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明》瓷真

10、祝成功

　　还有一周的时间，音乐节开幕，谢竹隅音乐上与大家磨合的很好，只是人际关系依然一塌糊涂，余景宏为了团结提议出去露营。
　　很出乎意料，梁以微拒绝了她，问谢竹隅时，谢竹隅也说不去。
　　一下少两个，余景宏索性发了一周的假。

　　周天大早，时羽叼着面包片，“去哪。”
　　“谢竹隅家。”

　　梁以微动力十足，争取相处机会，找时间和谢竹隅道歉！

　　“谁？”
　　梁以微找了把遮阳伞，“就是上次送我回来的。”
　　“他啊。”
　　梁以微走前弯起唇说，“祝我成功。”
　　“光祝哪够。”时羽豪爽道，“直接给你上香拜。”

　　梁以微顺着记忆找到了那个地方，幸好谢竹隅的小区名字好记。
　　她问保安大爷，“能放我进去吗，我找个朋友。”
　　大爷眼都没从报纸里抬出来，“谁？”
　　“姓谢，是个男生。”
　　“他？”大爷摘下眼镜，眯着她，而后摇头，“回去吧，能进去的只有他妹妹还有一个他朋友，别人他不会让的。”
　　“……。”梁以微试图劝说，“凡事都有例外嘛，您要不和他打个电话试试？”
　　大爷闻言报纸也不看了，直接一合，“那个男孩子十八九岁又阴又冷的，能是什么好人，你这个姑娘也是，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赶快回家。”
　　“就因为别人沉默寡言不辩解就能妄加揣测。”梁以微笑起来，“明明你们连话都没说过吧。”

　　大爷瞪她，彻底不和她说话了。
　　梁以微自觉等了会，没多久她缴械投降，去隔壁吃了碗馄饨。
　　顺便在餐厅蹭了会空调想法子，最后想起来余景宏好像有谢竹隅电话。
　　“那个老板，我有点事找他，方便跟他转达下吗，我现在就在他家楼下。”

　　“我直接给你号码。”
　　“不用，就帮我转达下就好。”要是私自打电话给他，谢竹隅估计又要觉得自己费尽心机才拿到他号码。

　　真自恋。

　　“可是我这里有点事呐不能当传声筒，小梁听话待会姐姐就把电话号码发你。”
　　余景宏的嗓音有些勾起来，又细又软，那种娇味让梁以微一个女生都耳红，“好…好的。”

　　…。
　　老板看着那个姑娘犹犹豫豫划着手机，馄炖之后什么也不点，逐渐有点火。
　　他重重把冰水砸在桌面，“要办事赶快。”
　　“啊。”
　　“你知不知道坐这么久很耽搁我干活的？！”
　　梁以微看着空无一人的店铺，问，“干什么活？”
　　“当然是游戏！”老板手指指着放在冰箱边的电脑，“今天可是我喜欢的游戏更新的日子！”
　　“好吧。”

　　为表歉意，梁以微又从冰箱拿了两瓶饮料，付款走了。
　　空调房容得她犹豫，外面烈阳却不准，她摸索着下午两点，谢竹隅怎么也该醒了。

　　于是，终于狠下心给他打了电话，次次被挂断。
　　“……。”
　　梁以微想，这人也没她号码，难道是…未卜先知……？

　　幸好有人更执着，一来二去紧张感也没了全是要打通电话的决心。

　　“喂？”
　　以至于听见谢竹隅声音的时候，心慌又迅速回来了。

　　“我是梁以微。”
　　那边语气瞬间冷下来，“你怎么拿到号码的？”
　　“我找余老板要的，那个我现在……。”

　　梁以微根本没说完一句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她不懈，又打了很多遍，无一例外全都没通。

　　“来比比谁爬的高吧。”
　　梁以微回头看，发现有几个小孩在爬树，想伸手够上面的果子，但是树太高了没人爬的上去，直到一个小孩发现树背后有一个栅栏断了，空出一个人形。
　　“快来快来，我们钻进去玩。”

　　梁以微悄悄靠近，发现小区中央又一个很大的水池，几个孩子像有准备一般纷纷拿出水枪，抽水，举枪，一气呵成。
　　没多久便是满小区的嬉笑，梁以微比划了下洞的大小，勉强进去了。

　　凭着送外卖的记忆，她找到了楼层，敲响门，没多久就有人打开。
　　“谁呀。”

　　面前的女孩个子娇小，穿着粉嫩的动画睡衣。
　　“你是……？”
　　“鬼。”女孩比了个丑脸，说，“像吗？”
　　梁以微被逗笑，不过没忘记正事，问道，“谢竹隅在这吗？”
　　这下轮到女孩疑惑了，“你认识我哥哥？”

　　原来是兄妹。
　　“认识，能让他出来下吗？”

　　女孩犹疑着，周礼麒却从身后冒出来，手还灵活摁着游戏机。
　　“你怎么会知道这？”
　　“…我送过外卖到这。”

　　周礼麒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但他还是让出位置，“进来吧。”
　　两人没招呼她，梁以微就这么赤脚进的屋子，余光中注意到那个女生的眼睛总是会往周礼麒身上看。
　　偷偷的，又很快瞥开，自以为对方不知道，但周礼麒分明也看了她很多次。
　　最后两人的小心翼翼被大胆的少年换成一句，“你角色要死了。”

　　“哦好。”

　　周礼麒也没一直晾着梁以微，指了间屋子，“他昨天在卧室睡的，你去敲门就好。”
　　“谢谢。”

　　但没等扣响房门，就率先听见了开门声，紧接着是浓郁的雪松气息，像钻进森林，雪花混着木枝。

　　“谢…。”谢竹隅看见她明显话头一转，“谢心竹谁让你随便乱放人进来的。”
　　“不是我，是周礼麒。”
　　“……。”

　　谢竹隅也不客气，一把拽住梁以微毫不留情的把她甩出门外。
　　要关上门的最后一秒，梁以微心一横用腿伸出去挡住了。
　　疼痛让她喊出了声，谢竹隅注意的早，很快就松开门把，那块被压肿的肉摆在他眼前。
　　他眉头紧皱，把她拉进来问，“又是犯什么蠢。”
　　“我找你有事。”
　　谢竹隅让她坐着，自己去找医药箱，谢心竹也不玩游戏了，偷摸问她，“你们…什么关系？”

　　“合作关系，他和我一个乐队的。”
　　“诶？”谢心竹眼里闪出讶异，“这人从小连朋友都没有。”

　　“我靠，那我是…？”
　　谢心竹头也不回的点评，“路边一条狗。”
　　“……。”
　　谢心竹坐到她身边，低声问她，语气暗含敬佩，“那你有没有办法让他陪我去参加下初中同学聚会。”
　　“嗯？”
　　“我朋友想看我哥哥好久了，平时我天天在学校炫耀他，又是说他会作曲，又是说他好看，然后…他们好奇心就上来了，说什么同学会看不见我哥就说我吹牛。”
　　谢心竹双手合十，眼睛诚恳，“姐姐帮帮我好不好。”

　　“谢心竹。”
　　谢心竹背脊一抖，谢竹隅紧接着下一句，“去外面医药店买点消肿的。”

　　“他在房间说的。”
　　梁以微小声说，“你没被发现。”
　　“不能被发现呀，要是被哥哥发现我密谋这些他会冷脸生我气的。”
　　“……。”梁以微诚挚发问，“他哪天不冷着脸？”
　　谢心竹狡黠的笑起来，“帮我劝他我就告诉你。”

　　梁以微故作沉思，然后缓缓比出一个OK的手势，谢心竹眼睛亮起来，刚要开口脑袋就被弹了。
　　“不行哦。”
　　“………！”

　　谢心竹欻的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去买药了。
　　“疼不疼？”
　　谢竹隅摁着她腿部的红肿，梁以微迟滞了下，才摇头。
　　“那应该没伤到骨头。”他放下手，“那两人去哪了。”
　　“周礼麒跟着谢心竹出去了。”梁以微说，“他们是不是互相中意？”

　　“少八卦。”谢竹隅拍了下那块红肿以做警示，“来找我什么事。”
　　“最近有一周的假期，你想不想去教小孩乐器。”
　　“？”谢竹隅冷嗤，“我看着那么喜欢加班？”

　　“我给你加班费的，一天五百。”
　　“不稀罕。”
　　“每天上班的时间不会太久的，这个小孩是残疾，好不容易被领养，但是领养人就是想他多会点乐器，我就会钢琴…。”

　　楼下药店很近，谢竹隅把谢心竹买来的药给她涂完就让她走，谁知道女孩趴在沙发，撒着娇跟着一起劝说，“哥哥，你去吧。”
　　谢竹隅面不改色，把药膏放好，“偷听了多久。”
　　“你不觉得那个小孩很可怜吗？”谢心竹说，“况且我们之前去寺庙去求妈妈平安，你不是说了只要妈妈身体好一点了你就做善事还愿吗？”

　　这句话一出，梁以微略有同情的看着谢竹隅，太可怜了，年纪轻轻不仅被网暴还要照顾母亲。
　　谢竹隅察觉到了视线，“闭眼。”

　　“…哦。”
　　四周漆黑时，其余感官会变得更加灵敏，譬如谢心竹的气息是淡淡的佛珠气味，和人一点都不符，她还听见了纸张传递出去的声音。

　　半晌，少年开口，“时间。”
　　梁以微立马接上，“明天早上十点，我们坐公交车去，周六傍晚回。”

　　纸张似乎被折起来了，她听见了指甲划过纸张边沿的响动。
　　“睁眼。”

　　梁以微睁开眼睛，谢竹隅已经关上了房门。
　　“你之前来的时候他好像刚洗完澡，现在估计是去吹头发。”
　　　谢心竹招她过来，“一起？”

　　梁以微打这些一贯不擅长，输了几把就问，“他那个算答应了吗？”
　　谢心竹噗嗤笑出声，然后悠悠说，“不知道呢，不过没准你多了解了解他就能知道答案了。”

　　紧接着是谢心竹一连串的笑声，梁以微不知道她在开心什么，但她知道谢心竹没有恶意，是发自内心非常纯粹的高兴。
　　而后，谢心竹转头，“哥哥，我饿了。”

　　卧室门甩出一个手机，意思明了。
　　自己点。

　　“你吃什么？”
　　“不了吧，我回去吃。”
　　“别呀，周礼麒本来就因为有事走了，你也不在，忍心我跟这种人一起吃饭吗？”

　　谢心竹有一双很明亮的眼睛，又大又圆，只要稍稍瘪嘴就能让人心软的一塌糊涂。
　　梁以微遭受不住，“你哥哥会介意的，我们关系没那么好。”

　　“你们关系比你想象的好。”谢心竹付完款，“家庭住址这么隐私的事情，他不想的话你是不可能知道的，你能知道说明他没那么不想让你知道。”
　　梁以微脑袋还在转这句话，谢心竹却凑到她眼前，弯唇说，“姐姐，要多了解了解他呀，为了你们的合作愉快。”

　　最后梁以微转过来了，想到自己怎么知道谢竹隅的住址，拿着游戏柄。
　　“单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