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身份要被拆穿了? ...
-
订婚宴的华灯如星河倾泻,宾客们缓缓踱步,优雅跳起了华尔兹。
悠扬的华尔兹旋律在厅堂流淌。
颜贡熙在一位世家公子邀约下步入舞池。她的高跟鞋与对方的皮鞋踏出默契的步点,却在旋转中骤然被舞伴交换的铃音打断。
待看清新搭档的面容,她足尖蓦地一顿—金牧正以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凝视着她,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笑意。
那是前段时间她还是礼如意时,合作转贷交易的的接头人,若是他此刻指出自己假扮颜贡熙的真相,那么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他西装袖口的暗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与她腕间祖母绿的镯子隐隐相映,仿佛暗夜与晨光的对峙。
“颜小姐,真是巧。”金牧开口,声音冰冷又礼貌,“这舞池倒像是个精巧的万花筒,转一转,就转出故人。”他刻意将“故人”二字咬得极轻,尾音却似一根银针,扎进她紧绷的神经。
颜贡熙睫羽轻颤,笑意却凝成冰刃:“金先生谬赞,倒不知故人何处寻?”
舞步如暗潮涌动。金牧忽而贴近她耳畔,温热的气息裹挟着雪松香水的冷冽:“请问,你可识得礼如意?”
颜贡熙脊背瞬间僵直,却面不改色道:“不认识。”
金牧却步步紧逼,目光在她眉眼间逡巡:“哦?那可巧了,二位容貌竟有七分相似。若非知晓你是留学归来的颜家千金,险些要唤错名字。”他忽而轻笑,明明是疑问句却说出了肯定语气。
颜贡熙腕骨骤然发力,舞步猛地转旋,翡翠耳坠在发间荡出泠泠脆响:“看来金先生该去洗洗眼睛了,免得鱼目混珠,坏了名声。”
此时她们已滑至舞池边缘,管家躬身迎上,银发在光影交错中泛着霜色:“大小姐,老爷在露台候您,欲引见几位银行界的老友。”
颜贡熙颔首抽身。
离开经过转角处,她忍不住回头瞥见金牧倚在雕花廊柱旁,指尖摩挲着高脚杯沿,猩红的酒液在杯中摇晃,眼神如鹰恶劣狠辣。
金牧谢绝了其他人的邀舞,斜倚在廊柱阴影中,目光如淬毒的匕首,牢牢锁住颜贡熙的背影。
颜贡熙在之后的晚宴中始终神思游离,直到另一位追求者李贤温文尔雅地邀她移步阳台小叙。
月光流淌在雕花栏杆上,李贤含笑开口:“颜伯母总说您继承了她的八分美貌,今日亲眼所见,方知此言不虚。”
她指尖悄然抚过裙摆,暗自瞥见金牧并未尾随而来,这才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整晚的窒息感终于稍稍退散—那男人仿佛化作一条阴冷的毒蛇,自晚宴伊始便用无形的毒牙紧咬她的咽喉,令她连呼吸都成了沉重的负累。
“您过奖了,妈妈总是爱夸大其词。”
李贤优雅发出邀请:“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这位美丽的女士共赴明日约会?”
颜贡熙扬起得体微笑,眼波却倏然凝滞—转角处那道熟悉的身影正缓步逼近。心跳骤然如擂鼓,她几乎是本能地转身,将手臂环上李贤的腰际,“当然可以,荣幸之至。”这动作仓皇得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然而就在拥抱的刹那,余光瞥见许今生倚在门框旁,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阴沉的目光如淬冰利箭刺来,颜贡熙心头猛地一颤,恍若被丈夫捉奸在床的错觉涌上心头。
她仓皇松开手臂,讪讪的笑容僵在唇角:“你来了。”
许今生慢悠悠踱近:“不知是否打扰了二位的风雅谈兴?”
李贤闻声转身,眉梢一挑,挑衅地瞪向那不速之客。
阳台的气氛骤然凝结成冰,刀锋般的视线在空中无声交锋。
恰在此时,管家焦急的呼唤声自远处传来。颜贡熙如获赦令,匆匆抛下一句“失陪片刻”,便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仓皇逃离这令人窒息的修罗场。
又是一个晚宴间隙,颜贡熙借口补妆闪身躲进了厨房。水晶吊灯在瓷砖地面投下冷冽的光,她背抵着冰凉的橱柜,试图用指尖颤抖的力道按住胸口翻涌的不安。
然而不过片刻,金牧那抹阴鸷的身影便如鬼魅般跟了进来,手臂猛然环住她的腰际,力度大得仿佛要将她嵌进骨血。
颜贡熙的尖叫在喉头打了个转,待看清来人面孔时硬生生咽了回去。她被迫仰起脖颈,睫毛颤抖:"你到底想做什么?松手!再纠缠下去,我可真要喊人了。"嗓音里掺着三分惧意、七分虚张的怒色。
金牧却嗤笑出声,热气喷在她耳畔,像一条毒蛇在吐信:"时总让我捎句话—别以为穿了件金丝雀的皮,就能把骨头里的泥味儿洗干净。"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劈裂寂静,颜贡熙瞳孔骤缩,这才惊觉对方早已看穿她蛰伏的伪装。
她迅速将惊慌压进眼底,指甲掐进掌心逼出镇定:"时总有没有顺带提一句?此刻的我,是颜家捧在云端的千金,随便一根头发丝都金贵。得罪我,等同商圈的宴席上摔盘子—你猜碎片会割到谁身上?"
金牧笑意未减,指尖却已攀上她颈间的钻石项链:"哦?千金大小姐?那您猜猜,如果我此刻把您偷梁换柱的把戏抖出去,这满场权贵是会先护着真的凤凰,还是先掐死冒牌的麻雀?"
威胁如毒藤缠上咽喉,颜贡熙的后背沁出冷汗,却仍强撑着冷笑:"你不怕时总扒了你的皮?"
"我的皮,早就是阎王爷账上的东西了。"金牧忽然松了手,戏谑地拨弄着她腕上的翡翠镯,"倒是你,飞上枝头变凤凰,怎就把旧时同檐躲雨的麻雀忘了?"
颜贡熙刹那间读懂了他眼底的贪婪,索性将全身首饰尽数摘下,珍珠耳坠、玛瑙戒指、金嵌玉发簪—件件掷进他怀里,动作利落得像割肉喂狼。
金牧把玩着珠宝,眼底却燃起更炽的□□:"这哪够?再添个彩头—亲一口。"
她嫌恶地拧眉,眼底淬着冰:"你别太过分。"
金牧突然逼近,手指捏住她下颌:“装什么贞洁牌坊?这场戏落幕你就是个人人喊打的婊子,也就我肯要你。”话音未落。
“不肯啊,那我出去说咯。”
颜贡熙拉住他,沉默一会说:“闭眼。”
金牧得意闭眼嘟嘴向颜贡熙逼近。
“张嘴。”
金牧忍不住笑意,心说玩的挺大,乖乖把嘴张开。
颜贡熙抄起灶台上刚沸腾的水壶就往他嘴里灌。
滚烫的蒸汽扑在他脸上,金牧张嘴欲骂,沸水却精准灌入喉腔。他痛苦地踉跄后退,口腔瞬间烫出燎泡,哀嚎声卡在肿胀的舌根,只能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趁他失控之际,颜贡熙拔腿欲逃,却被金牧残存的蛮力拽回。他将她重重摔在地上,膝盖压住她腰腹,嘶喊着:"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关键时刻,许今生猛然踹开厨房房门,一把揪住压在颜贡熙身上的金牧衣领,将他生生拽起,抵在墙上。拳头如疾风骤雨般砸落,两拳、三拳……力道狠戾得仿佛要将骨缝都震裂。
“畜生!谁给你的狗胆碰我未婚妻?”他嘶吼着,每一声质问都裹挟着腥红的戾气,溅落在金牧肿胀的脸颊上。
紧随其后的李贤一脚踹开碍事的桌椅,揪住金牧另一只胳膊反向一拧。两人形成钳制之势,金牧被扯得踉跄踉跄,脊背重重撞上瓷砖墙面。
许今生因惯性一拳挥空,硬生生砸在墙面上,指骨剧痛让他下意识甩手,他眼底的凶光锁在李贤那抹得逞的阴笑上。来不及与他计较这些算计。
转身间,许今生已将颜贡熙揽入怀中。少女眼含热泪,他颤抖着指尖抚过她泛红的眼角,嗓音温柔:“对不起,我来迟了。”
厨房成了三人扭曲的狩猎场。灶台上一片狼藉,调料罐碎了一地,棒球棍、平底锅、泡菜坛子……所有能攥在手里的物件都成了凶器。金牧被当作活靶,在瓷砖地上拖来拽去。颜贡熙挥舞棍棒的力度近乎癫狂,每一击都带着金牧曾对她羞辱的回声:“让你威胁我!”她怒吼着,将蜷缩的金牧踢到许今生脚边。
“老子的女人你也敢碰?”许今生抄起平底锅,重重打在金牧身上,那人顿时如破布袋般滚向李贤。李贤下意识抬脚踹开,却听见骨裂的闷响。
“妈的,追人不会光明正大?”李贤啐了口唾沫,抄起泡菜坛子劈头盖脸砸下。金牧终于彻底瘫软,血沫从嘴角蜿蜒。
许今生冷眼盯着李贤踩过金牧胸口的动作,忽然轻笑出声:“你打过头了。”
李贤一惊,俯身探呼吸的手指却在颤抖—金牧的鼻前再无声息。
他如被烫到般弹开,尖叫着逃窜:“不是我干的!是他自己撞墙……”
颜贡熙拎着冷水壶泼向金牧的脸,那具“尸体”竟在冰水下抽搐苏醒。
颜云真早已候在厨房门口,制止其他人向内查看,黑衣手下如鬼影般涌出,将半昏迷的金牧拖入地下室。
铁门闭合的闷响,锁住了这场血色游戏的尾声。
一切恢复如常,颜贡熙与许今生再度笑意盈盈地穿梭于宾客之间。
酒杯交错间,颜贡熙的目光不经意掠过许今生那头新打理的卷发,嘴角微抽,低声嘟囔:“下次必须把发型决定权给赢回来!”
许今生耳尖微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不及细问,便被身旁亲友的热情拉扯卷入新一轮寒暄。
思绪不禁飘回订婚宴前夕。
那晚,颜贡熙与林母就次日穿搭的细节展开“激烈磋商”,尤其是许今生的造型搭配,竟成了针锋相对的焦点。
最终,林母竟拍桌提议:“石头剪刀布,三局两胜,输家交出决定权!”
第一局,颜贡熙攥紧拳头祭出“石头”,林母的剪刀脆败。她得意地夺下服装搭配权,指尖在手机里收藏的“新郎钦定穿搭图鉴”飞速翻动。
第二局,她故技重施,又以“石头”碾压对方剪刀,鞋履选择权顺利入账。
可第三局尚未出手,林母突然叉腰冷笑:“若这局我输,明天订婚直接取消!”
“您明明答应了的!”颜贡熙瞳孔骤缩,指尖僵在“复古英伦皮鞋”的选项上。
“是啊,答应订婚,可没答应订婚时辰。”林母悠然晃着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她刚搜索的“订婚有效期最长可达二十年”的法律条文,“按这算法,晚个十几二十年办酒席,也算履约。”
颜贡熙额角青筋微跳,暗骂“老狐狸”。
最终,林母以神来之“剪刀”克住了她的布,终于赢下发型决胜权。
她冷静克制,舌尖抵住后槽牙,自我宽慰道:“反正都是走流程……假的,我不在乎。”
订婚宴结束后,大老爷亲切对颜贡熙说:“后天,律师就出差回来了。到时候我把遗嘱拿出来在众人的见证下,当中宣读遗产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