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第一个世界21 ...
-
他不是幼崽,要拐杖糖有什么用呢?
握着傅斯给的拐杖糖,他只觉莫名,兹伯恩低头看向那几根色彩斑斓的拐杖糖,心里有点酸。
曾经那个逼迫他吞下肮脏食物的雄虫,如今会亲手喂他吃甜品,像对待幼崽般哄着他。
廉价又甜腻的弥补,真是可笑。
就像一颗颗掉落的糖果,它很甜,但一旦落地,就失去了原有的价值,变成了无用的垃圾。
雄虫的弥补也是如此,虚伪而毫无意义。
傅斯疑惑地看向兹伯恩,不明白他怎么吃个甜品也能露出这种痛苦的神情:“你的表情不像是好吃,如果不喜欢,就别勉强,干嘛摆出一副苦瓜脸?”
兹伯恩调整表情,顺从地微笑道:“抱歉,雄主,我刚刚走神了。”
他不想吃了,可他还是一个接一个地吃下那些泡芙,雄虫喂他多少,他便履行义务般机械地吃下多少。
过去的记忆是无底洞,看不到希望,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他曾在黑暗中挣扎许久,却始终无法逃离那个牢笼。
然而,那终究是过去了。
傅斯真以为兹伯恩爱吃焦糖味泡芙,一整座泡芙塔都喂给了他。
直到他脸色一变,捂住胃部,踉跄着冲向洗手间干呕,傅斯才意识到不对劲,急忙倒了杯温水,大步流星地跟了过去。
洗手间里,前元帅弯着腰,靠在盥洗台前,极力压抑着不适,他的身形依旧挺拔,冷峻的脸却吐到惨白。
等他吐完,傅斯走上前,把水杯递到他面前:“漱漱口,吃不下了为什么不和我说?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吗?”
兹伯恩接过水杯,勉强漱了漱口,抬眼看向傅斯,摇了摇头:“吃得下,您别生气,没事,只是有些反胃。”
傅斯看着他,眉头紧锁,伸出手顺了顺他颤抖的背,手下触及的皮肤冰凉,仿佛没有温度。
“怎么会没事?你这样我很担心。”
军雌的胃口再怎么大,也是容量有限的,他怎么就忘了这一点,给兹伯恩喂了那么多?
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傅斯心疼得无以复加。
前元帅还在发情期,一定是在害怕,害怕得不到他的信息素,所以才表现得如此顺从,即便撑到极限,也不敢拒绝半个字。
“不行,我得叫医生来。”他说着,便要点开光脑。
兹伯恩立刻拉住他的手:“请您不要叫医生来,我真的没事,医生来了也只会让我休息。”
似乎不愿因为这点小事惊动医生,他总是这样隐忍,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他的恐惧。
傅斯察觉到了异样,他想起上次兹伯恩精神海重度崩溃,身体遍体鳞伤时,也曾坚持哀求他不要叫医生来。
“你害怕看医生?为什么?”傅斯忍不住问出口,他不敢去想那个最坏的可能,害怕兹伯恩的回答会和他有关。
前元帅的薄唇动了动,犹豫着是否要说出真相。
他本不想说,可不知怎的,那些藏在心底的话还是冲出了喉咙:“因为我是帝国的公敌,一个罪犯,医生也会对我嗤之以鼻。”
他低垂着头,声音里带着苦涩。
傅斯听完心像被针扎一样疼,这个理由,比他想象的还要沉重,让他更加心闷。
他一直以为,兹伯恩的恐惧是源于自己对他的伤害,却没想到,真正让他却步的,是他内心的枷锁。
兹伯恩不是害怕见医生,而是害怕听到那些来自虫族的偏见与歧视。
星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诋毁,原来始终深深地刻在前元帅的心里,他从未提及,也从未抱怨,只是默默承受着这些骂声。
傅斯感到一阵无力,他恨那些无端的指责,恨那些不明真相却肆意伤害兹伯恩的蠢虫。
他对那些攻击无能为力,短时间内,他不能证明兹伯恩的清白。
他的兹伯恩那么好,那么优秀,凭什么要背负这些莫须有的错误变得畏手畏脚?凭什么要承受这些本不该属于他的骂名?
“你不是罪犯,宝贝。”
“你不想看医生,那就不看了,你没有做错任何事,那些虫的看法不重要,他们不了解你,也不明白你经历了什么。”
傅斯小心地将兹伯恩扶回床上,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品,转身又倒了一杯水:“来,再喝点水,感觉怎么样?还想吐吗?”
兹伯恩目光如寒星般锐利,反问道:“您真的认为我没有错吗?”
在精神海里,傅斯也信誓旦旦地说他不是罪犯,醒来之后,兹伯恩却将那话视为虚假的花言巧语。
傅斯与大皇子本就是一丘之貉,或许傅斯也参与了这场针对他的阴谋。
那天自己对傅斯许下承诺,承诺会试着去接受他,理解他,但他食言了。
兹伯恩只觉得那时的自己太过天真。
什么善良,不过是雄虫拙劣营造的假象,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展现出的幌子。
傅斯端着水杯,没有强行把水喂给前元帅,喝太多水可能会再次引发呕吐反应,他将杯子搁在一旁。
“真的,你没错,你永远都是最厉害的元帅,相信我,再给我几个月的时间,我一定会让你重新坐回属于你的位置。”
他语气郑重,一双眼睛像是浅海倒映的星星,坦诚都剖开呈现在兹伯恩面前,怎么瞧都不像是在说谎。
然而,信任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轻易就能建立起来的,尤其是雄虫伤害过他,那种痛苦的阴影会如影随形。
兹伯恩在面对他时,总是不自觉地防备,哪怕他此刻看起来再真诚不过。
雄虫那些动听的话,听听就行了,无需当真。
他温和恭敬道:“您言重了,我是您的雌君,一生的职责都是服侍您,我只想尽好雌君的本分。”
傅斯心中轻叹,将兹伯恩额前的几缕碎发拢到耳后:“如果必须在元帅和雌君之间做出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让你去当元帅,而不是做我的雌君。”
他不愿看到兹伯恩为了自己而放弃野心和抱负,在战场上,兹伯恩是令联邦闻风丧胆的元帅。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让兹伯恩失去广阔的天地,他的精力不应只奉献给自己,不该被束缚在任何一个虫族的身边。
兹伯恩一时愣住了,找不出半句反驳。
这世上竟有比战场上的导弹更强大的武器,而那便是傅斯的糖衣炮弹。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张嘴,如此能说会道,兹伯恩见过无数种武器,也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关头,但从未有一种武器像傅斯这样。
前元帅垂首:“您太过抬举我了,能成为您的雌君,是我无上的荣幸。”
“我也很荣幸,能当你的雄主。”
傅斯知道前元帅的性子,不想和他犟,伸出手,掌心覆上兹伯恩的胃部,轻轻揉动。
没有颈环限制,兹伯恩恢复的很快,气息渐渐平稳下来,煞白的脸也有了血色,仿佛刚才的难受从未出现过。
雄虫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即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狭小的储存盒,抽开盒子,从中取出一支小小的试管。
“这个给你,是注射剂的解药。”傅斯的神情略显紧张,斟酌着字句,“目前只是初版,或许还不够完善,但应该能帮你降低一些精神危值。”
“谢谢您,雄主,您为我费心了。”兹伯恩接过那只小巧的药剂瓶,一饮而尽。
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凉意,是解药,还是毒药?他无从分辨,也别无选择,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他的精神海波澜不兴,随着药剂的注入,清泉渗透到每一寸神经末梢,眼神在一瞬间变得空茫,飘在云海之中。
那种感觉,舒适得近乎虚幻,整个精神海都经历了一场洗礼,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
兹伯恩的战力超越了鼎盛时期,如同澎湃的潮水,源源不绝,只需轻轻挥拳,就能将雄虫轻易地打成肉饼。
这种力量感如此真实,以至于他几乎要相信,这真的是解药。
懒懒像火箭般扑了过来,直直地撞上了傅斯的脑袋,它激动地嚷嚷着:“宿主!降了!兹伯恩的精神危值你绝对猜不到是多少。”
傅斯被撞得后脑勺钝痛,但在兹伯恩面前,他强忍着没发作,沉着一张脸问系统:“50?还是30?”
懒懒兴奋地说:“是10分,宿主,是10分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10分!”
傅斯一愣,没想到伽百列他们研发的解药这么有效,这样一来,哪怕之后危值有所回升,他也完全能安抚下去。
懒懒嗖地一下飞到一边,开始找焦糖泡芙塔。
它迫不及待地呼唤着:“可爱的焦糖泡芙塔们,我来啦!你们藏在哪儿呢?”
它仔细搜寻着茶几的每一个角落,只看到了一个空空如也的甜品盒,懒懒蔫了,连一个泡芙都没给它留,就只剩焦糖渣了。
傅斯失笑,这个系统,真够馋的,吃了一百个甜品还没吃够。
他没理会懒懒的馋嘴,兹伯恩的精神危值终于降了,他的心思全放在他身上:“感觉怎么样?”
兹伯恩靠在床头,不愿多言,语气里带着几分谦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雄主,您希望我有什么感觉?”
他心中暗自腹诽,有想把你打死的感觉。
傅斯自然不知道兹伯恩内心的这些小九九,他只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宝贝以后不用受注射剂影响了。
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在兹伯恩的额头上落下珍重的一吻。
“只要你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就好。”