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谋》木兮725

2、暗巷杀机

　　云冉抱着弟弟在青石板上狂奔，襁褓里的云昭已陷入昏迷。身后追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她拐进一条堆满杂物的小巷，却发现是死胡同。

　　"出来！"李焕之的声音带着戏谑，二十余骑将巷口堵得水泄不通。云冉摸到腰间的梅花镖，突然想起母亲常说的话："真凶往往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她瞥见墙角堆着半人高的腌菜坛子，迅速将云昭藏进最大的陶瓮。刚盖好竹篾，就听见李焕之的马蹄踏入巷中："云家丫头，你以为躲得了吗？"

　　云冉贴着墙根移动，指尖摸到潮湿的苔藓。她屏住呼吸，看着李焕之翻身下马，剑尖挑起地上的襁褓。突然有夜风掠过巷口，将一盏气死风灯吹得摇晃不定。

　　"李大人，这巷子里连只耗子都藏不住。"亲兵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云冉抬头看见士兵正从屋顶包抄过来，月光映在他们腰间的鎏金腰牌上——是二皇子的亲卫。

　　"给我搜！"李焕之的剑尖突然指向云冉藏身的角落。她摸出三枚梅花镖，正欲投掷，却见寒光从斜刺里劈来，将李焕之的佩刀劈成两段。

　　青铜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楚逸尘如鬼魅般立在屋顶。他甩袖抛出十二枚铜钱，叮叮当当落在追兵四周，形成北斗七星阵。云冉认出这是《鲁班经》里记载的机关术，却不知他如何在瞬间布阵。

　　"带他们走。"楚逸尘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显然用了喉间秘术。他掷出三枚透骨钉，当先三名骑兵惨呼落马。云冉趁机抱起云昭冲向巷口，却被流矢划破衣袖。

　　"小心！"楚逸尘突然扑来，将她压在墙角。云冉闻到他身上的龙涎香混着血腥气，听见他闷哼一声，后背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

　　"你受伤了！"云冉摸到他腰间的伤口，发现箭头淬着乌头毒。楚逸尘反手点了自己几处大穴，撕下衣襟裹住伤口："走地道！"

　　他踢开墙角的青砖，露出直通地下的密道。云冉抱着云昭率先钻入，地道里霉味扑鼻，脚下的积水没过脚踝。身后传来砖石崩塌声，显然楚逸尘在销毁入口。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有微光。云冉爬出地道，发现置身于城郊的乱葬岗。月光下，无数墓碑泛着惨白的光，远处传来乌鸦的啼叫。

　　"拿着。"楚逸尘递来半块虎符，与云冉颈间的虎符严丝合缝。他掀开面具一角，露出左眼下的泪痣："三日后去城南当铺，找掌柜换路引。"

　　云冉正要追问，他已消失在夜色中。怀中的云昭突然剧烈咳嗽，她摸出银针在婴儿膻中穴行针，却发现孩子脉象紊乱，带着诡异的寒毒。

　　"是寒铁箭。"云冉想起追兵所用的箭矢，冷汗浸透了中衣。她解下云昭的襁褓，看见婴儿后背有个针眼大的伤口，周围皮肤泛着青紫色。

　　"必须找到千年雪参。"云冉咬着下唇，将云昭重新裹好。她摸出母亲留下的半幅蜀锦，借着月光看见上面绣着的凤凰纹路，与虎符内侧的符咒一模一样。

　　三日后，城南当铺。云冉戴着斗笠，将虎符放在柜台上。掌柜的查验后，从暗格里取出两张路引："林悦，十七岁，益州人士。令弟林昭，襁褓婴儿。"

　　云冉正要接过，当铺后院突然传来打斗声。她听见李焕之的笑声："楚逸尘，你以为换个身份就能瞒过我？"接着是兵器相交的脆响。

　　云冉抱着云昭闪进后巷，看见楚逸尘正被五名高手围攻。他的青铜面具已碎裂，露出左眼下的泪痣。云冉认出其中一人是天策府的银枪卫，专司追捕朝廷要犯。

　　"走！"楚逸尘甩出烟雾弹，抓住云冉手腕冲进旁边的成衣铺。他扯下货架上的男装给云冉换上，自己则披上灰袍戴上斗笠。

　　"他们要的是你，为何帮我？"云冉压低声音问。楚逸尘掀开后门帘，露出腰间的山河图："因为你有半块虎符，还有..."他突然凑近她耳畔，"你母亲与我师父有旧。"

　　云冉浑身一震，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楚"字。还未及追问，追兵已破窗而入。楚逸尘抱着她跃上房梁，踩着瓦片疾走如飞。

　　"前面就是护城河！"楚逸尘将云冉推进芦苇丛，自己转身迎敌。云冉看见他甩出十二枚铜钱，在月光下排成二十八宿阵，正是《鲁班经》里记载的"天罡地煞阵"。

　　"快走！"楚逸尘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云冉抱着云昭涉入冰冷的河水，听见身后传来重物落水声。她回头看见楚逸尘被银枪贯穿右肩，却仍在拼命阻挡追兵。

　　"保重。"云冉含泪转身，朝着对岸的灯火游去。怀中的云昭突然啼哭，她摸出怀中的半幅蜀锦，发现上面的凤凰纹路在月光下隐隐发光。

　　三日后，益州边境小镇。云冉化名林悦，在药庐外挂出"悬壶济世"的幌子。她用蜀锦换了些碎银，给云昭抓了些温补的药材。

　　"姑娘，有位公子求见。"药童掀开帘子。云冉抬头看见戴着斗笠的男子，腰间挂着半块虎符——正是楚逸尘。

　　"你的伤..."云冉看见他苍白的脸色，还有袖口渗血的绷带。楚逸尘摇头："无妨。我来是要告诉你，二皇子已封锁边境，你需要新的身份。"

　　他取出一套西域商人的服饰："明日有商队去吐蕃，你带着这个。"云冉看见衣服夹层里藏着张通关文牒，署名竟是西域大月氏的圣女。

　　"为什么帮我？"云冉握紧虎符。楚逸尘掀开斗笠，露出左眼下的泪痣："因为你母亲是我师父的师妹，更因为..."他突然剧烈咳嗽，吐出黑血。

　　云冉急忙为他诊脉，发现他体内有寒毒与火毒交攻。她取出银针在他膻中穴行针，却听见外面传来马蹄声。楚逸尘推开她："快走！"

　　云冉抱着云昭从后门逃走，回头看见药庐被大火吞噬。她摸到怀中的通关文牒，想起楚逸尘最后的话："去吐蕃找大相，他会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