幅流动的西域画卷。

      乌斯曼胡须微颤,携娜沙与阿不都热西提行西域大礼。我落座梨木主位,娜沙如带露玫瑰般静坐左首,管仁、申剑按中原礼数坐在右侧。斟酒时,琥珀琼浆绕过乌斯曼二人的茶盏。“真主的信徒不沾杯中之物。”阿不都热西提的译言带着大漠风沙的粗粝。乌斯曼抚须微笑,示意娜沙代尽东主之谊。

      “五年的夙愿,终得所偿。”乌斯曼轻叩茶盏,目光灼灼,“多谢诸位帮我们抓住了三才鬼,解了方圆数百里之患。”他转向娜沙,眼中金沙流动:“更要谢娜沙雪中送炭的义举。”

      娜沙下颌微扬,酒盏在空中划出一道线弧:“这谢意,我受了。”烈酒入喉时,她颈间金链轻颤,映得眸中星火明灭。

      我指节轻轻叩响桌面:“抓住‘三才鬼’,在百姓面前审判其罪恶并,非是终局。而是……”

      娜沙尚未译完,乌斯曼的茶盏已在桌面上震出清响。阿不都热西提急声追问何出此言,喉结滚动如戈壁朔风中的驼铃。

      管仁指尖轻抚青瓷茶盏,杯面映出他眼底的锋芒。他目光如刀,先掠过乌斯曼凝重的面容,又钉在阿不都热西提紧绷的指节上:“三才鬼不过三具皮囊,不过是悬在百姓咽喉的三柄利刃——”他虚点三下,每一下都似在众人心头刻下血痕,“背后盘踞的千年世家,才是蛰伏的翻云覆雨的巨兽——不可能随着三鬼之死而覆灭。”

      包厢内一时寂静无声,乌斯曼的呼吸凝滞成霜。管仁啜饮烈酒,却尝不出美酒的滋味:“火焰、寒泉、旋风三门,早被C组织收入彀中。乌斯曼先生的苦难,于他们不过是沙粒入海。”他指节叩响桌面,“极端思想如荒原野火,斩落的,不过是恶狼的三枚獠牙。”

      我凝视杯中轻晃的酒液,凉意顺着指尖爬上脊背。原以为抓住三才鬼是快意恩仇的侠义之举,谁知竟可能成为揭开魔盒的序幕。管仁字字诛心,比姬烟的暗示更令人心惊。

      管仁突然重重放下酒杯,在实木桌面上撞出清越声响,“在百姓面前清算‘三才鬼’的罪恶,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短暂死寂。”他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千年传承,门徒如星火散布。要斩草除根——”

      管仁的话戛然而止,余韵却比未竟之语更加沉重。包房内立刻陷入深渊般的静默,破晓之光究竟在何处,无人知晓。

      娜沙垂眸凝视杯底摇曳的灯影,轻叩杯壁,眸光如淬了寒星:“管仁先生所言,字字珠玑。”她指尖绕着鬓边一缕秀发,沉吟片刻,“乌斯曼先生切不可耽于片刻安宁,须枕戈待旦。我愿倾尽人脉,为你输送一批先进的武器。唯有筑起铜墙铁壁,方能叫豺狼虎豹不敢窥伺。”

      我摩挲着胸前的日魂玉佩,那枚吸纳了三才鬼丹功的古玉正泛起丝丝凉意。管仁先前的论断犹在耳畔轰鸣,恍惚间,“缘者所见,须正天道”八字又在灵台炸响,可这天道的标尺,究竟又该如何丈量眼前的局面?

      “娜沙姑娘想得未免轻巧。”我按捺住纷乱的心绪,冷笑一声,“盘踞在乌斯曼故乡周边的极端势力,连正规军都难以撼动。仅凭民间武装,无异于以卵击石。”话音未落,玉佩骤然灼烫掌心,一道灵光刺破混沌——我抚过玉佩上蜿蜒的纹路,字字如重锤锥心,“若想根治顽疾,唯有另辟蹊径。重整火焰、寒泉、旋风三门,将这些被邪念裹挟的力量收归正道。当三大门派反戈一击,便是斩断极端组织的左膀右臂。唯有如此,方能为周边百姓创造一个相对太平的生活环境。”

      包房里死寂如渊,唯有乌斯曼急促的喘息声,混着阿不都热西提压抑的低叹,在屋内回荡。窗外忽起一阵狂风,卷着残叶拍在雕花窗棂上,似在为这惊世之论喝彩,又似在为前路的艰险哀鸣。

      管仁手中茶盏骤震,琥珀茶汤泼洒在桌面,洇开一片暗痕。他猛然抬首,目裂如炬:“重整中亚三派?此计或真能帮周边百姓逆天改命?”尾音未落,已带三分颤意。

      阿不都热西提猛地摇头,“此计难逾登天!”他声若沉雷,“三才鬼治下门规森严,如今神功尽毁,一旦门主伏诛,便仇深似海,冰炭岂能同器?”

      我凝视乌斯曼煞白的面容,唇角微扬:“《易经》有云‘君子以厚德载物’。这世间,均以利益为先,何来铁板一块?”胸前的日魂忽泛寒芒,如字字千钧,“若心坚志定,万壑可平。”

      管仁起身,负手在包房内踱步,靴底踏得青砖闷响:“若三鬼伏诛,仇火必成燎原之势,滴水恐难扑灭。”眉间“川”字深锁,“想要他们弃恶从善...”他摇头长叹,“难逾登天!”

      我摩挲着日魂玉佩上渐炽的纹路,忽觉灵台清明。三才鬼丹功余韵仿佛在日魂中流转。窗外风沙渐息,天龙山庄屋顶的琉璃瓦浮动起暗影,歇山式屋顶的鸱吻在夜色中凝成一对静默的守夜人。

      我蓦地目光如炬:“若丹功是三大门派的死穴,那便是我们以德化人的绝佳筹码。”言罢,我将日魂玉佩置于掌心,古玉幽光隐隐。“那日欲毁三才鬼的丹功,不想日魂玉佩将其尽纳,如此要事,我竟忘却。方才听你们谈及丹功,才幡然醒悟。”

      我运转内息注入玉佩,丝丝微光自玉纹中渗出,“丹功完好地封存其中,能随心引出,这便是重整三门的钥匙。”

      管仁猛拍大腿,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旋即擂我一拳:“你这糊涂蛋,如此关键的事也能忘记!丹功尚存,尚有斡旋的余地。不过单靠乌斯曼……”他话锋一转,神色凝重地摇头。

      我深以为然,眉头紧蹙:“此事非乌斯曼他们能够做到,需从长计议。马上回去与齐珏他们商量后再定。”说罢,我利落起身,朝阿不都热西提郑重说道:“烦请告诉乌斯曼先生,我们即刻返回谋划此事,定全力寻找让中亚三大门派弃暗投明的办法。”

      阿不都热西提话音刚落,乌斯曼已踉跄起身,满是老茧的双手贴于胸前,深深躬身,声音哽咽:“真主慈悲,派诸位天神下凡,救我子民于水火!”

      娜沙虽面露不舍,却知事态严峻,轻抿朱唇,默默颔首。

      夜色如墨,洇透雕花窗棂。我们匆匆赶回别院,餐厅里齐珏与魏玥正忙,青瓷碗盏轻碰,脆响在静谧中格外清晰。

      齐珏抬眸,目光中满是疑惑,我上前接过她怀中一摞泛着冷光的碗碟,重重搁在木桌上,沉声说:“先停下手中活,把众人唤到客厅,有要事相商。”

      客厅里灯火通明,众人围拢。墨霏秀眉微蹙,率先开口:“快说何事如此急切,莫要让人干着急。”

      我抬手示意众人落座,目光扫过一张张关切的脸,心中似压着千钧重担:“赴宴前,姬烟托我们给乌斯曼带话。宴上说起三才鬼丹功被废、门主被抓,乌斯曼欣喜不已。”我顿了顿,手指不自觉摩挲袖口,“但管仁看出了问题——火焰、寒泉、旋风三门虽折了门主,但势力根深蒂固,其门徒就是潜在巨大风险。”

      我深吸一口气,神色愈发严峻:“数万门徒得知门主身死,极端分子岂会罢休?他们定鼓动‘中亚三门’的□□打着复仇旗号,血洗追随乌斯曼的村落。这把邪火一旦燃起,恐将危及更多百姓的安危。废除‘三才鬼’丹功,不过是揭开了隐患的一角,真正的风暴,还在后头。”

      此言一出,厅内死寂。众人面色凝重,皆知一场更大的危机已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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