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真君卷》镜明湖客

19、十九

　　吕一灵和龙中元擦身而过后，他们就再也不是当初一起挽手看残照流云的男孩和女孩了。大乾国的汗君回过头，她停在白云道宫的门口，可故事的结尾是汗君终究没有出言挽留。

　　最后吕一灵跨过道宫门槛的一刻，没来由想起起很多年前在镜明湖的湖心亭时，师父拎着她放在膝上，隔着落叶纷繁的湖水，望着对岸的白樱树。

　　她就仰起头看师父的眼睛，那是一双多么神莹内敛的好看眼睛，它向来饱蕴着温柔与慈悲，却总在看那棵白樱树时变得怪怪的，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冰封的湖面下有气泡在涌腾，明面上却还是什么都不变。

　　师父说那树下面是再也见不到的人了。

　　吕一灵想起这句话的时候，竟一下子想转过身去。但脚步已经落地了，她已经迈过了道宫的门槛，不再回头。

　　永贞汗君注视着道宫的大门吱呀呀地合上，漆红的门把往后的落日余晖都关在了过去。

　　他们二人从未再见过面，就连他们有过联系的只鳞片爪也像雨后泥痕一样彻底消失了。后来他三次敕封白云道宫的女道士，吕一灵的姓名也渐渐被「武威弘远镇顶明道真君」所替代。世人不知道为何永贞汗君会对一个从未敬见君面的女道士如此大费周章，永贞汗君也总是对此闭口不谈。

　　大乾三朝相国小堂君有一回说起一件天赐大帝的旧事，永贞汗君听后呢喃失语：“想来她会喜欢。”

　　然而旁人以为这个她是天赐大帝故事里的某一人，没有深究，只当是年轻皇帝的忽然感慨，便不了了之了。

　　天赐大帝和恒宪汗君都曾不约而同地把萨瓦勒海崖称为世上最适宜观赏落日的地方，可永贞汗君却说最好的落日留在了白云道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