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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天机隐现,卫国中水生花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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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最中央的阴阳鱼圆盘纹丝不动,合二为一的玉佩静静悬浮其上,散发出淡淡的荧光。
两圈符文旋转数周后,终于缓缓停下,洞府内重归寂静。越古今迫不及待地翻过石盘,然而他的表情却瞬间凝固——镜面般的背面依旧空无一物。
“怎么会……”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将石盘递还给我。
我接过石盘,低头一看,镜面上竟浮现出三行文字!
——不是晦涩难懂的古文,而是清晰无比的现代文字,甚至连标点符号都一应俱全:
第一行:飞龙潜渊,洛书通玄,四象聚首,神镜开渊;
第二行:缘者所见,须正天道,自来处启,月出甲遁;
第三行:信诺守正、续甲子缘、缘尽归涧。
我心头一震,这些文字仿佛直指某个惊天秘密,而我们的命运,或许早已与之纠缠不清……
洞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石壁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声在幽暗中回响。我颤抖的手指抚过石盘表面那些凹凸不平的刻痕,感受到一股奇异的温热从指尖传来。这温度不似凡铁,倒像是某种沉睡千年的生命正在苏醒。
我将那枚布满奇异纹路的石盘递给齐珏,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盘面,眉头微蹙。石盘在她掌中泛着幽暗的微光,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颤动。
“这就是玄境?上面的文字……“齐珏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困惑。然后侧过身,将石盘递给身旁的墨霏。
墨霏接过石盘,指尖刚一触碰,感觉石盘猛地一颤,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动。她与徐紫烟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调整角度,借着洞窟内摇曳的火光细细端详。然而,无论她们如何转动石盘,盘面上始终如镜面一样,一个文字也看不到。
“奇怪……”徐紫烟的声音轻柔却透着不安,“卫国和齐珏分明看见了什么,为什么我们却什么都看不到?”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石盘光滑的表面,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我心头一震,接过玄境仔细端详,那三行文字赫然在目。难道方才是我看漏了?我将玄境递给齐珏,她凝神一看,脱口念道:“上面确实有三行文字——首行是‘飞龙潜渊,洛书通玄,四象聚首,神镜开渊’,与月光之门上的铭文仅一字之差;中间写道‘缘者所见,须正天道,自来处启,月出甲遁’;最末一行则是‘信诺守正、续甲子缘、缘尽归涧’。”
齐珏顿了顿,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意思再明显不过——有缘之人可以携玄境离开,但必须信守承诺,持守正道,方能与玄境结六十载缘分。待缘尽之时,须将玄境归还飞涧。而携境离开的用意,正是为了匡正天道。”
墨霏吃了一惊,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玄境,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将石盘举到眼前,灯光在镜面上流转,映出她紧蹙的眉头和困惑的眼神。“奇怪...”她喃喃道,指尖轻轻抚过石盘正面冰凉的纹路,“背面明明像一面铜镜,可我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这很正常。”老越沙哑的声音响起,他布满老茧的双手接过玄境,粗糙的指腹在石盘背面光滑的镜面上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雾气,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一点也不奇怪,月光之门与玄境本是一体,就像日与月相生相克。”他顿了顿,“或许——只有‘日魂’和‘月魄’选中的主人,才能读懂镜中的天机。”
“怎么会这样?”齐珏半信半疑地伸出手,接过玄境,指尖轻轻摩挲着玉盘的纹路。她仔细端详着正面——两块玉佩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吸附在双鱼之间。她小心翼翼地将玉佩取下,翻转石盘,刹那间,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瞳孔微微放大。
见她神色骤变,我忍不住凑近,目光落在玄境背面——那镜面竟如明净的秋水般光滑,清晰地映照出我们的五官,却不见半点刻痕或文字。我和齐珏的脸同时浮现在镜面上,宛如一张被定格的双人肖像。
突然,镜面如水波般轻轻一颤,随即泛起一道微光,如同被点亮的显示屏,一幅奇异的画面缓缓浮现……苍茫的雪原上,一座孤峰矗立,峰顶悬着一轮血月,月光如刃,割裂夜空。
“发现什么了?”墨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好奇。我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目光紧紧锁住玄境上那幅正在流动的图景,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节奏。
像被点亮的屏幕上,画面缓缓浮现:
第一幅画面是一张令人心碎的黑白照片。在照片中央,一个赤裸的小女孩张开双臂,瘦弱的身躯向前倾斜,仿佛正在逃离某种无形的恐怖。她扭曲的面容上凝固着超越年龄的痛苦,大睁的双眼中盛满恐惧。在她身后,几个同样衣不蔽体的孩子踉跄跟随,其中一个男孩张大嘴巴,定格在无声的尖叫中。背景中模糊的大人们或奔跑或呆立,整个场景笼罩在令人窒息的混乱与绝望之中。这张照片像一把锋利的刀,将战争强加给儿童的无尽创伤生生剖开。
画面切换,第二幕场景更令人肝肠寸断:一个因长期饥饿而形销骨立的孩子瘫倒在龟裂的土地上,细如枯枝的手臂无力地摊开。不远处,一只秃鹫静立如雕塑,阴鸷的目光紧锁着这具奄奄一息的小小躯体,仿佛在计算死亡降临的倒计时。荒芜的大地上寸草不生,炽热的空气在画面中扭曲,构成一幅人间地狱的图景。
紧接着,第三幅画面如重锤般击中观者:一位面容枯槁的父亲跪在焦土上,怀中紧抱着他十几岁儿子的尸体。男孩青白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神情,而父亲深陷的眼窝中已流不出一滴眼泪,只有无尽的空洞与绝望。他佝偻的背脊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这个姿势诉说着所有语言都无法表达的悲痛。
突然,画面一闪,最终定格在一行血红色的文字上:“相比战争、人为制造的饥荒和恐怖袭击——这是对人类文明最彻底的背叛!”
紧接着,光滑的镜面如水波一荡,第二组画面徐徐展开:
第一幅画面——夕阳西沉,将漫天黄沙染成金红。一支送亲队伍在荒漠中缓缓前行,斜长的影子如墨痕般拖曳在沙丘之间。马车上的汉服女子掀起帘角,凝望远方无垠的沙海,眸中不见离愁,唯有跃动的微光,似星火隐现于暮色。
第二幅画中一小队身披黑甲的骑兵如地狱恶鬼般闯入村庄,铁蹄踏碎了清晨的宁静。他们挥舞着染血的弯刀,狞笑着点燃茅草屋顶,火舌瞬间吞噬了整排房屋。老人被长矛钉在村口的枯树上,肠子拖了一地;妇女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她的头颅被整个削飞,孩童哭喊着奔逃时,被套马索勒住脖颈拖行,在黄土路上划出蜿蜒的血痕。
画面定格在这个正在被活生生撕碎的村庄:“无论古今,对百姓的杀戮,都是对人性的背叛,天理难容!”
这两幅画面之间的衔接有些突兀,我不太理解远嫁的汉族女子与被屠村庄之间有什么内在联系?
来不及思索,眼前的景象如快进的电影般飞速流转,SA三号飞船中曾目睹的画面在脑海中疾速闪过。
最后画面定格——一群麋鹿低头啃食青草,偶尔警觉地抬头,湿润的鼻尖轻颤,仿佛在嗅闻风中某种遥远的、人类已无法感知的气息……
这些匪夷所思的动图画面让我和齐珏瞠目结舌,最后一幅画面从镜面上消散后,我们仍沉浸在难以言喻的震撼之中。这些画面不仅强烈冲击着我们的感官,更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进心底。虽然暂时无法参透这些动图背后的深意,但我已然明白——月光之门赋予我们的使命,以及守护正天道的重任,正悄然落在肩头。
刹那间,那句神秘的话语如闪电般划过脑海:“这是‘启发’导致的错误,水生花将给你最终的答案。”我的心猛地一颤,这些唯有我和齐珏才能窥见的奇异画面,究竟在向我们传递怎样的天机?
“看到什么了?”墨霏察觉到我和齐珏神色异常,不由倾身追问。
我喉头滚动,那些诡谲的画面仍在视网膜上灼烧。这绝非寻常幻象,但究竟是天机示警,还是某种预兆?“出去再说。”我压低声音,指节不自觉地扣紧了玄境冰冷的边缘。
在刹那间,我已下定决心。哪怕要折损十年阳寿,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也要带着这方玄境离开。“我意已决。”我迎着越古今洞若观火的目光,一字一顿道,“纵使折寿七八载,也在所不惜。”
越古今的瞳孔微微收缩,青铜面具般的面容终于裂开一丝缝隙:“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他抬手按住我的肩膀,沉甸甸的力道像是要把某个秘密压进我的骨血。
我郑重颔首,目光沉静地望向越古今。
他枯瘦的面容上浮现出罕见的凝重,声音低沉如古井回响:“我虽被世人尊为易数大师,自诩能窥天地之变,洞悉人世浮沉,但这方玄境...”他顿了顿,指尖轻抚过玄境边缘流转的月华,“超出了我毕生所学的认知范畴。”
他忽然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如千钧之重,“你既然决意带走玄境,便要明白,这不仅是带走一件器物,更是立下了双重誓约——对玄境本身的承诺,更是对月光之门赋予使命的承诺。”他眼中星芒骤亮,“守正二字,须得刻进你的骨血。”
越古今说完,又望向齐珏,忽然长叹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在镜中所见...我虽能推演出七八分,但那是唯有你二人才能得见的天机...”他仰望洞顶那斧凿刀刻的痕迹,“人类的命数从来只握在自己掌中,但唯有顺应天道,方能长存。而天道...”他手臂一挥,“当以寰宇为尺,苍生为鉴,绝不可囿于一己之私?”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越古今的话合情合理,以他精通易数的境界,面对天机自然心如明镜。与其说他不愿让我带走玄境,不如说是担心我无法持守正道,将这件宝物沦为追逐私欲的工具。
“就这样直接带出去?”我掂了掂手中的玄境,向越古今确认。
越古今淡然一笑,目光深邃地望着我:“方才所言皆以假设为前提。能否带走玄境,不在于你的意愿,而在于机缘。”
越古今说完,将袁天罡留下的玉牌轻轻放入石盒之中。那石盒随即发出低沉的嗡鸣,缓缓沉入刻着河图洛书石壁的地面之下,直至严丝合缝,再也看不出那里曾藏有一只石盒。我们恋恋不舍地环视这方方正正的洞窟,目光在那些古老的刻痕上流连片刻,才悄然退出。
待众人重新回到伫立着巨石的湖心小岛,身后的石门开始无声地闭合。令人惊异的是,石门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晶莹的钟乳石,层层叠叠,转眼间便将入口完全覆盖,仿佛那里从来就不曾有过一个洞口。而被越古今按入巨石中的玄钥此刻竟自行浮现,如同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般,稳稳吸附在巨石表面,在阳光下泛着幽幽青光。
我将玄钥从巨石上缓缓取下,指尖刚离开石面,身后突然传来齐珏的惊呼。只见她手中的石盘竟无声无息地碎裂开来,如同风化千年的沙石般簌簌散落,转眼间便化作一地齑粉。待尘埃落定,她掌心里赫然躺着一面直径约七八公分的袖珍铜镜。
我接过细看,这铜镜正面光可鉴人,镜面澄澈如水;背面外缘饰以精巧的缨络纹,内圈镌刻着繁复的古老纹饰,正中央还有个微微凸起的圆钮。虽形制酷似青铜古镜,入手却轻若无物——既没有青铜器应有的厚重质感,也不似玄钥那般完全失去重量的飘忽。
当我下意识将镜面对准脸庞,诡异的一幕骤然发生——原本澄澈如水的镜面突然泛起涟漪,两朵珊瑚色的花影悄然浮现,花瓣舒展间竟似在镜中摇曳生姿。就在这恍惚之际,双手的掌心突然和传来一阵尖锐刺痛,仿佛被无形的细针扎入。未及反应,四个铁画银钩的古篆字已破水而出——“秘不示人”,笔锋凌厉得几乎要划破镜面。那字迹转瞬即逝,却在视网膜上烙下灼热的残影,令人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
突然,那句诡异咒语如血色闪电般劈进脑海——“一花强,二花咒、三花死”。霎时间,镜中那两朵妖异的珊瑚色的花竟消失无踪。冷汗顺着我的太阳穴蜿蜒而下,在镜面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更可怕的是,掌心那刺痛感突然加剧,仿佛有无数细密的根须正顺着血管疯狂生长。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毒蛇般窜入脑海——莫非.......我中了老越口中的“水生花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