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丹炉三百年熄 ...
-
青铜巨门开启的刹那,时间仿佛被烫出了一个洞。三百年的尘埃在光柱中起舞,每一粒都在诉说被遗忘的誓言。
石室的地面铺着阴阳鱼玄铁砖,赤玉嵌缝如血脉流淌。
“最古老的阵法往往最简单——用天地为炉,造化为工。”师父的靴底碾过砖缝,惊起一缕蛰伏的灵气,那光芒像受惊的萤火虫,慌不择路地撞进丹炉的阴影里。
青铜丹炉表面的饕餮纹在热浪中蠕动,器灵修炼到极致,连愤怒都是精致的。炉耳处的青铜小手拍打炉身,竟敲出《霓裳羽衣曲》的节拍。
当我凝视丹炉内部的星云时,那种饥饿感不是来自胃,而是来自灵魂的缺口——仿佛前世是饿死在炼丹房外的道童,今生闻见丹香就膝盖发软。
残缺的金丹在星云中沉浮,像被神明含过的蜜饯,带着诱惑的唾液闪光。
师父的拂尘抽在我后颈,“疼痛是最古老的清醒咒,比任何符箓都直指本心。”
他塞来的薄荷糖在舌尖炸开,凉意如剑,劈开黏稠的欲望迷雾。
我被师父挡在身后,探头探脑地想再看到点什么。
黄鼠狼窜进来时带着酱牛肉的香气,妖精修炼百年才能化形,而贪吃只需一瞬间。它抱住油纸包的样子,像乞丐捧着舍利子,虔诚又狼狈。
地面赤玉亮起的金光中,《九转金丹·补天录》的笔迹让我想起暴雨中的蜘蛛——每一笔都在挣扎着完成某种天命。
那些文字不是写在纸上,而是烙在时空的褶皱里。
当丹炉火焰变成彩虹色,我们突然明白器灵也会寂寞——三百年的等待让它把愤怒熬成了彩虹糖,鲜艳底下全是化不开的甜腻孤独。
师父倒出的陈皮糖在地上滚动。最伟大的谈判从来不用言语,而是用童年记忆里共同的甜。
黄鼠狼看着糖,看着炉,突然哭了。我拍着他的背,唱着童年的摇篮曲,安抚它心灵的创伤。
丹炉的火焰从赤红褪成靛青,最后凝成一道琉璃色的光晕,在炉膛内缓缓流转。
师父站在炉前:“我带你走吧,给你自由。”
“自由?”炉身上的饕餮纹咧开嘴,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小道士,你知道什么叫自由?”
师父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一颗陈皮糖,轻轻放在地上。糖纸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微光,像是一枚小小的符印。
“三百年前,太清宫的丹房着火,烧死了七个道童。”丹炉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你以为那是意外?”
师父的指尖微微一顿。
我下意识看向他,却发现他的眼神罕见地沉了下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中了旧伤。
“当年那炉丹,炼的不是长生,是'补天'。”丹炉的炉盖轻轻掀动,“有人想用凡人之躯,修补天道裂隙。”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还有点云里雾里,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它在抽痛。
我感受到黄鼠狼的爪子突然抓紧了我的裤脚,它的声音发抖:“……所以那场火,是'天罚'?”
丹炉没有回答,只是炉身上的星云忽然扭曲,像我们呈现出一幅画面。
烈火熊熊的丹房里,一个年轻道士背对着门口,双手死死按在炉身上。
他的道袍已经被烧焦,可炉火却诡异地凝滞不动,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镇压。
而在他身后,七个道童蜷缩在角落,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他用自己的命,换了那七个孩子的活路。”丹炉的声音近乎叹息,“可惜,天道不认这种交易。”
师父的呼吸微微一滞。
我猛地转头看他,却发现他的表情平静得可怕,只有眼中的那点红血丝显的突出。
“……所以,你是那炉丹的器灵?”我轻声问。
丹炉的火焰忽然剧烈摇晃,像是被风吹乱的烛光。
“不。”它低笑一声,“我是那炉丹的……'残渣'。”
炉身上的星云骤然收缩,露出核心处那道陈年剑痕——
那根本不是裂痕,而是一道符。
一道以血为墨,刻进青铜里的……镇灵符。
师父的手指缓缓收紧,指尖有些泛白。
“原来如此。” 他忽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你不是想自由,你是想……'解脱'。”
丹炉沉默了一瞬,火焰渐渐熄灭,只剩下微弱的余温。
“……陈皮糖,挺甜的。”它最后说了一句,炉身上的纹路开始褪色,像是被水洗去的墨迹。
黄鼠狼的眼泪砸在地上,金色的水珠渗进砖缝,赤玉的光芒随之黯淡。
师父弯腰捡起最后一颗糖,轻轻放进了炉膛。
“睡吧。”他说,“这次,没人会吵醒你了。”
炉火彻底熄灭的瞬间,整座石室轻轻一震,地面上的金光丹方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斑驳的玄铁砖,和一颗静静躺在炉底的……
完好无损的九转金丹。
师父从炉内取出九转金丹捏在指间仔细观察。
而当师父指尖的金丹在微光的照射下,映出第一缕光时,我忽然发现自己的影子在背叛我。
它像一张被撕碎的宣纸,边缘蜷曲着脱离地面,冰凉的手指已经掐上我的咽喉。
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最深的恐惧不是来自黑暗,而是来自自己投下的阴影。
疼痛感席卷全身。
石室突然变得极静。那些原本流动在砖缝里的赤玉微光,此刻都凝固成血珠般的红点。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香灰的味道,混合着某种甜腻的腐朽感,像是被遗忘在供桌上的水果。
黄鼠狼的呼吸声变得异常清晰,它金棕色的皮毛在暗处一根根竖起,每一根毛发尖端都凝结着细小的光点,像是被无形的风梳理。
师父的衣袖无风自动,露出腕间一串斑驳的铜钱。那些铜钱表面布满细密的划痕,在火光中闪烁着暗哑的光泽。
“天宝年间的铜钱,”他的声音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每一枚都经历过盛世的长安夜雨,沾染过朱雀大街的晨露。”
话音未落,铜钱突然散作流星,每一枚都精准地钉在我影子的关节处,发出清脆的“叮”声,像是敲击某种金属乐器。
熄灭的丹炉中浮现出三百年前的画面:七个穿着小道袍的孩子手拉手围住丹炉,他们的影子像融化的蜡般流向炉底。
最年幼的那个孩子突然回头,嘴角还沾着糖渍。
“原来最残忍的丹方,从来都写在人性最柔软的地方。”我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喉咙像是被塞了一把香灰。
师父的拂尘轻轻搭在我肩上,尘尾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雪白色。
黄鼠狼雪白的尾巴扫过我的手腕,带着阳光晒过干草的温度。它吞下金丹的瞬间,周身泛起月光般的清辉,每一根毛发都变得透明,能看见里面流动的淡金色血液。
它的眼角滑落一滴眼泪,砸在我的手背上。原来已经修成精的妖留下的泪会是金色的。
“有些渡化,需要毛茸茸的温柔。”它舔去师父掌心的血痕,那些伤口便开出小小的梨花,花瓣上还带着晨露。我忽然想起初见时它偷酱牛肉的滑稽模样,眼眶没来由地发热。
回到道观的第七天,我发现:
厨房的酱牛肉少了三片,切口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
师父的铜钱少了七枚,但多了一串用红线穿起的梨花。
我的影子偶尔会自己挠痒痒,特别是在阳光好的午后。
而那只白毛黄鼠狼,正蹲在最高的屋檐上对月亮作揖。
它脖子上挂着半枚铜镜,镜中七个模糊的身影围坐成圈,正在分食一颗沾满糖霜的陈皮糖。
师父说,那叫“分甘”,是道门最古老的超度仪式。
第十五个满月夜,道观的瓦片上结了一层糖霜似的月光。我提着灯笼巡夜时,发现厨房的酱牛肉又少了三片——这次切口歪歪扭扭,像是被什么钝器反复锯过。
月光在青石板上流淌,我的影子今天格外活跃。
它不时脱离我的脚步,去触碰墙角新开的野菊,那些淡黄色的花瓣便在影子的抚摸下轻轻颤动。
屋檐上,白毛黄鼠狼正抱着铜镜打盹,镜面随着它的呼吸忽明忽暗,映出七个孩童玩跳格子的剪影。
灯笼照到柴房时,我猛地顿住——米缸后面蜷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那是一只通体火红的小狐狸,正抱着一块酱牛肉大快朵颐。更奇怪的是,它的影子不是狐狸形状,而是一个梳着双髻的小姑娘。
“影狐。”师父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惊得我差点打翻灯笼。他手里捏着半块陈皮糖,若有所思地说:“专吃影子里的执念。”说着把糖抛向小狐狸,那团火红的影子立刻扑上去,在糖块落地前稳稳接住。
我的青色影子突然从地面立起来,好奇地凑近小狐狸。
两个影子指尖相触的瞬间,一串细小的火花迸溅开来,在空中组成“天宝三载”四个篆字。白毛黄鼠狼不知何时醒了,趴在窗棂上看得眼睛发亮。
“这是谁家的?怎会跑到我们这里来。”我蹲在旁边看着。
师父也摇摇头:“这种东西谁说的准呢?”手上动作不停,“你留不住它的,它不属于任何人。”
我有点失落,本来还想着留下来由我养着,它也不用愁吃的喝的。没想它……
果然,当我第二天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它的身影。
“今天学画镇煞符。”师父甩给我一叠黄纸,纸面泛着淡淡的青光,“先练一百张。”
我接过那叠符纸,入手冰凉滑腻,竟像是摸到了某种活物的皮肤。
师父已经悠哉地踱到藤椅旁,端起他那把紫砂壶,慢条斯理地啜饮起来。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青灰色的道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师父,这笔...”我捏着那支狼毫笔,总觉得笔尖的毛在微微颤动。
“朱砂调好了,百年雄鸡血加辰州砂。”师父头也不抬,”画坏一张扣一顿饭。”
我咽了口唾沫,铺开第一张符纸。镇煞符的图样我早背得滚瓜烂熟——先画天罡北斗,再描地煞七十二,最后点睛一笔要贯穿阴阳。深吸一口气,我蘸足朱砂,笔走龙蛇——“哧溜!”
符纸突然自己卷了起来,笔尖在纸面上划出一道滑稽的曲线。更可怕的是,纸卷里居然传出“咯咯咯”的笑声,活像有个顽童在憋笑。
“这、这纸会动?”我手一抖,朱砂滴在案几上,晕开一朵血似的花。
师父吹开茶沫:“哦,忘了说,这批符纸是用百年槐树妖的树皮做的,”他呷了口茶,“专克手残。”
窗棂上传来“咔嚓咔嚓”的啃咬声。那只总来蹭饭的黄鼠狼不知何时蹲在了窗台上,前爪捧着个水灵灵的桃子,尖嘴上沾满汁水。
“第五十六次尝试失败。”它掰着爪子计数,“建议改名叫《伏魔涂鸦集》。”
我涨红了脸:“你们合伙耍我?“
“非也。”师父终于舍得放下茶壶,“槐树妖最擅窥人心思。你越紧张,它越要作弄你。”他指了指我发抖的手腕,“画符讲究气定神闲,你指节都发白了。”
黄鼠狼把桃核精准地扔进我砚台里,溅起几点朱砂:“要不我帮你画?用尾巴蘸墨都比你这强。”
我恶狠狠瞪它一眼,重新铺开一张符纸。这次我学乖了,先对着空气虚画几遍,等呼吸平稳才落笔。
可笔尖刚触到纸面,符纸突然"啪"地立起一角,像在伸懒腰。我手一歪,画出的北斗七星活像被踩烂的蜈蚣。
“噗哈哈哈!”黄鼠狼在窗台上打滚,“这符要真贴出去,怕是把煞气都笑散了!”
师父的茶壶发出可疑的“咕噜”声,显然也在憋笑。案几上的符纸们无风自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嘲笑。
我额头沁出冷汗,忽然瞥见师父案头镇纸下压着张旧符——那是我上周画的清心符,当时还被夸有天赋。
“等等...”我眯起眼睛,“上次的符纸是普通竹浆纸,今天突然换成妖怪树皮...”猛地抬头,“师父你故意的!”
老道士捋须的手顿了顿。黄鼠狼的啃桃声戛然而止。
“咳咳。”师父放下茶壶,“玉不琢不成器...”
“您上个月还说我是百年难遇的符道天才!”
“天才更需要磨砺嘛。”师父眼神飘向房梁,“况且槐树妖欠我赌债,拿树皮抵债...”
黄鼠狼突然竖起耳朵:“老槐树?是不是东郊那棵总在雷雨天骂街的?”
我气得七窍生烟,抓起朱砂笔就要摔,忽然符纸堆里传来细碎的议论:
“这小子要发火啦~”
“快看他的印堂,黑得像锅底!”
“再气就要走火入魔咯~”
我怔住了。低头看那叠符纸,它们居然像活鱼似的在案几上扑腾,每张纸上都浮现出模糊的五官,冲我做鬼脸。
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我抄起毛笔,蘸足朱砂,不管不顾地朝符纸劈头盖脸画下去。
“笑啊!再笑!”我手腕翻飞,朱砂在纸上炸开刺目的红光,“镇煞符是吧?我让你们先镇镇自己的煞气!”
诡异的是,这次符纸居然不躲了。朱砂划过的地方腾起缕缕青烟,笔锋所至之处,隐约有金光在纸纤维里流淌。
最后一笔落下时,整张符纸“嗡”地浮空而起,纸上歪歪扭扭的图案突然严丝合缝地连成一体,爆发出耀眼的金芒。
“这...”我呆望着悬浮的符纸,它此刻散发着磅礴的威压,哪还有半点顽皮模样。
师父的茶壶“咣当”掉在地上。黄鼠狼的桃子骨碌碌滚到墙角。
“以怒引灵,以煞制煞...”师父胡子直抖,“这分明是...”
“上品镇煞符。”黄鼠狼的尾巴炸成了鸡毛掸子,“见鬼了,这小子气得把槐树妖的灵识都镇住了!”
满桌符纸突然齐齐发出尖叫:“救命啊!这小子来真的!”它们疯狂蠕动着想逃离案几,却被那道浮空的符咒镇住,一个个蔫头耷脑地平铺开来。
我喘着粗气,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道袍已被汗水浸透。师父慢慢踱过来,拾起那张犹自发光的符咒,突然一巴掌拍在我背上。
“好小子!”他笑得见牙不见眼,“明天开始用三百年柳鬼的树皮练笔!”
黄鼠狼默默把桃核摆成祭坛形状:“各位路过神仙,保佑这傻子别被柳鬼吓尿裤子...”
窗外,槐树叶沙沙作响,隐约传来苍老的骂街声。我腿一软,瘫坐在满地狼藉的朱砂里。
“三百年柳鬼的树皮?”我瞪着师父手里那叠泛着青黑色幽光的符纸,声音都劈了叉,“您认真的?”
师父捋着胡子,笑得慈祥:“放心,比槐树妖温和多了。”
黄鼠狼蹲在窗台上啃着新摘的桃子,闻言“噗”地吐出桃核:“老骗子,上回你也是这么说的。”
我战战兢兢接过符纸,指尖刚碰到纸面,就听见一声阴森森的轻笑从纸缝里钻出来,激得我寒毛直竖。
“别怕,”师父慢悠悠递来一支通体漆黑的毛笔,“这是用雷击木雕的,专克阴邪。”
我正要松口气,笔杆突然在我手心扭了扭,笔尖的狼毫“唰”地炸开,活像只受惊的猫尾巴。
“……师父,这笔?”
“哦,忘了说,”师父淡定地抿了口茶,“笔杆里封了只画皮妖,专治手抖。”
“噗哈哈哈哈!”黄鼠狼笑得在窗台上打滚,“这下可好,一个骂你手残,一个嫌你手抖,绝配!”
我低头看着左手扭来扭去的符纸和右手疯狂抽搐的毛笔,突然很想把这两样东西糊师父脸上。
练了半个月终于将符咒课的内容全部完成。
师父终于赐了我一把正经桃木剑——结果这剑有自己的想法。
我:“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桃木剑:“不借。”
我:“???”
它甚至会在半夜自己溜出去,跟扫把精打架,第二天回来时剑尖还沾着鸡毛。
师父:“正常,这把剑的前任主人是个洁癖。”
黄鼠狼从房梁上探出头来:“准确来说,是前任主人有强迫症,见不得一点灰尘。”它舔了舔爪子,“上个月它还偷偷把村口土地庙擦得锃亮,害得土地公以为遭了贼。”
我握着桃木剑,突然想起什么:“等等,这笔、这纸、这剑......”
师父露出神秘的微笑:“发现了吗?这些都是从'那位'的故居里找出来的。”
黄鼠狼的尾巴突然僵住,嘴里的桃子“啪嗒”掉在地上。
我感觉到手中的桃木剑微微震动,笔筒里的画皮妖突然安静如鸡,连最闹腾的槐树皮符纸都老老实实平铺在桌上。
“师、师父......”我咽了口唾沫,“您说的'那位',该不会是......”
窗外突然狂风大作,一道惊雷劈在后山。黄鼠狼的毛全部炸开,桃木剑"锵"地一声自动出鞘三寸,笔筒里的画皮妖发出细弱的呜咽。
师父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明天教你御剑飞行——希望那把扫把精已经跑远了。
“御剑要诀就三点——”师父站在崖边,道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心要静,气要沉,腿要稳。”
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低头看向脚边的桃木剑:“听见没?给点面子。”
桃木剑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把刻着雷纹的那面藏到下面。
黄鼠狼蹲在树杈上啃着第十八个桃子:“建议你换个交通工具,村口张屠夫家的飞天魔毯正在打折。”
师父瞪了它一眼,袖中飞出一道定身符把黄鼠狼粘在树干上:“开始吧。”
我深吸一口气,掐诀念咒:“天地无极,乾坤借法,起!”
桃木剑“嗡”地一声悬浮离地三寸——然后开始疯狂颤抖。
“它这是......”
“哦,”师父掏了掏耳朵,“忘了说,这把剑恐高。”
事实证明,当一把剑恐高时,它会像树懒一样扒住任何能抓的东西 。
当剑主和剑同时恐高时。
“放我下去啊啊啊!”我死死抱住歪歪扭扭飞行的桃木剑。
“吱吱吱!”桃木剑的剑穗缠在我脖子上打了死结。
我们像喝醉的蜜蜂般在空中画出“S”形轨迹,惊起一群骂骂咧咧的麻雀精。
黄鼠狼不知何时挣脱了定身符,正坐在师父肩头用留影石记录:“这段卖给仙门周报能赚不少灵石。”
“其实有个偏方。”
鼻青脸肿的我立刻竖起耳朵。
师父从袖中掏出一包鱼干:“它前任主人就这样。”
我将信将疑地举起鱼干。
奇迹发生了——
桃木剑“唰”地立正悬浮,剑尖对准鱼干,连雷纹都开始发光。
我试探性地把鱼干往前一递,它立刻稳稳托住我升空,飞行平稳得像是换了把剑。
“所以......”我坐在剑身上啃着鱼干,“只要给吃的就行?”
师父笑而不语。
黄鼠狼叼着新顺来的小鱼干点评:“恭喜,你现在是修仙界第一个需要给剑发零花钱的。”
我盯着桃木剑叼回来的鱼干包装纸——油渍斑驳的荷叶上,半个朱砂印的莲花纹正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这纹饰......”我翻出之前被画坏的符纸,背面的残符竟与莲花纹的笔触如出一辙。
“啪!”
黄鼠狼突然打掉我手中的荷叶,炸着毛呲牙:“不想死就别碰那个印记!”
桃木剑“锵”地横在中间,剑穗无风自动。
师父的茶壶突然自沸。
我们看着壶嘴喷出的水雾在房梁下凝结成画面:青衣修士用桃木剑挑着鱼干逗弄幼年黄鼠狼;同一把剑贯穿修士自己的胸膛 ;最后定格在修士坠崖时,黄鼠狼咬住他半截发带的瞬间
茶壶“砰”地炸裂,一块碎片划过我手腕,血珠溅在荷叶上——莲花纹顿时活了过来,化作流光钻进桃木剑。
剑身浮现出完整的路线图,指向......
“我的窝?”黄鼠狼的尾巴僵成棍子。
我们在它垫窝的《符咒大全》里发现:
夹着鱼干配方的那页写着“镇魔封印食用指南”。
每味调料旁都标注着克制何种邪祟 。
角落画着小像,青衣人笑着给桃木剑系上剑穗 。
黄鼠狼突然人立而起,爪子拍在“花椒”二字上:“那晚他剑上的魔气......是用这个压住的!”
桃木剑突然自己舞了一套剑法,第三式“莲华坠”将我的血珠甩到配方上——纸页褪色显出密文:
「饲魔剑者,当以自身为鞘」
《9037的小彩蛋1》
深夜,当主角睡着时:
槐树皮符纸:“新人,爆照”
画皮妖毛笔:(发了一张主角画符时的表情包)
桃木剑:“就这?我主人当年...”
扫把精突然加入群聊:“你还有脸提当年?”
(聊天记录到此中断,疑似被师父远程施法清除)
《9037的小彩蛋2》
分甘:《晋书·王羲之传》记载,王羲之曾写信给友人,提到与年幼的儿子分享美食的温馨场景:“有一味之甘,割而分之”(指有一点好吃的东西,也要分给孩子)。后来“分甘”成为形容亲人、朋友间分享的典故。
现代用法
分享利益:如“分甘共苦”指共享利益,共担责任。情感表达:常用于强调亲情、友情的亲密无间,比如父母对孩子“分甘同味”的疼爱。
商业/合作场景:委婉表示利益分配,如“合作分甘”(共同分享收益)。
(为了凑个字数,两篇都合在一起了,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