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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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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隅,不怕了,妈妈会一直爱你保护你。”
梦醒了,梁以微感觉到身边的人身子猛地一抖,还没回神的谢竹隅顺着肩膀看见了她。
“车刚刚在颠簸。”
梁以微递过去面包,“最后一站马上就到。”
“嗯。”
谢竹隅刚睡醒,没有什么食欲拆包装袋的动作都格外慢。
“是不喜欢吃这个味道吗?”梁以微把一兜子面包递到他眼前,大方说,“随便选。”
……。
谢竹隅顺势把面包丢回袋子,反正也只拆了一个豁口。
“我要吃牛排。”
她默默收好面包,然后看着他问,“你要不要纸。”
谢竹隅略微低头盘旋已久的汗珠也落下。
是冷汗,她递来纸巾,“你又做噩梦了吗?”
谢竹隅想到梦境中女人温柔缱倦的脸庞,答道,“是美梦。”
公交到站,两人先去酒店办了入住,梁以微说今天太热也有点晚,晚上吃完晚饭明天再去孤儿院。
谢竹隅回房先洗了澡,出来后听见有人敲门,他误以为是自己点的餐食,便擦着头发开门,头也懒得抬。
“放桌上。”
“……。”
这种漫长的寂静让谢竹隅觉得不对,回头看,一身淡蓝色长裙愣在门口的模样哪是服务员。
谢竹隅迅速套好T恤,过去看那位呆若木鸡的人,其实也不完全呆,只是耳朵红的很好笑。
他没提醒,就是靠在门框静静等她回神。
“谢竹隅。”梁以微破罐子破摔,“你怎么耍流氓!”
谢竹隅挑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我又没红耳朵。”
“!”
梁以微迅速把两只耳朵捂住,她理亏可她害臊,强词夺理道,“你…你先这样的!”
“我?”谢竹隅说,“我可是跟前台说过男生送的。”
“……。”
“况且是你自己总是不自报家门所以才总是搞错,梁以微,你这人怎么没理说理呢。”
梁以微第一次觉得谢竹隅这个人话特别多,她意图挽回点尊严,“我请你吃牛排,你不要和别人说好不好。”
……。
“不好。”
“我还想恋爱呢,万一我男朋友知道我看过你…那个什么什么上半身他会不高兴的。”
多亏梁父梁母严格的性教育,还有传诲的各种事例,导致梁以微对这方面格外保守,几乎到了亲嘴是恋爱底线的地步。
谢竹隅有点讽刺的问她,“交到了?”
“没有,但是我以后会交到的!”
她难得的雄心壮志,这时候谢竹隅才认识到面前这位姑娘虽然手段不光明,但到底才十八岁。
对爱情有着应有的憧憬,那是她最稚嫩的部分,不像乐队,她清晰路线规划清晰下一步要怎么做,有目标有想法。
但对爱情……谢竹隅难得多了点耐心,“手放下来。”
梁以微说,“我听的见你讲话。”
但谢竹隅还是俯下腰,靠她近了些,梁以微耳廓被烫了一片,而后听见与“nightmare”专辑中一样的声线。
“梁以微,爱你的人不会在意那么多,祝你遇到这样爱你的。”
他重新直起身,“这句忠告当你今天在公交上被我当枕头的补偿。”
梁以微放下捂耳朵的手,只觉得刚刚听到的太不真实于是很傻的问他,“你真的是set吗?”
“…蠢。”
他又回到了平时的模样,梁以微跟在他后头,告诉他,“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牛排。”
酒店长廊总是明亮,有时让人觉得望不到头,于是两人一起走,影子也从一前一后变成并肩。
“余老板说这餐她请客。”
“那你还欠我一顿。”
“好吧。”
梁以微真的有点好欺负,像手里捏的玩偶,柔软又温暖。
*
第二天清早。
孤儿院的阿妈远远就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孩子,大包小包都搭在清瘦的身体上她眼眶瞬间湿润,赶忙迎上去。
“身体好点了没。”
“这都小时候的事了。”梁以微举起胳膊然后弯起来,“我现在很强壮。”
“那就好,那就好。”阿妈把大包小包压在了自己身上,“买这么多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顾着别人。”
“不是我买的,是时羽。”
阿妈顿了下,说,“你别和我提那个白眼狼。”
“还在生她气?”
“是,辛辛苦苦养十九年你让她摸着自己良心算算,这一整年来过一次吗?”
刚见面梁以微不想只讲不开心的事,就介绍道,“这是我搭档,谢竹隅,和我一起来教萝卜的。”
面前的长辈和蔼,“辛苦了大早上来。”
谢竹隅沉默半秒,手一伸把那堆东西又捞到自己身上。
阿妈看着他的身影说,“这孩子好,就是不爱说话,是不是交不到朋友?”
“嗯?”梁以微指着自己,“我不是他朋友吗?”
“那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和你当朋友,帮我提东西不帮你,我看是你一厢情愿。”
“半个朋友也算朋友嘛。”
“是是是,就属你们年轻人会说,朋友哪有半个半个的。”
“……。”梁以微果断转移话题,“我们的学生在哪?”
梁以微先跟着阿妈见到那个孩子,孤儿院不大阿妈推开房门,环顾一周皱起眉道,“去哪了这是。”
“不在房间吗?”
梁以微身子也跟着探进去,印入眼帘的是一幅幅画,笔触稚嫩但画的事物都很美好。
“以微,你踩到他画的画了。”
梁以微赶忙退开,纸张迫不及待的跟着风进入了房间,阿妈也关上了门,“我们去找找他。”
“好。”
两人沿着长廊一间间房找过去,到最后一间时听见了东西倒塌的响动。
“诶?你说萝卜吗?萝卜刚刚去仓库了哦,还带了画纸一大堆呢。”
小女孩夸张的拿手比划,没等梁以微听完就被阿妈拽走,已过暮年的女人慌慌张张的疾跑。
“刚刚的动静是从仓库传来的。”
“别动。”
谢竹隅上半身撑着倒塌的货架,护着一个男孩,男孩年纪很小,忙着把周边的彩笔拿走根本不听他的话。
“阿泽!”阿妈气喘吁吁的喊他,“过来。”
男孩顿住了动作,却把头瞥开,死死搂着一堆画笔,场面一时僵持。
梁以微想把谢竹隅背上的东西拿走但堆着的东西太多全部压下来几乎没法子单靠她一个人卸重,只能让萝卜先走谢竹隅跑出来让东西倒在地面。
“去阿妈那。”梁以微语气难得严肃,“快去!”
……。
男孩直接往回钻,谁的话也不听,直至阿妈软下声,“萝卜,过来。”
刚刚走出去他的背后就传来了巨大的倒塌声,男孩被吓的赶快往阿妈那跑。
谢竹隅难得狼狈,被梁以微从货架底下拉出来一身灰,好在姑娘不嫌弃让他暂且靠着,他抬手指着男孩。
“下次再吓我我就揍你。”
男孩比划了两下,手语的意思很简单。
“我不怕。”
谢竹隅看不懂但清楚那种表情是不服,要不是半边手臂发麻现在就让这孩子东西南北分不清。
“你们这医务室在哪。”
“等下带你去。”
“?”
还要等?
梁以微让他先撑着纸箱,自己到那个男孩面前,“你跟着我们去,他包扎多久你就面壁多久。”
“我不要。”
“我看不懂。”梁以微一手大一手小拎着走。
谢竹隅伤的不重,就是手臂最近不能沾水了,也只能庆幸那个货架子上没什么尖锐物否则就没那么简单处理了。
“之前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
男孩面露怒色,手挥舞的起劲,“我好好画画是他先闯进来的,谁知道他那么不禁吓。”
梁以微也不说话了,也跟他比划手语。
“你知不知道你早点出来他就不会被压,那时候你为什么不听话。”
男孩二话没说,踢了她一脚,活脱脱一个混世魔王,踢完就跑。
“阿泽,跑慢点!”
阿妈喊他,男孩头也没回,她摇摇头,看见了梁以微红起来的小腿,“这小魔王。”
说着就要拿红花油给她涂,梁以微制止了,说自己来。
“这小孩怎么脾气那么差。”
“他被遗弃的早,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夏天还给裹着棉被,我怕孩子中暑就先把被子掀开了,里面就是一张字条,也就两个字“萝卜”,我们就没给他再取名,等领养人来说这个名字不好,就给他改了小名,连着大名一起。”
“但是这孩子不接受,一直赌气到现在,尤其这几天皮的我也管不住。”
“那现在叫什么名?”
“于泽。”阿妈笑了笑,“那个老总说泽有三点,水多,水养万物。”
此时隔壁帘子被拉开,谢竹隅的胳膊上红一块紫一块,没什么好肉搭在那,他皱眉盯那好一会,最后在大热天披上了薄外套掩盖了丑痕。
“阿妈,我们下午再来,现在去吃个午饭,您看着点阿泽。”
“好,放心。”
梁以微伸手要再搀扶他,谢竹隅避开,径直走了出去。
姑娘不介意,跟春风似的跟着人,“吃不吃牛排,我请你?”
“不吃。”
梁以微没回头看,低头还在手机上找吃食,打算一堆东西一个个问他。
到后面谢竹隅沉默以答,太阳太大他眯起眼睛却有了更广阔的视野,略微一斜便看见了一双慈爱的眼睛。
和梦中一样的眼睛。
“梁以微,你阿妈对你好吗?”
“当然好呀,要是不被领养我真的好想一辈子待在她身边。”
“……。”
“是阿妈教会我怎么温柔的。”她弯起唇,忽地举起手机,“决定了带你去吃铁板烧。”
“炒面。”
“?为什么是这个?”
他不答,只是收回了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