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交淡若水》大年初一吃元宝

3、你驾照拿了多久？

　　纪宝言听得“噗”笑出声来，她已经喝得有些晕眩之感，这时候眼睛盯着朱紫馨看了半晌，才又笑道：“朱紫馨，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朱紫馨忍不住疑惑道：“什么本事？”
　　纪宝言眉眼弯弯，莞尔道：“编故事的本事呀。”
　　朱紫馨一脸无语：“我和你编什么故事，我告诉你，陈老师那时候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把我的给了卓家豪，不过卓家豪也并没有联系我。”
　　纪宝言闻言，唇角上扬笑起来，伸出手来托住了腮，眼睛往上看了看，像是在思考：“嗯嗯，好的，好的。”
　　朱紫馨知道纪宝言，只要喝多了酒，心情就是无比上扬，别人说什么都像是在听笑话。
　　她这幅样子和平常那副生人勿进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实在是可爱，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往她脸上抚去。
　　纪宝言“额”的一声，往后一躲，又笑道：“做什么？”
　　朱紫馨将手收了回来，对她嘻嘻一笑：“不做什么。”
　　纪宝言就是有这毛病，不喜别人触碰她面颊，即便是青梅竹马的朱紫馨，她也会一脸嫌弃。
　　酒吧里人渐渐多了起来，纪宝言抬起手来看了一看腕表：“差不多了，回去吧。”
　　朱紫馨瞪了她一眼：“现在才是开始，你又要撤。”
　　纪宝言又笑了：“好吧，我要回去了。”
　　她知道朱紫馨不撩上个把小哥哥，这个晚上就不能算尽兴。
　　纪宝言说完又歪了歪头，拿出手机打电话：“郑以翔，你在干嘛，来接我。”
　　郑以翔那边传来抗议的声音，纪宝言又对着话筒道：“我喝晕了，不能自己打车。”
　　说完也不管话筒里持续传来的郑以翔的咒骂，挂了电话，又端起酒杯一干而尽。
　　这一口下去，状态真的加持了许多，周围说话声都显得有些迷糊起来。
　　她也就没有留意到，朱紫馨那边接起来电话，说道：“是的，我是朱紫馨，你是？”
　　接着朱紫馨的声音又大了些，有些吃惊地说道：“卓家豪？真的是你……”

　　纪宝言单手托腮，眼皮微微掀开，看了看腕表。
　　这个郑以翔实在是太没谱，都过了半小时了还没过来。旁边朱紫馨显然没空管她，坐了大半个晚上，总算有个看得顺眼的小哥，两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纪宝言一手托腮，另一手伸出去，够旁边的手机，准备给郑以翔再打个电话。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她身侧。这人站得离她实在有些近，挡住了她的手，身上一股幽冷的味道直扑进纪宝言鼻尖，她忍不住微微皱了皱鼻头，本能地往一旁让了让。
　　喝了酒的纪宝言反应比较迟钝，她转过脸来，抬头看向身侧这人，却只看见个棱角锋利的下颌，这人长得很高。
　　纪宝言突然想起，曾经有个同事说起某位明星，下颌锋利的可以杀死人，眼前这一个下颌倒是真可以和那位明星一比，忍不住“噗”的轻笑了一声。
　　她头顶上的下颌像是听见了这个声音，分明的喉结微微滚动，缓缓低下头来，原来这人不止下颌锋利，面上轮廓也异常清晰，他目光直直对上纪宝言的眼睛，灯影下眸色如墨如潭，深不见底。
　　纪宝言只觉面前这人看着有些眼熟，像是哪里见过，她摇了摇头，顿觉晕眩，完全想不起是什么时候见过此人。
　　只不过这人站的离她未免太近了，纪宝言又往后退了一退，正要开口请他离开，旁边的朱紫馨转过头来，先开了口：“卓家豪？!”
　　纪宝言旁边这男子唇角微翘：“朱紫馨？”说着就往纪宝言的方向凑了过来，隔着纪宝言，伸出一只手，像是要与朱紫馨握手。
　　只是他这样的姿势，整个人近到令纪宝言窒息，他的手臂几乎贴着纪宝言的脊背擦过，虽然并没有碰触到，却依然令她感觉后背汗毛直竖，连脖子都变得僵硬起来，她往吧台的方向靠了靠，尽量远离这所谓的卓家豪的手臂。
　　朱紫馨眼中露出惊艳之色，卓家豪的五官仍能看出儿时的模样，只是如今轮廓变得清晰锋利，简直好看得惊天动地，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卓家豪还真是仙品，一出现在这里，衬得其他男人都成了歪瓜裂枣。
　　朱紫馨看了看后背僵硬，紧紧贴着吧台的纪宝言，忍不住嘻嘻一笑，伸出手和卓家豪握了握，可惜啊，就算这样的男人，也依然进不去纪宝言的安全区。
　　她故意拍拍纪宝言的后背：“宝言，卓家豪啊，你不记得了？”
　　纪宝言头仍在发晕，她转过头偷偷瞪了一眼朱紫馨，可见人后不可说人，一说人就到。
　　她转回头来，旁边这个卓家豪依然立在那里，也不开口说话，只是要笑不笑地看着她。
　　卓家豪，卓家豪，念了一晚上，纪宝言想不知道是谁都难。
　　纪宝言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她看见卓家豪好像微微一楞，不免有些心虚。
　　刚刚这个白眼，鉴于她还处于微醺的状态，她也不确定会不会真的翻在了脸上。
　　纪宝言面上立刻露出客气的微笑，可惜她以现在的大脑，只能支持她找补成这个样子：“记得，你好，卓家豪，请坐。”
　　说完她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心里默念，这位“少爷”，麻烦你坐得离我远点。
　　“少爷”？纪宝言晃了一下脑袋，又仔细看了看这位完全不记得的幼时同学，而对方仍旧那副要笑不笑的样子看着她，她晕眩的大脑里突然灵光一闪。
　　是他，真是冤家路窄，这不正是早上那位令她迟到半小时，追着当人体手机支架的“少爷”本尊吗。
　　只不过早上他应是好好打扮过，穿的很精神，头发也像是精心抓过。
　　而现在的他，看上去像是临时赶着出门，随手套了一身休闲服，头发也像是刚洗完，刘海耷拉在额头，一下子年纪小了许多，所以纪宝言开始并没有没认出来。
　　她终于知道他那要笑不笑的样子是为什么了。
　　这时候，卓家豪已经听话的往后撤了一些，乖乖的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唇角微翘的看着纪宝言，像是在等着她开口。
　　身后的朱紫馨饶有兴味看着这世纪重逢的一幕，她有种感觉，这可能是值得记得的某个时刻。但她万万没想到，纪宝言竟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你驾照拿了多久？”
　　朱紫馨：“？”
　　纪宝言这句话其实在早上追尾那一霎刹就想骂出口了。
　　她开车的时间不短，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但从来没遇到过水平这么飘忽不定的司机。你说他车技烂吧，他能在车流中飘忽不定的丝滑换道，顺畅变速。
　　但你要说他车技好，纪宝言第一个要拍桌子，江湖上没有这样不讲武德的司机，能在绿灯还有三四秒，大家都在正常行驶时，突然急刹车，杀你一个措手不及。
　　也是纪宝言一来天生怕麻烦不喜争吵，二来赶着开会没时间与他理论，只好自认倒霉迅速了结离场，若是换了其他脾气暴躁的司机，早上这种情况，恐怕少不了一番争吵。
　　现在的纪宝言，因刚刚多喝了一杯，虽然已经尽力摆出清醒的表情，但面上依然红扑扑的，眸色似水波荡漾，与早上那客气又疏离的模样判若两人。
　　纪宝言见卓家豪只直直地盯着她，顿在那里，半晌没有回话，微微蹙了蹙眉，知道对方也觉理亏，又道：“嗯？”
　　谁知道，卓家豪却像是才回过神似的，问道：“嗯？”
　　朱紫馨眼看着卓家豪的耳尖变得绯红，忍不住在一旁笑道：“人家宝言问你，你驾照拿了多久？”
　　卓家豪显出恍然的样子，脸上露出些抱歉的表情：“早上的事情，真的很抱歉，保险的费用，我私人赔给你。”
　　朱紫馨一听，这其中显然有内情，今晚实在太过精彩，看来她刚刚把那位男士打发掉是明智之举。
　　她立刻凑了过来：“你们早上做什么了？”
　　纪宝言看着朱紫馨那两眼放光的眼睛，知道自己多半成了她吃瓜的对象。
　　这个朱紫馨明明长了副精致洋娃娃的外形，却有颗止不住的媒婆心，这些年来，没少给她牵线。
　　纪宝言无奈摇了摇头，示意她趁早死了心：“今天早上，我追尾的车子，就是这位卓家豪先生的。”
　　这原本是件极寻常不过的事情，若说稍有些戏剧化，可能就在于这追尾的对象竟然刚好是她们今晚的话题主角，是她根本就一点印象也无的幼儿园同学。
　　谁知道，纪宝言这话说完，朱紫馨不但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反而眸光闪出狡黠的光芒，向卓家豪看过去，若有所思的朝他眨了眨眼，开口问道：“卓家豪，你有开车吗？”
　　卓家豪点了点头，纪宝言只是想到，原来他的车还没有去送修，却没想到朱紫馨接着来了一句：“宝言早就想回了，你送送她呗。”
　　她这一番操作看得纪宝言一头冷汗，纪宝言还没想好怎么拒绝，救星来了。
　　她接起电话：“喂，你在哪里？”说着纪宝言站起身来，把手机拿到旁边一些，对朱紫馨道：“郑以翔来了，这边不好停车，我去门口等他一下。”
　　说完又对着卓家豪客气的一笑，微微点了点头道：“我先走了，你们喝，拜拜。”
　　这个酒吧对着街的方向是一整面的落地玻璃，刚好可以看到一辆白色旅行车缓缓开了过来停下。
　　纪宝言拉开副驾驶位，坐了进去。开车的是一个容貌俊朗的年轻人，看上去似乎比纪宝言年纪还要小些。
　　两个人显然很熟，纪宝言眉头微簇，转过头去好像凶了他一句，年轻人好脾气的说了句什么，哈哈笑了起来，纪宝言转回头来，只见她唇角微弯，眉头已经松了，车子就这样缓缓开走了。
　　朱紫馨回头看向卓家豪，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车子离去的方向，那眸中神色令朱紫馨看得忍不住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