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带协奏曲》三个三点水

7、弑神变奏曲

　　程时安在第十五次苏醒时，手术刀正在自行震颤。
　　刀身浮现的血字「杀死所有432Hz」下，新增了一行小字：「包括你自己」。解剖室的墙壁爬满机械蜘蛛，它们的复眼投射着不同时间线的监控画面——每个画面里，穿白大褂的研究员都在疯狂逃窜，而通风管里涌出淡蓝色液体。
　　纪叙踹开房门时，左眼已经变成机械蜘蛛的复眼结构。
　　"他们切断了营养液供应。"他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蜡筒，"听这个。"
　　录音里是首席科学家歇斯底里的喊叫："25号实验体正在反向输出频率！所有观测员立即——"爆炸声切断录音，接着响起降E调的钢琴单音。
　　音乐厅的舞台变成了巨型调律仪。
　　纪叙爬上钢琴，发现琴键下方藏着微型注射器。当他按下降E键时，针头突然刺入指尖，抽取的血液在琴弦上凝结成冰晶。程时安用手术刀刮下冰晶，在解剖台上拼出DNA双螺旋模型——两条链上全是「25-A」和「25-B」的编号。
　　"我们被复制了二十四次。"程时安突然割开自己的颈动脉，血喷在调律仪显示屏上，"现在是时候污染数据了。"
　　鲜血触发的警报声中，所有镜子同时播放同一场景：童年程时安正在孤儿院地下室，用音叉刺穿首席科学家的眼球。

　　通风管里传来人类的惨叫。
　　纪叙扯开通风口盖板，看到机械蜘蛛正在屠戮白大褂们。某只蜘蛛拖来一具尸体，从腹腔取出沾血的音叉——正是纪叙在第一次循环中丢失的那枚。
　　"观测者001号已清除。"蜘蛛的机械音冰冷地宣布，"记忆污染进度89%。"
　　程时安突然抢过音叉，插进自己的耳蜗。他的虹膜顿时变成暗蓝色，皮肤下浮现电路纹路："我接入主控系统了...他们在北极还有备用实验室。"
　　纪叙的复眼闪烁，看到程时安太阳穴渗出淡蓝色液体——那是脑桥共振器溶解的征兆。
　　音乐厅穹顶突然打开，露出真实的夜空。
　　人造月亮其实是巨大的频率发射器，表面显示着「432Hz-98%」的读数。纪叙的小提琴弦全部崩断，断弦如活物般缠住发射器的支架。
　　"最后一次合奏。"程时安将手术刀刺入自己的心脏，血柱精准击中月亮中心的接收器，"用我的血流速当节拍器。"
　　纪叙抓起染血的琴弓，在空气中拉出不存在的弦音。每一次运弓都对应程时安心脏的泵血频率，两者叠加产生的次声波让发射器开始龟裂。
　　机械蜘蛛们突然集体爆裂，它们的残肢在空中组成乐谱——正是被首席科学家销毁的《第25小时协奏曲》原稿。

　　发射器爆炸的强光中，纪叙看到了「外面」。
　　病床上的自己浑身插满管线，相邻床位是戴着呼吸机的程时安。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在仓皇销毁资料，而某个屏幕上的日期显示：
　　2049年6月24日
　　"原来这才是..."纪叙的机械复眼开始融化，"...我们的出生日。"
　　程时安用最后力气将手术刀掷向主控台。刀锋击碎432Hz发生器时，两个病床上的躯体同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