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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赌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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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声响传入耳中,叶枳抬眼看见刚戳了半天没反应的前桌突然抬起头,转过头的刹那,叶枳发觉张嘉谦脸上只剩下两字:
——“完了。”
叶枳忍住没笑出声,问道:“沁姐发什么了?”
张嘉谦还没缓过神回答!便听见一旁传来幽幽的声音:“她说刚才的文档有浏览记录,建议刚才不慎查看了的同学去她办公室‘自首’。”
何熠听见声响,不紧不慢地在叶枳身后的空桌位坐下,继续道:“这时候就应该保持敌不动我不动。”
“说白了你就是靠厚脸皮骗过去的吧。”张嘉谦无情地送给何熠一个白眼。
见俩人又开始打嘴仗模式,谢槐夏插话道:“下堂是沁姐的课吧?”
“我靠……谢槐夏你真是一张嘴就是重点。”何熠坐直,惊叹道,他刚说完,张嘉谦突然琢磨出了刚才的不对劲,问道:“不对啊,何熠你怎么知道老师发了什么?”
何熠故作玄虚地朝张嘉谦挑了个眉,继续懒洋洋地靠回椅背,故作玄虚道:“这时候就不得不发挥一些人脉了。”他说着,视线扫了一圈教室,没留下答案便起身走向自己的位置,中途还不忘朝张嘉谦抛了个“媚眼”。
张嘉谦被这人恶心得回复了个鄙夷的眼神,说道:“这人该不会又把手机藏他哥那边了,这把人学霸当什么秘密基地了。”他一边抱怨着,一边思忖着后路。
突然间,张嘉谦闭了嘴,叶枳抬眼看他,正巧对上张嘉谦意味不明的眼神,他的目光在叶枳的脸上游移,叶枳好奇道:“看什么?”
万事俱备只欠叶枳开口询问,张嘉谦先是将视线转向叶枳身侧,挠挠头,似是不明白他的意思,说:“谁看你了?谁看你了?我在看谢槐夏,是吧。”他说着,向谢槐夏投去眼神,不料对方选择拒绝对视,抬手捂住了双眼。
张嘉谦:“……”
叶枳看这俩人和演二人转似的,无奈道:“有事就说,我一定努力不插刀。”
“嘶……叶枳你觉没觉得今天的天气很好啊……诶你是不是换笔了,这牌子好用吗……?”张嘉谦不理他,自顾自地扯些有的没的。
叶枳见他一副实在没话题可说又非得硬薅点话题来的样子,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谢槐夏,那人早放下了那只隔绝了视线的手,他撑着下巴,嘴角微微扬起,说道:“他应该是想把你当‘后路’。”
想法被一语点破,张嘉谦也懒得再装,虔诚地握住叶枳放在桌面上的双手,说:“就这一次亲爱的叶同学你看在我们俩同学如此多年,你奶奶和我奶奶每周搓麻将的份上,救兄弟一把!”
叶枳犹疑地看着谢槐夏,但那人视线又不知飘向何处,一点儿回应也没有,叶枳嫌弃地抽回手,说:“爱莫能助,不过臣有一计,你可以藏垃圾桶底下。”
“此计朕觉不妥,爱卿你可得……”
张嘉谦话刚说了一半,谢槐夏收回看向叶枳刚被人握住的那双手,打断道:“你应该要成路易十六了,沁姐来了。”他朝前门扬了扬下巴,张嘉谦一听,连忙转回身重新摆上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幸好,郑沁并不是裹挟着一阵“杀气”进的教室,她放了一条生路,也不明说是谁又违反了校规,只建议道:“该带走的今晚都带回家,不该带走的比如脑子给我留在教室。”
此话一出,一群人都知道她这是心情好了,叶枳见张嘉谦肩背松了下来,变回先前那般傻乐样。
虽然这傻样在上辈子也是维持了好几年。
“我猜沁姐心情这么好是因为成绩的事。”谢槐夏的声音靠近,惊得叶枳眼神慌乱地抓起一支笔,他快速调整好状态,问:“为什么?”
“赌不赌?”谢槐夏压低声音道。
“赌什么?”
“赌她等下就要提到成绩了。”谢槐夏视线不移地盯着前方。
叶枳刚想问他怎么这么笃定,话还尚未出口,郑沁的话先一步印证了谢槐夏的猜想:“想必不少人也已经看过我发出来的成绩单了,我们班这次成绩总体考得不错,不过升了高二你们也不能松懈,当然这些我就不多说了毕竟我也是最后几天当你们班主任了……”
听着她开始走心的话,讲台底下出现些低语声和哀嚎声。
叶枳对动人的场景感触不大,但这种想法似乎仅限于上一世。
这一世,短短数月,他大概心态巨变,或是因为久违重现这幅场景,叶枳觉得心底有些许酸涩,他几不可闻地抬眸,余光下,谢槐夏仍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和平常别无一二。
叶枳:“……”
得了呗,全世界就他变感性。
“谢槐夏。”叶枳不由自主地呢喃着他的名字,声音被其他人的讨论声盖过,叶枳闭上双眼,等内心一切杂念都被摒除,他才缓缓睁开眼,刚回过思绪,他听见旁边那人说:“事先声明我赌赢了。”
叶枳内心一切想法顷刻间消散,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人怎么还没被毒哑?
可惜,被人腹诽的谢槐夏同学还没意识到这点,而刚那轻缓的声音仿佛又一次随着风钻入耳朵,缥缈的、模糊的,好似自己又一次幻听。
他自嘲般笑了笑,听着叶枳不满的声音:“谁和你赌了?”
“我以为你默认了。”谢槐夏迅速接上话。
叶枳怒道:“不行反正不算,你这是强买强卖,”他一心只想着怎么让谢槐夏闭上他那张好嘴,压根儿没注意到谢槐夏的笑意。
“哭了可以借你肩膀靠一下啊,无偿。”等叶枳宣泄完不满,谢槐夏打趣道。
叶枳一滴眼泪都还没溢出眼眶,就已经被谢槐夏气得全收了回去,他翻了个白眼,说:“滚吧你才哭了。”
“嗯嗯。”谢槐夏顺着他的话点头,说道:“那同桌你肩膀借我靠一靠。”说着,他作势低下头。
叶枳被他这一套连招打得措不及防,忙往后退,幸好扶住了桌子,以至于他没“飞”出座位。叶枳无语地扶了扶滑落的眼镜,一记眼刀透过镜片钻入谢槐夏的身体,谢槐夏无奈地摊了摊手,说:“别这么大反应,我又没行动。”
可他这解释并没获得叶枳的原谅,甚至到了下课,叶枳宁愿和张嘉谦说一些有的没的也不愿搭理自己一句。
导致谢槐夏一整天下来越看张嘉谦越像“路易十六”。
复习时间一晃而过,每日的刷题背书扰得叶枳心力交瘁,叶枳总觉得做梦都是满页的化学方程式和源远流长长长长的历史,或许有时中间还掺杂着各种分裂的细胞。
最后一门考试安排在上午,幸亏班里的书在前段时间就已陆续搬回了家,考试一结束叶枳便如释重负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撑着打架的眼皮,凭着最后一点洁癖意识洗完澡后瘫倒在床上。
一睡便是一下午,等叶枳摆脱了困倦,天色尚未完全暗下,窗帘被拉开一块,金黄的夕阳洒在床上,叶枳揉了揉眼,随手拿起一旁的手机。
真好,睡前忘记充电了。
叶枳只得先充电,也庆幸没什么人会找自己有事,便把手机一事置之脑后,简单整理过后趿拉着拖鞋走出房门。
他刚下到二楼,熟悉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谈话声断断续续,混杂着综艺节目的嬉笑声,叶枳猛掐了自己一把,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才扶着扶手继续慢慢地走下楼。
“奶奶。”走下最后一级台阶,叶枳轻唤一声。
“小枳醒啦?”奶奶坐在沙发上,笑盈盈地抬头看向叶枳,而叶枳的眼神却转悠到了一旁的人身上——奶奶旁边那人正是前段时间还在手机那端抱怨的程嘉。
“小姨。”叶枳叫道,他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广告声从一旁的电视中传出,吵得叶枳头疼,他索性调低了些声音,问道:“你……您怎么来了?”
程嘉习惯性地想摸一下头发,但她前些日子刚剪了短发,昔日的大波浪一去不复返,于是动作改成将垂下的发丝捋到耳后,脸上挂着明媚的笑,说道:“怎么一脸怨气?不欢迎我来啊。”
“没有,我刚刚睡醒没缓过来。”叶枳随手拿起面前的水杯,说,“还……有点突然……”
毕竟上辈子程嘉从未主动来过临州。
“我最近来S市出差,顺道就来了趟临州,你说巧不巧正好赶上你放假,可能是天时地利人和吧!是吧奶奶。”程嘉笑着回复道,边转过头看向叶奶奶。
叶奶奶点点头表示支持,后又朝叶枳叮嘱道:“小枳你问过槐夏了吗?”
“什么?”叶枳尝试着回忆了一下,可大脑却因为考试而内存告罄。
“问他来不来家里吃饭呀,好不容易放假了我就担心他家里还是没人。”
好像确实有这回事。叶枳想着,但他最近对谢槐夏避之不及,上一次接触,还是前几天慌乱间莫名的……牵手。
叶枳咽了口水,起身就要往门外走,不过很快被制止了,原因是他还得给谢槐夏带程嘉从A市带来的特产。
房门关上,叶枳独自一人站在小院里,天色渐沉,热风不止,手里还领着些“随手礼”,甚至还是要去见自己不愿面对的人。
叶枳的心仿佛沉到了马里亚纳海沟,他刚要抬脚往外走,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少带了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