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第一个世界22 ...
-
傅斯躺在治疗舱中,他的右胳膊骨折了,而这一切的起因却让他难以启齿。
他亲前元帅时,前元帅本能地把他撂倒在地,幸好房间里还残留着他的信息素,勉强压制住了兹伯恩的力气,否则他这条命怕是都要不保。
帝国的科技极为发达,只在治疗舱躺了一会儿,断裂的骨头便已完美接合。
然而,由于伤势过重,医生建议他佩戴一周的护具,避免留下后遗症。
医生例行询问他是如何受伤的,傅斯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含糊其辞地说:“走路没注意,不小心摔了。”
懒懒聒噪的声音像一群苍蝇,嗡嗡嗡不停地盘旋着:“宿主,元帅他为什么打你呀?”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生气?”
“你该不会又要给他戴上颈环吧,要是那样的话,他肯定不会同意你的追求。”
“宿主,你不是说元帅喜欢你吗,那他怎么会打你?”
傅斯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不是故意的,你安静一会儿。”
被撂倒了怎么可能不生气?活了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受过一点憋屈,更别提是被谁打了。
可偏偏,打他的两次都是前元帅。
傅斯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不能发火,也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愤怒,兹伯恩可能比他还要害怕,他不想吓到兹伯恩,更不想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
回到傅公馆,傅斯一推开门,果不其然,兹伯恩跪在地上,背脊挺直,在雄虫出门后便一直跪在这里,保持着这个姿势,纹丝未动。
傅斯去医院前,明确告诉过他,自己不怪他,兹伯恩显然不听话。
傅斯的右臂被绷带吊着,行动不便,单手拉不起兹伯恩,他无奈道:“谁叫你跪了?起来。”
兹伯恩依旧是跪姿,脊背微弓了,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眼中的冰冷:“雄主,是我让您受伤了,我罪无可恕,请您责罚。”
他的姿态看似顺从,甚至带着几分卑微,但内心却翻涌着截然不同的情绪,为什么刚才没有直接把傅斯摔死?
这次意外不是他有意为之,那只是一个条件反射,一个长久以来被压迫的本能反应。
他微微抬眼,偷瞄吊着一条胳膊的雄虫,这副模样倒是搞笑,看到雄虫狼狈的样子,他心中感到一丝快意。
他不会关心这个折磨他的雄虫,他所担心的,不过是雄虫是否会因此不给他信息素。
“是不是无论我和你说再多遍,你都记不住?”傅斯单膝触地,目光平视着兹伯恩,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手指修长,掌心向上,“不用跪,我也不会罚你,相信我,好吗?”
兹伯恩呼吸一窒:“您说的我都记得,您是雄主,我自然相信,可您不必如此,我承受不起。”
雄虫在精神海中的举动已经让他震惊,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想过现实中的雄虫会真的向他下跪。
兹伯恩想不通,为什么雄虫要做到这一步。
“记得什么了?也不见你听话,起来。”傅斯的手就停在前元帅的面前,等待着他搭上来。
夕阳的余晖照在傅斯的侧脸,砂金色的短发光晕璀璨,他的眼眸弯起,眼底明亮。
他的眼神太过真诚,干净得如同清澈见底的湖水,兹伯恩只与他对视了一眼,便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撩动了一下。
他不敢再直视雄虫的眼睛,今天的夕阳很美,美到一旦靠近,便会失去自我。
夕阳下,种下了一颗种子。
兹伯恩犹豫片刻后,握住了傅斯伸出的手。
他被拉了起来,站稳后,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傅斯那只受伤的手臂上:“您不罚我?”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他便意识到自己是在明知故问,带着一丝挑衅,也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期待。
他并不在意惩罚,至少,不全是,他不知道自己想从雄虫那里得到一个怎样的答案。
“要罚。”
傅斯握着前元帅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手指穿过他的指缝,十指交缠,牵着他走向卧室。
兹伯恩的眸光黯淡了下去,果然,这个狡猾的雄虫,还是在戏耍他。
雄虫的手段向来如此,信誓旦旦地说不会惩罚他,实际上不过是另一种更为残忍的折磨,傅斯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雄虫的话从来都不可信。
不就是挨打吗?他不是没挨过,这种惩罚对他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多少鞭子他都会咬牙挺住。
就在兹伯恩紧绷着身体,准备承受鞭打时,雄虫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去取工具,只是领着他到沙发旁坐下,好像打算吃果盘里的水果。
可一只手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还戴着护具,够不着水果。
“怎么,您不打了吗?”
他讨厌这种被戏弄的感觉,更厌恶雄虫猫捉老鼠的姿态。
“打什么?你以为我要打你吗?”傅斯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他刚才的玩笑似乎开得有些过火。
他晃了晃被护具包裹着的胳膊,示意兹伯恩看他胳膊上的伤:“罚你给我吹吹,我就不生气了。”
兹伯恩愣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原本以为等待他的会是场严惩,眼前这个折磨了他许久的雄虫,却提出了一个简单的要求。
“雄主,您是在开玩笑吗?”
他实在无法相信,让他吃尽苦头的雄虫,会如此轻易地放过自己,或许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没有开玩笑。”傅斯慵懒地笑道:“你看,我的胳膊好痛啊,你能不能给我吹吹?”
他的胳膊早就不痛了,医院的治疗舱效果很好,现在他的胳膊和受伤前没什么两样,摘下护具也能自由活动。
“是,雄主。您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前元帅顺从地低下头,轻轻地朝护具吹气。
伤在护具里面,吹护具有什么用呢?他搞不懂这只雄虫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傅斯松开了前元帅的手,从果盘里捏起一颗蓝莓,扔进嘴里,懒散地靠在沙发背上。
在吃了几颗蓝莓后,他抬手叫兹伯恩停下。
“雄主,我该挨打了吗?”兹伯恩再次问道。
傅斯微微眯起眼睛:“你觉得,我应该打你吗?”
“是的,雄主。”
傅斯叹了口气,温柔地摸了摸兹伯恩的长发:“我没想过要打你,今天不会,明天不会,将来也永远不会。”
他不知道兹伯恩能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说出来,兹伯恩是他珍视的伴侣,而不是需要被惩罚的奴隶。
“您可真是说笑了,”兹伯恩语气里满是虚假的恭维,“您是帝国最仁慈、最宽容的雄主。”
他心里冷冷地嗤笑,嘲笑自己此刻的言不由衷,雄虫的虚伪和自大总是令他作呕,傅斯不打他?这句话简直是他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骗鬼去吧,他才不会上当。
傅斯清楚兹伯恩的不信任,他没有逼迫兹伯恩改变想法:“我会用行动向你证明,这不是一句空话。”
他认真地对前元帅好,为了让前元帅感受到他的心意,晚餐是傅斯亲手包的饺子,薄皮大馅,还拌了几道清爽可口的凉菜。
这两天,傅斯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兹伯恩,从饮食到休息,从情绪到身体,无微不至,只希望兹伯恩能够安心。
他订了各种鲜花,之后的每天清晨,花店都会将不同的花束送到傅公馆门口。
这些相处让傅斯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前元帅不再像以前那样冷淡,对他的看法也理应有所改观。
兹伯恩发情期过后的第一天,傅斯早早地起了床,吻了吻还在熟睡的伴侣,然后悄声离开房间,前往实验室。
正午时分,傅斯的光脑响起,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终端号码。
他微微皱眉,接通了电话。
“请问是傅斯·艾尔顿阁下吗?”一个公式化的声音从光脑里传来。
“我是。”
“非常抱歉打扰您,阁下。”对方的声音变得更加恭敬,“您的雌君目前在管教所,烦请您过来认领。”
傅斯眉头深深皱起,嘴角的笑意消失得干干净净,沉声道:“你们怕是弄错了,我的雌君现在应该在家里。”
“不会错的,阁下,我们非常确定。”对方语气笃定道,“您的雌君搭乘一艘货舰试图潜逃,被巡逻队当场抓获,如果您不方便过来认领的话,我们只能按照规定……”
傅斯没有等对方说完,便冷声打断:“别动他,我马上过去。”
说完,他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不符合雄虫的性格,于是迅速改口:“我要亲自处理这件事。”
“明白,阁下。发生这种事我们非常理解您的心情,请您放心,大皇子殿下正在管教他。”
傅斯没有再回应,直接挂断了光脑,随手抓起外套,快步朝实验室外走去。
“阁下,不吃午餐了吗?”伽百列从后面端着盘海鲜焗饭喊道,“你刚被提取了那么多信息素样本,能走动路吗?”
“不吃了,有急事。”傅斯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