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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玫瑰迷魂,是友非敌见三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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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主的裁决,亦或是天道报应。”阿不都热西提眼尾含笑,眼角褶皱却凝着霜寒,“我们的村庄扼守古道,商队常常在村庄中设立周转仓库,而娜沙家族则是其中最具实力的一家。来自俄罗斯旺族修建的红砖仓库已矗立了二十余载,藤蔓爬满锈迹斑斑的铁门。她接手家族生意时,乌斯曼家的黄狗见了她都亲昵的摇着尾巴。”
他喉结滚动,声音陡然沙哑:“五年前血月高悬之夜?C组织闯入村庄,将逃回家的乌斯曼十五岁的儿子绑在村口。弯刀划开了孩子皮肤,滚烫沥青浇在伤口,寻声声惨叫中,匪徒的狞笑格外刺耳。孩子虽然年少却始终未向匪徒低头,最终被匪徒砍下了头颅。娜沙家的仓库被匪徒洗劫一空,当时躲在地窖的娜沙,亲眼目睹歹徒残害乌斯曼儿子的全过程。自那以后,她的眼中充满了仇恨。”
“八天前,娜沙在红其拉甫口岸撞见三个蒙着黑纱的人办理入境手续。露脸接受检查时,娜沙认出他们就是乌斯曼一直想要对找的‘三才鬼’。娜沙立刻想起乌斯曼书房墙上——三张泛黄照片下,写着‘血债血偿’的西里尔文。入关后,听到他们打电话时提到了‘天龙山庄’四个字。”
他稍作停顿,喝了一口水:“为了追踪他们的行踪,娜沙放弃了生意,尾随三人一路深入内地,最后发现三人进入天龙山庄再无出现。乌斯曼得到消息,即刻召集和平会里精通吐火罗拳与刀术的五十位高手。谁知消息如草原野火般蔓延,铁匠放下淬火的铁锤,驼队巴郎子解下腰间的皮鞭,茶馆里的瘸腿老汉也拄着烧火棍加入这场无声的复仇行动。”
阿不都热西提的解释严丝合缝,细节如精密齿轮,与已知线索完美嵌合。但“三才鬼”诡谲莫测,我们如老猎人校验陷阱,必须反复确认虚实。阿不都热西提走时,我假装叮嘱他转告乌斯曼,一旦发现“三才鬼”踪迹,请务必立刻通报。
待他脚步声在走廊尽头消失,申剑示意魏崇通知魏秋停止监听,将设备送往安保部。很快,魏秋抱着监听设备疾步进来,玄色劲装沾着夜露。见到我就要行礼,我抬手制止:“不必虚礼,直说听到了什么。”此时我们不再需要琐碎的情报,只求验证阿不都热西提所言的真伪,恰似迷雾中寻觅航标。
“令主,”魏秋压低声音,似怕惊醒潜藏的危险,“三人回来后,先商议了如何应对警方追查的策略。乌斯曼强调中国警方不是吃素的,让两人去通知所有人乖乖听命,不准再私自搜寻‘三才鬼’的下落,等警察走后再行动。”
魏秋稍稍停顿了一下,喉头艰难地滚动,咽下一口唾沫,说道:“那两人回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位名叫娜沙的女子。她言之凿凿,坚称自己亲眼看见‘三才鬼’进了天龙山庄,之后便再没出来。更令人吃惊的是,她一口咬定那些警察明显在说谎,甚至对警察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还直言那三个警察说不定就是‘三才鬼’的同党。”
我暗自啐了声“靠,露馅了”,余光扫过申剑,示意魏秋接着说。
魏秋垂首说道:“乌斯曼对娜沙极为信任,娜沙提议从部众里挑出十个顶尖好手,今夜彻查天龙山庄,乌斯曼婉拒,说要再斟酌斟酌。再无其他。”
“足够了。”管仁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扼要讲述了乌斯曼与“三才鬼”的宿怨,继而目光如炬地看向魏秋,“魏权竟与这等丧尽天良的人共谋所谓的大事,他可曾想过,如何对得起龙啸一门数千年的传承?”
魏秋闻言,面色涨红,愧意难掩地低下了头:“魏秋惭愧,从前我与夫君只知愚忠于门主,如今方知尽忠也需明辨是非,不可助纣为虐。”
“这件事情了结,你便回龙吟山庄吧,魏春还在等你。”
魏秋眼眶泛红,就要屈膝行礼,我上前一步搀住她:“真正的敬重,不在繁文缛节,而在于敢谏言纠错。不分善恶一味盲从,即便日日大礼,也是虚情假意。明知他人误入歧途却袖手旁观,这不是尊重,而是变相加害。此理,你要铭记践行。”
魏秋连连点头。
我们离开安保室,径直来到8102房间。开门后,屋内人见还是我们,面面相觑,不安之色在彼此眼中流转。
“警察同志,我们可没有违反中国法律。”娇软却带异域腔调的声音响起。循声望去,一位金发碧眼的俄罗斯女子斜倚在沙发上,犹如时尚杂志中走出的超模。她一头蓬松金发随意散落在肩头,深邃蓝眸中似藏着贝加尔湖的波光;高挺鼻梁下,嫣红的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尽显风情。她身材高挑,超过一米八,一双长腿笔直修长,裹着牛仔热裤,小麦色肌肤在裤管边缘若隐若现;低V领上衣勾勒出傲人曲线,举手投足间,性感妩媚肆意绽放。难怪人们常说俄罗斯美女美艳逼人,眼前这位简直将性感诠释到了极致,与那些令人惊叹的赞誉完美契合。
申剑笑容温和,转头看向乌斯曼:“正如娜沙女士所说,我们并非真正的警察。事态棘手,才出此下策,想查明数百人齐聚天龙山庄的缘由。起初怕各位是为救‘三才鬼’而来,如今误会已解,各位是友非敌,便坦诚相告,还望海涵。”
屋内四人,唯有娜沙精通汉语。她指尖绕着一缕金发,眼波流转,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想让我们不介意也行,先把冒充警察的缘由说清楚。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不会去相关部门,好好‘聊聊’几位骚扰外籍游客的‘事迹’。”尾音轻扬,带着勾魂摄魄的慵懒,仿佛她一勾手指,就能将众人的心神尽数俘获。
管仁拱手笑道:“娜沙女士言重了。从某种意义上说,‘三才鬼’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在没摸清各位的真实意图之前,我们只能隐藏身份,用些非常手段来探虚实。若各位处在我们的位置上,想必也会如此。只有目标一致、没有敌对立场,才有坐下来商讨对付‘三才鬼’的可能。”
管仁话音刚落,娜沙便与乌斯曼低声交流起来。突然,她转头看向我,恰好对上我不自觉落在她胸前的目光。我以为会招来一记白眼,没想到她朱唇轻启,绽放出一个让人心神荡漾的笑靥。那笑容如西伯利亚的烈酒,火辣而迷人;又似伏尔加河畔的夜风,轻柔地撩拨着心弦。
她微微昂首,骄傲地挺了挺丰满的胸膛,曲线更加惊心动魄,随后朝管仁说道:“乌斯曼先生说了,只要你们不是‘三才鬼’的同党,就是我们的朋友。他还说,既然你们带走了阿不都热西提,想必已经知晓他与‘三才鬼’的恩怨。若知三才鬼的下落,请务必告知,乌斯曼先生定以重金酬谢——”她顿了顿,眼波流转,似有星辰落入其中,“作为乌斯曼先生最亲密的伙伴,我也会好好报答各位。”
娜沙寻句“也会好好报答各位”,如轻柔羽毛撩拨心弦。我敛去眼底的灼热,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乌斯曼先生的重金酬谢,我们并无兴趣,倒是对你的感谢,颇感好奇。”
管仁看出我在调侃,忙向娜沙引荐:“乌斯曼先生的厚礼就免了。若想答谢,多领卫先生的情——他才是天龙山庄真正的主事人。”
娜沙湛蓝的眼眸弯成月牙,烈焰红唇勾勒出勾人弧度:“这倒是省事了。至于谢礼怎么给,还得看你们对乌斯曼先生的帮助够不够分量。”说话间,她指尖轻摩锁骨,举手投足皆是致命诱惑。
我目光锁住她精致面庞,嗓音低沉:“请转告乌斯曼先生,我这就带他去会会‘三才鬼’。让他约束手下,别再在山庄里乱搜乱转,惊扰了其他游客。你若愿意,也一同前往。”
娜沙兴奋得如同一只小鹿,金色卷发飞扬。她与乌斯曼快速交流后,满眼期待地望向我:“乌斯曼先生答应了,现在就去会会那三个畜牲!”
我强压下心底那股如暗流般翻涌的悸动,沉声开口:“请随我们来。”
说罢,招呼管仁与申剑,转身便往门外走去。娜沙身上那缕若有似无的香水味,像无形的丝线缠绕在鼻尖,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稍一失神,魂魄便似要被勾去了似的。我不敢再多瞧她一眼,生怕自己那狼狈垂涎之态,在下一瞬就暴露于众人眼前,脚步匆匆,几近落荒而逃。
管仁快步跟上来,眼底笑意藏也藏不住,压低声音打趣:“相识这么久,头一遭见你被一个女人迷得失了分寸,稀罕呐!”
我咬牙切齿,喉结滚动:“这女人就是带刺的毒玫瑰,多看一眼,魂儿都得被勾走。”
身后传来细碎脚步声,乌斯曼与娜沙并肩而来。我示意申剑留下照应,免得无端生出猜忌。一行人穿过回廊,光影在娜沙曼妙身姿上流转,如梦幻的薄纱。我目不斜视,死死盯着前方,连眼角余光都不敢偏移分毫。
到了安保部,我朝魏崇颔首示意。魏崇心领神会,沉声道:“那三人已饿了六日,正好趁此废去他们丹功——留条活路,别真饿死了。”
娜沙闻言,湛蓝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金色卷发轻晃,那性感声线裹着异域腔调:“散了丹功?何意?”
申剑目光扫过众人,耐心解释:“诸位兴师动众齐聚天龙山庄,不就是忌惮‘三才鬼’超凡的武道修为?一旦丹功尽散,那些骇人的力量便与他们无关了。”
娜沙踩着细高跟,几步便到我跟前,那一头金发轻拂过我的手背,甜腻的玫瑰香水味瞬间扑面而来。她湛蓝的眼眸中满是好奇,启唇问道:“他让你废了那三个畜牲的丹功,究竟如何做?”
我喉结不自觉滚动,心知这问题暗藏玄机。眼前这俄罗斯美人宛如狡黠的猫,稍有闪失便会被她纠缠不休。我挑眉一笑,道:“别急,稍后看我动手,一看便知。”
“当真?”娜沙忽地凑近,温热的气息扫过耳畔,“你刚才还直勾勾地盯着我,现在却连个眼神都不给。”
空气刹那凝固。我尴尬地瞥向管仁和申剑,他俩憋笑憋得满脸通红,眼神却分明在说“自讨苦吃”。我佯装未闻,冲魏崇使了个眼色,沉声道:“带路。”
魏崇在头前领路,我们沿着铺着波斯地毯的长廊前行。尽头的豪华套房看起来寻常不过,水晶吊灯洒下柔光,映着会客室的真皮沙发,大理石浴室里雾气氤氲。魏崇抬手示意乌斯曼和娜沙止步,独自踏入里屋。只听“咔嗒”一声轻响,整间房如沉睡的巨兽缓缓下沉,若不是早有心理准备,根本察觉不到这细微的动静。
两分钟后,魏崇现身,带我们穿过标着“内部餐厅”的豪华房间。他走进厨房,指尖轻按橱柜暗格,整个餐厅竟悄然转动起来。华丽吊灯与雕花圆桌旋转出一道道虚影,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典雅的空间暗藏机关。
待转动声戛然而止,魏崇推开密门,一股裹挟着铁锈味的冷气扑面而来,他沉声道:“到了,三才鬼就在里面。”
密门悠悠开启,一条幽暗走廊横在眼前。走廊尽头,一间屋子被粗壮铁栅栏封得严严实实,每根铁管足有五六公分粗,泛着森冷的金属寒光。不难想象,启动机关前,这里与楼上奢华贵宾室并无二致,‘三才鬼’却在浑然不觉间,踏入了这精心设就的牢笼。
魏崇跨步上前,用力推开栅栏后面的铁门。三十余平方米的屋内,三个身影委顿在地,盘坐不起。多日饥饿折磨,已让他们没了半分力气。听见开门声,三人勉强抬头,凶光从眼中迸射而出,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恶狠狠地朝魏崇吐出威胁之语。娜沙迅速翻译:“魏崇,你好大的狗胆!我们是你们的门主请来的贵客,你敢囚禁我们,不怕日后无法向魏权交待?”
都到了这步田地还如此嚣张,我沉声说道:“告知他们,很快便能见到魏权。再请乌斯曼先生确认,这三人是否就是他要找的人。”
娜沙将我的话传达过去。乌斯曼大步上前,透过栅栏朝里张望。刹那间,他双眼血红如染,青筋暴突的双手死死攥住铁栏,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怒吼,五年积郁的仇恨如汹涌潮水般从这吼声中倾泻而出,似要将眼前三人彻底吞噬。娜沙赶忙翻译:“背弃主的旨意的恶魔!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牲……”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滔天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