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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2 章 ...

  •   育沛后撤一步,伸手把人拦在了跟前,“史大人,请您自重!”
      史远赧然一笑,连点头说:“是,是本官唐突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无措。
      “夫人,我既然随你来了,自然是有心帮你,但看游员外的反应,是不需要我的,何况史大人也在这,我就先告辞了。”她微微欠身,作势就要离开。
      “掌柜的,别呀,您还没给我儿看看呢。”柳婉蓉欲挽留她,史远见状,也忙道:“育沛掌柜,您看您来都来了,就去瞧一眼吧,给本官一个薄面。”
      育沛望向一边站桩的游康成,似笑非笑,幽幽地问:“不知游员外可否给我这个面子?”
      和适才相比,游康成表情谦谦,挂着一丝窘迫,“既然是史大人的朋友,方才是游某冒犯了,掌柜的若不嫌弃,还请随我们来吧。”
      “掌柜的这边请。”柳婉蓉也接着他抬手恭请。
      育沛没顾史远,先走一步。
      史远经过游康成夫妇时,宽大的袖子随着他手臂摆动,扬起手,一字一句郑重道:“是史远大人。”
      游康成附和,“是是,史远大人。”
      史远满意地跟上前,留游家一大家子人困惑。
      二小姐掩面跟自己母亲二太太小声说:“方才那位育沛掌柜不是也唤他史大人嘛,为何他不纠正,光逮着爹爹一人?”
      “嘘!”二太太轻拍她的手,嗔怪道:“慎言,莫要让你爹爹丢了脸。”
      “是,母亲。”

      育沛与史远走在前面,游康成和柳婉蓉给两人指路。
      游府的构造类似园林,穿过前厅外左侧的抄手游廊,经过一个院子,来到了柳婉蓉儿子所在的房屋。
      院子一打开,又是满地的青叶入目,踩在上面有些许打滑。
      下人将主卧的门打开,一进门,是扑面而来的植物气味。
      “里屋养有花草?没有掉叶?”门外是满地狼藉,屋内却没有受到影响,育沛环顾四周,在休息区的窗台上看到了一盆绿植。
      “这是老爷新娶进门的六妹妹送的,我们各个屋里都有。”出声的是刚才说柳婉蓉被迷了心智的太太,这会倒是积极搭话。
      仅仅一盆绿植,气味近乎充满整个里卧。育沛忍不住想上前探看一番。她打量着植物,才要上手,却被一道细软声打断了,“育沛掌柜可是喜欢?我那还有,掌柜的一会或可捎上。”
      一直无言的六太太一开口,却惹得其他太太发笑,“妹妹当掌柜的是什么人?能瞧上你那几株草木,净给外人看笑话了。”
      六太太有些难为情地笑,“五姐姐说的是,是妹妹考虑不周了。”
      “掌柜的,我儿在屏风后的榻上。”柳婉蓉见她们一嘴又一舌,按耐不住催促。

      越过屏风,就能看到一个男子躺在睡塌上,双眼紧闭,面部青紫,育沛用手将脖颈的衣裳向下一挑,喉结处有明显被勒过的痕迹,喉结上方却另有一道浅痕。
      柳婉蓉一路奔走平复下来的情绪,此刻又难以抑制。用帕子捂着口鼻,轻声抽泣起来。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游康成也于心不忍,揽着柳氏的肩膀,以示宽慰。

      “可有什么发现?”史远俯身问。
      育沛摇摇头,将死者的领口整理好,起身问:“第一个看到死者的是谁?”
      人群中,一个小斯颤巍巍地抬起胳膊,“是……是小人。”
      “你看到你家公子时,他就是躺在这塌上的?”
      “不是,”游康成替他回答,“我们到时,进儿是吊在房梁上的。”
      “自杀?”但是这勒痕可不像啊,不过那道浅痕倒是可以解释了。
      柳婉蓉急道:“不,不可能的,进儿不可能自杀,他定是被妖鬼附身,迷惑了。”说着,她的脸埋在身边侍女肩上,悲痛难掩。

      育沛上前一步,扬声,“其他太太,公子小姐们对此事可有见解?”她的眼神在人群中流连,内心一阵疑惑,倘若真的有妖鬼,都到这会儿了,为何她丝毫没有感觉?
      人人都在摇头,担忧害怕之色溢于言表。
      “太太,能否搜您儿子的身?”
      柳氏只漏出一双染泪的眼睛,看得朦胧,“都依掌柜的来。”

      得到准许,育沛找了两个下人给游进脱衣。
      “摸仔细点。”她背手站在床沿,嘱咐着,蓦地,身子一偏,目光定格在游进攥紧的手上,“他手里是什么?掰开看看?”
      或许是因有些时辰了,尸体已经僵硬,侍者使了些劲,才堪堪打开。
      三片叶子!

      育沛躬身把叶子拿在手里,褶皱的地方泛着褐色,破损到看不清原本的形状。她捻着叶片,突然匆匆离开,去到休息区。
      窗台上盆栽绿油油的,和她手里的枯叶大相径庭。
      “有什么端倪嘛?”史远又不死心凑上前询问,实则半分都没看明白。
      “史大人无事的话,不如派一些人守着这游府,我猜测,接下来,可能还会死人。”
      话传到了跟过来的几人耳里,顿时恐慌不已,乱了方寸地喊:“先是大房的嫡长子,接下来,接下来……”她眼神飘忽不定,最后手指向了另一位太太那边,“是二房,一定是二房,老爷……”搀扶着她的女儿拦都拦不住。

      “郑寿宜你作何心思?大房出事了,现在轮到我们二房,你们三房的一儿一女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是吧?算盘打得挺响啊!”
      “就是啊,姐姐话可不能乱说,若是哪日二房的人真有个三长两短,你岂不是难逃罪孽?”又是这人,育沛以为,这位五太太确是手段了得,更是挑拨离间的好手。
      现下只余一位角落里的四太太未有表示,似乎并不关心这一闹剧。
      “吵什么?”游康成厉声呵斥,顿时四下安静,“我还没死呢,当着外人的面,像什么话?”

      育沛捏着手里的叶子,这些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为了家财动手,也是说不准的。
      “游员外,方便让我了解一下你们府上的人吗?”
      “当然!”游康成现在的态度可谓是毕恭毕敬。

      游员外前前后后共娶过六位太太。大房柳婉蓉,育有一儿一女,大女儿早早出嫁了。
      “可是嫁在阴个?”
      “当然不是,老夫这位大女儿,可是嫁在了都城。”游康成的傲慢将要甩人脸上了。
      这么一联系,也能明白为何这个游员外会如此目中无人了。
      旁的不说,游康成这几位太太,生娃如同商量好了似的,从大房到三房,都是一儿一女的生,唯独到了四太太房令单这里,却断了。
      育沛望向始终沉默的房令单,她坐姿规矩,双手交叠搭在并拢的腿上,一张脸精致偏瘦,双眸却无神,直愣愣地盯着地面,发呆。
      “四太太未曾生育过?”这话问的正是房令单。
      女人回神,或者说本就没有出神,她麻木地转动脖子,扯起一边的嘴角,不甚友好道:“妾身记得育沛掌柜的是来捉妖的吧?”
      言外之意怕是孩童都能听出来,游康成正欲发作,育沛先一步道:“四太太提醒的是,是我逾矩了。”
      “姐姐你瞧你,人家掌柜的是来帮我们的,史大人还在呢,你这番不顾情面,就不怕让人觉得,是老爷亏待了客人?传出去,跌的可是老爷的脸面。”
      虽是替自己说话,可育沛还是想让这位五太太消停点,祸从口出啊。
      “行了,你要是不想听,就趁早回屋子。”游康成话音未落,房令单就已起身,行礼去了。
      回看游员外的反应,或有些恼,却一言不发。
      奇怪,甚是奇怪。
      再说这位五太太,扶夏,和那位姓木的六太太似乎年龄相仿,看来过门不久,未有生育。

      育沛看向四周,除了三太太牵了两个小孩,接着就是二房的二小姐了。
      “为何不见二公子?”家里的兄弟死了,人却至今未现身,不免让人起疑。
      众人色变,神色尴尬,难以启齿般,连二公子的亲生母亲明湘都支吾着。游康成更是神情不悦,恨铁不成钢似的。
      “若是有什么难言之语,就当是我冒犯了,可事关人命,倘或能将人唤回,自是最好,游员外,意下如何?”

      “掌柜的有所不知,这位二公子啊,昨夜离家后,就没归还了。”扶夏扔了扔手帕,幸灾乐祸般地说着家丑。
      育沛即刻了解,不过,大户人家嘛,生出个浪荡公子,她多少是明白的。
      人不足便罢,她要交代的事情却万不可漏。
      “无妨,待二公子回来,托人转告便是,”育沛看向史远,“史大人,现下还无法确定是妖还是人为之,劳烦你多派些人守着,府中上下凡是进出者皆要登记,任何异常都要记录在册。”
      “为了早日找到幕后凶手,本官一定尽全力配合育沛掌柜的。”
      有史远在现场,很多琐事办起来倒是容易很多。比如游府上下,对育沛已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见人都会恭敬地喊一声“育沛掌柜的”。

      在游府寻查一番后又小坐问话,这小半天就过去了。待她回铺子时,滑鱼早已做好晚膳守着了。
      闻声出门,意在迎人,却看到自家掌柜的和史远在一处。
      滑鱼偏是和这史大人有前怨,哪里能见这副景象,整理好情绪,扬起嗓子就喊:“掌柜的,你回来啦。”
      远远地看到滑鱼过来,史远双手抱拳:“掌柜的,本官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他一面急说着,一面就招手。下人安排好车阶,扶着他上车,动作滑稽又迅速,没等滑鱼到面前的功夫,史远已经藏匿于马车之中了。
      育沛好笑,有意道:“史大人这么急,不和滑鱼叙叙旧?”
      这边到她身旁的小学徒一脸狐疑,马车里的人尚未婉拒,他倒是先一步弗许了:“掌柜的您又糊涂了,我和他可没有旧要叙,唯有架要打。”
      最后一句他是对着马车提高音量说的,吓得里面的人颤抖着声调催促赶马车的人:“快……快走,本官要回府。”

      车夫手里的鞭子将要甩出残影,一看就是车里的人不停在赶他。
      育沛轻推了一下滑鱼的后脑勺,似怪似调侃,“我和史大人在商量要事,你来凑什么热闹,都给人吓跑了。”
      滑鱼没设防,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摸着脑袋,不服道:“掌柜的,分明是你调笑他在先,我不过是顺着你的话。”
      “长本事了啊,都敢顶撞我了?”育沛揪起他的耳朵,故作狠言厉色,实则没使劲。
      滑鱼抬起被拽的耳朵求饶,龇牙咧嘴地嚷着“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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