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带协奏曲》三个三点水

5、熵减的卡农

　　程时安在第十三次苏醒时，怀表的玻璃内壁结满了冰晶。
　　解剖台上放着一盒标着"第0次循环"的监控录像带。当他将磁带插入播放器，雪花屏上突然出现1999年的实验室画面：
　　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正将两个男孩绑在调律椅上。年幼的程时安太阳穴连着电极，而小纪叙的十指被固定在钢琴键上。背景音里有个声音在说："记忆移植完成后，启动432Hz共振协议..."
　　录像突然跳转到现在时的音乐厅——灰西装的程时安站在观众席，手中的怀表正在倒计时。舞台上的纪叙举起小提琴，琴弓却刺穿了自己的咽喉。
　　"这不是循环。"程时安捏碎冰晶，碎屑在空中组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这是记忆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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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叙在琴箱里发现了一只机械蜘蛛。
　　它的八条腿由音叉改造而成，腹腔透明，里面漂浮着微型蜡筒。当纪叙触碰它的瞬间，蜘蛛突然解体重组，变成一台投影仪——墙上映出二十五段并列的时间线，每条线里的纪叙都死于不同方式，而每个程时安都戴着相同的灰领带。
　　"观测者标记..."纪叙扯开衣领，锁骨下方浮现出条形码般的纹路，"我们是被编号的实验品。"
　　机械蜘蛛的复眼突然投射全息影像：九岁的自己正在孤儿院弹钢琴，而镜子里反射出的却是程时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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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乐厅的地下室变成了手术室。
　　程时安用手术刀划开自己的耳后皮肤，取出一枚微型装置。金属表面刻着"432Hz-25A"。当他将装置靠近纪叙的颈椎时，两人突然被拉入共享幻象：
　　【实验室的白炽灯下，研究人员正在调试脑桥共振器。"记忆移植成功率只有7%，"首席科学家说，"但音乐天赋的转移率是100%。"】
　　幻象切换至暴雨夜的孤儿院。小纪叙被按在钢琴前，而小程时安正用手术刀剖开一只机械蜘蛛的腹部，取出沾血的音叉。
　　"我们被骗了。"程时安捏碎共振器，"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循环，只有被篡改的记忆在重复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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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室尽头出现了一架走音的三角钢琴。
　　当纪叙按下中央C键时，琴盖突然弹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蜡筒录音。最旧的那筒标记着"原始记忆"，播放后传出童声合唱：
　　"当他们同时想起1999年6月24日，牢笼就会..."
　　录音被杂音切断。钢琴内部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二十四根琴弦突然崩断，将两人缠绕成背靠背的姿势。断弦上渗出的暗蓝色液体在空中组成新的公式：
　　M=Σ(432-?n)/24
　　"记忆总量等于所有偏差频率的平均值..."程时安的瞳孔剧烈收缩，"每次'循环'都是在修正我们的脑波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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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镜子同时映出实验室的场景。
　　白大褂们正在庆祝："第25组实验体即将达成完美共振！"而监控屏幕上的数据流显示，纪叙和程时安的脑电波正在融合成标准的432Hz正弦波。
　　"最后一次选择。"程时安将手术刀刺入自己的手腕，"要么成为他们想要的乐器，要么..."
　　纪叙突然砸碎小提琴，用琴颈刺穿最近的镜子。裂缝中渗出暗蓝色液体，逐渐淹没整个空间。在液体触及钢琴的瞬间，他们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